26 ? 章
26 第 26 章
◎紀聞舟,松開我◎
紀聞舟的新聞出來後, 所有人都把目光鎖定在了梁馥雲身上。
經常有人跑過來問她跟紀聞舟交往多久了、在一起多久了、亦或者是打算什麽時候結婚?還說她超厲害,能把這樣一個浪子給牢牢抓在掌心裏。
梁馥雲心想,這些人到底有沒有腦子, 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會想明白, 這是多麽荒唐的事。
她直接回複:“我跟他沒有關系,一點點關系都沒有,之前他幫我進樂團是因為我在他家工作,純屬雇傭關系, 除此之外, 我們沒有任何關系。”
她這邊回複得好好的,言之鑿鑿的語氣還真讓她們信服了。
可沒想到紀聞舟那邊又不知道在發什麽瘋,在國外一個隆重的場合裏,公開跟媒體承認自己不是單身, 而且女朋友長得很漂亮,他很愛她。
國內一場,國外一場。
都是在這麽隆重的場合裏承認并且公開自己的私人感情, 足以說明他是有多喜歡他的女朋友, 才會公之于衆, 給她名分。
梁馥雲看完新聞的第一反應就是——他應該是要跟祝顏穩定下來了。
現在想想,之前他幫祝顏打離婚官司,什麽都親力親為,應該就是餘情未了, 可笑的是,她居然以為他這樣的人,不會愛人, 也不會為了一個女人收心。
而她, 全心全意看着他, 才會失去秦昭。
想到這,她不免覺得有些悲涼,為什麽所有事情都要等到失去才後悔?她現在真的特別後悔那晚跟秦昭吵架,後悔為什麽沒有早點發現他對她的喜歡,不是哥哥對妹妹,而是男人對女人。
要是早知道他那麽喜歡她,早知道他為她付出那麽多,她不會那樣對他的。
垂下眼眸,看着手裏的琴,不由得嘆了口氣,繼續練琴。
半路出家的人,得花費更多的精力和努力去追逐專業出身的人,她答應過秦昭的,一定要做一個出色的小提琴家,一定要賺很多錢,住大房子。
一天二十四小時,她有十幾個小時都在練琴。
別人吃飯,她練琴,別人休息,她練琴,別人出去玩,她練琴。
她還在樂團裏找了一個老前輩,對方也願意教她拉琴,還是免費的,因此她學得很認真。
不知不覺,已經開春了。
三月的天很是暖和,白天能有十幾度,穿個毛衣和牛仔褲就能出門。
從她的出租房到樂團大概需要一個小時的通勤時間,她每天乘坐地鐵出門,抵達樂團後就開始練琴。
今天剛到樂團,打完卡Mica就走了過來,說道:“晚上Robert退休宴,你會來吧?”
Robert是KKL樂團的指揮,服役KKL幾十年了,今年正好滿七十歲,本來早就該退休的,但樂團一直沒有找到合适的替補指揮,Robert就這麽一直幹下去,今年國內選拔,終于找到了合适的指揮。
Robert的退休宴是晴天集團主辦的,樂團裏的人都要去。
梁馥雲也不例外,雖然她只是個替補的。
她點頭,“嗯,就是不知道送什麽禮物給他。”
“随便啦,他人很好的,不送禮物也沒關系。”Mica笑着說,“人到就好了。”
梁馥雲覺得不禮貌,還是準備了一個非常小的禮物,一個小型的指揮棒,被框在了相框裏,打開電源,指揮棒就會旋轉。
等到了晚上,她拎着包裝好的禮物來到晴天集團,Robert的退休宴會就在這裏舉辦。
她來的時候人已經很多了,都是樂團成員。
跟在Robert身邊說話的不是高層就是樂團正式樂手,她一個替補樂手實在沒什麽資格上前說話,再加上之前的‘塞人’風波,國內樂團成員并不像KKL樂團那樣待她親和。
她找了個角落坐下,想着等有機會了再把禮物送給Robert。
會場裏的人越來越多,大家推杯換盞,聊着最近發生的事,氣氛很是融洽。
大約晚上八點多,本來熱鬧的會場突然安靜下來。
梁馥雲擡眸望去就看見門外走進來了幾個男人,而為首的男人正是紀聞舟,他今天穿得很正式,一身高定黑色西裝加西裝褲,寶藍色的領帶襯托着他的貴氣,什麽話都不用說,什麽事都不用做,單單站在那,青竹般屹立的身形便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Robert主動端了一杯酒上前敬他。
他也很配合的喝了一口。
随後集團高層也一一過來敬酒,很快,現場再次熱鬧起來。
梁馥雲收回目光,繼續垂眸看着手機裏的樂譜。
突然,周圍的嘈雜聲漸漸小下去,視線裏也出現了一雙擦得锃亮的皮鞋,順着鞋子往上望去,就是紀聞舟那張不可一世、俊美冷漠的臉。
她現在明白為什麽嘈雜聲小下去了——最近因為紀聞舟兩次在公開場合的言論,導致所有人都以為她是他的女朋友,雖然她已經澄清過,但兩人這暧昧不清的關系還是很值得品味的。
現在紀聞舟還當着那麽多人的面走到她跟前,不是坐實了傳言麽?
