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隕星之夜

“哇，西蕾，西諾德的那群人實在是太菜了，你不知道我今天白天那場比賽要一邊裝作跟對方打成平手的樣子還一邊要裝模作樣地受點傷有多難受！”鉑蘭瑟爾這幾天打比賽都是白天比完之後馬上去補眠，然後晚上來西蕾恩特房間纏着她扯東扯西。說起來算得上是有些睡眠不足，白天打比賽又很傷身體，所以心情看起來很糟糕。

“哦，是嗎，辛苦你了。”西蕾恩特坐在床上一邊翻着書，一邊漫不經心地答道。

“你能不能看我一眼啊！一點誠意都沒有！我是因為誰才跑到這該死的地方打這該死的比賽的啊！”鉑蘭瑟爾在西蕾恩特那張床上滾來滾去，十分之吵。

“我替利亞謝謝你。”西蕾恩特翻了一頁書，看樣子是完全不受鉑蘭瑟爾在她旁邊叽叽喳喳的影響。

“什麽書這麽吸引你啊！”鉑蘭瑟爾滾到西蕾恩特旁邊，一把抽過她手裏的書。

西蕾恩特的視線順着那本書的軌跡落到了鉑蘭瑟爾身上，看到她盯着上邊的文字直皺眉，只能無奈地笑笑，又從空間戒指裏拿出一本書看了起來。

“這什麽鳥語啊，看不懂!”鉑蘭瑟爾把書往西蕾恩特身上一扔，還沒等砸到她身上，就被她一擡手收進了空間戒指。

“翼語，就是現在魔族使用的語言。你們血族一直不願意學的那門語言。”西蕾恩特很耐心地解釋，然後又翻了一頁書。“雖然他們長着翅膀，但如果你在他們面前說他們的語言是鳥語，會被打。”

“啊啊啊煩死了！”鉑蘭瑟爾坐起來，再一次把西蕾恩特手裏的那本書扯了出來，扔到一旁。然後抓住她的兩個手腕，防止她再從哪掏出一本書來……盡管就算她這樣抓着，西蕾恩特也能把書拿出來。

“怎麽了？感覺你今天心情異常糟糕，餓了麽？”西蕾恩特笑着問，也沒掙紮。

“反正就算我說我餓了，你也不會把項鏈摘下來讓我吃吧？”鉑蘭瑟爾露出了兩顆尖尖的小牙齒。

“你可以咬別的地方，手腕之類的？”西蕾恩特居然在給對方該怎麽吃到她的建議。

“挂着那顆寶石項鏈又碎不掉，為什麽不摘下來！”鉑蘭瑟爾瞄了一眼被她抓住的有些纖細的手腕，撇了撇嘴。

“不想摘。”顯然西蕾恩特的态度很明确，并且沒有商量的餘地。

“哼！”鉑蘭瑟爾跳下床走了。

西蕾恩特本來以為鉑蘭瑟爾是回房間了，可過了一會兒弗洛利亞過來敲門，“斯塔爾老師，雪利卡小姐在你這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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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回去嗎？”西蕾恩特覺得有些不對勁，收了手中的書，下床開了房門。

“沒，我以為她在您這兒，但剛才無意間從窗戶看到有一個像是雪利卡小姐的人出了學院，夜晚太暗了，看不清，就想過來确認一下。”弗洛利亞語氣有些擔憂。

“你先回去休息吧，利亞，沒關系，不用擔心。”西蕾恩特微笑着安撫道，目送着弗洛利亞回到房間後，立刻出了住所，向學院外跑了出去。

這邊可是東方大陸，而且又是晚上，前幾天那麽多場比賽，血族的氣息難免會引起同族注意，這個時間出去簡直是作死。

西蕾恩特一邊跑一邊想，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為什麽要像沒頭蒼蠅一樣在街上亂跑。

