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古代鄉野的崽崽

古代鄉野的崽崽

被絲竹聲掩蓋的微弱動靜卻像是寺廟被敲響的鐘聲般,惹人注意,震耳欲聾。

絲竹聲驟然突停,舞女身姿顫抖如飄然柳葉,內侍宮女惶然下跪,

狂然賦詩之文臣,似掐脖之雄雞;

推杯換盞之武将,似挨揍之惶犬;

兄友弟恭之皇子,似目瞪之呆狗;

相親相愛的妯娌,似泥塑之雕像。

“放肆!”當今拍桌而立,掀桌而罵,精致的菜品,醇厚的酒水,散落一地,可聞針落,令人窒息。

沒有人敢發出一點聲音,沒有人敢用自己的九族來挑戰皇帝的耐心。

無論當今是否真的生氣,天子一怒,伏屍百萬,亘古不變的真理。

在場的,文臣武将,皇子宗室,诰命皇妃,瑟瑟發抖的跪伏在地。像是引頸救戮的羔羊,圈裏待宰的肥豬。

只剩這個國家皇帝獨立于高臺之上,俯瞰衆生。

趙惜的膝蓋骨跪的發疼,卻不敢表現出一點不滿。

蕭邬跪在地毯上,慶幸自己運氣好,跪在地毯上。

當今走下臺階,唾沫橫飛,對着大皇子問道:“怎麽了?為什麽不說話?是沒話說了?剛才不是說的挺開心的?”

又問二皇子,“怎麽不想跟我這個父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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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罵道:“你們眼裏有沒有我這個父親?”

皇子叩首,齊聲道,“兒臣不敢!”

蕭邬低着頭:父皇這是發癫了?鬥争不是他自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默許的嗎?當時他又不攔,怎麽現在問罪?

還有,爹,今天不是我的送別宴嗎?您這是?

當今臉色潮紅,像是氣狠了,來回踱步,陰陽怪氣道:

“你們拿我當父親?我可不敢當!真是朕的好兒子啊!恨不得吃了對方,怎麽這麽盼着朕歸西?”

此話一出,未央宮裏還在喘氣的生物,低頭俯身,恨不得削掉自己的耳朵,打斷自己的腿,為什麽今天要來參加這場宴會!

文臣轉着篩子似的心眼子,揣摩着當今發瘋的理由和目的,

武将端着憨厚的面容,心中複盤着當今的行徑。

年長的皇子面上驚慌失措,年幼的皇子被吓得眼含熱淚。

皇子的王妃擔心着,官員的夫人憂慮着。

一片窒息,靜默間。當今嫌棄皇子不回話,“怎麽,你們不想理朕這個父親?”

有皇子恭謹的回話,當今又嫌棄人家敷衍,

發瘋般用力踹疼了大皇子,扇腫了二皇子,錘青了三皇子,揍痛了四皇子,皇子們不敢反抗,只能跪下挨揍,鼻青臉腫,

皇子妃跪在一邊幹着急,卻無人敢攔,畢竟當年當今眼睛都不眨的連坐了數萬人啊!

輪到蕭邬的時候,蕭邬沒有精力注意到妻子擔心的眼神,大腦飛速運轉,膝行幾步,緊緊抱住當今的龍腿,

當今用力了,沒甩開,

只聽蕭邬大聲哭嚎道:

“父皇,兒臣對父皇的心意天地可表,所行所言字字句句皆是真心!即使想去南方,也是為了磨練醫術,讓父皇長命百歲啊!.......”

又45°角望天,展示出自己的嬌花般的虛弱與力不從心,表示自己的身體不足以支撐奪嫡之心啊!

父皇!你一定要相信兒子!

當今狂躁的表情下,冷靜的黑心,撥了幾下算盤,放過了蕭邬。

蕭邬額頭上都是汗水,一滴一滴的滴落在番邦進貢的羊毛地毯上。緊張的看着當今繡龍玄衣的衣擺,從自己面前消失。

轉身稍微的折磨了存在感微弱的六皇子,

狠厲的罵了蹦跶的最歡的七皇子,

七皇子的跟班八皇子不服,他素來受寵,站起來挑戰皇帝的權威,表示我七哥沒錯,父皇你不應該這樣做!

當今都有一瞬間的怔愣,

被揍過的皇子???

等着挨揍的皇子???

擔憂的皇子妃???

算計怎麽通過這件事将死對頭拉下來的文官???

憨厚而腹黑的武官???

擔心女兒女婿的诰命夫人???

恨不得縮到地板縫裏的随侍???

......

八皇子,真乃猛人也!牛逼!

當今都被氣笑了,表情越發陰森,“朕做的不對?嗯?”

八皇子一腔熱血的表示,是的,是父皇做的不對。

七皇子使眼色,眼睛都要抽筋了。都有點懷疑自己親愛的八弟,是不是故意坑我!難不成他是在裝傻?七皇子沉思,

八皇子我行我素,昂首挺胸!

當今的笑容越發陰森,朕的好大兒啊!“很好!很好!”

