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古堡廢墟

在血族出事後不久，東西大陸之間就爆發了一場戰争。

東大陸這邊以血族被星神教陷害為借口，表面上是想讓對方給自己這邊一個說法，但實際上這場戰争早就蓄謀已久了。

西方大陸那邊很慘。

首先就是弗洛利亞剛上任沒多長時間，皇室內部有一些亂七八糟的矛盾和各種跟她意見不合的大臣。以及這次戰争明顯就是星神教惹出來的禍，要不是弗洛利亞在此之前表明态度将皇室和教會綁在一起，他們尼克裏帝國這次就可以不背這個鍋。

這裏提一下星神教和帝國的關系。西方大陸表面上是君權神授，但是皇帝加冕的地點卻不是在錫澤慕教堂，而是在皇宮。由此看來，這兩者之間的關系其實并不是控制與被控制，更像是一種相互依存，但又彼此獨立的存在方式。

西方大陸的民衆對此也有些不滿。由于天災和之前國內的經濟出了一些問題，人民的生活不是那麽美好，在這種不美好的基礎上還要打仗，這就很令人不開心了。

這個時候星神教那邊又傳出來一個把整個尼克裏帝國攪得人心惶惶的消息：教皇失蹤了。

而後帝國這邊就以“敵對大陸擄走我們的教皇，還趁機往我們頭上蓋不存在的帽子”為理由，迎戰。

其實帝國并不清楚事實到底是如何，但他們需要一個正當的理由來安撫民衆。

星神教作為西方大陸的信仰，是絕對不能被動搖在人民心中的地位的。一旦信仰動搖，國家會亂套。

所以即使星神教真的幹了那種引發戰争給人民帶來不幸的事，皇室這邊也會盡力挽回。

退一萬步講，就算皇室的某些對星神教沒有好感的大臣對維護星神教的決策産生了阻力，弗洛利亞也絕對不會讓輿論對她的老師産生不利的影響。這是一種無條件的支持，一種不考慮利害關系的支持。

所以就說太重感情的人不适合當帝王。

最後令人頭疼的一點：那位曾經在帝國女皇還是一位公主時保護在她身邊的來歷不明卻相當有才能的帝國元帥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尼克裏帝國不是沒了莫爾裏就沒法打仗的。這就和當初神界的光羽帝國不是沒了月落和清銀就沒了戰鬥力是同一個道理。

不過有個詞叫做“核心力量”，通俗一點講就是主心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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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那我們某位不務正業的元帥現在到底在哪兒呢？我們将目光轉向這邊，看！他居然在國家危難之際跑去和對象約會！咳咳……不是，是很正經地幫助敵對界面的某位……呃，是認識了很久的友人……也不對，反正就是幫一夜去靈界拿回屬于魔界的那半塊神格了。

莫爾裏的立場很迷對不對？在人界這邊他與一夜處在互相敵對的陣營，在神魔位面那邊神魔兩界又是水火不容，那他為什麽要幫一夜呢？

當然是因為愛……咳咳咳，當然是為了配合星寂支開一夜，然後好讓星神教那邊有機會弄掉血族啊。

這個理由一夜知道嗎？他當然不知道！那一夜會怎麽想？他覺得莫爾裏為什麽會幫他？

那！當！然！是！因！為……

一夜還真的不知道因為什麽，他也沒去細想。

所以當一夜回到人界，看到血族境內的慘狀之後，突然就明白了。

莫爾裏當時就在一夜旁邊，也不知道他是想驗收一下星神教的工作，還是有些別的原因。要如果沒有理由的話，誰會繼續待在這啊，碰上這種場面之後該怎麽和一夜解釋啊？多尴尬啊是不是。

“這才是你來人界的目的？”一夜語氣很平靜。“其實你沒必要為此特地陪我去一趟靈界。以我現在的能力，就算你想對血族做什麽我也攔不下你。”