梁馥雲臉色一冷,站起身來就往右側走去。
可她一走,紀聞舟也跟着往右走。
她抿唇,往左走。
紀聞舟也跟着往左走。
“紀總。”她冷冰冰地說,“別擋道。”
“想我不擋道可以啊。”他笑着說,“我們單獨談談。”
“單獨談談是吧?”梁馥雲面無表情的看着他,“行,把您女朋友叫過來,否則出了什麽事,我可擔不起這黑鍋。”
紀聞舟不知道她過個年怎麽脾氣就變得這般不講道理。
但他偏愛她這份傲,人沒有傲氣不行,就像花沒有枝葉的襯托,顯現不出好看。
明知道她說這些話是為了向周圍人證明他們之間毫無關系。
明明已經氣得快發瘋,但還是笑着說:“行,外面說。”
兩人一前一後的往外走。
三月的夜,溫度不比白天,偶爾能夠低到七八度,說話都帶着霧氣。
走到帶窗的走廊盡頭時,一股寒風吹了過來,吹得她不免抖了抖,緊跟着,一件帶着苦橙白花香味的西裝就披到了她的肩膀上。
她想都沒想,直接把衣服脫下放回到他手裏,x“不用。”
紀聞舟的眼眸沉了沉,月光的光影将他側臉的輪廓照映得格外冷峻,他捏緊了西裝,抿唇道:“你到底要跟我鬧到什麽時候?”
梁馥雲眉頭緊皺,不明白他這質問的語氣是怎麽回事。
什麽叫做鬧?他們何曾有過鬧?
“說話!”他語氣加重,“為什麽要辭職,為什麽要拉黑我,為什麽要裝作不認識我?”
他問了三個為什麽,一句比一句重。
梁馥雲實在不懂,幹脆不說話。
但緊跟着,一雙冰冷、骨節分明的手捏了上來,捏住她的臉頰,迫使她的臉望向他。
淺色瞳孔少見的冰冷與犀利,微微彎下腰看着她時,倒影都顯得淩厲幾分。
她的心莫名顫了顫,始終一言不發。
兩人就這麽對視着,誰也不說話,誰也不曾移開視線,就好像兩條相互糾纏的藤蔓,纏繞着對方,纏繞到對方最後一點養分消失,纏繞到死才肯松開。
寂靜的夜裏,無數的情緒在蔓延滋生。那些憤怒、不甘、怨恨,都在此刻爆發。他總在想秦昭說過的那些話,總在想他們過去的這二十多年的感情,總在想他們無時無刻不在一起相處,她對他的感情究竟是親人,還是愛人?還是說,連她自己都沒有發覺,她愛秦昭?
