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兩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時悅還沒有在許幼鳶的肩膀上翻滾夠就快到站。

據時悅爸媽說, 他們年輕的時候有一種綠皮火車, 從家裏到首都得開一天一夜。

但是在地面上開的, 能看風景, 車廂裏坐一塊兒的人還會聊天。

而現在不是天上坐飛機就是在地裏坐真空列車, 屁股還沒坐熱就到站了,也沒什麽風景看, 有的都是虛拟風景,假的。

時冶就說她爸媽老了, 居然還想着浪費時間, 現在誰願意花一天時間在交通工具上。再說 ,虛拟風景怎麽了, 能有很多選擇,愛看什麽看什麽,多好。

爸媽不以為然, 虛拟的再好看也是假的,你們小孩兒不懂。

以前時悅也不太懂, 作為2012年出生的10後, 綠皮火車只見過一回,沒坐過。現在回想爸媽的話, 有點兒天真地羨慕那個年代的緩慢和從容。

“許幼鳶,你坐過綠皮火車嗎?”還有三分鐘到站,時悅一秒鐘都不想浪費,就想和許幼鳶說點兒什麽。

“別說, 我還真坐過。”許幼鳶說,“高中畢業時和你姐倆人長途旅行去,坐的就是綠皮車。”

“就你們倆?”

“對啊。”

“我怎麽沒印象。”

“我們畢業的時候你才剛上小學吧,沒印象很正常。”

“綠皮車有意思麽?是不是特浪漫?”

許幼鳶聽到這話,一副“小崽子真是想當然”的模樣:

“你怎麽會覺得浪漫?車一開一整天,兩個廁所整個人車廂的人用,早上發車下午的時候就髒得沒法下腳了。風景麽是有點兒,但也分地段,過個橋或者江河湖海的話的确好看,但冷不丁地路過墳場的時候會讓你這個害怕恐懼場景的小崽子吓一大跳吧。到了晚上窗外黑漆漆的一片,就一輛列車在空無人煙的山野裏穿梭,哎,和咱們玩恐怖場景第一階段開着車去斷頭溝的感覺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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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裏時悅的臉色就白了一個色號。

“這時候你掀開窗簾往外看,每一陣風吹草動都很可疑。我還看過一系列以夜間列車為主題的恐怖漫畫,主角坐綠皮車的卧鋪,晚上被敲窗戶的聲音吵醒,擡頭一看,奔馳的火車窗外趴着一個老奶奶……”

時悅立馬騰空而起:“到站了!”

許幼鳶憋着笑——總算是找到治時悅的辦法了。

對大鬧天空的潑猴不能硬剛,得找到弱點才能穩穩當當地将它壓在五指山下。

許幼鳶打算從今天開始熟讀鬼故事,小孩不聽話的時候随口抛一個出來,就當愛的教育了。

下車的時候時悅不僅握着自己的行李箱,還非要幫許幼鳶一起拿了。

“你幹嘛一個人拿倆行李箱,還一只手拿。”

時悅将兩個箱子并在一起,拉杆合在一塊兒,還真是一只手就拿穩了:“手指長,先天優勢。”

許幼鳶本來還想再和她你來我往多啰嗦兩句,看着時悅漂亮修長的手指,忽然意識到了什麽,差點兒脫口而出的話立馬收了回去。

可惜眼神收得晚了一步,被時悅抓了個正着。

時悅大大方方地擡起手來,張開來給許幼鳶看。

許幼鳶:“……你幹嘛?”

“沒什麽,坐太久有點兒累,活動活動筋骨。”

“年紀輕輕別耍流氓行麽?”

“活動活動筋骨也是耍流氓?老許你的腦殼裏裝的都是什麽東西?來來來,切開看一看是什麽顏色的。”說着時悅就要去摸許幼鳶腦袋。

再怎麽說許幼鳶也比她大十一歲,只差幾個月的時間正好大一輪了,怎麽能被個小鬼成天摸腦袋,就算對方身高占盡優勢也不行。

許幼鳶奮起反抗,将時悅不安分的手給揮開:“再沒大沒小試試?等我揍你就晚了。”

“本來我都碰不着你,你自個兒在那晃才碰到,賴不着我。你不說我還沒往那方面想,既然你說了我還真想看看你怎麽揍我。來呀來呀,揍一個。”

“你再拎我帽子試試!”

