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遇到麻煩

遇到麻煩

皓月當空, 寧陰藥廬內室。

陽夏藥師捏着手裏的白色棋子,望着一片黑子的棋盤,重重地嘆了口氣。

“我真是想不開了, 想到找你來下棋,這不是給自己添堵麽。”

陽夏藥師恨不能回到做這個決定的那一刻, 一掌給自己拍暈過去。

今日清淺一走, 這藥廬裏就好像空了一塊,冷冷清清的, 陽夏藥師忽然體會到了一種叫【孤獨】的情緒。

這還是從前沒有過的感受。

從前在清淺來之前,她一個人過了數百年, 還沒有過一個人覺得孤單的時候。

但後來清淺住了進來, 雖然這孩子日常裏也不愛說話, 但你同她說點什麽, 她也會回應, 見着沒處理的藥草,有空就會幫着處理。

屋子裏突然多了個人,就好像多了點不同的氣息, 今天人這一走,感覺藥廬的溫度都低了幾度,讓人感覺心涼涼的。

她這才一時情緒作祟,問曾老有空來下棋不。

曾老哪裏能不知道陽夏藥師這臭棋簍子怎麽會突然尋他來下棋, 他等陽夏藥師落下白子後, 将手上已經捏得溫熱的黑子落在那白子邊上,把已經被圍的沒有了氣口的白子都給吃了。

“清淺遲遲不進奇鶴山, 我還以為你們計劃有變。”曾老将吃到手的白子放到一邊, 眼神示以陽夏藥師繼續下。

陽夏藥師見敗局已定,反而輕松了起來, 也不多做思考了,白子随意落下。

“我原也是這麽以為的。”陽夏藥師想到這一月來,清淺在密室裏避而不出,距離內門關閉一日日的近了,她确實以為清淺是改了計劃,這次不打算進奇鶴山。

陽夏藥師對這一決定其實是支持的,奇鶴山裏情況如何她們都不得而知,不如先休養生息提升修為,這樣将來自保的能力也能多一分。

Advertisement

曾老聽她話裏有話,追問道:“清淺可是有什麽打算?”

陽夏藥師搖頭,她對此也不清楚,那日阿翎離開後,她進到密室見她神色不對,瞧着比倉惶落跑的阿翎看起來更像被欺負了。

她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替阿翎責問清淺幹了什麽,還是問清淺,阿翎對她做了什麽,讓她那般失魂落魄。

但這兩孩子之前的恩怨她也知道些了,看兩人的模樣,怕是中間的誤會還很深。

她同清淺說:“雖然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但阿翎那孩子,是個吃軟不吃硬的,看着兇狠實際心軟,你若真想同她日後有些機緣,就記住這一點。”

清淺當時聽完後破天荒地同她說起來她們剛剛在密室裏發生的事情,并像個無知孩童急需大人解惑一般追問陽夏藥師她該怎麽做。

“要怎麽做,才能讓阿翎再信我一次......”

清淺當時的表情,陽夏藥師現在想來都有點心抽抽,還沒見過清淺那般委屈無助的模樣。

但要陽夏藥師說,那也是她該的。

平時長個嘴也不知道拿來用,關鍵時候傷心對方不信任自己。

也不想想自己哪裏值得被信任。

陽夏藥師将這事同曾老說了,曾老捏棋子的手有點僵硬,他想到了當初處罰阿翎的時候,他沒有調查過事情本身,就只憑着清淺一面之詞就處罰了阿翎。

這裏頭的事情也有他的錯。

陽夏藥師自然也是知道的,她告訴他這事,也是希望他也好好反省一遭。

孩子不懂事,他這幾百歲的大人難道也不懂事。

曾老羞愧地低着頭,這事是他的錯。

“也怪金絲柳,當初要是不換孩子,清淺也未必是如今這麽個性子。”陽夏藥師覺着這是根源,在霍家那晦氣地方被關着,還不如跟着金絲柳逃命來的好些。

像阿翎,雖說看着乖戾了些,但性子還是好的,也分善惡。

想到這,陽夏藥師又覺得不妥了,要是金絲柳沒換孩子,在霍家被磋磨的就是阿翎了,阿翎可沒有那精粹仙體,不會有清淺後來那待遇。

唉,掰扯不清了,這兩人也不知日後會如何。

曾老放下手中棋子:“你要這麽擔心,為何不一道去了內門。”

