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夢醒
夢醒
“阿翎, 分開跑!”
“好!”
分開跑總比被一鍋端了好,聽到趙笛青的呼喊,見她漸漸跑遠, 阿翎猛地一個轉彎,往密林深處跑去。
身後的疾風也像是忽然一個大轉彎, 橫掃了一片灌木細樹。
阿翎回頭看了眼, 那妖獸跟着她轉了道,赤紅着一雙眼沖着她追來。
不好, 阿翎覺着後面的妖獸像是受了極大的刺激,眼裏的怒火都像要将她活生生燒死。
這妖獸怕是同洞裏那豹鸬獸是一道的, 可能是它的伴侶, 這是來報仇的。
阿翎心道冤枉, 又不是她殺的那豹鸬獸, 她拼了命往前跑, 這密林雖然阻擋了後頭那妖獸的速度,但也絆得阿翎好幾次跌倒。
後頭的尖吼聲越來越近,聽着也越來越憤怒, 怕也是被這些橫七豎八的樹木給擋出了火氣。
阿翎聽到身後一聲巨響,回頭一看,那發狂的妖獸竟然生生用那鋒利如刀的嘴給劈開了一條路。
“啊——”阿翎因着回頭瞧,沒注意到前頭突然橫亘出來的一條綠藤, 一下子給絆得摔出去好幾米遠。
阿翎顧不得疼痛, 立馬一個滾動,催動術法往已經近在眼前的妖獸攻了過去。
好險, 差一點就被吞吃下肚了, 阿翎在妖獸被擊退的一瞬息,連滾帶爬地從地上起來, 但不等她完全站起身,背後就傳來了一陣劇痛。
霎那間,阿翎眼前完全一黑,踉跄着步子往前沖了兩步,重重摔倒在地。
阿翎倒地時,忍着背部如裂骨般的疼痛扭頭去看,那妖獸被阿翎剛剛近距離擊傷一眼後,發狂般的拍飛了阻礙它的樹木。
一段段木頭朝着阿翎飛了過來,阿翎一面催動術法防禦,一面想起身繼續跑。
可惜來不及了。
阿翎眼睜睜瞧見那妖獸停下了暴怒亂撞的身子,睜着一只流血的眼睛朝着她撲了過來。
霎那間,狂風席卷,阿翎看着那砂礫中紅得驚人的獸眼,将身上所有的符紙全數丢了出去。
然而那妖獸就像是殺紅了眼,像是不弄死阿翎不罷休,完全不在意身體上的傷害,朝着阿翎飛撲了過來。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黑色身影如迅雷般閃過,一聲哀鳴在裹挾着砂礫的狂風中響起。
一頭通體泛黑的猛獸,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如天神降臨般竟然一頭将那妖獸給撞了開去。
阿翎跨進了鬼門關的半只腳,莫名又給拽了回來。
她還來不及弄清發生了什麽事情,一陣天旋地轉的,她竟然狂奔了起來。
不是,不是她狂奔了起來,是她被一個不知道是什麽動物的猛獸救了,它馱着她在狂奔。
呼嘯的風在耳邊嘩嘩作響,兩側的樹木紛紛往後略去,在越過一道橫着長的樹木時,阿翎差點被這突如其來的颠簸給甩了下去。
阿翎行動比腦子快,一把勒住了身下這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的猛獸的脖子。
忽然,她的手下摸到了一陣凸起,阿翎瞪大了眼睛。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身下這通體黑色的猛獸,她用力撫上了它脖頸處的那道疤。
那道傷從下巴尖一直沒入脖頸深處。
“醜狗,是你嗎?”
阿翎的心髒好似驟然被猛地一把攫住,瞪大的眼睛被風吹的生疼。
身下的猛獸并未回應阿翎,它帶着阿翎拼了命地往前跑,越過各種障礙,一刻不停地往前跑。
阿翎匍匐下身子,死死抱住了身下猛獸,身後那尖吼再一次席卷而來,那妖獸再一次追了上來。
這一次它的速度比之前都要快,身下猛獸的速度已經快得阿翎見兩側褪去的景象都是模糊的,但那遲了幾息才追來的妖獸,卻是一點一點逼近了。
到了後面,阿翎甚至能聽到了它在身後的粗喘,憤怒的低鳴。
阿翎的心被高高吊起,在颠簸中上上下下,驚駭不已。
“啊!”阿翎感到身後一陣勁風,回頭一看,後頭那妖獸一掌揮了下來,重重拍在了身下野獸的尾巴上。
那漆黑的尾巴,瞬間斷了一截,随着迅猛往後略去的風掉落在了密林裏。
阿翎的眼眶驟然紅了,心髒痛得像也被劈掉了一塊。
“我跟你拼了!”
