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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寧琛吃了憋,鬧了個大笑話,韓月影的日子也不好過。
今天在無涯居發生的事不知怎麽傳到了田嬷嬷耳朵裏,因而她一回去,迎接她的便是田嬷嬷的冷臉。
田嬷嬷雙手交握,置于胸口,目光晦暗不明地盯着韓月影,從她沾了雪和泥的鞋子漸漸往上移,最後落到她頭頂上那一片枯葉處,聲音冷冽:“你可知道錯了?”
明明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質問,韓月影卻心虛地垂下了頭,不知為何,在規矩甚嚴的田嬷嬷面前,她總是底氣不足。
田嬷嬷冷然的目光越過她的頭頂,落到院子裏的皚皚白雪上,然後直接越過她往門口走去,似乎連一個眼神都不願施舍給她。
這樣的态度簡直比怒罵她一頓還令她難受。韓月影抿緊唇,上前跨出兩步,垂頭喪氣地說:“田嬷嬷,我錯了,你罰我吧。”
田嬷嬷停下腳步,回過頭,目光幽幽地盯着她,輕輕問道:“你錯在何處?”
韓月影掐着兩根手指頭,老老實實地承認自己的錯誤:“謝世子是貴客,我不該捉弄他。”
“這就完了?”田嬷嬷斜了她一眼,語氣中帶着一股子嘲諷的笑意。
韓月影動了動嘴唇,睜着一對點漆一般的黑眼珠子,巴巴地望着她:“還有,請田嬷嬷指點。”
“知道在我面前裝可憐,你這聰明勁兒怎麽不知道用到謝世子身上?”田嬷嬷哂笑了一聲,轉而問道,“你與謝世子有過節?”
韓月影偷偷瞟了田嬷嬷一眼,見她的臉色似乎有所和緩,膽子也大了一些,委婉地告了個狀:“謝世子他老是給我起綽號,什麽醜丫頭,鬼丫頭的,還總愛捉弄我。”
她可不是無緣無故針對謝寧琛。
就這點小事也能鬧起來,果真還是個孩子。田嬷嬷聽到她委屈的話,心裏的不悅消散了大半,看着她,語重心長地說:“韓姑娘,別忘了你的身份。你怠慢了謝世子,丢的可是大公子的人。”
韓月影老老實實地認錯:“嗯,謝田嬷嬷指點,小月以後再也不會針對謝世子了。”
瞧她一下子又軟得像團面團一樣,田嬷嬷布滿皺紋的眼睑輕輕往下一垂,耷拉着,意有所指地說:“從福香園到大門口,有哪幾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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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條。”韓月影扳着手指頭數了數,“從福香園出去,直接往中間的花園穿過去,就到了大門口,還可以往東邊臨水的那條路或者從南邊沿着桂園過去。”
田嬷嬷搖頭否定了她的答案:“錯了,從福香園繞到珏園也能出門,還可以到老夫人院子裏繞一圈,抑或是去其他幾房的院子邊繞過去。記住了,達成目的的道路千千萬萬條,除了最直接的那一條,其他迂回的方式未必不好,最要緊的是既能達成目的,又能把自己摘幹淨。”
這是在暗示她,要收拾謝寧琛那家夥,悄悄進行,別鬧到明面上,只要不被人抓住把柄,她就是坑死謝寧琛也沒關系吧。
韓月影瑩潤的瞳孔驟然一縮,亮得驚人,臉上不自覺地帶上了喜色:“嬷嬷,我明白了,放心,下次我絕不會再犯這種錯誤。”
見她領悟了自己的意思,田嬷嬷欣慰地颔首,然後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你明白就好,回去沐浴更衣,別着涼了。”
“嗯,謝嬷嬷關心。”韓月影乖巧又感激地說。
因為這一出,韓月影忽然覺得看起來刻板嚴肅的田嬷嬷也不是那麽不近人情,心裏不由自主地生出了幾分親近之意。
她回到房裏,夏蘭幾人已經準備好了熱水和幹淨的衣服,讓她沐浴換衣。
韓月影脫下髒衣服,踏入熱氣騰騰的浴盆中,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出來換好新衣後,秋菊端着溫熱的姜湯來給她,冬梅則拿起幹布輕手輕腳地給她絞幹頭發。
屋子裏靜悄悄的,夏蘭命人小丫頭把髒衣服抱下去洗了,然後笑盈盈地走過來,遞出一物呈給韓月影:“姑娘,這是從你袖袋裏找到的。”
韓月影瞥了一眼,認出是謝寧琛砸在她身上的那個盒子,頓時連看的興趣都沒有了,她撇撇嘴,嫌惡地說:“來歷不明的東西,扔掉吧。”
