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解圍
解圍
“住手!”
衆人手中動作皆是一頓,下意識看向來人。
蘇娮快速将匕首藏至袖間,并沒有人看到這長袖下有一把足以要人性命的物件。
蘇娮同樣看向來人,只是這一看,她的眸光便生生停頓住。
原來是他!
今日的周知斐只穿了件石青色長袍,頭發用一根木簪挽了,極是簡潔。
那身衣裳的顏色瞧着有些發白,許是漿洗次數多了。
蘇娮見他手中拿着一個藥包,應當是從藥鋪中抓藥出來,剛好路過這裏。
他的出現,讓她莫名地心安。
周知斐這時注意到她,颔首問了禮,方朝那為首的中年男子道:“依臨天國律法,當街尋釁滋事,當處以杖刑。”
那中年男子哪裏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倒是氣急敗壞,聲音擡得老高,“你是誰啊你,竟敢管老子的閑事!”
周知斐淡淡看着他,眸光堅定,背脊挺拔如寒松,“閣下不需要知道在下是誰。”
“只望閣下退一步,切莫知法犯法,若驚動了順天府,就得不償失了。”
中年男子輕蔑地掃了他一眼,卻諷笑起來:“官府?官府又能奈我何?”
周知斐見他這般執迷不悟,只道:“實不相瞞,方才在下看到有人前去報官了。”
“你!”中年男子怒極,不由分說上前一步便揪住了周知斐的衣領,掄起拳朝他的臉頰狠狠掼過去,不留一分餘地。
周知斐吃痛一聲悶哼,還未從疼痛中緩過勁兒,緊接着胸口處便傳來一陣悶疼,整個人控制不住朝一旁的架子上倒去。
木架受不住突如其來的撞擊應聲倒下,“哐哐啷啷”碎了不少瓷瓶,妝粉撒了一地。
“周大人!”蘇娮看得心驚肉跳,急忙跑上前。
回頭見那中年男子似乎還不罷休,又要發作,蘇娮護在周知斐跟前,擡高了聲音道:“你知不知道,他可是朝廷命官。”
中年男子聞言,動作一滞,“你說什麽?”
自古民不與官鬥,當衆毆打朝廷命官可是不小的罪名。
中年男子猶豫了幾秒,卻是打算破釜沉舟,朝身後的弟兄們吩咐了一句:“趕緊,帶着這兩個小娘們,我們走!”
說罷,便上前欲拉住蘇娮,蘇娮沒想到他居然還賊心不死,暗自握緊了袖間的匕首。
只要他敢再上前一步,她必定讓他有來無回。
只是,就在中年男子的手快要碰到蘇娮時,一記不知從哪裏來的長鞭忽地迅疾卷上了他的脖子,中年男子呼吸一滞,雙手用力扣住鞭子卻被鞭子的力道一帶,整個人跌倒在地上。
與此同時,一個英氣十足的聲音響起:“汝等欺男霸女的腌臜敗類,與其活在世上浪費糧饷,倒不如死了幹淨!”
只見,離衆人不遠處,一個身穿紅楓色騎裝,梳着高馬尾的飒爽女子勒馬收了長鞭,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們。
紅色騎裝的女子立在馬上,眉眼肆意張揚,英姿勃發,手執馬鞭指了指地上的男子,嘲諷道:“就你?也有膽子敢毆打朝廷命官?”
女子未下得馬來,是以與衆人的視線角度不太一樣,如此反增加了些許威嚴。那地上的中年男子嘴唇動了動,剛想爬起來發作一番,豈料身子板還未直起來,又一記長鞭就狠狠地鞭在他的身上。
耳邊是極具威嚴的警告:“我說過讓你起來了嗎?”
“你究竟是何人?”中年男子不甘心地大聲質問。
“告訴你也無妨。”紅衣女子将手中的鞭子收了收,調轉了馬的方向,才道:“記住了,寧遠候府,齊瑤。”
寧遠候府,齊瑤。
這個名諱一出,那地上男子頓時抖如篩糠,只忙着跪地求饒:“小的請大小姐饒命,我回去後一定痛改前非……”
齊瑤并沒有答他,只聽得中年男子又一聲悶哼,卻是齊瑤擡腳将他踢開,人已經奔向蘇娮,“娮娮,你有沒有事?”
“這貨敢欺負你,我一定饒不了他!”
齊瑤找來一些麻繩,将幾個人結結實實捆好,朝周知斐道:“煩請周大人看好了這群人,我去去就來。”
只見齊瑤翻身上馬,一聲低呵,竟是策馬而去,一抹紅楓豔景沒入街尾深處。
不消幾刻功夫,齊瑤便回來了,身後還跟着十餘名官差。
只不過那先前報官的人卻不見,但好歹順天府的官差來了,也不由分說便拘走了這一幫子地痞流氓。
那為首的捕頭自然認得周知斐,上前來看時見他眼角破了皮,嘴角也有淤青,不由驚得張大了嘴:“周大人,您沒事吧?”
因他一向敬重此人,故而這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摻不了什麽假。
周知斐朝他謝過:“我倒是無妨,只是公務要緊。”
“那是自然,小人回去一定如實禀報上頭。”
那捕頭颔首道過禮,便押送七個男子回了順天府。
一場風波就這樣平息了。
周知斐只覺有些微微倦意,便連頭也有些昏沉。
他低眸一看,眉頭卻是微皺。此時的他,一身衣裳沾染了地上的塵土,到底有些狼狽,不過事态緊急,個人終究是顧及不得了。
今日他本是來為老母買藥,誰知剛出了藥房,便讓他撞見這一檔子事,他豈能坐視不理?