莫爾裏沒做解釋，反而這樣問一夜：“我和血族哪個對你來講更重要？”

“血族很重要。”血族已經被屠殺殆盡，就算再重要又有什麽用。一夜周身開始凝聚暗元素。“他們很重要，所以請你去給他們陪葬如何？”

一夜表面上很平靜，但實際上內心已經被莫爾裏的這種做法激怒了。

不對，激怒這個詞的程度不太對，包含的情緒也不全面。

總之就是情感波動劇烈，以至于他想要殺了面前這個人，換做平時他是絕對不會為毫無勝算的事情浪費力氣的。

莫爾裏象征性地和一夜過了幾招，真的只是象征性的。一夜從魔界逃出來的時候中了詛咒，即便現在詛咒的力量已經減弱了不少，但想把莫爾裏怎麽樣也實在是很勉強。

因為想快些結束這種無意義的争鬥，莫爾裏将對方擊退後劍尖直指向一夜的咽喉。“願意聽我解釋嗎？”

一夜看着自己面前的劍鋒，有些怔愣。而後嘴角上揚了幾分，身體向前，直接将脖子送了上去。

幸好在造成實際傷害前莫爾裏及時地把劍收回去了。看這反應速度顯然是早就做了準備。甚至可以說連拿劍指着對方的這件事都是故意的。

“就知道你會是這種反應。”莫爾裏走到一夜身前，輕輕地抱住了他：“抱歉。”

“你想殺了我？”被對方的溫度包圍時一夜的思考停滞了片刻，而後他推開了莫爾裏，眼神猶如一潭死水。就像是初見時那雙黑眸帶給莫爾裏的感覺一樣。沒什麽情感的黑色，那種死寂卻仍舊明亮的質感對他而言卻又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

一開始的那個時候自己為什麽要将他從神翼的邊境帶回來呢？初衷或許的确是有利用的成分在裏邊。

“……”莫爾裏看着一夜，半晌才回答：“從未想過。”

既希望你能平安，又不想阻攔你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因為身份立場不同，我沒辦法永遠把你保護在祈雷帝國的皇宮裏。即使後來我無數次地想将時間定格在你待在我身邊的那段時光，即使我後來無數次地後悔過那個時候放你回了翼族。

“之前你那麽希望我與血族脫離關系，現在血族被你除掉，難道不應該把我也一起清理掉嗎？”

“讓我活着真的可以嗎？任務失敗的後果不會很嚴重嗎？”

聽一夜說到這裏，莫爾裏覺得他已經不需要解釋什麽了。

這個人敏銳到讓他有時候想剝奪對方所有的感知。想讓他喪失思考能力，除了他之外的事情都不會去考慮。盡管他知道，一夜正在考慮的事情是關于他，所有敏銳的感知也全都是因為他。

“如果你不站在血族的立場上，我就沒必要對你做什麽。神王給我的任務只是剔除掉可能會給魔界助力的血族而已。”

“神王若是知道你有機會殺掉我卻沒有動手……”

“這麽想我殺了你啊……”如果那個時候不放你回翼族，你就不會因為翼族內部的矛盾被迫逆羽去了魔界，就不會像現在這樣處在和我對立的關系，就不會用懷疑的态度處處戒備我……莫爾裏用劍柄挑起對方的下巴，另一只手摟住對方的腰：“想殺你的機會很多啊，一夜殿下。那天你脫力之後毫無防備地睡在我身邊的時候，或者是在那之後滿身傷口跑來神界找我的時候。為什麽你始終認為我對你抱有什麽惡意的企圖呢？”

“你之前不是還想要扯下我的羽翼把我鎖起來？”被莫爾裏用劍抵着要害，一夜這次沒有掙紮。天知道為什麽之前被劍尖指着咽喉他都敢迎上去，現在僅僅是劍柄卻讓他整個人僵在了莫爾裏的懷裏。