阿翎一手抱住猛獸脖子,一手空了出來,祭出她的鐵劍,猛地禦劍而出,鐵劍朝着那妖獸的眼睛蓄勢而去。
那妖獸偏頭躲避,速度慢下來了一分,但下一瞬它就将阿翎的鐵劍給劈成了兩半。
身下的猛獸除了剛剛斷尾的瞬間有一瞬間的顫抖,後頭的速度一點沒減慢。
阿翎不知道身下的猛獸是不是她的醜狗,但不管是不是,它都救了她一命。
“要不你放我下來,自己跑吧。”阿翎用力沖着身下的猛獸大喊道。
身下的猛獸若不是帶着自己,一定是能逃脫的,她不能害得它也被妖獸殺了。
但不論阿翎喊什麽,身下的猛獸都像是聽不見,只一個勁地往前沖。
後面的妖獸也像是同他們杠上了,埋頭追了上來。
茂密樹林裏,除了狂風聲,就是猛獸穿梭的簌簌聲,聲音急切又密集,驚起的飛鳥無數。
阿翎死死摟抱住了身下猛獸的脖子,紛紛揚揚的發絲盡數往後吹起,阿翎覺得她的整個面皮也像被一張無形的手給往上拉扯住了。
風灌入眼睛,刺得生疼。
就在阿翎擔心身下的猛獸還能堅持多久時,她忽地感到了一陣不一樣的氣息,一股鹹濕的味道在風中散起。
心髒猛地傳來了一陣失重感。
“啊——”
阿翎的尖叫聲,一路随着她的下墜在升調。
‘噗通’‘噗通’兩聲巨大的落水聲。
阿翎入水的瞬間有一陣失聲感,好似周圍的喧嚣一下子靜了,她猛地睜開了眼睛。
清澈的河水裏,那黑色猛獸正在以極快的速度在縮小。
原本體型有獅虎大小的猛獸,一眨眼的功夫,竟然變成了一條狗的大小。
它閉着眼睛,好似渾身失了力,四肢一動不動,整個身子仰着在往下沉。
阿翎一陣心悸,揮動雙手游了過去,一把拽住了它的前肢往上游去。
‘嘩啦’一聲,阿翎那似是被屏蔽了的聽力也在瞬間恢複了正常。
她聽見了一陣陣怒吼聲從上方傳來,擡頭看去,剛剛追他們的妖獸在上方懸崖邊上,沖着他們憤怒地嘶吼着。
阿翎瞬間肌肉緊繃了起來,抱緊了懷裏的狗,防止對方再次追上來,畢竟那東西是有翅膀會飛的!
但等了一會兒,見那妖獸就只是在憤怒的嘶吼,并沒有要沖着他們追來的樣子。
阿翎不知道它放棄不追的原因,但見那妖獸暫時沒有動作,她一邊防備一邊趕緊去看懷裏的醜狗。
它已經完全恢複了之前的大小,确實就是她的醜狗。
“醒醒,醜東西,別吓我!”阿翎用力按着醜狗的身子,拍着它的背。
拍了十幾下後,手裏的狗猛地吐出了一口水,睜開了眼。
師清淺一睜眼就看到了眼前這雙湊得極近的眼睛,那眼裏的亮光感覺比四周的水光還亮。
她微微阖了眼,心下一松,這麽有精力,想來是沒受傷。
剛剛帶着她逃跑的時候,她是一刻不敢停,也不敢回頭看,她只能拼了命往前跑,那異變的豹鸬獸顯然是已經進入了癫狂的狀态。
但凡被追上,她們兩個就都活不了了。
師清淺嘆氣,原本在看到阿翎拐了道獨自往一個方向跑時,她心頭一陣窩火,想着這種蠢貨幹脆別救了,正好也叫這蠢貨長長記性。
但等回去看見這蠢貨命懸一線的時候,她的心跳就像發了狂,她的行動比她的腦子還快。
算了,最後一次,師清淺心裏默默發誓,下一回她絕對不會再管這蠢貨死活。
阿翎見醜狗睜眼看了她一眼後又閉上了眼,心下一陣緊張:“醜東西,沒事吧,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受傷了?”
她四處查看,看到那斷尾處好似還有些鮮血流出,趕忙給輸了些真氣止住了血,等回去後再上藥。
渾身檢查了一遍,确定了醜狗只有尾巴受了傷,如今這憔悴樣只是失了力沒有勁,阿翎這才略略松了一口氣。
那因着緊張凝結的思維也終于運轉了起來。
“沒想到真是你,你是怎麽做到的,怎麽剛剛能變得那麽大?”