陽夏藥師聞言,攤開了手心,上頭赫然浮現出了一條黑線。

“這怎麽回事?”曾老驚訝,雖然主人一死,他們的魔氣會漸漸壓不住,但也不會這麽快就暴露。

陽夏藥師虛虛握了握拳,再攤開時,上頭的黑線已經消失了。

“清淺這幾次暴露魔氣,我都在身邊,受了些影響。”陽夏藥師簡單說道,“清淺暫且替我封印住了。”

曾老有種同類間的惺惺相惜:“主人一死,我們的暴露是遲早的。”

清淺想來是不會堕魔的,那她的能力是不可能和主人同日而語的。

想到那麽強悍的主人,血海黑淵獨一無二的魔尊,竟然就這般無聲無息的死了,他的心如今想來都難受得很。

真想手剮了那無恥至極的罪魁禍首,但這事最終會是這悲催結局,也怪主人自己失了心。

明知道魔物産子,要想孩子不受魔氣影響,産子時需得封印身上所有魔力,那就和普通人并無兩樣。

不要說魔了,神也一樣,産子之時也是凡人能弑神的唯一機會。

主人竟然會将自己置于如此險境!

陽夏藥師也想到了這茬,但她想得更多一些,主人內心想來是極愛清淺的。

她要想活,只要釋放魔氣殺了肚子裏的孩子就行,既然清淺活了下來,想來是當時的主人選擇了以命換命。

這些她同清淺都說了,不是要她背負上什麽,只是希望她能知道,主人是愛她的。

“清淺這次去奇鶴山,你背後做的那些事,可是與那穹頂山有關?”

曾老同陽夏藥師都聽清淺說了那靈山虎頭蛛的事,知道了獻祭妖洞,從前他們沒有線索,但根據清淺能進妖洞分析來看,清淺的身世怕是同穹頂山有關。

陽夏藥師沒想到曾老能想到這塊去,她哪有那個能力。

她只是同人打聽了阿翎在內門住在哪兒了而已,又花費了一些些丹藥靈石的,把清淺給安排到了隔壁而已。

陽夏藥師看了眼窗外的銀月,也不知道清淺見着了阿翎沒有。

她安排的這個驚喜,她可還喜歡?

感情麽,近水樓臺的,總是相處出來的。

希望清淺這孩子能主動些,到了新的環境,人總是會有些新的心境,這就是個重新開始的好機會,但願她能把握的住。

奇鶴山玉衡山腳,東側的無門派修士住處,阿翎看着一襲白衣,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清冷的師清淺,腦海中頓時冒出了四個大字,陰魂不散。

蘭扶傷看着從隔壁屋子出來的陌生面孔,想來是今日剛來的新人,她正要打招呼,忽地被阿翎一個拖拽就進了阿翎的屋子。

“咣當”一聲,她那句“阿翎怎麽了”就被重重鎖在了屋內。

四周再一次寂靜了下來。

皎潔月光下,顧景陽踩着影子慢慢走到了師清淺的身邊,開口打破了這詭異的寂靜。

“你怎麽今日才來,再晚些鶴門都要關了。”

顧景陽一靠進師清淺就察覺出了一陣不對勁,師清淺身上的氣場有了些很微妙的變化。

她已經完全看不出清淺的修為了,這說明清淺的修為已經高于她許多,怪不得清淺遲遲不進鶴門,想來是遇上了突破在閉關。

師清淺清涼的語氣和今晚的夜色一樣:“嗯,有些事。”

她直到昨日才将體內魔氣融合完成,還有體內阿翎的魔氣凝成的珠子,她成功隐匿進了體內金丹中。

如今她的修為算是正式進入了金丹元嬰期,日後也不會再輕易出現魔氣外露的事。

師清淺同顧景陽點頭算是打過招呼後,她的目光望向了剛剛阿翎進去的屋子,剛才她還以為是她出現的幻覺。

“那是阿翎的住處?”

顧景陽點頭,順便還指了指一旁的屋子:“這是蘭扶傷的住所。”

這可真是巧了,師清淺,蘭扶傷,阿翎的住處竟然挨着,這怎麽不算是一種緣分呢。

顧景陽介紹了蘭扶傷的屋子後,不等師清淺回話,就繼續說道:“你不問問我蘭扶傷是誰麽?”