時悅拎着許幼鳶羽絨服的帽子,大笑:“我拎着呢!”

兩個人本來站在站臺上等着人潮先退去一波再走,閑着的時候聊了兩句,沒想到發展成“鬥毆”事件。

時冶和阿芙從遠處站臺并肩走過來,時冶看着手機,納悶:“怎麽小悅不回我微信?幼鳶也沒回,她們哪兒去了?不會出事吧?”

時冶在這裏自己吓自己,阿芙拍拍她肩膀,指向前方。

時冶順着阿芙指的方向,看到親妹和親發小兩人躲在站臺出口後面沒人的地方打打鬧鬧。

時悅提着許幼鳶的帽子提得高高的,許幼鳶穿着厚實的衣服動作有點兒笨拙,擡手費勁,想要将帽子揪下來根本使不上勁兒。

時悅本身就高,今天還穿着高跟鞋,占着身高的優勢逗着許幼鳶玩兒,跟逗小貓兒似的。

許幼鳶也沒有真起急,像一只假兇的企鵝,警告時悅:“我看你是真的想挨揍了。”

時悅扭着腰:“姐姐說揍屁股的事情還沒兌現呢,什麽時候揍?人家好期待!”

許幼鳶往時悅身後看了一眼,臉上浮出了四個字,幸災樂禍:“我覺得你很快就會如願以償了。”

時悅:“?”

在感覺到危險的時候時悅往回看,一個熟悉的身影迅速靠近,一巴掌拍在時悅的屁股上:

“幹嘛呢你!哪有像你這樣沒禮貌的!還拎着?還拎着!給我放下!”

面對嚴肅的親姐,時悅只有乖乖聽話的份,立即撒手,許幼鳶的大帽子“啪”地蓋下去,将她大半張臉都遮掉了。

“你說你。”時冶直接将箱子丢給了阿芙,走上前來仰着頭教訓妹妹,“就算你和你幼鳶姐關系再好,人家比你年紀大,是長輩,回家關上門愛怎麽玩怎麽玩,在外面怎麽可以拽幼鳶姐的帽子?小悅,你說你這樣對嗎?”

時悅:“……不對。”

“下次不可以了啊!聽到沒有!”

時悅:“……好。”

天不怕地不怕的時悅總歸是有人可以治她的。還沒許幼鳶高的時冶矗在時悅面前訓話,就像博美訓金毛,汪汪汪地特有氣勢,金毛只能低着頭認錯。

許幼鳶捂着嘴憋笑憋得幾乎要內傷,時悅偷偷飛過來一把眼刀。

“好了好了。”時冶都訓得有點口渴,許幼鳶才上來打圓場,“小悅跟我開玩笑呢,別這麽認真嘛。小悅知道錯了,對不?”許幼鳶轉頭問時悅。

時悅“嗯”了一聲道:“知道錯了,下次還敢。”

“你看看這小崽子!”時冶指着她。

許幼鳶拉着時冶到一旁說悄悄話:“幹嘛啊突然這麽兇,在外面別這麽不給時悅面子,也不是真的小孩兒了,拉下臉真訓她不合适。”

“你當我傻啊。”時冶環視一圈說,“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站臺上就咱們四個人,沒外人看着。而且你以為我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

“為了我?”

“小崽子欺負你欺負慣了等回頭你倆在一起了,還不得上房揭瓦,在你腦袋上作威作福?你這老臉該往哪兒擱?我這是在立威呢,你怎麽還不識好人心?”

許幼鳶本來想說“怎麽可能,我在和她鬧着玩的,在一塊兒了真治的話怎麽治不住”,話到嘴邊忽然發現時冶目光中留着一絲狡黠,嘴角殘留着一抹得意,立即住了嘴。

“你們姓時的沒一個好東西。”許幼鳶捏時冶的臉。

“靠!”時冶怒道,“痛啊!”

