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觀參
觀參
從那天開始,鈴铛就在算着日子,期待自己的生辰。
不過話說回來,李承鄞是怎麽知道她的生辰的呢?
關于她真實的名字和生辰,她從來沒有告訴過李承鄞呀。
可是現在,李承鄞不僅一重逢就準确無誤的叫出了她的名字,并且提出要給她慶祝生辰……等等,這說不通,除了近親,還有誰記得她的生辰?
難不成是送去換親那家,嫌棄她不下蛋的母雞那家?
這種事情,怎麽可能啊!
可是這是她想到的唯一能接觸到自己八字的機會了呀。
想到這裏,她又不免難過起來。
她的八字不算很好,是很典型的七殺坐命,殺破狼命格,連算命先生都算不準的命格,唯一能算準的就是能折騰,很能生事,能改變時局。但是女孩子一個殺破狼命格,命硬克全家,克父克母克夫克子,唯獨自己怎麽折騰都死不了,這些好像全都應驗了。
她撥弄着自己手腕上的銀鈴,怔怔地想心事。
她是典型的男命女身,怕是做不好賢妻良母的。
要化解呢,倒也容易。
七殺遇紫薇,就能化殺氣為福氣。
紫微星就是帝星,所以這話她也是信的,她一直覺得自己這輩子最好的事情就是撿了李承鄞,這位豊朝未來的皇帝,可不就是紫微星下凡嗎?
想到這裏,她忍不住樂了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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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命裏殺氣重,要帶金的東西平衡。父母在時,是去佛前許了個銀項圈,一直帶着;父母不在了,那項圈也不知道哪裏去了;在西境都護府,有李承鄞給的金步搖;等到了丹蚩,就變成了腳上的鐵鏈子;再到了豊朝,變成了太皇太後賜的百寶金項圈,還有一把金瓒瓒的長命鎖,還有……
還有手腕上,這個“叮叮當當”作響的小鈴铛。
來到上京以後,每天都是不敢想的好日子。
若是李承鄞好說話一點,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走的。
誰不自私呢?誰不想過好日子呢?
鈴铛自己都承認,她就是前幾年颠沛流離過怕了,想要一個安穩的日子,想要一個安全的環境。
李承鄞給不了,大不了就換人。草原兒女多豪放,不就是二嫁嗎?
可是想到這裏,她又感覺非常羞愧。
李承鄞花了那麽大的力氣挽留她,要是這麽不聲不響的一走了之,這實在是有點不算東西。可是轉念一想,怕什麽?她把整個丹蚩都送給他做禮物了,而且還曾經救過他一次,這樣算下來,他們兩個應該是扯平了。
但不管怎麽算,生辰那天還是來了。
李承鄞讓她先去酒肆,他抽身之後,會到那裏去找她。
一見到李承鄞,她就忍不住笑。
李承鄞穿了那身竹紋的青色衣服,豆綠外袍深青內搭的,外面罩了件銀狐領的白披風;她呢,今天則穿了一條豆綠色的裙子,罩了件橄榄綠的直領對襟衫,外面是白底綠萼梅的刺繡狐裘。
這種“你的外袍是我的內搭”的穿衣搭配,兩個人倒是心有靈犀了。
李承鄞也發現了這一點,只是把臉湊過來,笑着問:“你不會是知道我今天穿了這一套,所以故意按照我的衣服搭的吧。娘子有心,為夫就心領了!”
誰按他的搭了,這是司織局剛送來的,這個月的新衣服!過生辰呢,怎麽能穿舊衣服!
但是一看李承鄞的眼神,她一下子全明白了。
好啊,原來這身衣服也是李承鄞提前安排好的。
鈴铛忍不住打了他一下。
李承鄞就坐在她旁邊,直樂。
“好吧,為夫給娘子賠罪。”李承鄞從袖中取出一支花勝,簪到她頭上,“還望娘子大人有大量,不要怪罪!”
誰說要怪罪他了……
這個人,真是的!好話賴話都讓他說盡了,油嘴滑舌。
她摸了摸頭上的花勝,抿着嘴,忍不住笑意。
李承鄞攜她上了車,又在一戶普普通通的院門前停了車。
從外面看,這戶人家青磚白牆碧瓦的,門口停了一對石獅子,大門只有一扇,看起來像是什麽民居。
從大門往裏看,裏面是一面座山影壁,兩邊都有院牆,由月亮門連通。李承鄞就攜她下車,直接右拐進了左跨的花園子。
進了那扇月亮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條小徑。小徑的一邊堆砌了些山石,另一面種了幾叢竹子,聊做間隔。
小徑的盡頭,是一間水榭。水榭門口把守着幾個衛士,看那肅殺的氣勢,倒像是剛從戰場上下來。其中一個盯着她的臉看,似乎頗有些好奇的樣子。李承鄞小聲告訴她:“這是裴大将軍的親兵,一路護送人參過來的。那位是烏曙将軍的親兵,護送雪蓮來上京的。”
盯着她看的,就是烏曙的親兵。這人挺年輕,個子很高,比李承鄞還高,臉很黑,有一道大刀疤,蒙着一只眼睛,看起來滿臉大胡子,眼睛倒是清秀。見到鈴铛看向他,他不僅沒像裴況親兵一樣,低下頭避開她的視線,反而很親昵地沖她笑了笑,似乎曾經認識她一樣。
這人是誰啊?