師清淺微微蹙了蹙眉,她正要問蘭扶傷是不是就是剛剛阿翎拽進去的人,就聽到顧景陽說道:“喏,蘭扶傷就是剛剛跟着阿翎進屋的人。”

然後又不等師清淺開口,就徑直開始給師清淺介紹起了蘭扶傷。

“蘭扶傷出生于人界一普通人家,父母皆是醫者,在她五歲那年死于一場瘟疫,後被一醫修收留做了藥童,五年前進的鶴門,一直在飛虹臨新樓修煉,三年前參加樓裏考核未通過,想進醫修洞府,如今的修為是結丹中期,天賦不高,但人很努力,為人麽,算個好人吧,沒聽着有什麽傷人事跡。”

顧景陽心裏加了句,倒是聽說從前總被欺負,是個軟柿子,性子好過頭就有點窩囊了。

這是她打聽到的關于蘭扶傷的所有,她一股腦地全說給了師清淺。

夜色裏,師清淺靜靜聽顧景陽說完,眼眸裏有一絲疑惑。

她說的這些跟她有什麽關系?

師清淺聽到最後也沒明白顧景陽想說什麽。

顧景陽看出了師清淺的疑惑,她扯了扯嘴角,露出個預知未來心有成算的笑容:“省的你日後去打聽了。”

不等師清淺說什麽,顧景陽拍拍她的肩:“不用謝。”

師清淺眉心蹙起,不知道她為什麽要感謝。

顧景陽見她說了這好一會兒了,阿翎那屋子的門還關着,心頭不悅,朝着屋裏喊道:“阿翎,你是不是忘了外面還有個我,我還沒進屋呢。”

話音剛落,阿翎屋子那門‘咣當’從裏面打開了,阿翎探出半個腦袋:“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說完後,門又關上了。

顧景陽轉頭看向師清淺:“你瞧,有了新歡就是這樣的,舊愛說扔就扔。”

她如今是不信她和蘭扶傷一起掉河裏,阿翎會先撈她了。

好想揍一頓蘭扶傷,但這姑娘實在好性子,她這些日子沒少言語擠兌對方,可人家就是一點不在意,還給她的屋子布上了驅蟲的月衫花藤,說是謝謝她送的花。

她哪裏送她花了,那是阿翎要送的,她就稍微收拾了下。

糟心,顧景陽看了眼還什麽事情都不知道的師清淺,想了想還是沒同她說,蘭扶傷是阿翎給自己找的未來道侶。

這話還是讓阿翎親自說吧,更震撼。

頂着師清淺愈發清冷的目光,顧景陽硬是沒多解釋一句,禦劍而起,轉身離去。

師清淺在顧景陽說完新歡舊愛後,眉心就狠狠一跳,她望了眼那緊緊閉着的門,嘴裏的疑問也不自覺問出了口。

“新歡?”

翌日清晨,蘭扶傷出了屋子就見到了同樣開門而出的師清淺。

想到昨晚上的失禮,她十分的抱歉,朝着師清淺揮揮手:“早上好呀。”

師清淺輕輕瞧了她一眼,點點頭:“早。”

蘭扶傷見她有回應,剛才猝然冒起的緊張情緒緩解了一些,她笑着說道:“昨晚上我們見過,我叫蘭扶傷,就住你隔壁,你是昨日剛進內門的吧,以後要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可以上隔壁找我。”

師清淺輕輕點點頭,望向蘭扶傷的目光閃過一絲探究。

蘭扶傷昨日莫名被阿翎拽進了屋裏,問她原因她只說無事,但特地叮囑了她要小心些面前這人。

“我怎麽稱呼你呢?”蘭扶傷還不知道鄰居的名字,昨夜問阿翎,阿翎說她不認識眼前的人。

師清淺眼眸一沉,仔細看的話,剛剛還有一閃而過的低落。

“師清淺。”

所以阿翎是怎麽同面前的人說自己的呢,竟是連名字都不願意提嗎?

