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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要換季了，學校很多人感冒，秦冉在外面和林逾靜說話，易令佳提着熱飯和藥回宿舍，幫蕭美琪把衣服穿上扶她到桌邊吃飯。兩人現在有點莫名其妙，蕭美琪不想跟她這樣不清不楚，可又怕說錯話傷害她。咳了一陣接過她遞來的藥，沒能躲開她的手，只能任她的手從頸間往後背探了一下，雖然探之前易令佳搓過手了，但還是冰得她一激靈。

——“出了一點點汗，等會我用熱水給你擦下背，你洗臉後就睡吧，實在熬不住就說，最近也有不少人請病假的。”

蕭美琪沉默一會不敢看她，又過了一陣小聲說：“我不搞對象，你找別人吧。”一句話惹得易令佳猛的拍桌子。門外兩人迅速推門進來：“怎麽了，剛才怎麽了？”秦冉把門關上後對兩人左右看看，這什麽情況？

國慶節他們還是得到了三天假期，易令佳約她們去她奶奶家摘柿子，蕭美琪因為上次的事一直很別扭，本來不打算去，但是林逾靜和秦冉一直讓她去，她拗不過只好一起。

易令佳奶奶很高興她帶同學回家，真是當客人熱情招待，有雞有鴨有魚，還有些可口的時令蔬菜，幾個人都吃得很撐。

回去路上秦冉和林逾靜不跟她們同路，她倆坐在公交最後一排，誰都沒先開口說話。易令佳突然站起來讓蕭美琪吓一跳，正想問她要做什麽，就見她扒開人群走到一男的身邊：“你幹什麽！”那男的做猥瑣的事正投入，突然被吓一跳，緩過神看清楚是個女學生，他又沒那麽慌了。

公交車上鬧得人聲鼎沸，那個被猥亵的女生很害怕，一直躲在易令佳身後。易令佳要報警，公交車上的人又埋怨聲四起，蕭美琪明白過來後也走了過去：“一定要報警！我現在就報警！”她打電話時那男的要搶她電話，兩人糾纏過程中蕭美琪手肘狠狠的撞在椅子上，但她還是堅持報完了警。

從警局出來兩人安慰了那個女生很久，知道是高一的學妹，她們又囑咐她回家路上要小心，最好叫人來接。最後等到那女生家人來接走人她們才離開。

要分開時蕭美琪想說什麽，易令佳搶先說：“手肘回去記得抹點藥。我就是看不得女孩子受欺負，你也不用跟我說什麽，你也很勇敢。”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蕭美琪站那看一會嘁一聲：“裝酷哦？不過真的還蠻酷的。”

人在投入做一件事的時候就很容易忽略時間，等所有人都能喘口氣的時候學校已是銀裝素裹，馬上就要放寒假了。

林逾靜的成績一直在一二名來回轉，和他竟争的就是陸建勳。學校有人傳鄭重據說已經拿到保送資格，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其實陸建勳想走自主招生應該是件容易的事，但他好像一直特立獨行，也好像要跟人較勁一樣，就是要和林逾靜搶第一。這當然是件好事，有一個強大的對手會讓自己變得更強大。

雖然現在上面查得嚴，但高三補課好像是個逃不脫的事實，以前會補半個月，現在他們補一個星期，放假後又有很多人自己去了補習班，雖然最後一個假期臨時抱佛腳顯得有些慌，但抱了總比不抱好。

秦冉真的不想去補習班，但被老秦逼得沒辦法她只能去，而且她不去除了蕭美琪能陪她玩，還真的找不到人一起玩，林逾靜現在可是被全方位督促學習，去補習的地方就是老師家，要是不去，那後果可想而知。

大家都被逼到馬上就要過年了才能休息，而且過完年沒兩天就要全情投入學習。林逾靜來秦冉家那天是初二，老秦去看秦冉爺爺奶奶了，要明天才能回來，秦冉沒跟着去還是她姑姑要求的，說孩子太累了，就別來回跑，等過兩天他們過來看她也是一樣。

從接到林逾靜的信息說要過來秦冉就在準備招待她的東西，這會更是提前到小區外面迎她。漫天大雪裏走過來的那抹紅印進她腦海裏，她覺得這是世界上最美的配色。林逾靜的紅圍巾顯得很喜慶，老遠跑過來抱住秦冉：“好像隔了一個世紀沒看到你了，好想好想你。”秦冉穩穩的抱住她：“我也很想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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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客廳吻得喘不過氣才放過彼此。整個下午秦冉就窩在林逾靜懷裏聽她講以後的計劃，兩個人如果不在一個城市，那每個月最少要見兩次面才行。如果在一個城市，等兼職賺到些錢就一起租個房子，然後每天一起上學，一起放學，督促對方學習，多考點證。做飯可以輪流來，也可以買些別人不要的二手電器，那樣就不用為誰洗衣服發愁了。

秦冉聽得眼睛濕潤，抱着林逾靜輕聲呢喃：“還有半年，感覺漫長又短暫，很期待結束，可不知道為什麽，又有一點點害怕。害怕什麽，我也不知道。”林逾靜很喜歡摸她耳朵，這會也一直摸着：“或許是未知吧，人類都是害怕未知的。但我們有彼此，對嗎。有彼此在，就不用太害怕，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冉冉...”

