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章

第 27 章

趁他去衛生間洗漱的時候，宣樾飛快地裹上床邊的浴袍，四處巡視着，在沙發上找到了手機。

入眼的是三個未知電話，一個是宣雲打來的，剩下兩個則是一個陌生號碼。她劃開詳細來電記錄，認出這是宣衛的手機號。

把陌生電話加入黑名單後，宣樾點開宣雲的聊天框，給她說明了情況：昨天回了一趟學校，太累了，從下午一直睡到現在，不用擔心。

周衡從衛生間走出來，見她抱着手機若有所思，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昨天酒吧的那個男人，于是偏頭問宣樾：“在跟誰發消息？”

宣樾：“我姐。”

“哦。”周衡朝她走過去，跟她算起昨日的賬，“删了昨天那個男的聯系方式。”

這會兒他和宣樾還屬于“濃情蜜意”的事後階段，提起這事也很坦然，要是宣樾答應，這件事就此翻篇。

“我沒有他的聯系方式。”宣樾放下手機，從周衡身邊經過，打算先去洗個澡。

誰料一股熱氣忽地撲來，周衡從後抱住她，瞬間從沙發上撿起她的手機，放在她胸前，擡了擡下巴，“解鎖。”

另一只手落在宣樾腰上，熱氣騰騰的。

宣樾問：“你要幹嘛？”

周衡彎着腰，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側臉貼着她的臉頰，又蹭了蹭，“你解鎖就是了。”

待宣樾手機解鎖，周衡翻開通訊錄，找到他名字的一欄，修改備注為“世界第一好男朋友”。

記着昨夜周衡說的話，宣樾開口：“你昨天不是說，你也不算男朋友嗎？”

周衡随手滑動她的通訊錄，“現在是合約期，我說了算，說你是老婆你也得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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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看到什麽奇怪暧昧的備注，周衡這才放下心，在她臉頰上咂了一下，手機扔她手裏。

進了衛生間，宣樾把門反鎖，快速從微信裏翻出一個頭像，将備注改為“家教中介1號”，把聊天框隐藏。

洗漱臺的鏡子裏，女人靜靜垂眸，墨發落在肩上，襯得肌膚白皙，面容清麗。

洗完澡從衛生間出來，宣樾一眼見沙發旁的小桌上放了面包和牛奶，周衡大喇喇躺在床上，激烈煩躁的游戲聲裏，他擡起頭，“早餐在那裏。”

宣樾側過身看向他，“周衡，我不吃，我要回去了。”

周衡：“着急回去幹什麽？”

宣樾看了一眼手機屏顯示的時間，半垂下眼皮：“我今早十點有個家教，我得回去準備一下。”

“是嗎？”周衡差點把這事忘了，屏幕上跳出游戲失敗的界面，周衡把手機往床上一翻，擡頭看向宣樾，“那就把家教取消了吧。”

“沒幾個錢，還總占我的時間，害得你那麽累，想休息一下都要編謊言來騙我。”他雙腿交叉坐起來，撐着腮，“錢我補給你。”

宣樾嘴唇動了動：“好。”

她又說：“宣雲昨天晚上給我打電話了，我怕有什麽事，想回去一趟。”

周衡擡眸看着她，猜出她不想繼續待在這裏，卻不是她所說的那個原因。他朝宣樾笑了笑，叫她過去，“你親一親我，我就送你回去。”

這不是什麽很難的事，宣樾點點頭：“好。”

宣樾附身，才靠近就聞見他身上的氣息，破碎的記憶時不時出現在腦海裏。她頓了頓，擡眸，周衡正笑着看她。

興許是這樣順從笨拙的動作取悅了他，他眼裏并不見平日的驕矜和強勢，只有無限溫柔。他的五官原就和那個人有七八分相似，如今這樣看着她，宣樾恍惚間竟真的分不清。

為了速戰速決，宣樾索性閉上眼，向前靠去。

周衡見她閉眼，睫毛又微微顫抖，不管不顧地朝自己靠過來，忍不住笑了一聲，被她這副純情青澀模樣哄開心不少，“還沒親呢，閉眼幹什麽？”

他擡手捧着她的臉，呼吸近在咫尺：“離我的嘴還有二裏地，宣學姐是打算靠直覺找到它嗎？”

見她嘴角微微抽搐，周衡撫着她的臉上前，唇齒相纏。

半個時辰後。

周衡開車帶着宣樾來到人民醫院附近。

眼看周衡即将轉動方向盤拐進小路，宣樾忙道：“到這裏就可以了！”

周衡轉頭看去，見她面露慌張與尴尬，大約猜出她擔憂什麽，也不計較，順着她的話，将她在路邊放下。

看着黑車消失在視野裏，宣樾方松了一口氣，轉身朝小巷子裏走去。

進出租屋裏的時候，宣雲正躺在床上剪視頻，“今天早上你不是有課嗎？”餘光看見床邊的一冊書，“回來拿東西？”

宣樾低頭換鞋，神色恹恹：“沒有，學生家有事，我今早不用去了。”

宣雲：“吃早餐了沒？我今天早上起來去逛早市了，買了一籠灌湯包，還剩一半，應該還熱着，你拿出來吃。”