蘭扶傷無知無覺,重複了一遍:“師清淺,你的名字真好聽,像你人一樣好看。”

她望着立于熹微日光下,一襲白衣的師清淺。

淺金色的晨曦落入她沉靜的眼眸裏,融合了一些些略拒人千裏的的清冷,像覆了冰霜的雪山在春光中有了粉意,潋滟着水光,熠熠生輝。

她就這麽靜靜的站着,就美得像世間最令人驚豔的一幅畫。

蘭扶傷覺得阿翎說的‘小心’倒也不是胡說的,這麽好看的人,可不得小心麽,瞧多了容易誤事。

顧景陽到的時候,瞧見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融融秋晨的清香裏,蘭扶傷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面前一動不動的師清淺。

兩人都跟被定住了一樣。

“做什麽呢,有什麽這麽好看的?”

顧景陽走近了蘭扶傷身邊,從她的角度往她看的方向看去,師清淺怎麽了?

蘭扶傷聽着聲音才從驚豔中回過神,一回頭就看見了明媚如三月桃的顧景陽,心下一動。

如果光從五官瞧,師清淺自然是最好看的,但她還是比較喜歡顧景陽這總能讓人覺着世間真美好的姑娘。

還有阿翎那種帶着鮮活生命氣的美。

她有個秘密,她喜歡瞧美好的事物,尤其是好看的姑娘,日常對着一堆枯燥的醫理藥材,她也會累,但每每看見像阿翎那般朝氣美好的姑娘,她都覺得又有動力了。

蘭扶傷同顧景陽打了招呼後轉頭去看師清淺:“對了,你會禦劍嗎?”

師清淺微微挑眉,似是不知道蘭扶傷為什麽這麽問,但顧景陽是第一時間就知道了。

但不等她開口,阿翎的屋子門開了。

阿翎看到門口這些個人,齊得跟昨晚上一樣了,不禁皺起了眉頭。

她三兩步上前,很是勉強地同師清淺對了個目光。

昨晚上她思來想去,還是不要太得罪師清淺的好,奇鶴山那麽大,躲着些就好,想來師清淺也不能對她做些什麽。

“走吧,時間不早了。”阿翎對蘭扶傷說道。

蘭扶傷點點頭,剛要禦劍而起,就想到了剛才的問題,她又問了一遍師清淺:“你會禦劍嗎,飛虹臨新樓距這有些距離,若是——”

她話還沒說完呢,就被阿翎推上了飛起的劍上:“她會。”

蘭扶傷疑惑看了眼阿翎,不是說不認識麽,怎麽好像阿翎很了解師清淺。

疑惑中她催動口訣禦劍而起,正要往前,就聽到身後一陣呼喊:“有沒有人記得,還有一個我。”

蘭扶傷已經禦劍而起了,聽到這猛地一個停頓,阿翎差點給她甩下劍來。

顧景陽仰頭看着阿翎,咬牙切齒:“你倒是記得師清淺會禦劍,你還記不記得我不會。”

阿翎一陣尴尬,她随口謅的謊話,顧景陽如今倒是理直氣壯地代入了,蘭扶傷都快成她的‘車夫’了。

果然,下一秒,蘭扶傷歉意地要回身帶上顧景陽。

顧景陽心下舒服了些,随意揮了揮手:“你們先走,清淺帶我。”

蘭扶傷還想說什麽,阿翎已經催着她走了。

等人走後,顧景陽看着師清淺說道:“亮劍吧。”

師清淺眉心蹙起:“你怎麽了?”

她沒看見顧景陽身上有什麽傷,怎麽禦劍都不會了。

顧景陽冷哼一聲:“你去問阿翎吧。”

*****

飛虹臨新樓一共七層,樓裏學習的都是那飛升先祖留下的那些功德心法,除了可以學習劍道、術法、醫理外,還有進階心法,靈氣吸納,突破煉氣,以及一些實用技能,例如捉妖降魔。

一般入了鶴門的修士就在此處學習,三年一考核,通過考核的修士即可參加洞府弟子選拔。

阿翎覺着這進了內門,在飛虹臨新樓修煉就跟在外面的鴻漸學府沒多少差別,只有去了十二洞府才算是有了門派,能學到些不一樣的東西。

好在今年除了是五年一次的鶴門開啓,還是三年一次的洞府選拔。

三日後,飛虹臨新樓就要進行修士考核了。

昨晚上她就想到了這事,師清淺定是能通過的,到時候去了洞府那都不在一座山了,眼不見心不煩,她們做鄰居的日子至多也就三四日,忍忍就好。

“扶傷這一次的考核有把握嗎?”阿翎同蘭扶傷一邊說一邊往裏走。

蘭扶傷搖搖頭,誠實地說道:“沒有。”