所以在秦昭跟他說完那些話後,他就走了。
他在商場上見過太多的人,自私自利、乖僻邪謬、襟懷坦白。可就沒有一個人像梁馥雲這樣難懂。
她說她接受他了,願意做他女朋友,滿心滿眼都是他。
在發現他騙她後,她又果斷抽身。
在他爺爺家中,她跟他說的那些話,那麽溫柔、那麽深情,深情到他以為她對他仍舊是喜歡的。
他開始動搖了,對這個女人動搖了。
這份動搖來得不算晚,他在想,還有時間可以彌補,還有時間可以償還。
直到一句‘二十多年的感情’粉碎了他的希望。尤其是,她走了,走得無聲無息,走得毫無征兆。
“沒什麽好說的。”她面無表情的回,“請你松開。”
“梁馥雲,我的時間很寶貴,我沒有那麽多的時間教你小提琴、也沒那麽多時間聽你說那些絮叨的話、更沒那麽多時間在等你發現我喜歡你!”他胸膛微微起伏着,眼眸中露出了少見的占有欲,彎腰盯着她,“我花了那麽多時間,到頭來敗在了青梅竹馬上,你知不知道那段時間我老在想你會不會主動來找我?我老在想,你看到我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心裏會不會難過?所以我跟祝顏回來的時候,你一點反應都沒有!你知不知道我氣得都快瘋了!?”
梁馥雲表情怔了怔,但很快回複平靜。
原來那陣子他不理她,是在等着她找他。
曾經做夢都想聽到他說這句喜歡,現在聽見了,也不過如此。
她笑了笑,看着他說:“你的喜歡值幾個錢?紀聞舟,紀先生,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也不為你所謂的‘喜歡’買賬,請你松開手。”
紀聞舟應該是氣壞了,渾身上下都散發着戾氣,捏着她臉的手緊了又緊,卻又害怕傷害到她,逐漸松開。
他抿着唇說:“行,你不相信沒關系,我現在就要你一句話,你說,你喜歡我,我就當之前的事沒發生過。”
梁馥雲看着他眼眸,一字一句,“我,不,喜,歡,你。”
周圍靜得要命,靜得都能聽到他咬碎牙的聲音。
她不喜歡他,之前滿心滿眼都是他?
她不喜歡他,卻還是惦記着他?
紀聞舟的手背的青筋已經慢慢的突起,沿着手背一路往小臂蔓延,氣場全開,頗有千軍萬馬逼人之勢,一般人見到早就吓得瑟瑟發抖了,只有梁馥雲,平靜的站在那裏看着他,說道:“紀聞舟,以前我不明白,不明白像你這樣的人為什麽可以沒心沒肺的活着,為什麽說人要活得自私一點,在我看來,人一旦活得自私,确實是無憂無慮了,但周圍的人呢?他們怎麽辦?他們要承擔我自私的後果,所以從一開始,從你騙我開始,我們就不是一路人。”
“這半年的時間,我們被捆綁在一起,我也确實想過能不能跟你繼續走下去,我們能不能有未來,可是後來我發現,我們不能,因為你需要自私的活着,而我不想要跟自私的人在一起。”
“那你有問過我嗎!?”他的手掌抓着她的雙肩,聲音低吼,“你問過我嗎?問過我願不願意改,問過我想不想要?你連問都沒問過,你憑什麽下斷論!”
“行,那我就問一句,紀聞舟,你的喜歡值幾個錢?”她笑笑的望着他,“紀先生、紀總、舟少爺,你的喜歡一文不值,因為你根本不會真心實意的喜歡一個人。”
紀聞舟承認,在這一刻,他真的有被一記狠狠地回旋镖刺到胸口,疼得他難以呼吸。
以前他游戲人間,無視大多數的制度,随心所欲的活着。遇見梁馥雲的時候,他确實還抱着這樣的态度。不曾想,有朝一日,這樣的刀子會反刺刀自己身上。
青筋盤布的手隐隐有捏碎骨頭的欲望,他深深呼吸了一下,說道:“梁馥雲,我最後問你一個問題,你的态度變得這麽堅決、跟我保持這樣的距離,有沒有秦昭的原因?”
只要她說沒有,他就相信。
只要她說沒有,他做什麽都行。
但她很殘忍地說:“有,就是因為秦昭。”
她看着他,語氣堅定,“紀聞舟,從一開始我就錯了,我不該來京市,不該遇見你,不該進紀家,更不應該跟你拉扯不清,如果我早知道秦昭喜歡我,如果我知道……他為我付出那麽多,我會選擇跟他在一起,哪怕在一個小縣城待着,哪怕沒有錢,我也願意跟他在一起!”