阿翎想到剛剛看到的場景,眼裏冒氣亮光,心中的猜想一個接一個,難道她的醜狗真的是什麽上古神獸,還是會變身的那種?
師清淺心累,掀了眼皮看了她一眼,拿嘴碰了碰她的手。
阿翎狐疑地望着它,張開了手,下一瞬就看到了它嘴裏吐出一抹晶亮,她的手上多了兩塊像是碎冰的東西。
她一手抱着醜狗浮在水上,一手拿起這兩塊冰晶在日光下看了一眼,這兩塊碎開的冰晶湊一起,不就是之前在妖洞裏她拿的那塊麽。
“你咬破的?”阿翎問醜狗。
師清淺點點頭。
阿翎漸漸擰起了眉頭,猜測道:“是這個東西,使得你變大了?”
師清淺再次點點頭。
月華冰晶除了能叫低階修士突破,還能叫異獸短時間能增進內力。
她如今的形态只是元嬰分神幻化,并不是實際存在的異獸,這東西對她的作用并不是很大,也就只能短時間叫她變強些。
具體怎麽強,因人而異,師清淺也是咬破冰晶吸收了裏頭的月華清髓變大了才知道,她只強在了體型。
阿翎見狗點頭,望着手上的東西,心下震驚不已,想不到這塊冰晶竟然這麽好用。
她笑着一把抱住了懷裏的狗,水花泛起,一層層波浪往外散去。
“太好了,我以後要多多找這冰晶,這樣你就能做我的坐騎了!”
阿翎笑得一臉燦爛,剛剛在醜狗帶着她狂奔的感覺,若不是後面有妖獸追着,小命懸着,那感覺簡直棒極了。
師清淺額角抽搐,這一陣襲來的無語比身上卸了力的無力感還要嚴重。
這蠢貨是怎麽想的,她以為月華冰晶到處都是麽,而且有了這東西,她竟然想的是讓她做她的坐騎。
師清淺眉心狠狠一跳,她休想!
剛剛若不是這蠢貨就要死在她眼前了,她決意不會管她的!
以後她們就算扯平了,她要盡快回到真身上去!
師清淺擡頭望向那懸崖上還在嘶吼不止的變異豹鸬獸,這東西果然離不了這片山。
有人在養着它們,也在禁锢着它們。
那人甚至還用上了月華冰晶,不知道目的是什麽。
師清淺覺得這事不簡單。
但她現下的腦子實在有些轉不動了,四肢也酸軟的厲害,這身子才剛傷好,實在經不起折騰。
那邊,阿翎沉浸在了劫後餘生和知道怎麽能讓醜狗變大的雙重快樂裏,笑容越來越深,笑聲也越來越大。
“太好了,醜狗,以後你就不是一條普通醜狗了,你開心嗎,我好開心啊,哈哈哈哈哈。”
“我撿到寶了,哈哈哈哈哈,醜狗你也笑一笑,今天好驚險,咱們都活下來了!”
阿翎說完想起醜狗不會笑,但也沒有關系。
阿翎兩眼亮晶晶,高高舉起沉默着看不出情緒的醜狗:“不會笑咱們放聲叫也是一樣的,像這樣,汪汪汪汪。”
不管遇着開心的事或是難過的事,阿翎覺得發洩出來,才能好受些,她到現在心跳都跳得有些異常,好似渾身的血液還在狂奔。
“謝謝你救了我,今天真的好刺激,汪汪汪汪汪汪,你也叫一聲,別都憋着,當心憋出狗病來。”
“來啊,一起叫一聲,像這樣,汪汪汪汪。”
阿翎看着那懸崖上還氣勢洶洶不願離去的妖獸,舉起了醜狗,對着對方就是一陣清亮的叫聲:“汪汪汪汪。”
這人仗狗勢的氣勢,完全是看不出來剛才她有多狼狽。
師清淺不想一道犯傻,用力往前一個撲騰,落入水中,趕緊往邊上游去,想要離蠢貨遠一點。
阿翎更樂了:“真不叫啊,叫出來真的比較舒服哦。”
她說着就朝着天空奮力‘啊啊啊’的喊了一聲,喊完後一陣脫力,仰躺在了水面上,任由着身子随水漂。
真好,還活着,阿翎慢慢合上了眼,感受陽光落在臉上的溫暖,好舒服。
師清淺同阿翎拉開些許距離後停下,轉頭一瞧,那蠢貨一臉惬意地漂在水上,安逸地好像現在她們不是在逃生,而是在家裏床上睡午覺。
這人的心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師清淺眯着眼望着那日光下彎着眉眼的人,失笑一聲,不過心下到确實是一松,還真有了切實的劫後餘生的松弛。
她望了眼那已經離她們越來越遠的懸崖,張了張嘴。
“你喊了,我聽見了!”阿翎忽地睜了眼,笑得燦爛,梗着脖子看向了醜狗,“是吧,喊出來舒服多了吧。”
師清淺變扭地轉過了頭去,她才沒有,這蠢貨腦子不行耳朵也不行。
阿翎見它并不搭理自己,好似很害羞一樣,心下好笑,還真是一條奇怪的狗。
她剛想說些什麽,忽地,水流漸漸加速了起來,她擡起腦袋往前看了一眼。