飛虹臨新樓的考核一共七門,她就只有醫理比較擅長,其他的劍道術法,很是一般。

要想考核通過,需得七項都通過。

而且不是通過了就能入洞府拜師的,還得是對方願意收。

阿翎寬慰她:“沒事,你至多再失敗兩次就能過了。”阿翎根據上一世她進內門,蘭扶傷已經去了洞府的時間線總結到。

蘭扶傷笑了:“嗯,我信阿翎。那阿翎,你這回能通過嗎?”

這阿翎還真不知道了。

“就她,再給她十年都過不了!”

忽地,一陣尖利的男聲從兩人前方不遠處傳來,阿翎擡頭看去。

“我當是誰,是你啊,手下敗将。”

蘭扶傷也認出了帶着一群人朝着他們氣勢洶洶走來的人,那架勢,一看就來者不善。

走在最前頭的,就是在磐彥山打翻了她的藥草,又被阿翎教訓了一頓的趙齊。

趙齊身側的人,瞧着有些面熟,但蘭扶傷想不起他是誰,只是看着他身上劍修的服飾,還有衣服垂帶上的天安二字,就知道他是天安洞府的劍修。

趙齊帶着人來到阿翎同蘭扶傷面前,指着阿翎就對身邊的人說道:“哥,就是她,就是她在磐彥山打得我。”

害得他顏面盡失,趙齊知道自己打不過阿翎,忍氣吞聲了快一個月,終于等到了他在天安洞府的哥哥野煉歸來。

趙山上下打量了一通阿翎,發現對方的修為只有結丹初期,不悅地看了眼趙齊,那眼神就像在罵他廢物,一個結丹初期都對付不了。

他一個元嬰期同結丹初期動手,說出去他的臉也不知道往哪放了,他揮手就給他們這一處上了結界。

元嬰期以下修為的修士,就算到了這處也不知道這兒有人,更別說聽見、看見結界裏的聲音、景象。

趙齊被瞪得一陣委屈,他也不是打不過一個結丹初期啊,是這女的手上有了不得的法器。

趙山既然人來了,還是要替弟弟出口氣的,他清了清喉嚨對着阿翎說道:“你在磐彥山打了我弟弟,那等同于打了我的臉,如今,你若自斷一臂并同我弟弟道歉,我可饒你這一回。”

“啪”

一個清脆的巴掌聲。

衆人震驚地往趙山看去,只見他捂着臉,瞪大了眼眸,似是在震驚中沒有反應過來。

這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也不是阿翎的修為厲害到他們阻止不了。

實在是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他們完全沒有想到。

衆人驚訝地看着阿翎,像是在看一個瘋子,她竟敢一句話沒說就動起了手。

蘭扶傷的震驚不比旁人少,剛剛那一下子,簡直把她的心都給拍出了胸腔,她的腦子裏嗡嗡的,一片空白。

阿翎擦了擦手,毫不在意周圍這些震驚的目光,面色平靜。

“打了你弟弟怎麽能叫等同打了你呢,你弟弟的痛你又沒能感受到,既然你這麽遺憾,那我就給你補上,不用太感謝我。”

“找死!”

趙山從震驚中回過神,臉上火辣辣的痛感,還有阿翎渾不在意的态度,都叫他覺得受到了人生中最大的羞辱。

今日為了震懾阿翎,他還帶上了他的師弟們,想不到阿翎竟然敢當着這麽多人面,就這樣打了他。

他也不跟阿翎廢話了,雙手往虛空中一握:“青背雙刃,現。”

兩柄短刃閃着銀光出現在了趙山的手上,他揮着雙刀就沖着阿翎面門上砍了過來。

“流離紫金鞭,現。”

阿翎召喚小流離,推開蘭扶傷後,态度從容得像散步一般朝着人迎了上去。

一道刺耳的鐵器相觸聲,震撼了在場的每個人的耳膜。

衆人擡頭看去,阿翎的紫金鞭竟然直接奪了趙山的雙刃,并在空中鞭笞着它們互相在擊打。

“怎,怎麽會?”趙山眼眸震顫,看着空空的雙手,還有在半空中‘叮铛’‘叮铛’作響的青背雙刃。

阿翎一邊嘴角稍稍勾起,如今的情形倒是讓她有了一些些熟悉感。

這感覺好似回到了魔域,那段她剛到魔域的時光,總有些個這些不長眼的人上門來挑釁。

她冷眼看着一臉灰敗的趙山,将他的話還給了他。

“你若自斷一臂跪着同我道歉,我可饒你——”

‘這一回’三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阿翎就聽到了一陣倉惶的呼喊聲。

“阿翎!”

