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試探
試探
除夕那日回來後,蘇娮便寫了信托紅妝帶給陸雲衍,只不過連着數日卻并沒有收到回信。蘇娮也未多想,以往這樣的情況也有,長公主對他們兄妹的信件往來把控極嚴。
眼下新的一年,她需要重新規劃。
伴讀之期已到,意味着她同謝泠沒有更多接觸機會。不過,數月以來,她也感覺得出來,謝泠待她似乎與旁人有所不同。具體是什麽緣故她不清楚,可憑此一點,就已經足夠。
只是去之前,總得找個借口。
蘇娮想了想,或許她那一手爛字就是最好的借口。
想到此處,蘇娮讓霜菊取來紙墨,當即臨了一幅帖子。霜菊接過一看,有些詫異。
“小姐,你為何故意把字寫成這樣?”
蘇娮答道:“若寫得一手好字,只怕謝先生還不肯收我這個學生。”
待墨跡幹了,霜菊将卷軸整理好,蘇娮便帶着它上了馬車。
如今的天漸漸回暖,穿着也并不似以往厚重,反倒輕便了不少。
蘇娮敲開了謝府的門,照例是那個老管家出來。
“老伯,先生可在家?”
老管家上了年紀,弓着脊背說道:“先生在家,蘇小姐請進。”
蘇娮回頭向霜菊吩咐接人的時間,随後便踏進了謝府。
謝府,蘇娮是熟悉的,很快她就來到雅月堂。
看見她來了,聞月也沒有阻攔,她便兀自進了裏間。
這時,一首琴曲悠悠響起,蘇娮聽着這調子竟然莫名熟悉,心下不免疑惑。
這首曲子,難道謝泠也會?
她忽地又想起來某一天謝泠那瘋狂質問的神情,自己一時憤懑還咬了他一口,難不成這中間還有什麽她不知道的隐情?
蘇娮前行了幾步,便看到謝泠正撫着琴,桌案上鎏金小爐裏燃着沉香,絲絲袅袅。謝泠氣質清冷,不茍言笑,此時卻似個不食煙火的仙人。蘇娮承認他好看,只不過他的俊顏與她無關。
“學生見過先生。”
謝泠止了琴音,也擡起頭看她,神色複雜,不知想着什麽。
蘇娮道:“學生臨了一幅字,還請先生幫着看看。”
謝泠心緒有些飄渺,還是接過了卷軸。展開看了一瞬,便道:“你的字怎麽一點長進也無?”
蘇娮暗道:“若有得長進,又怎會來麻煩你?”
她又看謝泠執着朱砂筆圈圈點點了一陣,在旁寫出範例。十個字就有八個被他揀出來,末了交給她,“學習沒有進益倒不算無可救藥,只怕沒有恒心。今後我若無事,你只管來府上習字。”
這話正中蘇娮下懷,連聲道:“謝過先生。”
謝泠為方便她練字,讓聞月收拾出來一個書案,蘇娮也倒乖巧,認真習字。
不過練了數遍,還是不得其法,謝泠只好親自教她。
謝泠握着她的手,眸光俱在眼前的字上,長袖時不時撩開寸許,蘇娮便看到他手腕處那道清晰的咬痕,不免有稍許愧意。
謝泠如何不知道她三心二意,見她盯着自己手腕看,便道:“其實也不疼。”
蘇娮只得錯開目光,繼續練字。
謝泠亦心無旁骛地教,自從上一次,他就發現蘇娮指間有一層薄薄的繭,只是他素來沒有打聽別人隐私的習慣,便沒有多問。
前日聽了聞月調查的結果,才知蘇娮身世的始末。即是鄉間長大,吃些苦本也無可厚非。
只是,他總能從蘇娮身上看到無憂的影子,他不相信這世上有這樣多的巧合。謝泠允許蘇娮的接近,他要順藤摸瓜,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蘇娮同樣小心翼翼,不讓自己的行為露出過多破綻,只是她對謝泠的多疑還未明确認識。
二人各懷着心思,做起事來卻面不改色,無絲毫纰漏。
練字的空隙,門外忽地傳來動靜。
“謝子焱,老子來看你了……”
蘇娮擱下了筆,側眸間便看見一個穿着圓領袍的男子掀簾進來,聽聲色也不過二十幾歲,此人舉手投足間極盡喧賓奪主,想來與謝泠熟識。
待看清他的面容,蘇娮愣了一下,這不是裴遠那家夥麽。
裴遠進來後,同樣看到了她,眸色不由一深。
他向來也不是個客套人,不擔那一套虛禮,朝謝泠的方向走近,旁邊就是蘇娮。
在他的注視下,蘇娮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
然而,她的預感是對的。
一剎那,蘇娮面上一涼,一股極大的沖擊力道朝她而來,她下意識被迫退了兩步,因不能反擊,手指緊緊攥着袖子,欲強行承下這一掌。
裴遠突然朝她出手,此刻無路可逃,只能硬抗。
蘇娮自小受傷無數,自不懼這區區一掌,她閉眸打算受着,可這一掌遲遲未落下。
裴遠眼瞅着這一掌就要探出一個虛實,可謝泠不知道什麽時候閃身過來,硬是截了胡。
謝泠掌力與他相抵,迫得裴遠後退了幾步,口中罵聲連連:“謝子焱,你做什麽!”