“啊——”
前方河流一個斷層,阿翎随着瀑布猛地往下掉落,一陣失重感襲來,她猛地閉上了眼。
再睜眼時,四周寂靜無聲,阿翎望着眼前睡得很沉的醜狗,那眼皮上縫合的傷口已經愈合了大半。
她猛地睜大了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好一會兒她才反應了過來,這是她的洞府,她剛剛做夢了。
她夢到前世了,她同她的醜狗遇到了危險,這醜狗救了她。
阿翎緩緩伸手觸摸上枕頭邊的小醜狗,也不知它是什麽時候爬上的床。
回想剛剛戛然而止的夢境,她還記得在那之後,從妖洞回來後,她就四處打聽上哪兒能找到那種奇異的冰晶。
但還不等她找到,這狗就跑了。
她明明是看見它跑進了師清淺的洞府的,她卻說沒見着。
阿翎輕輕撫上醜狗眼皮上的傷痕,上一世是沒有這傷的,這一次他們相遇提前了,這醜狗對她的态度好似也有些不同了。
那這一次,它還會不會同前世一樣棄她而去?
“別離開我好不好,這一次我一定給你找到冰晶......”
阿翎說着話眼皮漸漸發沉,困意再一次席卷而來。
等她的呼吸再次變得綿長又平穩時,師清淺驟然睜了眼。
眼底清明沒有一絲困倦,只那眼裏複雜的情緒,叫這漆黑的眼眸顯得有些晦澀。
阿翎希望她別走......
師清淺剛剛瞬間的驚喜過後是巨大的心悸,她想要的不是她別走,而是她幻化出的這異獸別走。
她輕輕嘆了口氣,她不能不走,三月之期,若回不去真身,她就再也回不去了。
而且師清淺對于如今這什麽也做不了的形态十分的心煩,她原打算傷好了就立刻回去的,現在麽......
師清淺看了眼睡得安靜的阿翎,她不開口說話氣人的時候,其實還是挺可愛的。
罷了,再多呆些日子吧,師清淺做了決定。
不過很快,她就後悔了。
到了出發卓靈山這一日,顧景陽來尋阿翎,剛剛她的凰翮傳信,還有石鏡傳影阿翎都沒有回,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麽。
她都有些懷念從前了,雖然阿翎經常只用個四句話來敷衍她,那好歹也是信信有回音的,不像現在總是找不到人。
到了阿翎的洞府,看着那緊閉的門,顧景陽眉心一跳,該不會是還在睡覺吧?
這人是怎麽回事,這都結丹了,睡得反倒比從前還多了。
顧景陽朝裏頭喊了幾聲,就聽到了裏頭一陣叮鈴哐啷,阿翎發髻松散地來開了門。
“阿翎,你這是唱的哪出啊?”
顧景陽看着衣衫不整頭發松散,還死死抱着一條狗不松手的阿翎問道。
阿翎心裏憋着一股火,用力拍了一掌懷裏的狗。
“還不是這個醜東西,我這要出門了,它非要跟着我,我都說了我不是出門玩的。”
阿翎氣炸了,這狗前些日子還善解人意聰明通人性,同它說什麽它都能聽得懂。
今天她同它說她要出門一段日子,叫它在家裏好好呆着別亂跑,它就跟聽不懂人話了一樣,一定要跟着她走。
她往回趕了好幾回都不成功,想把它關起來吧,它蹿的跟炸毛的貓一樣。
阿翎用力把散落到嘴邊的頭發往後一甩,可算讓她逮住這狗了。
“跟你說了,你不能去,那妖洞裏多危險你是不知道,別剛撿回一條命就又丢了。”
阿翎可不是吓唬它,上一世可不就差點死了,這一次她說什麽也不會帶上這狗了,雖然上一世它救了她,但那也是有些運氣在。
好運可不是時時刻刻都有的。
顧景陽聽明白了,這是阿翎要出門,她的狗非要跟着。
唉,狗就是這麽粘人的。
顧景陽現在已經完全接受了,阿翎撿的這奇怪的醜東西是狗的事實了。
她想伸手摸摸阿翎懷裏看起來很委屈的狗,但那狗頭一偏頭避開了她的手。
顧景陽尴尬的将落空的手收回,這一個月她挺忙的,只來找過阿翎一兩回,每次來她都覺着這狗不大喜歡她。
也不知道哪裏得罪了這狗。
“阿翎,我怎麽記得,你從前說等這狗的傷一好,你就要放它走,它的傷不是前些日子就痊愈了麽?你這是打算繼續養着了?”顧景陽捏了捏落空的手,戲谑說道。
阿翎挑了挑眉,知道顧景陽這是在揶揄她呢,她就當聽不懂。
“我放它走了啊,它自己不走的。”
阿翎說的是實話,那日去牧伶藥師那裏檢查完,說醜狗已經完全好了,她當時就放了它了。
是它自己要跟着她回來的。
這次可不是她硬要留下它的!