星軌羅盤被祭出，四周漆黑的夜色被這方深藍的小型星空點亮，西蕾恩特雙手張開，羅盤間星辰流轉，很快便定格在了一塊區域內。

西蕾恩特掃了一眼這片小型星空後，忍不住低咒了句“該死的”，然後化成一道金色的星光朝一個方向飛去。

“大小姐，我們沒去找您，您倒是自己跑回來了。”耶爾彌的一個偏僻的角落裏，鉑蘭瑟爾被一群黑色衣服的人圍了起來。這些人全都有着一雙暗紅色的眼瞳，皮膚蒼白得不似人類。領頭的那個人語氣戲谑地說道：“而且居然還大張旗鼓地去參加人類的比賽，夜晚又一個人跑出來，我可以理解成您是在刻意吸引我們的注意嗎？”

“你們就剩下這點人了？看樣子我哥已經把家族內部不幹淨的東西清理得差不多了啊。”鉑蘭瑟爾靠着牆壁，說得一臉不屑，但是身體卻一直處在一個緊張的狀态。

“就這點人？就這點人也足夠抓您回去了。”包圍圈在逐漸縮小。

“你們真的以為抓到我就能要挾我哥放棄對魔族發動戰争？血族在人界蟄伏了這麽久，好不容易等到我族女皇被複活，當下正是我們重返魔界的最佳時機。難道你們真的忍受得了在人界的陽光下只能待在屋子裏睡覺的日子嗎！”鉑蘭瑟爾厲聲說道。

“所以大小姐是讓我們去信任一個，與我血族僅僅有着一層被女皇陛下初擁的關系的純血魔族嗎？”領頭的那名男子擺弄着手中的武器，不慌不忙地說。

“可他确實複活了我的母親，弗萊亞即将蘇醒，身為血族的你們不可能感受不到血族始祖的氣息！”鉑蘭瑟爾揚了揚頭，語氣中滿是輕蔑。高位階血統的等級壓制讓周圍逼近的血族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這不過就是一個可笑的借口，你們這些主和派的膽小鬼！就算領導這次戰争的人不是一夜，恐怕你們也不會善罷甘休吧！”

“懶得跟您廢話。”男子像是玩膩了那把武器一般，朝鉑蘭瑟爾的方向一揮，示意一衆血族動手：“把她抓回去！”

……

西蕾恩特趕到的時候，地上已經躺了好幾具血族的屍體，但很不幸的是，鉑蘭瑟爾滿身是傷的跪在地面上，脖子上是一個銀質的項圈，項圈上連着的鐵鏈被一名男子牽在手中。看樣子戰鬥已經結束了。

“放開她。”西蕾恩特叫住了正準備帶着人離開的一衆血族。

領頭的那個男子聞聲停下腳步，轉身，看到了一位金發金眸，美得不似凡人的女性靜靜地站在他們身後，周身沒有一絲元素波動，完全就是一個沒有自保能力的人類而已。

大概是血族的本能吧，見到長得好看的人類就想嘗一口。如果是特別好看的，那就幹脆弄回去做血仆吧。

“小姐，夜已經深了，您還在外邊游蕩，是因為寂寞嗎？”男子将手中的鎖鏈交給了旁邊的血族，幾步走到西蕾恩特身前，“不知在下能否有幸為小姐解憂呢？”說着，就想去擡西蕾恩特的下巴。

西蕾恩特皺眉後退了兩步。“放開鉑蘭瑟爾。我不想傷人，希望您自重。”

“這是我們血族內部的事情，”男子聽到西蕾恩特說出這個名字，眸色瞬間冷了幾分，“您還是不要多管閑事為好。”

西蕾恩特看着男子再次逼近她，帶着暗元素的手朝她脖子上抓來。但她這次沒有躲，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面無表情。

男子抓了個空，愣了愣，看向西蕾恩特。

其實不是抓了個空，是直接穿過了西蕾恩特的身體，仿佛面前這個人不存在實體一樣。

“這是……星冥兩界同凡界的位面法則？”男子表情有些凝重，再次打量了一下西蕾恩特的樣貌，而後語氣變得十分客氣：“這位星界的神使，我血族與星界素無瓜葛，您又何必來幹涉我血族內部之事？”

