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怪盜牌空中人形計程車
怪盜牌空中人形計程車
晚八點四十,米花町上空。
春末時節,高空的風還殘餘着寒氣,清涼得像剛冰鎮過的勁爽薄荷糖,呼嘯着卷過他的耳畔。身下的樓群燈火相互重疊在一起,柔和、暧昧,像是濾了層朦朦胧胧的光,叫人着實看不真切。
“名偵探,”貼着他後背的胸腔悶悶地震動着,發出了響動,同樣浸泡在冷風中的聲線僵硬了些許,帶着幾分試探的遲疑:“能否商量一件事?”
工藤新一簡短地“嗯?”出一聲鼻音。
“可不可以...把手放下?”
工藤新一沒說話。
沉默了一會兒,kid再次開口:
“你是名偵探。就算麻醉針發揮了效用,你也不可能放任我摔下去。那麽,與其一個人拖着個失去意識的累贅,不如讓更熟悉滑翔翼的我來。再者,”kid的語氣已經帶上了100%的真誠:“你應該看出來了,我只是輛好心的人形計程車。”
“用不着提醒。”偵探當然認出這是回工藤宅的路線,他放下瞄準的手臂,神情冷漠道:“為什麽是滑翔翼?”
“總不能用翅膀吧?”Kid疑惑地眨了眨眼睛:“‘隐藏異常,不要暴露在大衆眼中。’這不是你們守夜人經常挂在嘴邊的守則麽?比起翅膀,還是滑翔翼更普通吧?”
...不,你清醒點,滑翔翼也正常不到哪裏去。突然被帶着跳了樓,又在高空吹了半天寒風,還不能反擊。工藤正處于十分不爽的階段,他毫不猶豫地挑釁道:“不會是能力有限,帶着一個人,靠翅膀飛不起來吧?”
“......”
Kid神情莫測地眯起眼,風卷起它的發絲,吹得單片眼鏡的挂墜激烈晃蕩個不停。
“到頭來,還是人類的科技更勝一籌啊,ki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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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像是被激得徹底打開了勝負欲的開關,kid似乎做了什麽,偵探沒來得及看清——只聽得咔噠一聲輕響,兩人的身形急速下墜。
“喂高空抛物不可——”
他眼尖地看到了滑翔翼與kid之間的細線,及時住了嘴。滑翔翼風筝般逐漸飄遠,遠離了他的視野,一眨眼,就成了一個小小的白點。
接着,攬着他的胳膊收緊了。風飛速流逝,周圍的場景模糊一片,一轉眼,就下墜了好幾十米的高度。嘈雜尖銳的劇烈風聲裏,為了讓對方聽到,偵探不得不貼在它耳邊大喊道:
“你在發什麽瘋......這是?”
工藤新一一點一點地瞪大了眼睛。他們本就離得很近,近到偵探只要略一轉頭,就能看到kid的異變——在它身後,一對巨大的纖細骨骼刺破了西裝禮服,從肩胛骨的位置探了出來,唰拉伸展開來。
那骨骼潔白,呈現出一種輕盈的質地,末梢帶着尖利的刺。一排排骨刺以kid為中心,向外延展着,扭曲着,線條多變得宛如教堂的彩窗,以某種神秘不可知的規律拼接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幅幅繁複、華美的圖案,
而圖案之外,骨翼的邊緣流淌着一層微微發光的熒光,那光亮是采撷來的,是從黎明的第一縷光明裏得到的種子,
種子轉瞬綻放開來,啪嗒,啪嗒,潔白的羽毛抽芽而出,從虛空中一根根綻放,蔓延生長,層層疊疊地将骨骼包裹在內,形成了一對翅膀。一雙雙标志性的眼眸也顯現了出來,那灰藍色的眼睛正閉合着,過長的眼睫毛低垂,在羽毛上映出層小陰影,
唰啦——
終于成形的羽翼猛地合攏,又伸展開來,重重地拍打了幾下,他們下落的趨勢頓時一止。接着,便是如同滑翔翼般平穩的滑行。
這一系列動作說起來複雜,其實從伸出骨骼,到翅膀投入使用還不到兩秒鐘的功夫。工藤新一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竟不知不覺間屏住了呼吸。
“......”
他盯着翅膀又看了一會兒,
這對翅膀穩穩地,牢牢地支撐起了他們的重量。同樣是飛行,和滑翔翼比起來,羽翼顯然更加自由,kid專心調整着前行的高度,堪堪擦着樓宇的頂端掠過。途經的街區燈火通明,過路的車流彙聚成河,大大小小的廣告牌閃爍不停...整個城市的霓虹都流淌在他們腳下,絢麗的城市燈火若虛若實地映在kid羽翼的輪廓上,為羽毛的邊緣鍍上了一層霓虹色的亮邊。
工藤新一歪着頭,眼神不由自主地順着羽毛的走向漫游,而後沉溺在了比雪還要白淨的蓬松羽翼中,好一陣沒有說話。
他沉默的時間過于長了,許是從這久久的沉默中品味到了什麽,kid抖抖翅膀,如同盡數抖擻開尾羽的孔雀,調侃式地輕笑了一聲道:“如何?”
工藤新一終于開了口:“...你的羽翼沒有肌肉結構。”
“?”
kid張了張嘴,表情難得出現了一瞬間的迷茫。工藤應該的确是認真思考了許久,連帶着輔佐的證據也十分完整:
“飛行需要強大的肌肉提供動力,我觀察了你的背部肌肉走向,基本與人類一致,也就是說,你背部的肌肉是用于肩部和手臂運動的,缺少了用于飛行的部分。”
工藤看向時不時便拍打幾下的翅膀:“鳥類的體重和翼展的平方成正比,你的單邊翼展寬度為3.5米,加在一起也就是7米。套入公式逆推,理論上這對翅膀最多能帶動70kg的重量,而我58kg,你顯然不可能只有12kg。所以,我們兩個已經超重了。”
“??”
“除此之外,從空氣動力學的角度來看,人形的身體...”
“停停停停停,打住。”Kid徹底聽不下去了,它懷疑人生地瞅他一眼,滿眼的不可置信,簡直想敲開偵探的腦子一探究竟:“我是異常,異常!‘異于常理’的存在。”
它着重強調了好幾遍:“對于異常來說,柯學是不适用的。難道你想研究一個針尖上坐多少個天使嗎?”
“習慣罷了。還有,我聽得出來。”
工藤新一面無表情道。別以為拐彎抹角地委婉,我就不知道你在吐槽什麽——和研究針尖上坐了多少個天使一樣,只有吃飽了沒事幹的才會研究這種東西。
“嗯?我的意思是,別浪費你那寶貴的腦細胞在這種地方。”
kid笑笑,被一秒拆穿也毫不尴尬的模樣,它熟練地裝着傻道:“不科學的地方,就留給‘燈塔’吧,那是研究員們該頭疼的事情。”
工藤新一挑眉。
這個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口吻...明明算得上是“燈塔”的受害者,卻意外地信任“燈塔”......難道?啊,我明白了。工藤新一轉過臉,若有所思地看着kid的羽翼,看了好一會兒才突然道:“kid,你每次只放出一對翅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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