阿翎心道不好,擰着眉往聲音處看去,蘭扶傷一臉驚慌望着她,在她的眼尾還有一柄鋒利的術箭嗡嗡顫鳴着。

這下糟了。

趙齊剛才見哥哥不敵阿翎後,鏽鈍的腦子難得聰明了一回,趁阿翎不注意就把蘭扶傷給抓了。

“住手,不然我的術箭可就不客氣了。”

他說着話,蘭扶傷的眼尾就驟然出現了一道血霧,那嗡鳴的術箭直接貼上了她的眼尾,劃出一道刺眼的傷痕。

“小流離。”阿翎猛地收了勢,喚回了小流離。

青背雙刃應聲掉落在地,趙齊虛空一握,青背雙刃回到了他的手上。

“好了,我住手了,你可以放人了。”

趙齊正要松手,忽地聽到趙山喊了他一聲,他慌忙又把術箭對準了蘭扶傷。

阿翎挑了挑眉,看向趙山:“你想怎麽樣。”

趙山赤紅着眼眶,眼裏隐隐透着陰狠的火光。

“把你的法器丢過來。”

阿翎沉着眉目,望着趙山。

趙山見她沒有動作,猛地一揮手,手中的青背雙刃中的一柄就如飛刀一般快速沖着蘭扶傷射了過去,堪堪停留在了蘭扶傷的眼球前。

鋒利的刀刃削落了幾根微不可見的眼睫。

蘭扶傷一臉慘白,巨大的驚慌後,身子軟得完全站不住腳,若不是趙齊定住了她,她現在應該已經癱軟在地了。

“別傷她。”阿翎斂着面目,收回小流離回到手腕上成普通镯子模樣。

不,蘭扶傷想喊不要,不要交出法器,他們不會就這樣停手的。

但趙齊剛剛給她下了禁言術,她努力用真氣想沖破,蒼白的臉上沁出滿頭的汗珠。

“快點!”

趙山已經取出了風翅九雲熔器袋,只等着阿翎丢過法器,就将那法器收進熔器袋裏。

他知道這種高級法器定是認主的,他也沒想着能擁有,但他可以毀了它。

這風翅九雲熔器袋就是專門用來熔化法器的。

阿翎也看到他手裏的東西了,怒從心氣,看眼前的人就像看一條腐爛了的臭蟲,有這種東西的人,可不會是什麽好人。

得不到就毀掉,這奇鶴山真是林子大了什麽都有,什麽善念值,那破玩意一定沒用,不然怎麽能有那麽多垃圾在這裏惡心人。

在阿翎思索着該怎麽辦時,一聲慘叫自蘭扶傷喉間嘶喊而出。

那聲音實在凄厲,聽得阿翎頭皮一陣發麻。

阿翎擡眸看去,那術箭最為鋒利的尖端已經刺進了蘭扶傷的眼尾。

蘭扶傷發現禁言解了的時候,還來不及說什麽,一陣鑽心裂骨的疼痛自眼尾直沖天靈蓋,盡管她內心多想忍,也實在疼得忍不住嘶喊了起來。

“住手!東西給你,放了她!”

阿翎眼眶龇裂,瞳孔震顫不已,顫着手快速将手上的镯子撸了下來,往前頭用力丢了過去。

就在這時,虛空撕裂,一道身影憑空出現在了衆人面前。

師清淺看着手心裏的紫色镯子,目光晦澀,無視所有因着她忽然出現而祭出的對峙法器,只目光沉沉看着阿翎。

“你不要它了?”

明明是問句,語氣卻說得十分的肯定,喑啞的聲音裏還有絲譏诮自嘲意味,聽得阿翎的心猛地一顫。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