國人一旦沒了律法約束,那麽整個國家終究會混亂不堪。
若作奸犯科之人是殺不盡的虎狼,那麽他周知斐願作那一把利刃,為弱小無辜斬盡邪惡,打開正義之門。
這是他為官的意義之一。
如此思索,內心便又堅定了幾分。
他扶着一旁的門框勉強穩住身子,略一低頭便看見撒了一地的妝粉,不覺心中有些過意不去。
朝步如煙拱手道:“今日狀況突發,損失了這些貨品,實非本願。然此事雖非周某所為,卻與周某有關,故周某願意賠付姑娘的損失。”
“這如何使得?”步如煙觀這周大人一身打扮,怎麽也不像是家裏富裕的,更何況這損失根本就算不到他頭上去,他未免也太盡責任了些。
步如煙一時不知該如何婉拒,便将目光投向了蘇娮。
蘇娮便道:“周大人其實不必如此。”
“大人因我們的事挺身而出本就于我們有恩,報答尚且來不及,況且因此事累得大人受了傷,便是補償也應該是我們,而不是大人。”
這一番話說得确也是情理之中,周知斐完全沒有辯駁的理由。
就在蘇娮以為自己快要說服他時,卻聽到眼前這個如清風明月一般的男子道:“世間事本就無對錯之分,周某行事,但求心安,無愧天地。”
最終,他還是解下腰間的月白色錢袋,整個兒放在了櫃臺上。
蘇娮二人見此人行事自有章法,心知勸他不過,便只能接受。
蘇娮先前便對此人有好感,此番更甚,便想着答謝他。
朝她盈盈一拜:“周大人,你又一次救了我。”
“本是舉手之功,職責所在。”周知斐拱手道。
站在一旁的齊瑤望着她二人有些意外,“你們認識?”
蘇娮朝她微微一笑,“日後再與你說。”
“不知周大人明日可有空?”她要好好答謝他。
周知斐重拿回藥包,聞言腳步一頓,溫言回道:“近日家母有恙,周某須在家侍奉,恐不得空。”
蘇娮心中思忖:想來,周大人還是個孝子。
話說到這個節骨眼上,蘇娮也不好再說什麽,只能成全這一番孝心。
周知斐本就話少,辭別後拿着藥包便欲離開。
臨去時,卻被蘇娮叫住:“大人如今受了傷,還是處理一下再行離開吧。”
周知斐倒是忘了這一茬,身上雖說是些輕傷,可免不了要惹得母親憂心。
是以拱手道:“那便勞煩姑娘了。”
很快,紅妝便取了消腫的傷藥過來。
“大人,我來幫你吧。”
蘇娮拿着藥瓶便想幫他,本是一片好心,但終究是被周知斐拒絕。
“此等小事,還是不勞煩姑娘了。”
蘇娮作罷,只能将藥瓶遞給他。
周知斐伸手接過,不經意間手指觸及少女玉指,卻猛地一縮,耳際浮起不自在的一圈紅暈。
這舉動不禁讓蘇娮想起她數月前受了傷,面前男子也是這樣不自在,那是她第一次見一個男人害羞。
那次,是她最為兇險的一次任務。對方皆是武功高強的好手,且人多勢衆,她若不是擅使暗器,幾乎難以逃脫。蘇娮用計傷了那幫子人後自己也身中數劍,白衣被血液浸染,整個人好似從亂葬崗裏爬出來的。
她一直拼命地奔走,一刻也不敢停下,直到氣血虧損太多,眼前黑壓壓一片,再也沒了氣力。她實在走不動了,腿腳一軟倒在地上。
耳際一陣嗡嗡亂響,依稀間她聽到有人叫自己:“姑娘!”
随後,她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可再次醒來時,映入眼簾的卻是一位氣質溫潤的男子,不知做了什麽事,面上泛着異樣的紅雲。
見她醒來,周知斐更加不安,整個人如坐針氈,口中更是斷斷續續,“姑娘,不,對…對不起……”
蘇娮臉色蒼白,有氣無力道:“謝謝你……”
周知斐聽到這話反而怪不好意思,只得轉過身去向她解釋:“姑娘,在下實在是不得已為之……”
“只因姑娘傷勢過重,需極快止血,但是母親素有眼疾,恐不能,所以,所以我……”
蘇娮聽了個七七八八,也知道是什麽意思,語氣淡淡問:“你看過了?”
“不,不,不,我沒有。”周知斐聽了這話,腦中炸開,又想到什麽急着辯解:“上藥時,我,我蒙了眼睛。”
“也好。”周知斐實不知她這話是什麽意思。
蘇娮卻明白,若不是念着救命之恩,以及他是個正人君子,不然她真的會殺了他。
自那日後,蘇娮也在街上看到過他,二人雖未打照面,可蘇娮卻對他上了幾分心,一則觀察他是否洩露自己身份,二則純屬好奇。
不過經她觀察數日,周知斐倒并未向別人透露關于她的只字片語,更何況周知斐是鄰裏百姓稱頌,很是難得的清官。雖是一個刑部六科給事中,但盡職奉公,為人頗為正派。
及至今日,她更多有些喜歡此人。
待周知斐上完藥,便起身道謝離開。
舒風朗月一般的人,便是背影也是好看的。
紅妝和齊瑤察覺出了什麽,只靜靜看着蘇娮笑,蘇娮卻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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