時悅和阿芙站在一旁無奈地看着她倆:“怎麽還換人鬥毆了?再不走下一波乘客就要來了啊。”

從無人的站臺往外走,一行四人出站的時候見許幼鳶她老爸站在出站口接站的人群中,艱難地探着頭。

許毅樹沒看到許幼鳶,許幼鳶先發現了他,向他招手。

許毅樹見着了女兒,滿面紅光,喜氣洋洋地奔過來要幫她拿箱子。

“幹嘛,我自己拿就行了。”許幼鳶覺得老許太激動了,女兒這麽大人了還要老爸拎箱子,不像話。

“怎麽了,小時看着,害羞啊?”許毅樹回頭對時悅道,“都是一家人,有什麽好害臊的?老爸幫女兒拎點東西不奇怪吧?”

時悅樂呵得像尊菩薩:“就是,一家人有什麽好害臊。”

許幼鳶:“什麽一家人!老頭,你是不是大白天又喝假酒了?瘋瘋癫癫的。”

許毅樹迅速改變了方向,找到時冶說:“小時可不是和你一塊兒長大的發小麽?說是一家人有錯嗎?”

随即許毅樹和時家倆姐妹哈哈笑起來。許幼鳶覺得應該自我反省一下,為什麽身邊的人都跟幼兒園小鬼一樣。

許毅樹開車來的,車是經濟實用型的車,後座不算太寬敞,坐三個人的話有點兒擠。

本來許幼鳶要坐到副駕,時冶在阿芙腰上拍了拍,阿芙立即會意,上去跟許幼鳶說:“我坐副駕行不?有點釣魚的事情想問問叔叔。”

許幼鳶:“啊?行啊……”

除了許幼鳶之外其他人迅速上車,等她上來時發現只剩下後座最左邊,挨着時悅的地方有空位了。

“你們這一車人加在一起有一百多歲了吧,怎麽還這麽幼稚?”許幼鳶服氣。

“來。”時悅拍拍身邊的座位,“快點來嘛。”

許幼鳶無奈地上車,衣服有些厚重,車裏空間又不大,邁上去有點兒艱難。

時悅伸手扶她:“來,慢點兒別摔着。”

許幼鳶有點兒不好意思,但的确不被扶着有點兒艱難,萬惡的冬天……

“謝謝。”許幼鳶拉着時悅的手,迎着一車人期待的目光坐了進去。

真正的老許在這裏,時悅也不好在家長面前油嘴滑舌,端端正正地回了三個字:“不客氣。”

見她回應得挺乖挺可愛,許幼鳶還說時悅還是有眼力見的,沒在她爸面前犯渾。

車剛開動,許幼鳶想要将手抽回來,時悅五指一收,直接将她的手箍住了。

許幼鳶看向她:“?”

時悅目視前方,加入到許毅樹和阿芙釣魚的談話中,仿佛什麽都沒發生。坐在最右邊的時冶全程看風景。

許幼鳶抽了兩下沒将手抽出來,時悅穩穩地和她十指相扣。

心裏默默嘆了一聲,在時悅的骨節上戳了一下。

時悅回以一個撫摸,指腹在許幼鳶的手背上磨蹭着,許幼鳶假裝無事發生,也看向窗外。

手機振動了起來。

許幼鳶打開手機,居然是時悅發來的微信。

“我看見你在偷笑了,悶騷。”

許幼鳶回複:“在嘲笑你!”然後發了一張特別低調複古的表情圖,2D的那種,不會浮出手機被別人看見,一只豬對着時悅做鬼臉。

時悅回複:“已經從小熊貓進化成豬了,行啊,我估摸着過年這幾天你會再胖兩圈。”

許幼鳶回:“能不詛咒我麽?”