當今大步回到高臺,像是被氣到失去理智。抽出自己從不離身的寶劍,在衆人驚愕的神色中,砍向八皇子。

森白的寒光折射出當今毫無感情的眼睛,明黃色的劍穗,恍若浮萍般搖搖晃晃,

木鵝一樣的八皇子,呆呆的站在原地。

接下來一片混亂,勳貴宗室,文官武将,眼睜睜看着當今怒極之舉。

五皇子身嬌體弱阻攔不及,一、二、三、四、四個皇子半躺在地上行動無能,

九皇子抱大腿,十皇子拉胳膊,十一皇子抱腰,剩下的小皇子鹌鹑一樣抱在一起,瑟瑟發抖。

“父皇,不要啊!”

“父皇,不要沖動!”

“父皇,放下劍啊!”

.......

七皇子如老母雞一般擋在八皇子身前,被當今的長劍劃傷胸膛,得到八皇子感激的眼神。

終于有人反應過來了,文臣語言相勸,武将武力阻攔,當今放下了長劍,七皇子被拉去治傷。

趙惜趁機站起,扶着臉色蒼白的蕭邬,受傷皇子們也被王妃扶起。

本以為這件事到此為止,大家剛松了一口氣,

當今甩開大臣兒子,怒噴自己的大兒子、二兒子、四兒子毫無兄弟之情,無視了他們的辯解之聲,申訴之意。

當今拄着寶劍,眼神似狼如虎,讓人不寒而栗。

被點名的大皇子、二皇子、四皇子,樁子似的跪在地板上。皇子妃跟着下跪,大理石的地板,透心涼,透骨疼。

蕭邬握緊了趙惜的冰涼的手安慰,趙惜精致的妝容都掩蓋不住蒼白的臉色。

當今怒斥他們毫無人心,可謂牲畜,不堪繼承大統之時。

頓時,蕭邬拉着趙惜俯首,皇子大臣,诰命女官,俯身聽訓。跪地之時,毫無聲響。

當今一席話,徹底絕人望。

大皇子、二皇子、四皇子神情絕望,不可置信。皇子妃面白如紙,心覺昏暗,親眷下屬,心知滿盤皆輸。

當今下旨,将大皇子、二皇子、四皇子貶為庶人,與家眷一起看守皇陵。

顯赫一時的親王貴胄,王妃貴女,一夕之間,淪落凡塵。

當即下令,撺掇皇子不和的心腹,抄家問斬,當即禁衛軍就有從帷幔後轉身而出,持刃伫立,似人偶,像死神,

冷漠的拖走了求饒的大臣,外面凄厲的慘叫聲漸弱,

在衆人蒼白的神色中,當今依依不舍的表達了對蕭邬南下的不舍之情,蕭邬強撐着配合當今演戲,孺慕的神情真實而深情。

當今“難過”的離開未央宮,趙惜和蕭邬相互攙扶着,将蕭壹送回皇子所,賢妃派心腹人來接蕭壹,

心腹告訴蕭邬打點行裝,近日就走,不必來見賢妃了。

蕭邬和趙惜面向賢清宮的方向行禮,接着快步離開了皇宮。

馬車上,趙惜和蕭邬依靠在一起,像是相互取暖的小獸。彩衣和蕭邬的随從南思坐在車轍上,連聊天的力氣和精力都沒有。

大臣親眷回府皆是驚魂未定,皇子嫔妃回邸都是心驚膽戰。

顯國公府,顯國公夫婦耐心安撫了晚輩的情緒,

國公夫人與丈夫相攜回屋,國公夫人撐着疲憊的身體,對顯國公說道:“七皇子,顯眼了。”

顯國公點頭:“嗯!”

所以,我們得想辦法解綁了。

當今不好糊弄,必要時,只能犧牲珍珍了!

與心腹商量完正事,已經月上中天,睡覺時,難眠的顯國公安慰自己,快睡吧!明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怡郡王府,蕭邬扶着趙惜下了馬車。

回到正院,沐浴過後,安神香銅爐中緩緩升起。

燭光透過雲母屏風灑落出微弱的星輝,趙惜坐在梳妝臺前,打理着長發,心不在焉,蕭邬倚在榻上看書,書頁未動。

趙惜梳着發絲,“蕭邬,我們什麽時候離開?”

蕭邬喝着婢仆端來的湯藥,苦的皺眉,“得等這件事完結之後。”

趙惜回眸,美麗的杏眼都是不安,長發垂地,瘦弱的身影淨是恐懼。

蕭邬放下藥,遣人出去,寬大的卧室裏只剩兩人,

趙惜站起,蕭邬緊緊的抱住趙惜,安撫着妻子顫抖的身軀,惶恐的情緒,“不怕啊!不怕啊!”不停的用唇觸碰妻子的額頭。

趙惜嗅着蕭邬身上的清淡的藥香,将臉埋在丈夫懷裏,眼淚奪眶而出,聲音沙啞,卻又微弱,像是擔心隔牆有耳,

“他們就這麽死了?剛剛還是個活人?還是官員,當庭杖殺?”

趙惜閉着眼,含糊不清的說着“那我們呢?”緊緊抱住蕭邬的腰,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我們對當今而言算什麽呢?會不會也有一天,我們也會跟那個官員,那些皇子一樣,毫無反抗之力的被拖下去!

蕭邬眼角掃過窗外昏暗的景象,打橫抱起妻子,一邊大聲說着那是那些人罪有應得,一邊拉開被子,抱着缺乏安全感的趙惜,

一夜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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