宣雲不提還好，一提起來，宣樾還真覺得肚子餓得慌。穿好鞋，去櫥櫃上翻出剩下的包子，蹲在小桌板前吃。

盯着桌板上的花紋發愣，宣樾不可避免地想起昨夜的事，登時食欲也沒了，吃着包子像在嚼橡皮泥，全靠着肚子裏的那點饑餓感往下咽。

宣樾心裏藏着事，沒有注意到宣雲已從床上來到她身後，直到額頭貼在一片溫熱，宣雲猛地轉頭，看向皺着眉的宣雲：“怎麽了？”

宣雲溫熱的手順着額頭摸到臉頰，“你是不是感冒了？”

宣樾咬着包子搖頭。

宣雲盯着她看：“你一進來我就感覺你魂不守舍的，吃東西也吃不香，而且……”她俯下身，盯着她滾動的喉嚨看，“你的聲音是不是有點沙啞？”

“沒有。”宣樾心虛地低下頭，“可能是昨天睡多了，有點累。”

摸着臉頰的手有向下的趨勢，宣樾怕宣雲看出什麽，連忙捉住她的手，把她往床邊推，“我沒什麽事，真的就是睡多了，你快去忙你的。”

看見宣雲坐回床上，繼續擺弄電腦，宣樾才回頭呼了一口氣，右手掌心在脖子上搭着。

在酒店的時候忘記看了，不知道身上有沒有什麽痕跡，真被宣雲看出來就不好了。懷着這樣的想法，宣樾很快就把剩下的灌湯包消滅，捂着脖子進了衛生間。

脖子上并沒有痕跡，只是挨着胸口往上一點的地方有微紅的吻痕，好在她今天穿的衣服領口并不低，所以從外面不容易看出來。

出了衛生間，宣樾坐在床邊想事情。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一陣嘈雜聲，男性的聲音從門口透進來，還有叮叮當當搬東西的動靜。

吵了一會兒，又靜了下去。沒過幾分鐘，又開始吵。

宣雲嘆了一口氣：“從今天早上七點就開始吵了，一會兒搬點東西，一會兒搬點東西，煩死。”

宣樾問：“是不住了嗎？”

宣雲瞟了門口一眼，壓低聲音朝宣樾看去，“我聽說啊，是斜對面的那家懷孕了，家人來接回去，孕婦一開始不願意，就吵了一會兒。”

宣樾咕哝着：“孕婦？”

她忽然直起身，将身旁的宣雲吓了一跳：“怎麽了？”

“沒、沒事。”宣樾垂眸，盡量讓神色看起來自然，“伸會兒懶腰。”

宣雲又低頭做自己的事了。

宣樾揪着手，努力回想——昨天他究竟有沒有戴套？

事發突然，她只想着趕快回來，根本沒想着這事，現在聽宣雲一說，才猛地恐慌起來。

可惜她的記憶只停在周衡給她吹頭發的時刻，之後的記憶就是一團漿糊，更別說戴沒戴這種詳細的事。

低頭打開手機，點開周衡的微信，手指浮在按鍵上，根本敲不下去。

要問他嗎？

不可能。

宣樾放下手機，已然作出決定。

在宣雲處吃了午飯後，宣樾借口學校有事走了。公交車走了一半路程，宣樾見路邊有藥店，便在最近的站臺下了車。

她走進店裏，買了一盒避孕藥。

這東西不能在宣雲附近買，會有被宣雲知道的可能性，更不能在學校醫院或者學校附近藥店開，遇見同學的幾率更大。

順手在一旁超市裏買了一瓶水，宣樾就着礦泉水将藥吞下去。拍着胸口順氣的同時，宣樾總結教訓：不要喝酒。

吃了藥，她心裏的擔憂才稍稍減少，剩下的藥随手放進帆布包裏，她走向公交站臺，等待着下一輛公交車。

接下來幾天時間裏，周衡難得沒有來找她。正好沒了許多補課，宣樾得了清閑。天氣越來越熱，走出宿舍門的一刻，皮膚上都仿佛滋滋作響。

這樣一來，宣樾就更懶得出宿舍了。在宿舍躺了一天，宣樾的骨頭都要躺酥了，她無聊地點進微信步數，發現周衡居然是她運動榜的第一，連着好幾天都是第一。

高考結束，周衡自然要約着三朋好友出去玩。

宣樾又看了看自己幾百的微信步數，深感這幾日的頹廢，又想起那幾篇還沒看的論文以及還沒開始寫的五千字綜述，暗暗發誓：從明天開始，不能一直在宿舍躺着了。

她正計劃着自己的學習計劃，手機忽然彈出一條信息。

是周衡發來的。

一張她微信步數的截圖，以及一句話：怎麽一直窩在宿舍，不出去走走？

設置——權限——不許他看，一氣呵成，宣樾才回到和周衡的聊天框，正想着怎麽回消息，忽然彈出視頻通話邀請。

周衡打來的。

宣樾立馬把手機扔到遠處，等着鈴聲一直響，最後結束。深吸一口氣，又把手機撈過來，想了想，發覺臉有點油，決定起床洗個臉。

結束後，宣樾回到床邊，再次拿起手機，看到了周衡發來的新消息：

【接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