蘇娮這時睜開眼睛,故作驚恐狀退避到謝泠身後,“先生!”
裴遠看着這個溫婉女子,心中愈發生疑,可謝泠不知道怎麽回事,硬要護着她,讓他頗為不爽,看蘇娮的目光極為不善。
一旁站着的聞月同樣不可思議,不知道該說什麽。
這時謝泠道:“蘇娮是我的學生,你這麽做未免有些過分。”
裴遠頓時氣得跳腳,“謝泠,你真是不可理喻,什麽人都敢往身邊放,你知道這丫頭的底細嗎?”
謝泠對他的話仿佛并未放在心上,轉而對聞月道:“你送她回去。”
蘇娮也似乎受了不少驚吓,話都斷斷續續:“那,那學生……學生改日再來……”說罷,她看也不敢看裴遠,只向謝泠行了禮,跟着聞月出了雅月堂,樣子驚慌失措,頭也不敢回。
謝泠望着離去的背影,面上的冷冽淡了些許,只淡淡坐着喝茶。
裴遠立在他跟前喋喋不休,“謝泠,老子是為你好。”
“我看,你他媽如今是色令智昏,不可救藥了……”
“……”謝泠随他罵,繼續淡定神閑地品茶。
良久,裴遠嘴皮子都要磨破了,他才道:“說完了?”
見他唇畔浮着抹淺笑,隐隐有戲弄嘲諷之意,又是素日那副洞悉一切的樣子,裴遠便什麽都明白了,恍然大悟道:“謝泠,你耍老子!”
對方卻回道:“總要有人把戲唱下去。”
裴遠頓時漲紅了臉,敢情只有他是唱戲的角兒。
謝泠這時道出了他的懷疑:“你是不是覺得她是上次與你交過手的人?”
談到正事,裴遠也不計較了,只說:“我剛才确是想試她一試,雖然她的表現并無太多破綻,可怪就怪在她比尋常女子太過鎮定了。”即便後續反應看起來真實自然,可那一瞬間的反應還是讓他捕捉到了。
謝泠自然知曉他的意思,只不過今日裴遠還是太心急了。
心中略一思忖,“這事你不必上心,我會處理好。”
裴遠卻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不過,我看你待這女子倒是與旁人不同。”
無憂的事,謝泠從未對別人說過,裴遠并不知情。看謝泠這樣子,裴遠自知套不出什麽話來,便理理袖子離開了。
蘇娮出了謝府,一顆心久久未定,也不知方才有沒有露出過多的痕跡讓謝泠二人生疑,只不過這一關已經過了。
今後,在裴遠面前,她要多加留意才是。
因約定的時辰未到,蘇府的馬車未至,聞月便親自駕車送蘇娮回去。
路上,蘇娮掀開窗簾去看,卻恰好看到來買藥的周知斐。
二人的視線撞上,慢慢延長。
周知斐朝她微微一笑,便拿了藥往家裏趕。
蘇娮看他走了,方才回過頭。
馬車駛去的一瞬,周知斐下意識頓住腳步,轉過身去。
只見馬車前端懸着的木牌,赫然書着一個“謝”字。
周知斐才想起,原來是當朝的謝帝師,那位清風朗月般的人物。
蘇娮,是他的學生。
謝帝師學識淵博,人品貴重,既當了他的學生,自然不錯。
想過一瞬,周知斐便回頭往前走,只是腦海中藏着一人身影。
他又想起除夕那夜,不知想起來什麽,唇角微微牽動了一下。
回家後,周知斐便開始煎藥。
守在爐火旁,不敢有絲毫怠慢。藥房的大夫方才細說了煎藥的方法,火候時辰須要嚴格把控,否則影響藥效。
母親常年有眼疾,身體不好,緊着這藥,疏忽不得。
“阿斐……”周母念着兒子,病勢好轉能下地了,便來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先夫去得早,她獨将這個兒子拉扯大,實屬不易。日子雖過的清苦些,可心是甜的。
周知斐聽見母親喚,便抛開手中的活計去照顧母親。
“娘,你的病才好了些,應當注意休息。”
周母拄着拐杖,語重心長道:“你爹去得早,娘唯恐照顧你不夠仔細,偏又生了眼疾,只怕拖累你。眼下你二十有四尚未成家,叫娘如何放心。”
周知斐到底歉疚,只道:“兒子讓娘憂心了。”
“只不過成家一事,到底講究緣分。”
周母道:“娶家婦不求富貴女,只賢良淑德便好,人品遠貴重于家世。”
“娘說的是。”周知斐如是應了,思緒漸漸飄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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