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入宮

入宮

雖然珊瑚離開了，但是沈桐已經習慣每天早上七點去儲藏室讀書。

他的鳴舞毫無進展。每塊南山石似乎都只是路邊普通的石頭。書上的理論倒是越看越熟，可惜始終用不到實踐裏。

他越學越郁悶，幹脆把書合上，在院子裏随意走着。忽然聽到兩個人的聲音，細聽好像是陳領隊和元濤。

珊珊昏迷不醒一天了，我去看一看。今天礦上就放假吧，我怕來不及趕回來打結界。

公主沒事吧？怎麽忽然就昏迷了？

聽說是請藍鯨玉的時候受的傷。

唉，公主殿下這是何苦，她就是晚幾年繼承玉印，我們還能不認她這個島主？

我們自己認她是島主，別的島不一定認。到時候誰拿藍鯨島沒有正統島主挑事，想來占領我們島，那就麻煩了。珊珊做得對，可是太危險……

知道珊瑚昏迷的消息，沈桐心急如焚。他思來想去，幹脆心一橫，從後廚捧了只香瓜，在路邊等龜師傅。等龜師傅載他到了宮門口，他找了個僻靜處翻牆進去。他一邊觀察着四周的情況，一邊按照記憶往珊瑚的寝宮走。

忽然聽到有人講話的聲音，似乎是朝他的方向走來。他趕緊閃身，随便躲進一個空屋子。

那兩人走近了，其中一個正說：……你別擔心，等島主好了，我去幫你跟她說。

另一個說：這事沒有先例，我也猜不準她會怎麽決定……

他們的腳步聲漸漸遠了。

沈桐覺得這屋子有些熟悉，不正是那天神秘女人給他龜甲的屋子嗎？

他蹲在記憶裏密道入口的地方仔細觀察，發現打磨平整的獸角地板上有一塊極難察覺的凹陷。他按下那塊凹陷，整塊地板悄無聲息地移動，露出一個通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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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爬進去，又把地板挪回原處。通道裏只有微微的光亮。不知道走了多少時間，聽到有人說話。

島主沒大礙了，你們都散了吧，讓她靜養。小海馬，你留在門口，萬一島主有什麽吩咐，随時待命。

一陣腳步聲，然後門軸吱吱呀呀地響起來。

沈桐又聽了一會兒，确定房間裏沒有動靜，才打開暗門探出頭。一個呼吸之間，鋒利的匕首已經近在眼前。

原來是珊瑚聽見響動，催動匕首襲向沈桐。她微睜了眼睛，看見是沈桐，松了一口氣。

她的雙手纖細而蒼白，呼吸又輕又淺。她緩慢吃力地對他比了個手勢，意思是小聲說話，外面有人。

沈桐說：你差點弄死我。

珊瑚聲音微弱：對不起。

沈桐上前，緊緊把珊瑚抱在懷裏：我看到你了，知道你好，也就放心了。

珊瑚一下子覺得很溫暖，很安全。她忍不住脫口而出：你不要走了。

沈桐臉上露出無奈的笑：對我來說，你是全部。對你來說，我是幾十分之一。不公平的感情，還是算了吧。

她沒有糾結他語氣裏的酸意，想了一會兒說：你去宮裏的藏書閣上班吧，做做分類整理工作。

歇了會兒，怕他再拒絕，她又說：那裏有很多關于鳴舞的書籍，或許你可以找到一些辦法。

兩個人又溫存了會兒，珊瑚喊小海馬進來，吩咐她帶沈桐去安置妥當。

小海馬對着憑空冒出來的沈桐，驚訝地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藏書閣的書數以萬計，擺放的順序雜亂無章，沈桐只好一點一點重新梳理。有時候看到記錄飛鯨群島地理、歷史、動物、植物的，他記下來，空閑時候慢慢細讀。有關鳴舞的書，他先按照理論派系分類，再按照難易程度排序。這樣邊整理邊看，他漸漸入了迷，每天一醒就開始看書，看到晚上困了才睡。

為了方便，沈桐幹脆搬到藏書閣旁邊住下。三餐都有一只小羊送來。小羊脖子上挂着餐盒，每天準時出現，在門口咩咩地叫。只有偶爾珊瑚找他，才能把他從藏書閣裏面拖出來。

珊瑚半真半假抱怨道：我以後還得跟書争寵。

她說話的時候，眉心的小鯨魚歡快地甩着尾巴。

沈桐看她臉色紅潤，神采熠熠，知道她身體大好了，心裏很是高興。

沈桐說：我看書上說，南山玉是飛鯨群島自然孕育的，最能跟島上的原住民共振。我是陸地來的，遠一些，領悟起來差一些是有可能的。但是完全領悟不了，似乎也沒有道理。

珊瑚聽了，表情有些不自然：關于這個，我早就想告訴你。你看你手腕上那個胎記，是赤鯨島上一個古老血脈的家族傳承。我猜你或許，原本并不是陸地上的人。

沈桐聽了，心神震動，一時說不出話來。

珊瑚接着說：我已經派人去打聽過，可惜沒有線索。以後要是有消息了，自然會來告訴你。

沈桐謝過，又說：我最近讀到，後天是歸雁節，你要不要跟我一起過？

珊瑚猶疑地看着沈桐：你知道歸雁節是什麽節日嗎？

沈桐說：傳說有一群大雁，每年都會來飛鯨群島過冬。有一年，有一只大雁受傷了，它的伴侶必須跟着雁群繼續遷徙。後來的三十幾年，它的伴侶都會在歸雁節這天飛回來找到它，和它短暫的團聚。當年它們團聚的地方，現在是歸雁廬，很多情侶都會去歸雁廬求得到姻緣祝福。

珊瑚笑了：你還知道的挺清楚。不過我不要你每年回來看我幾天。我要你天天都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