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按摩

按摩

回到家裏，常檸問文郁，今天在他公司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這麽生氣。

文郁因為在常檸的學校經歷了一場歷史事件大揭秘，低落的心情已經急轉直上，語調都變得輕快起來。他大致講講了講過程，主要分歧在于，老馮現在想把資金主要用于市場拓展，提高知名度。他認為當前應當主要用于技術研發。

“陳晨什麽态度？”常檸追問。

“猶豫不決。他有點贊同老馮的想法，想用開源的方案來降低研發成本。”文郁講完後，覺得常檸大概聽不懂，又細細解釋了下，開源的意思，就是一些行業技術先鋒會把自己初步驗證的源代碼公開，任何人都可以查看修改。

“這不是挺好嗎？”常檸問，“拿來直接用，可以快速低成本的驗證技術。”

“有這麽簡單就好了。”文郁把下午沒能充分闡述的理由滔滔不絕的向常檸一陣灌輸，“技術風險和兼容性都是大問題。況且這部分是我們的關鍵業務系統，過度依賴開源項目，無助于平臺的性能和穩定性，會影響到用戶體驗。”

常檸聽明白了七八成，鼓勵文郁明天見面再好好和陳晨聊一聊。

“放心。我會和他好好談的。”馮老板有這想法不是一天兩天了，今天派唐乃枚就是過來試探的。他動怒是假，造勢是真，務必要擺出堅決的态度。

把自己的事講清，文郁反過來關心常檸的課題，“公開答辯的時間是下周幾？”

“在下周一。”

“準備的怎麽樣？”

常檸愁眉苦臉的嘆氣，“總覺得還差點意思。”

“你PPT做好了嗎？”

“做好了。”

“拿來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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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文郁檢視PPT的功夫，常檸跑去廚房準備水果。回家前，他們在學校西門的水果店買了不少瓜果。水果店的大媽還記得她，誇她比以前更漂亮了。說起來，大媽和她還是有點淵源的。常檸研一上了不久之後，有一天宿管阿姨悄悄把她拉到值班室內，從抽屜裏拿出一個信封，信封裏裝着一沓照片。

照片裏的主人公是一個瘦弱的男生，有單人照也有合影。

常檸翻着照片問宿管阿姨，“阿姨，您給我看這個是有什麽事嗎？這人我不認識。”

宿管阿姨平常話就不多，憋了半天總算斷斷續續說了出來，她有個好姐妹在西門擺水果攤，照片上的男孩是她姐妹的兒子。她姐妹很看好常檸，想介紹兒子給她認識。

常檸記得西門的水果大媽，每次她去買水果時都很熱情，價格給得也實惠。

宿管阿姨說話很直接，“你不要看她家是做小買賣的。她生意做的很好，家裏很有錢，他們經常出國玩的。”

大概怕常檸不信，阿姨從一沓照片裏挑出一張重點推介，“你看，這是他們去泰國玩的時候照的。”

照片上，羸弱的男生正吃力的扛着一條金色巨蟒，脖子像是馬上要被壓斷了。

“這男孩現在留在美國了，不過暑假會回來。要不要見一見？”

對着阿姨期待的目光，常檸感謝了她的好心，“阿姨，我準備留在國內報效祖國，不打算出去。”

這事過後不久，常檸陪同學在西門逛街時又碰到了大媽，大媽畢竟是生意人，臉上沒有露出一絲兒子推銷失敗後的尴尬，還是很熱情的招呼常檸有空再來照顧生意。

這麽多年過去，大媽的水果攤升級換代成了水果店。大媽告訴常檸，她兒子還繼續留在美國，也沒讨上老婆。看到了常檸身旁的文郁，又問常檸那是不是她男朋友。想起了之前的過往，大概怕大媽還心存希望，常檸毫不含糊的告訴大媽，“不是的，他不是我男朋友。他…是我老公。”

聽到常檸的回答，文郁正在挑水果的手抖了一下。作為常檸的老公，文郁豪氣的一擲百金，山竹藍莓櫻桃火龍果，哪樣貴就挑哪樣買，出店門時，手裏抱了整整一大箱。

走出店門，文郁問道，“你和大媽的兒子以前認識？”文郁不傻，常檸突然給他這麽一個封號肯定是有原因的。

“不認識。她以前想介紹兒子給我認識。”

“你真是人見人愛。”

“我剛才胡說八道，你不會生氣吧？”

文郁表示出予求予取的态度，“一點也不會。你怎麽說我都行，随時效勞。”

眼下，常檸對着文郁買回的水果，選了幾樣他最喜歡的，做了一個水果拼盤，送到他房間。

常檸的PPT做的中規中矩，無功無過。文郁對着屏幕下大功夫幫她重新調整，常檸端着果盤進屋時，那PPT已經改的面目全非，她全然不認識了。

“你是幫我重做了？”