“我收回那句話。當時心情很糟糕，誰讓你一直疏遠我。”即便莫爾裏直到現在仍有這樣的想法，但是他是絕對不會付諸實踐的。

下不去手，不過想要占有這個人的心情卻遠勝于此。

“那您現在這樣是打算做什麽？”由于下巴被人抵着，現在他只能選擇仰頭看着莫爾裏。

“有些事情想讓你明白……”摟在對方腰上的手更進一步地将人帶進懷裏。

“明白您對我的身體很感興趣嗎？”感覺到對方手掌傳來的溫度往羽翼的根部蔓延，一夜面不改色地問出了這句話。

身體？莫爾裏的手指停留在對方的羽翼根部，總覺得一夜的這句話很容易讓人産生誤會。是感興趣翼族的身體構造，還是……“不只是身體，我對你的整個人都很感興趣。你想着的事情，你看到的東西，呼吸、心跳、以及每一個生理反應。”

“您說的真下流。”一夜皺了皺眉，他怎麽能聽不出來莫爾裏是故意用如此暧昧的方式說出這句話的。漆黑的六支羽翼伸展開來，一夜掙脫了對方的控制。

“明明是你先說我對你的身體感興趣的。”莫爾裏任憑他後退出了一段安全距離，也沒追上去。“如果你不打算就血族的事情追究我的責任，那我便先回去了。弗洛利亞那邊的情況可能不太樂觀，我答應過星寂幫她守住西方大陸。”

“如果我打算追究呢？”一夜問。

“你打不過我。”莫爾裏笑。不知道為什麽，一夜給他一種其對血族的存亡根本就漠不關心的感覺，它存在時支持它是一種義務，它滅亡時便由它去了。盡管他還是有些摸不清為何他剛才那樣生氣。

“我打得過您。”索爾如同幽靈一般從廢棄的古堡裏走了出來，站到了一夜身邊。這個舉動讓莫爾裏周身的氣壓瞬間低了一檔。四周雷元素濃度像是下一刻就能滴出水來。

一夜的身體微微動了動，像是下意識地想往旁邊挪一下，但是最終還是克制住了這種或許會很失禮的行為。

“一夜殿下，如果您想，我可以為您把這個導致血族滅亡的元兇……”

“多謝教皇冕下好意，不過您身為冥界神使，這樣做或許會使位面之間的關系出現裂隙。”

“您真是善解人意。”索爾對一夜笑得特溫柔。“血族出了這樣的事，我有一定的責任。如果您無處可去的話，與我回冥神教如何？”

“一夜。”還沒等一夜答話，莫爾裏那邊便出聲喊了他的名字，同時伸出了手。“跟我離開這裏吧。”

一夜看着對方伸過來的手，真的有一瞬間想要握上去的沖動，然後再也不放開。

“您現在已經自顧不暇了吧。”索爾在一旁對莫爾裏說，仍舊保持着那個微笑。

“那便打擾了。”一夜偏過頭，對索爾輕輕地說。而後便和他離開了，自始至終都沒再看莫爾裏一眼。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東西方大陸具體國情我不想講太多。其實主要還是沒寫那麽多設定，因為這邊不是重點。多寫不重要又不得不嚴謹的設定既浪費我腦細胞，也浪費你們的耐心。所以稍微描個具體的框架就完事了。

這裏請不要介意雷神那個類似于“我和你媽同時掉水裏了你先救誰？”的愚蠢問題。

他這麽問純粹是因為他處在一個要麽是血族滅亡，要麽是他被神王處死的被動狀态。

所以這個問題等同于：我死了或者血族滅亡，哪個會讓你不那麽難受？

我本來想讓莫爾裏表個白，寫到一半突然覺得，在血族廢墟上秀恩愛是不是有失妥當？我還特地問了一下大天使，她沒回我。所以我就只能自己思考，思考的結果就是，算了，半塘半刀好了233333

最後，一夜和索爾離開是有原因的啊啊啊啊啊啊！（反正就算我這麽說也沒幾個人能聽進去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