在小區門口分道揚镳,許家往左時家往右。

小區是2018年建的老小區,分成三期,挺大,許家和時家分別在二期和三期,隔得不算遠,但是想要到彼此家裏還得走上五分鐘,通過一扇門禁才行。

以前她們兩家的小孩經常串門,彼此手中都有對方小區的門禁卡。

後來都離開家鄉到別的城市上班了,門禁卡也漸漸被淘汰,換成了刷臉系統,和以前相比更安全,但也更麻煩,想去對方家做客還得從前門繞,用訪客密碼開鎖才行。

兩家人就要離開的時候,許幼鳶剛轉身沒走幾步,就聽到時悅在她身後叫她。

“許幼鳶。”

許幼鳶回頭,時悅拿起相機,咔的一聲,拍了她一張照片。

“幹嘛……”

“反正過年在家閑着沒事幹,我用你的照片試試看能不能建一個解鎖刷臉門禁的模型。”時悅看着手機裏許幼鳶微微張開嘴的迷茫表情,特傻,強忍笑意。

“你說說你這技能是不是得去公安局備案啊?”許幼鳶道,“不然哪天你上我家去不用鑰匙都能開門了。”

“哎別說。”時悅似乎被點醒,“你這建議好啊。”

許幼鳶:“……當我沒說。”

時悅還想再和許幼鳶鬥幾句嘴,聽到身後姐姐和父母對話的聲音,爸媽來了。

沒辦法抛下好幾個月都沒見着面的親生父母不理,時悅只能和許幼鳶和許毅樹告別。

離開的時候時悅依依不舍,和許幼鳶鬥嘴真會上瘾。

時悅對着許幼鳶晃了晃手機,意思是“咱們手機聯系”。

“行了吧你,過年好好陪爸媽。”許幼鳶直接說了。

“你和時悅一起回來的呀?”看和時家人拉開了些距離,許毅樹問女兒道。

“還有時冶和阿芙呢,您當她倆是空氣啊。”

“人家是合法伴侶,一對兒,能一樣麽。”許毅樹特操心,“你和小時怎麽樣了,到哪一步了?你看小時這舍不得你的……”

許幼鳶抛下許毅樹快步走入單元樓裏開門:“讓我來查一查您又把酒瓶藏到哪了!老許,我在家的日子裏你有沒有偷喝酒?坦白從寬!”

許毅樹搖頭:“你像你媽媽,嘴裏沒一句實在話。”

回到家之後的幾天裏,時悅的詛咒果然應驗了。

卸下工作和都市繁忙生活的許幼鳶松了神經,吃了睡睡了吃,當了兩天的豬之後,第三天早上起床洗漱的時候發現鏡子裏的自己似乎胖了一點。

是肉眼可見的胖。

不太可能吧,才兩天時間,胖得這麽明顯嗎?

可是她現在新陳代謝的确變得很緩慢,吃一點兒都容易長肉,更不用說這兩天吃的可不是“一點”。

每一餐許毅樹都發揮出了喂豬的精神,就他們倆吃飯還要弄四菜一湯,不多吃點兒老許還玻璃心,說女兒不喜歡他做的菜。

許幼鳶實在沒轍,大過年的也不想給老爹找不痛快,那就吃吧,老許的手藝其實也挺不錯,是她從小就吃慣的口味。

就這麽一吃,胖了。

許幼鳶迅速感受到了危機,洗漱完了之後跑到稱上一稱……

也不知道該說她感覺比較敏銳還是自制力太弱,胖了三斤。

三斤!

不吃不吃,說什麽都不吃了。

中午的時候許幼鳶就夾了兩根青菜,配着一顆水煮蛋吃,還用手機下單,從網上超市買了一堆的雞胸肉,打算今年過年就和雞胸肉相依為命了。

“你怎麽就吃這麽點兒?”許毅樹問她。

“我又胖了,家附近還沒健身房,不能再吃了,好不容易才瘦下來一點。”

許幼鳶這話讓許毅樹特不明白:“你胖?你哪胖了?和高中的時候比起來你現在叫胖?明明就是一只瘦猴子!”