“你之前做的布局太滿，重點不突出。”

“我從網上找的模板。”

“你那個模板也還可以，只是不夠出彩。”

文郁一邊移動鼠标，一邊告訴她，“你說法式大餐為什麽顯得高檔？因為擺盤的時候有充分的留白。你給人展示東西也一樣，無關緊要的內容不要擺上去。”

常檸做出受教的表情，又問，“你這樣每頁都重新設計編輯，會不會累？”她看出來了，文郁完全把她的模板棄置一旁，每一頁都精心設計成大片既視感。

“還好吧。”

文郁專心致志的在修改PPT，常檸托腮看着他娴熟地調整漸變色、透明度，又添加上3D效果。

常檸下午在學校的時候，團隊的學生倒也建議她花錢找人重新設計下PPT，常檸問了下費用，學生告訴她，不同等級的效果是不一樣的，便宜的話每頁大概50塊，最高檔的每頁差不多200塊。常檸一算，她有50多頁呢，豈不是最少也要花費大幾千塊，她堅決的打消掉了這個念頭。

又一頁PPT在文郁手下完美呈現，看上去很有點價值不菲的感覺。

“文郁，你要是哪天想創收，倒是可以兼職給人設計PPT。”

“好啊。我給你打個友情價，你這次打算出多少錢？”

常檸厚着臉皮說，“我請你吃水果。”雖然水果也是文郁掏錢買的，但畢竟她付出了人工去處理。

常檸說完，叉了一塊芒果塞到文郁嘴裏。文郁笑納了她的服務，用眼神示意她再繼續服務下去。

常檸端着托盤，見縫插針往文郁嘴裏投食，有果汁從嘴角溢出，在文郁擡手準備擦掉前，常檸眼疾手快，拿起餐巾紙先行替他擦掉，服務的不可謂不盡心。

水果一塊塊減少，文郁停下來笑了笑說，“好了，別忙了。你自己也吃點吧。”大概怕她擔心自己會偷工減料，文郁又補充道，“你放心吧。你不用付工錢，我保質保量幫你全部弄好。”

常檸忽視了文郁的貧嘴，她看了下時間，文郁已經忙了一個多小時，“你肩膀會不會酸？休息一下吧。”

文郁甩了甩胳膊，是有點酸。他這幾年時常對着電腦挑燈夜戰，久而久之頸肩有些勞損。

文郁晃了晃頭，常檸已經自告奮勇站在了他身後，“你是不是肩膀酸。我幫你揉揉。”

文郁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一陣酥麻已經從肩頭漫開。常檸的手小小的，她一條條經絡摸過去，把僵硬的肌肉塊一點點揉散。

挺舒服的，文郁阖上眼睛。常檸的力度不大，但都按在了酸痛的地方，定位很精準。

常檸的按摩手法是在她老媽孫女士的調教下一天天精進起來的。孫女士每天舉着粉筆書寫板書，落下肩膀痛的毛病，每天下班到家都要人幫着按摩。老常是她第一個培養對象，但老常手勁太大，且缺乏耐心。好在閨女任她調遣，常檸孝心可嘉，每次幫她按都任勞任怨，還會根據她的感受及時調整，多年下來，常檸的按摩技能得以突飛猛進。

常檸最後在文郁肩頭由裏及外拍打過一遍後，問道，“怎麽樣？好些沒有？”

簡直太好了，太舒服了。

“你還有哪裏酸嗎？”常檸問道，她不介意幫文郁再多按會兒。

還有這好事。文郁立刻表示坐久了腰也挺酸。

“那你得趴床上，你這樣坐着我沒法按。”

文郁從善如流趴到了床上，順勢把後背的衣服掀了一段起來。

文郁的腰很精幹，弧線也很不錯。常檸試探的在他腰骶按了按，“這疼嗎？”

“不疼。”

“這兒呢？”

“也不疼。”

“那你大概還是腰肌的問題。”常檸推測。

沒有明确的酸痛點，常檸只好盲按，用手掌在文郁腰上一寸寸慢慢揉過去。按的時間久了，兩手酸酸的。但她不好意思停下來。老常以前在家給孫女士按摩時，按不了兩下就想開溜，時常被孫女士埋怨做人不地道。

文郁是因為幫她的忙才累的腰酸的，她怎麽也要等文郁喊停的時候再停下。她按到手臂快舉不起來的時候，突然聽到細微的鼾聲。常檸不可置信的探頭看去，文郁已經緊閉着雙眼睡着了。

這人怎麽可以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