“你他媽是不是瘋了!”他低低的怒吼,“你不要把所謂的愧疚演變成愛情!不是他對你好、為你付出,因為他死了,所以你就要為他守寡!你這不是喜歡,你這是折磨自己!”
梁馥雲一愣,怔怔的看着他,“你怎麽知道秦昭死了?”
他沒說話。
梁馥雲又問:“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他還是沒說話。
梁馥雲抓着他的手臂,情緒終于有了波動,“紀聞舟,你跟他到底有什麽事是我不知道的,你跟我說!我已經失去他了,我已經錯過他了,我現在每天每刻都在後悔,都在自責,我無時無刻不在想,我不該活着的,我不該這麽心安理得的活着的!你告訴我,還有什麽事是我不知道的!”
她雙目泛紅,哭着說:“我求你,你告訴我。”
紀聞舟看着她落下來的眼淚,好看的唇角微微上揚,露出譏諷的笑意。
随後擡起手輕輕擦拭她的眼淚,低聲呢喃:“這一個晚上,我說了這麽多,你的情緒都這麽穩定,在談到秦昭後,你就這麽激動,梁馥雲,你到底是愧疚,還是真喜歡他?”
“我喜歡他。”她毫不猶豫地說,“我喜歡他!”
紀聞舟低低的笑了,捏着她的肩膀垂頭笑了,聲音在漆黑的走廊裏盤旋着,顯得孤寂又寂寥。
“你喜歡他?”他呢喃,“你喜歡他什麽啊?在我沒出現之前,你對他不是只有兄妹感情嗎?你哪裏來的喜歡?”
“不需要你管!”她的情緒也有些崩潰了,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你不要出現在我眼前,也不要插手我的事!就像你這兩次在公開場合說自己有女朋友,麻煩你說清楚你的女朋友是誰!不要讓我無端端受到別人的非議!”
清冷的月光從窗戶散落進來,她清楚的看見那雙淺色眼眸中露着罕見的失落。
握着她肩膀的手慢慢滑落下來,眼眸垂下,苦澀的笑着:“我以為你說救我,是真的想救我,原來也是騙我的。”
說完,他深深看了她一眼,那一眼裏有太多的情緒。
随後,他轉身離開。
月光包裹着他颀長的身軀,他單手插在西裝褲裏,朝着黑暗中走去。
看着他背影,梁馥雲莫名的想起了他曾經跟她說過的故事——從前有個漁夫,他每天都要釣魚賣錢,風雨無阻,有一天發了海嘯,所有人都往回跑,可是他還是義無反顧的往海邊去,大家都勸他,‘快跑,海水要淹沒他們了’,他說‘可我要釣魚’,他還是這麽去了,坐在海邊釣魚。
他釣了很多很多的魚,那些人看見海嘯湧上來的水并沒有淹沒他,便也學着他坐在那裏釣魚,但海嘯将那些人都淹沒了,最後,明明是一場天災,但所有人都在怪他,怪他為什麽要去釣魚,如果他不釣,他們不會跟着去,而且為什麽他們都死了,他沒死。
所有人都在咒他死,所有人都在怨海嘯怎麽沒把他淹死。
梁馥雲突然覺得胸口很疼,她捂着胸口慢慢的蹲下,緊緊捂着胸口。
她是不是在無x形之中,也變成了那些将他推入深海的人?
他沒做錯什麽,但是要承擔所有人的惡意。
那個夜裏,她疼得輾轉反側,怎麽都睡不着。
于是将秦昭的相框緊緊抱在胸口,企圖讓自己安定下來,可是怎麽都安定不下來。
黑暗中,她睜開了雙眼,摩挲着相框,呢喃道:“秦昭,我沒做錯吧?你會不會怪我?”
回答她的,只有無盡的平靜。
*
宜山別墅。
淩晨三點,燈火通明,紀聞舟坐在桌前跟美國的團隊開視頻會議。
手裏拿着文件,眼眸卻不知道望向什麽地方,他覺得自己該休息了,不應該在這麽晚還跟國外的團隊開會。
“就這個轉換權的內容,我們得做一點細微的調整。”
“紀總,最新條款您看見了嗎?您有什麽異議嗎?”