說到以後難免會去想會不會遇到別人這回事，而且林逾靜那麽優秀，去到大學的她肯定會是很多人眼裏的白月光。林逾靜聽秦冉擔心這個，吻她一陣才松開：“這件事還是由我來擔心比較好，你真是對自己缺乏全面認知。冉冉...你...”秦冉不讓她再說，轉了話題：“那我們以後，會有自己的房子嗎，會有孩子嗎？”

這話讓林逾靜哈哈大笑：“你想生個我們的孩子嗎？啊...我也希望到時候科技已經發達到那種地步了。我還挺想看冉冉帶孩子的呢。不過，房子是真的會有的，我們一定會有個家的。我和你，會有家。”

秦冉想到了什麽，苦澀的笑笑，不再說這個話題。兩人沉默的抱在一起不再說話，懷抱裏的溫暖能确認愛人在身邊，這種安全感讓人想睡覺。

老秦是在開學後第二天看的監控，當初是為了确認秦冉說的話，他也不放心怕女兒被人騙才裝的監控，一開始看得很勤快，後來就不怎麽看了，因為确實沒事。這次從秦冉爺爺奶奶那回來，他鬼使神差的覺得應該看看監控，于是就看到了他怎麽也沒想到的那一幕。

他痛苦了三四天，等秦冉放學回家後他告訴自己要克制情緒，可是在秦冉門口轉了幾圈他實在受不了折磨，敲了敲門就直接開門進去，一把把秦冉從床上拎下來，手高高的揚起，可是他看着秦冉一臉懵懂的目光，最終把手忍得發顫還是沒能打下去。

秦冉不懂他為什麽突然闖進來發瘋又突然摔門而去，真的完全不懂，最終只能想，可能是他感情出問題了找不到人發洩，所以想打她一頓？因為是她的存在讓他二婚這件事一直挺困難。

第二天老秦還是對她冷着臉，而且雙眼通紅，她小心翼翼的吃完早餐站那說：“爸，你想結婚就結吧，跟誰結都行，只要不逼我演母慈子孝，我真的真心真意贊成你結婚。”老秦本來就一夜沒睡好，這會還聽她這麽說，一下把筷子扔盤子上走了。

老秦是在周日中午聯系的林逾靜，他把秦冉打發出去跑腿了，沒到五點她不會回來。他坐那捂着臉很久才擡起頭對林逾靜說：“你和秦冉的事，我知道了。我在那裏裝了監控，她不知道。”順着他指的方向，林逾靜聽到山崩地裂的聲音。

——“我不想聽你們的故事，也不想聽你辯解。我找你來，是想讓我們一起來解決這個事情。”

——“我不想傷害我女兒，她脾氣有多執拗，相信你也知道一點了。如果我告訴她我知道了你們的事，讓你們分手，她會做出什麽我也預料不到。我不想失去我女兒，為了她，我可以犧牲很多很多。”

——“可能大部分錯還是在我，我沒能讓她成長在一個健全的家庭，才會讓她去一個同齡女生身上找感情慰藉。”

看到林逾靜想說什麽，老秦揮手阻止了她。

——“我自認我為對你，對你們家還是不錯的，起碼你媽媽現在的職位是我幫她争取的。”

——“還有半年你們就要高考了，時間很快，我也不希望你被這件事影響，我和你家裏人一樣希望你好好讀書，考上你的理想大學，你未來有大好前途。”

——“你去和秦冉說分手，不管你用什麽樣的理由，要讓她明白，你确确實實是要和她分手。或者你選擇不這樣做，那我現在就讓她休學，等你畢業再讓她複讀。”

說到這老秦眼睛紅了，他捂住臉又沉默了很久。

——“我給你一星期的心理建設時間，下周日，你來這裏和她說清楚。你也不要去想着和她一起想辦法瞞我騙我，我過的橋比你們走的路要多，不管發生什麽她都是我女兒。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林逾靜完全聽懂了老秦的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還有那些藏在底下的威脅，秦冉的未來，她媽媽的未來，她的未來，都被威脅了。

整整一個星期她都不能好好吃飯，聽課恍惚，做題會愣在那不知道下面該怎麽寫。也不敢給秦冉說任何有關那件事的一絲半語。

這一個星期她都睡在秦冉床上，還被查宿舍的老師警告過。半夜眼淚不自覺流出來，被秦冉問是不是做噩夢，她連回一句夢到兩人分開的勇氣也沒有。秦冉會緊緊抱住她，在她耳畔呢喃“我在呢”。但是抱得再緊又能如何，面對于她們來說絕對強權的秦冠卓，她手裏一張牌也沒有。周日過後，她就要失去她的愛人了。

周六晚上她曾幾次開口想問媽媽如果失去現在的工作會怎麽樣，如果知道女兒喜歡女生會怎麽樣，但是看着燈下還在忙碌工作的媽媽，那有些佝偻的背影讓她在那站了半個小時，最終還是轉身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