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愛與信仰

賽爾西利安星神教總部錫澤慕教堂

這天晚上弗洛利亞來學星神術的時候，恰巧碰見了剛起床也準備去找西蕾恩特上課的鉑蘭瑟爾。西蕾恩特見狀直接讓兩人上了同一堂課。弗洛利亞對此十分詫異，之前雖然聽說過鉑蘭瑟爾有在跟西蕾恩特學習星神術，但貌似純粹是為了打發無聊的時間。這才過了多久，就趕上她這邊的進度了？

然後，跟鉑蘭瑟爾上完了這堂星神術後，弗洛利亞覺得她這幾年的星神術可能是白學了，整個人趴在桌子上不想起來，鉑蘭瑟爾在旁邊特別惡劣地用手指對着一動不動的弗洛利亞這戳戳那戳戳，弗洛利亞也特別好脾氣地趴在那裏任她戳了。

“斯塔爾老師，明天是團體賽初賽，您要過來看看嗎？”弗洛利亞消沉了一會兒後就起來了，再次變回了那個優雅端莊的公主殿下。

“我就不去了，每年的團體賽你們都是年組第一名，今年估計也不會有什麽懸念。”西蕾恩特雖然給出的是這種回答，但事實上心裏卻是覺得人類的學生之間進行的比賽實在是沒什麽看點。

“覺得無聊就直說咯，反正我也覺得這種比賽沒什麽挑戰性。”很可惜西蕾恩特的心思還是被鉑蘭瑟爾猜到了。

“利亞的團隊配合度很高，跟他們磨合過這幾次你應該有所感觸。能夠蟬聯冠軍并不是因為索爾希的其餘學生不夠優秀。”西蕾恩特很明顯地不想贊同鉑蘭瑟爾話中對其他學生的輕視。

“配合度确實高啊，而且法術放得跟上了延遲似的，更有那麽幾個人被近了身之後連點兒自保能力都沒有。”用表并列的連接詞把一種優點和兩種缺點連在一起說，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在刻意嘲諷。“碰到一些沒見過的事就在那裏目瞪口呆，要我說這種養在籠子裏的金絲雀也就只能打打這些花拳繡腿的比賽，真正到了戰場之類的地方，活不出三次呼吸的時間。人類現在的青年一代都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那離種族滅絕還真的不遠了。”

弗洛利亞早就習慣了鉑蘭瑟爾這種一開腔就自動把人類降低一等的說話方式，而且雖然話難聽了點，卻也是事實。所以也沒有表示出不滿之類的情緒。歸根究底可能還是脾氣太好了的緣故。

“不論是誰都需要一個成長的過程。況且學院裏的這些學生将來也不全是要去戰場上與人厮殺，大多數都只是一些貴族的後裔想了解一些法術而已。”

“西蕾，你為什麽一直幫着人類說話啊！”鉑蘭瑟爾有些氣憤地捶了捶桌子。

“不忍心看利亞總是被你欺負。”西蕾恩特看着鉑蘭瑟爾微笑。

“我剛剛沒有講完，斯塔爾老師。”弗洛利亞因為西蕾恩特剛才的那句話心裏有些小小的感動，盡管她知道或許老師可能只是喜歡跟鉑蘭瑟爾争論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然後看對方生氣而已。“我也是今天才聽說，這次學院內部比過賽後，好像要帶着畢業年級的優勝組去跟東方大陸的那些學院打比賽，以此代替往年去魔獸山脈歷練作為實踐考核的內容。”

“這大概也能用來解釋為什麽學院這次非要暗屬性成員加入團隊才允許參賽了。”

“什麽？要去東大陸？！我親愛的德卡爾斯公主殿下，您怎麽不早跟我說，我可是剛從那邊逃過來！”鉑蘭瑟爾一下子站了起來。

“抱歉，我也是今天才知道這個消息。”弗洛利亞聽到鉑蘭瑟爾這麽說，有些驚訝的同時又覺得十分抱歉，雖然還有些好奇鉑蘭瑟爾為什麽要逃到這邊來，不過既然對方沒有多說，她自然不會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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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代表索爾希學院參賽，學院方面肯定會保證每名學生的安全，這點你無需擔心。”西蕾恩特出言安撫道。

“我不需要人類來保護！”鉑蘭瑟爾對這件事似乎意外地倔強。“而且這是我們血族內部的事情，人類根本懶得管！到時候說不定為了免去麻煩，直接把我丢給那群該死的主和派了！”

“拿到冠軍之後我陪你去東大陸，這樣總行了吧？”西蕾恩特有些頭疼地說。

弗洛利亞和鉑蘭瑟爾聽到這句話之後都愣住了。

“老師……您……教會這邊不要緊嗎？”不合理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以至于弗洛利亞不知道該從哪條說起。

“你們跟東方的冥神教不是死對頭嗎？說去東大陸就去東大陸也太草率了點兒！”鉑蘭瑟爾皺起眉頭，顯然是不贊同西蕾恩特這個決定。

“我一個人去目标很小，應該不會引起冥神教過多的關注。”西蕾恩特滿不在乎地搖搖頭。

“你還敢一個人去！？”鉑蘭瑟爾幾步走到坐在對面的西蕾恩特面前，兩只小手按住對方的肩膀，強迫西蕾恩特看着自己：“西蕾恩特小姐，您難不成是迷戀上我了？如果是那樣的話您直接告訴我就好，不用做這麽荒唐的事情來表明您的真心。”