聽到在喊自己,紀聞舟回過神來,眼神瞥了一眼手上的文件,“調整的沒問題,最好讓律師團那邊标注清楚,優先股換為普通股,之後就別想換回來了,另外,這樣的小問題沒必要在會上一而再再而三的讨論,浪費時間,希望各位都堅持自己的立場,做好本職工作,标注的是100萬美金,就不要再在這100萬美金上做文章,每個人都想賺錢,每個人都想贏,那這個蛋糕就不是團隊分,而是誰手段硬,誰能吃到。”
說完,他站起身來,“國內已經是淩晨三點了,你們繼續開會,我身體不舒服,休息了。”
不等他們回應,他便主動挂斷了視頻電話,準備上床休息。
但剛一躺下就想起梁馥雲跟他說的那些話,越想越氣,越氣就越睡不着。
猛地坐了起來,跑下樓喝了一瓶酒。
他的酒量不錯,可那一瓶酒的度數着實有些高。
喝完沒多久,直接上樓倒頭睡覺。
淩晨四點鐘,梁馥雲的手機響了。
嗡嗡嗡的響了十幾下。
梁馥雲被吵醒了,迷迷糊糊的拿過手機,連誰是誰都沒看清就按下接聽鍵。
電話那頭沒人說話,只聽到濃重的呼吸聲。
她以為是惡作劇,就打算挂斷電話。
突然,“他媽的,睡不着。”
這句話吓得她一個激靈,猛地睜開雙眼。
然後又聽到那邊低低地說:“別挂電話,我們聊聊天。”
“你想聊什麽?”
“聊你跟秦昭。”
“……”
“聊你們的過去,聊你們是怎麽生活的,在來京市前,京市後,所有的事。”
“你喝醉了?”她皺眉,“很晚了,睡吧。”
“你不說,我現在就過去找你,而且我喝醉了,我要是在路上出車禍,你就又要背上一條人命。”
“……”
“快說,我在聽。”
無奈,她開始說:“我跟秦昭出生在一個小山村,我媽跟我爸離婚後,就嫁給了秦昭的爸爸……”
她慢慢的說着,他就靜靜地聽着,在聽到餘香在嫁給黃紹文後就沒再管過她,他忍不住帶着酒意說了一句,“你媽,你媽……叫什麽?”
“你問這個做什麽?”
“想去‘問候她’。”
聽着他這醉醺醺的話,她不由得說:“你已經是醉得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電話那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他在脫衣服,“繼續說。”
“……”
她說她跟秦昭每天都很開心,從村頭跑到村尾,不是摘果子吃,就是去河裏摸魚。
有的時候玩到很晚很晚也沒有人來找他們。
累到極致,兩人就幹脆躺在附近的草垛上睡覺。
只可惜後來長大了,男女有別,秦昭再也沒有跟她一起睡過草垛。
“草垛是什麽?”他呢喃,“我也可以陪你睡。”
“我勸你還是睡覺!”
“繼續說!”強硬的語氣。
她眼眸沉了沉,繼續往下說。
接下來的故事就很悲情了,餘香想把她嫁給黃紹文生孩子,帶着親戚在找她,哪怕到了現在,依然在找她。
黃紹文跟杏兒在一起那麽多年,杏兒也始終沒有孩子,而餘香已經人老珠黃,擋不住黃紹文在外面花天酒地。聽說黃紹文抛棄了杏兒又找了別的女人,更年輕,更漂亮,要是這個女人生下了他的孩子,餘香的婚姻也就徹底走到底。
所以這兩年,越來越多外出的親戚邊打工,邊在找她跟秦昭。
“所以你媽到底叫什麽?”他的語氣突然變得冰冷,“我明天就去‘問候’她。”
“故事說完了。”她帶着困意,“我要睡了。”
“說一下她叫什麽會死啊?”