阿翎唇角翹起,就是現在這狗變得太粘人了,也是一種煩惱。
阿翎想到上一世,她對這醜狗掏心掏肺,這醜狗對她愛搭不理。
這一世她開始對它愛搭不理了,它卻開始搖首擺尾了,當然這個說法誇張了一點。
它到還是不會搖尾巴,但也不像從前那樣不理人了,相反的,這些日子,基本是阿翎走到哪裏,它就跟到哪裏。
她打坐修煉,它就在一旁安靜坐着;她煉丹煉器,它就在一旁安靜看着;更別說吃飯睡覺了,那基本就一直在眼前杵着。
就算阿翎不想搭理她,嫌它礙事,它也不走。
阿翎現在嚴重懷疑它從前巴巴去貼着師清淺,就是喜歡熱臉貼冷屁股。
但不管怎麽樣,這狗傷剛好,她還是不想帶它一道去卓靈山,那兒的妖獸異變是什麽情況都不知道,她如今手上可沒有什麽月華冰晶。
“顧景陽,幫個忙。”
阿翎将醜狗摁在了床上,要顧景陽施個術法,将它暫時定住。
顧景陽十分無奈地扯了個笑,她還沒施過術法去定一條狗過。
“定多久?”顧景陽問道。
阿翎想了想:“一刻鐘吧。”
顧景陽照做,捏起個術法定住了阿翎的狗,但這術法是定人的,具體在狗身上是不是一刻鐘,她也不大确定。
阿翎見狗不動了,松了口氣,趕忙梳整了一番,同顧景陽一道出了門。
出門後,阿翎不大放心,又給洞府上了結界。
“你這陣仗大的,不像是關一條狗,倒像是要囚個人,這結界有必要嗎?”顧景陽笑着問道。
“保險一點的好,我都不知傷了那狗的人渣是誰,萬一他知道了狗在這兒,又來虐狗呢!”阿翎一臉嚴肅。
顧景陽點點頭:“要不要我再替你加上一道結界?”
兩人的對話一字不落地傳到了師清淺的耳朵裏,她急得眼裏冒火,阿翎的結界她或許還能突破,可是顧景陽要是再上一道,她就真的別想出去了。
阿翎想了想:“算了,你的修為高,再上一道結界,怕是路過的人真以為我裏頭藏了什麽寶貝,要這麽防着人。”
師清淺用力閉了閉眼,重重呼了一口氣,萬幸!
“走吧,去找扶傷,她知道這一次去的地方離得遠,要去好些日子,她準備了好些東西,聽說還有不少吃的。”
顧景陽來找阿翎也是想說這事:“阿翎,你可小心些,蘭扶傷給的東西,都得謹慎點,別冒冒失失地就往嘴裏放。”
不然她擔心,異獸沒傷着她們,她們先被隊友給放倒了。
阿翎特別認真地點點頭:“你放心,我一定等你吃過沒事我再吃,怎麽樣,上次的酥糖沒事吧?”
顧景陽聽她提上次的酥糖,深吸了一口氣,咬牙切齒道:“沒事!”
能有什麽事,不就是提神醒腦的酥糖麽,還十分有作用呢。
她上回從阿翎這回去後吃了一顆,那味道就不說了,跟生嚼了薄荷一樣。
就這效果,真是拔群,自那一日起至今,她還沒有阖眼過。
她等會兒還得問問蘭扶傷,這強勁的功效過後有沒有什麽副作用,可別如今提神醒腦沒日沒夜的精神,藥效過了得睡上三天三夜。
這要在妖洞裏睡着了,那可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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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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