“血族之事與我無關，這是我的學生，請您放開她。”西蕾恩特還是一副沒有表情的表情，褪去了往日的那種溫和，現在的她看起來更像是一個神。

一個曾經停留在那片星海中，手指翻動間就能排布衆生命運的神。

“就算我不放，您又能拿我們如何？位面法則可以隔絕您在凡界受到的傷害，但是您同樣不能傷到凡界的人。就算是星神教教皇在這裏，也拿凡界之人沒辦法吧？”男子依舊是那副恭敬的樣子，語氣中卻透露出一絲不屑。

“星神教教皇不能傷人？”西蕾恩特笑了一下，雙手擡起，向兩邊微微張開，浩瀚的星河如同在剎那間被凝聚在她的雙手中一般。深邃的墨藍與金色的星辰交相輝映，西蕾恩特垂下雙眸，長長的眼睫遮住了瞳孔深處的萬千星鬥。身體緩緩上浮，停在半空，原本月朗星稀的夜晚漆黑了那麽一瞬，而後驟然間皓月失色，星子旋繞成一片旋渦狀的星雲盤踞在耶爾彌的這個原本陰暗的角落。血族的一衆人被籠罩在這片明亮到可怕的星雲之下，仿佛被定住了一般，一動也不能動。

“由我的這雙手所操控的戰争中流淌過的鮮血啊，養活你們好幾代的血族也綽綽有餘了！”西蕾恩特的聲音宛若實質一般回蕩在這片空間，無喜無悲。不帶有任何情感的聲音所陳述的這句話，讓人從心底升起一種寒意。命運被人操縱的、無論如何都掙脫不開的絕望的寒意。

西蕾恩特很生氣，沒有原因，但從看到鉑蘭瑟爾脖子上的銀項圈開始，看到她滿身傷口坐在地上的時候開始……

她知道自己每次放星神術的時候會引起多大的動靜，也知道這裏是東方大陸，是冥神教的控制範圍……應該理智，我是星神教教皇，我是唯一被父神賦予了擁有感情的能力，卻不被允許将那份感情帶入到那片星域中的星界大祭司……

不被允許将那份感情……

燦金色的星雲中出現了幾點血紅的顏色，在漩渦中高速旋轉着，越來越快，越來越鮮紅，而後在電光火石間迸射開來，分居于幾個方位，向下流淌出猩紅的星光，纏繞在了那些血族的身上。

鉑蘭瑟爾看着那些人神情木然地在血色星光的纏繞下身體逐漸變得透明，像是因為驚訝而微微張開嘴，酒紅色的眼眸中映着星神術純白燦金中夾雜着血光的顏色，腦海中有什麽東西像是要撥開那層迷霧沖出來，但又仿佛被那刺眼的光芒奪去了視野那般，不斷地沖刷過腦內的那段場景。即便迷霧散開，也被那片光暈洗刷得不清晰了。

“我的天，月落你看！這是‘星隕’啊！”在窗臺上趴着的迷你龍被窗外傳來的光亮吸引了視線，朝着那個方向看去，看到遠處夜空中盤旋的大片星雲和其內的血光時，吓得跳了起來。

“星隕？”茲柯伊來到窗前，看着那片星雲，有些疑惑地問。

“這是星神術中唯一能殺人的一招啊！我在星寂這待了這麽多時光，這還是第二次看她放這個法術。”

“星寂遇到麻煩了？”希洛格尼皺眉走了過來。

這個時候房門被推開了，莫爾裏聲音十分緊張，朝裏邊喊了一句：“清銀，月落，你們在這兒待着，我去看看星寂那邊，情況好像有些不妙。”

作者有話要說：

結果還是沒寫到想寫的那個地方orz

寶寶們，如果你們愛我，加個扣扣群好不好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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