“叫餘香,你去找吧!”她的火氣也上來了,莫名其妙被他吵醒說了一晚上的話,更何況他喝醉了,等醒過來哪裏知道自己說了什麽,“我挂了。”
然後就挂斷電話。
但讓她沒想到的是,紀聞舟真的去她家了,真的去找餘香了,真的去找那些到處抓她的親戚了。
第二天的天氣的很不錯,紀聞舟把手頭上的事情都給推了,坐着私人飛機去往彤南市立和縣。
縣裏沒有機場,飛機停到市裏就得坐車往縣裏去,到了縣城還得繼續往村子裏開,抵達村子的時候都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
村子這些年搞建設,鋪了水泥路。
但越來越多的人往縣城和大城市打工,以至于留在村子裏的大部分都是留守老人和留守兒童,僅剩一些大學生回來建設家鄉。
勞斯萊斯停在村子入口時,幾個在旁邊玩水的小孩就把水潑了過來,潑到紀聞舟的鞋上。
身後的保镖見狀,立刻呵斥:“你們幹什麽!”
然後趕緊俯身去擦拭他鞋上的水漬。
紀聞舟微微擡眸,沖着那幾個小孩揚揚下巴,“黃紹文家在哪?”
“幹什麽要告訴你,略略略。”
“嘿,你這個死小孩。”司機是跟了紀聞舟多年,知道他什麽脾氣,立刻指着他們喊道,“你過來看我不替你媽教訓你。”
都說人少的地方空氣清新,這裏怎麽一股烏煙瘴氣的味道。
紀聞舟的眉頭皺起,擺擺手,“跟小孩子生什麽氣?”
他擡眼環顧了一下村子,眼前有兩道岔口,一路往東,一路往西,東邊跟西邊都住着村民,雖然在一個村,但隔着也挺遠的。
按照梁馥雲說的,他們原本住在東面,後來嫁給黃紹文就住到西邊去了。
他邁開長腿往右側的岔道走去。
村子裏生人很少,再加上他這身高和外貌,引來了不少人的注目。
紀聞舟有去過很偏僻的地方,但那都是為了談項目。再偏僻,也沒有眼前這個村子偏僻,他站在路中間環顧四周,突然聽到有人喊他,“小哥哥,你找什麽人呀?”
回眸望去,就看見一個二十來歲的女人站在二樓嗑瓜子望着他,“哇,你長得好好看啊,你是外地人吧?”
“黃紹文家在哪?”
“黃紹文?”女人一聽,臉色就變了,聲音冷了幾分,“你找黃紹文幹什麽?”
“‘問候’他一下。”
“問候?”女人狐疑,“你是他親戚?”
“算是吧。”
“這裏就是!”女人抿唇,嘟囔道,“什麽親戚長得這麽好看,沒聽他說過呀?”
然後就從樓上走下來,走到他跟前,這麽一看更不得了。
這男的五官跟電視上的明星一樣,深邃又好看,直勾勾的看着她時,把她都看臉紅了。
剛才的不安瞬間消失。
就算沒見過,長得這麽好看,肯定也不是什麽壞人,搞不好是遠房親戚。
女人把紀聞舟往家裏迎去,一邊走還一邊問他叫什麽,住哪裏,做什麽的,跟問戶口似的,問個沒完。
紀聞舟沒說一句話,跟着往裏走。
房子是村子裏少見的小洋樓,而且裝修很跟得上時髦,大理石鋪地,液晶大屏幕電視懸挂在大廳的牆壁上,總體來說,跟周圍的建築比起來,天地差別。
“紹文,你家來親戚了!”女人拿出手機撥打電話,“不知道啊,很年輕,二十來歲吧,我問他叫啥他也不說,你自己回來看!”
話音落下,就有個尖銳的女人的聲音從樓上傳來,“陳欣,你個死賤人,這是我家!你給我滾出去!”
緊跟着,就看見一個五十歲上下,打扮得很精致的女人從樓上跑下來,手裏還拿着把菜刀,“賤人!等我女兒回來,我看這個家還有沒有你到底容身之地!”
陳欣似乎早就見過這樣的場面,即便對方拿着刀也不害怕,笑着說:“你女兒,你女兒都跟秦昭跑了,不知道躲到哪裏了,搞不好兩人連孩子都生了,就你女兒那樣的二手貨,你覺得紹文會要嗎?笑死人了。”
“我女兒才不會!”女人揮舞着手裏的刀,面目猙獰,“等我女兒回來跟紹文生了孩子,這個家還是我的!”
陳欣冷笑,“實話告訴你吧,我已經有身孕了,一個月!你等你女兒回來?說不定我連孩子都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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