“咱們能不和青春期的時候比麽?那時候超重多少,你和我媽在背地裏成天發愁的事兒都忘了?我可不想再中年發福。”許幼鳶嘴一快沒兜住,提到過世的媽媽了。

看許毅樹沒什麽特別的反應,也不知道老許這些日子沒酗酒是怎麽一個人過來的。跟姚叔叔釣魚是能解悶,但媽媽才走了半年多,老許心裏肯定也是惦記的吧……

“但你現在真的不胖。”許毅樹看起來沒有什麽情緒波動,還勸許幼鳶,“胖還是瘦都兩說,飲食結構是最重要的,你就吃那麽點東西肯定不行。這樣,我再給你弄點兒堅果,買只魚清蒸一下行不?”

“好咧,謝謝老爹!老爹辛苦啦!”

吃了一整只魚下去,到了晚上九點鐘,該餓還是餓。特別是前兩天還在吃老許給她買的當地小吃宵夜,突然少了一餐,肚子裏空蕩蕩的,難受。

蒼麓正好跟她視頻,拜年之後跟她說美食游戲內測事項,确定了一些需要改動的地方,許幼鳶一一記下來之後打算修改一下需求。

工作起來更是讓人饑餓。

十點過半,許幼鳶的肚子準時響了起來。

別去想,許幼鳶對自己說,越想越餓。趕緊将工作完成洗個澡睡覺了,睡着就沒事了……

許幼鳶忍着餓,忍到最後沒料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她在書房工作就要接近尾聲,許毅樹過來敲門,問她要不要一塊兒看看家庭錄影。

逢年過節一家人窩在一塊兒看往年的家庭錄影,是老許家的保留節目。

爸媽從她出生開始每年重要的節日都會拍照,後來電子産品更智能,拍照變成了錄影。

許幼鳶從小到大的成長都被家長細心記錄着。

往年都是一家三口一塊兒看,倒點酒再吃點兒零嘴,邊看邊笑,邊笑還邊拍。

今年三口之家變成了兩口,許幼鳶差點忘記這件事,許毅樹還記得。

“行啊,看啊。等我一會兒!馬上!”

許幼鳶見老爹主動提到這件事,看上去應該走出了媽媽過世的陰影,陪老頭兒回憶回憶也挺好。

“好!那我去找移動硬盤了!”許毅樹開開心心地去卧室拿設備,許幼鳶将工作收尾,把電腦關閉的時候,聽到門鈴響了。

這個點鐘是誰啊?

許幼鳶走到門口還沒從貓眼往外看,心裏已經有了個猜測。

貓眼外時悅端端正正地站在門口,手裏捧着一個盤子,盤子上還神秘兮兮地蓋着個花裏胡哨的罩子。

時冶也在她身邊,兩個人交頭接耳不知道在說什麽。

許幼鳶将門打開一個縫隙,警惕地看着時家兩姐妹。

“你這是什麽表情。”時悅指了指懷裏的盤子,“給你送溫暖來了。”

“什麽溫暖?”許幼鳶問。

“锵锵锵锵!”時悅自個兒配着樂,把罩子一掀,裏面一團雪白的事物幾乎跳躍到許幼鳶眼前。

“你還記得這款雲朵松餅麽?”時冶指着食物,“你上高中時候的最愛!每天放學都要自己吃一個7寸大小的!”

餓了大半天也忍了一整晚的許幼鳶:“……”

“很多年沒賣了,小悅居然給還原出來了。”時冶接過盤子小心翼翼地捧着,時悅從随身的包裏拿出一塊便攜黃油,拆開包裝紙放到松餅上,松餅的熱度頃刻間讓黃油融化,散發出誘人香氣。

時悅又摸出一罐奶油,晃了晃在松餅周圍擠了一圈。

許幼鳶眼都直了,時悅還不算完,又拿出一罐糖漿。琥珀色的糖漿順着松餅松軟的外層澆下,奶香和蜜糖的香氣交織在一起就像是天生一對的完美搭配,一盤酥軟蓬松的松餅朝着許幼鳶香香軟軟地邀請。

來啊,品嘗這份闊別已久的熱量炸彈吧!

許幼鳶兩眼發直,肚子咕咕地叫,然後冷靜地關上了門。

指着松餅,臉上挂着春晚般的微笑,維持“精彩呈現”姿勢的時家兩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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