在鈴铛身後,李承鄞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然後帶着鈴铛走進水榭。
郎神醫已經在其中等候多時,他面前放着兩個大盒子,用紅綢蓋着,都有幾尺長。
李承鄞問她:“先看人參還是雪蓮?”
“人參!”
雪蓮其實沒什麽好看的。無論生長多少年,雪蓮都是按照時間開花結果。千年的雪蓮不會比五年的雪蓮花大到哪裏去。因此只要見過五年生雪蓮的樣子,差不多就可以判斷出千年雪蓮是什麽樣子。
但是人參就不一樣了,人參的根莖長得像人,長一千年,不知道會不會長出頭臉呢?
李承鄞笑笑,打開盒子,推過去。
這人參可真粗,只怕比鈴铛手臂都粗!
鈴铛驚得合不攏嘴,詫異地看向李承鄞。這就是千年老參嗎?
這人參,倒也不太像人,光比手指頭還粗的主根,都有四五條,哪有人長四五條胳膊腿的?而且,人參這東西為什麽這麽多須子?粗略一數,只怕是有百十來條!
鈴铛圍着這人參看了好幾圈,連一點人臉樣都沒發現。她用手過去比着量,從頭到須子結尾的地方,這家夥,都快和她躺下一樣長了!
李承鄞笑眯眯地說:“這人參嘛,好的人參,就是蘆長碗密棗核艼,緊皮細紋珍珠須,蘆呢,就是指參最上面像樹枝的一部分,這裏越長,人參就越久;碗,指的是前面像樹枝這裏,這些坑坑窪窪的地方。人參的根一直生長在地下,可上面這花,卻是會一年一枯萎,就留下了這些凹坑。”
“而所謂棗核艼,指的是這些小根。”李承鄞指着紡錘狀的小根給鈴铛看,“只有野山參才能長成這樣,若是別的參,可就沒有這些東西了。”
“緊皮,就是指野山參表皮細膩,你想啊,要是人皮膚松弛,那可不就是松松垮垮的,沒辦法細膩了嗎?”
“那,因為表皮細膩,就紋路更細嗎?”鈴铛看着坑坑窪窪的表皮,又看看自己的手背,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把緊皮和細膩聯系在一起。
她本身皮膚就不差,這些年養在宮內,更是養得膚如凝脂,細膩得似乎看不到一顆毛孔。在她心裏,皮膚細膩也該是她這樣的,這滿是道道的人參,怎麽也能稱作細膩呢?
李承鄞不由得失笑:“細紋,指其表皮上有橫紋細而深陷,為鐵線紋;珍珠須指其須根上有疣狀突起,形似珍珠。而不是指人參皮膚好。”
鈴铛連連點頭,滿眼異彩:“李承鄞你真厲害,懂這麽多!”
李承鄞只是矜持地微笑。
他其實也不懂這些東西,但是鈴铛昏迷不醒那段時間裏,他讀了很多有關于人參的書。這事畢竟事關鈴铛的命,他每每睡不着,就會命人再拿一卷醫書來讀。
李承鄞努力保持了矜持的笑容。
他含笑吩咐:“郎老先生,這兩株神藥就交給你了。”
郎神醫看着他,良久,才點了點頭。
這孩子,到底也只是孩子。
或許他以前那些舉動,只是小孩子不知道輕重呢?他們已經成親了,有些事情,還是就此爛在肚子裏好了。
寧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婚,畢竟日子是要他們自己過的。
他抱了抱拳,颔首稱是。
侍女恰在此時送上來一個食盒,李承鄞笑道:“你先在這裏休息片刻,我送送郎神醫,等會帶你逛園子。”
鈴铛不疑有他,乖巧地點了點頭。
李承鄞笑着送郎神醫離開,他身後,那個烏曙的親兵也立刻跟了上去。
郎神醫像是沒有看到一樣,徑直走出月亮門。
而李承鄞則停了下來,壓低聲音,道:“梅觀寒,人,你也見到了,可千萬別露了餡了。”
那親兵正是鈴铛的親哥哥,妹妹的救命藥他不放心假手于人,因此請了病假,偷偷跑來上京城,想趁着送藥的機會,見一眼妹妹。只可惜,他們兄妹還不能相認。他妹妹不會撒謊,這件事從小都沒變過。要是被有心人詐出來,他還好說,妹妹可就太危險了。
又是三年未見,小丫頭長高了一大截,變得皮膚白皙柔嫩,眼睛清亮有神,臉色雖然還有些蒼白,但是看向李承鄞眼中的笑意是隐藏不了的。
這些年,李承鄞一定對她很好。
更何況,剛剛李承鄞對她說的話,梅觀寒一個字不拉的全部聽進了耳朵裏。
不說別的,光李承鄞表現出對人參的了解,就足夠他放心了。
梅觀寒站在影壁前,第一次對李承鄞露出笑容。
他說:“太子殿下,我妹妹以後就交給你了。”
他望着水榭的方向,緩緩呼了口氣:“她小時候最喜歡吃糖了。今天是她的十七歲生日,我這個做哥哥的,還沒來得及給她買個糖人呢。”
李承鄞抱拳,回應道:“梅兄放心。”
梅觀寒又遠遠看了一眼,笑中含淚。他只是搖了搖頭,再行一禮,轉身離去。
李承鄞駐足目送他遠去,苦笑了一下,轉身返回水榭。
門外,裴照正指揮着下人們給大門挂牌匾,其上寫有兩個大字——
梅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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