“您的自我認同感還真的不是普通的人類可以比拟的，雪利卡小姐。”西蕾恩特十分從容地微笑着給予反擊。

“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告辭了，斯塔爾老師。”弗洛利亞覺得自己繼續留在這裏好像也沒什麽意義，反正那位吸血鬼小姐的問題老師肯定會幫她擺平。她站起身朝西蕾恩特行了個禮，而後就回去了。

鉑蘭瑟爾扳過西蕾恩特看向弗洛利亞的臉，微微擡起頭，居高臨下地問道：“西蕾恩特，你喜不喜歡我！”

“喜歡。”這個回答完全是沒有經過大腦的敷衍。

“我餓了！”鉑蘭瑟爾突然換了話題。

“你不是剛吃過嗎？我現在手邊沒有鮮血。”西蕾恩特有點無奈。

“我想直接吃你！”鉑蘭瑟爾湊近到西蕾恩特頸邊：“項鏈太礙事了，能摘掉嗎？”盡管她這樣說着，卻沒有去碰那條由三對白金色镂空羽翼環抱而成的項鏈。

“不行。”西蕾恩特下意識地捂住了頸間的項鏈，這個動作讓人覺得她在那一瞬間竟有些緊張。“摘下來會壞掉。”

“騙子。”鉑蘭瑟爾看到她這種反應，眼神晦暗地深深看了那條項鏈一眼，扔下這句話頭也不回地走了。

摘下來真的會壞掉，不是在騙你。西蕾恩特想解釋一下，但是鉑蘭瑟爾似乎不想給她解釋的機會。

然而西蕾恩特并不知道，鉑蘭瑟爾那句話并不是在針對項鏈會不會碎掉這件事。

“這明明就是當初在翼族境內街邊的集市上随處可見的一條項鏈而已。”那名少女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門口。“材質也算不上好，要保存這麽久想必很辛苦吧？我本以為如果是濁焰，應該會送更貴重一些的禮物給您才對。”

“禮物在于心意，與貴賤又有什麽關系。”西蕾恩特淡淡地回道。

“不，您想想啊，如果是我的話，肯定是想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送給我最愛的人。畢竟她曾經那樣愛您……”

“愛？那只是純粹的信仰吧。”西蕾恩特的指尖描摹着那三對羽翼的輪廓，語氣平淡得沒有起伏，曾經也抗拒過她的那份對于自己來說無比殘酷的信仰，但是過了這麽久，心裏真的很難在翻起當初那樣的波浪了。“一個虔誠地信仰着那片星域的信徒，對降臨在她面前的神使的，單純到不帶有任何雜念的信仰。”

那個教會了她所有感情，卻仍只給予她不帶任何感情的信仰的人啊……

“您為什麽就是不願意相信呢？”少女很無奈地笑着問道。

“她親口與我說過，”西蕾恩特的指尖按在項鏈最下方的羽翼尖端，很用力，用力到指尖和項鏈壓住的地方都能感受到疼痛。“‘您對于我來說是信仰，也僅僅是信仰’。”

“您真的是，你們兩位真的是……”少女嘆息着搖頭，随後專注而且認真地看向西蕾恩特：“西蕾恩特·斯塔爾，我喜歡你，我愛你。喜歡你眼中那片璀璨的星空，所以不想放過任何一個讓你的眼睛蒙上陰霾的人。但我知道，我沒有辦法陪你永遠地活下去，我沒有陪在你身邊的資格，所以我從來不敢告訴你我愛你。如果以一個信徒的身份可以沒有顧慮地待在你身邊，那麽我想在自己有限的生命裏永遠做一個虔誠的信徒，讓你認為我只是一個虔誠地信仰着你的星系一脈的翼族而已。”

西蕾恩特看着眼前這個少女，這個白發落雪，瞳似初陽的女孩。手指在輕微地顫抖，金色的眼眸中仿佛有星雲在翻滾，密集的星辰從其中墜落而下，過了許久那種難言的情緒才平複下來，聲音卻仍舊有些幹澀：“翼族的聖女大人，您沒必要用這具濁焰年少時期的身體講這些話來安慰我。”

“濁焰她到死都沒有對您講過這番話，想來也是有一些私心的吧。”少女沒有理會西蕾恩特，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您或許會因為沒從她那裏聽到一句‘我愛你’，在您接下來的不會完結的生命裏，時時刻刻地不甘心于這件事，時時刻刻地放不下她，永遠地記挂着這個人，把她銘刻在自己的靈魂裏。哇，我之前一直覺得濁焰是個很明朗的人啊，沒想到她也會有這麽陰暗的一面，女性這種生命體還真的是……”

“您可以不要妄自臆想和評判她嗎？”西蕾恩特周身的氣場有一瞬的陰沉。

“好，我不說了，祭司大人晚安。”少女很識趣地結束了這段對話，臨出門的時候又很調皮地接了一句：“願您今夜的夢裏，不會出現那個您想夢見又不想夢見的人。”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您來到人界後才很少通過睡眠來休息吧。

作者有話要說：

我能不能求求喜歡看我的文的人（如果有的話）留個言啊orz，不然我真的沒動力更文，你們可能不知道我一直靠身邊兩個朋友的留言支撐這麽久有多辛苦。點收藏的第三個小夥伴能出來讓我眼熟一下你嗎！然後關于文章啥的，我想吐槽自己一句主角居然消失了兩章哈哈哈23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