夏蘭吃驚地望着她:“姑娘,這是何物?看起來似乎還不錯。”
盒子紋理清晰,做工精致,這麽丢了未免太可惜了。
韓月影沒有多看這盒子一眼,嗤笑道:“說是治凍瘡的,誰知道呢,你要喜歡你就留下吧。”
這麽漂亮的盒子,夏蘭實在舍不得扔了,她打開放在鼻端嗅了嗅,一股淡淡的花香從裏面傳來,清香馥郁,讓人有種置身于百花叢中的感覺。
夏蘭立即意識到這藥膏絕不會像自家姑娘所說的這麽不堪。她偷偷瞧了兩眼韓月影紅腫的手指。
韓月影以前随着韓鳳陽風餐露宿,冬日也要四處奔波,故而沒有保養好,兩只手每到冬日就會長凍瘡。凍瘡這東西,說病不是病,癢起來要人命,而且只要一年長了,第二年也很容易長,很難根治。所以哪怕賀夫人找大夫給她弄了熱敷的藥包和擦的膏藥,都差強人意。她的小指和無名指還是腫成了胡蘿蔔,胖乎乎,紅通通的。
也許這膏藥真的有用呢。夏蘭想勸韓月影,但見她捧着書,倚在榻上,連看也不願看,只得打消了這個念頭,把盒子給收拾了起來,準備等自家姑娘氣過了再提這一茬。
這段小插曲,韓月影很快便忘了。
過了幾日,田嬷嬷家中有事,要回去兩天,韓月影也跟着閑了下來。
賀夫人想着她最近兩個月一直關在家裏,估計都快憋壞了,便道:“是該出去走走,讓青雲陪你去寧國寺上香祈福吧,再叫上婉婉,你們也好有個伴兒。”
臨近年關,上香拜佛祈福的人不少。賀夫人平日裏也經常去寧國寺上香祈福,只是到了冬季,她的身體太虛弱,不便遠行,故而這事便擱淺了下來。
寧國寺是大慶最出名的佛寺之一,已有三百年的歷史,寺內高僧雲集,信徒衆多,每到初一十五,山下馬車往來不絕,甚至有時候會把山路都堵塞了。
三夫人、四夫人前一陣都相繼攜着兒女前去禮過佛。賀芳芳回來後還曾說,寧國寺的齋飯一流,尤其是那素雞,雖是用豆腐所制,但入口卻帶着一股雞肉味,很是美味。
韓月影聽後,很是向往,因而今日賀夫人一提,她便沒有拒絕。
賀青雲性子溫柔,對母至孝,因而聽了賀夫人的提議,當即便答應了。
他們尋了個風和日麗的日子出發。
賀青雲騎馬,韓月影和賀婉婉坐馬車。路上,賀青雲刻意放慢速度,跟随在馬車旁,一邊往寧國寺而去,一邊與馬車內的兩個小姑娘聊天。
“婉婉,二叔二嬸和三弟今年也不回京過年嗎?”
賀婉婉笑着點頭:“嗯,還有大半年,爹爹的任期就結束了,因而便省了今年這一遭。”
“也是,山高路遠,這一來一回少不得一兩個月,不如明年回來。”賀青雲表示理解,聽父親說,他二叔在青州兩載,治下一片太平,百姓安居樂業,在吏部的考核很高,明年任期一到,很可能留在京中,到時候便能一家團聚了。
“嗯。”賀婉婉秀氣端莊的臉上閃過一抹期待,抿嘴笑了一下,岔開了話題,“大哥,聽說今日源濟大師開壇講法,人肯定很多,咱們早些時候去,占個好位置。”
源濟大師是寧國寺現任主持的師叔,德高望重,因為他年事已高,故而講經的時候不多,但凡開壇,總會人滿為患。
賀青雲對源濟大師也很崇敬,故而颔首道:“那咱們快些。”
一行人加快了速度往寧國寺走去,行至半路時,前方一輛馬車攔住了去路。
賀青雲示意車夫停下馬車,他騎着馬上前一步和和氣氣地道:“你們能否把馬車駛到路邊,讓我們過去。”
聞聲,一只白玉般細膩的纖纖素手輕輕撩起了朱紅而簾子的一角,露出車中女子弧圓潤優美的下巴:“這位公子,小女子的馬車半路壞了,公子可是去寧國寺,能否捎我們一程?”
車裏姑娘的聲音細細柔柔,柔中又帶着一股甜膩膩的妩媚,乍一聽,如黃莺出谷,如林下流水,令人心馳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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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史》有雲:武帝周勖涵雄才大略,勵精圖治,唯在女色上昏了頭,獨寵杜後,三子兩女皆出自其腹。
杜依依:呵呵,就他每回見了她都跟見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一樣,這《周史》是假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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