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出發卓靈山

出發卓靈山

阿翎同顧景陽到蘭扶傷住處的時候, 正好瞧見蘭扶傷大包小包地從屋裏走了出來。

顧景陽從月移劍上跳下的步子都有些猶豫,她還從沒有見過一個修士出行是這個陣仗的。

在她猶豫間,阿翎已經率先跳了下去, 往蘭扶傷那處快走了幾步,接過了她手裏的東西。

“扶傷, 你這都是些什麽東西, 怎麽那麽多?”

阿翎看了眼手裏的竹籃,上頭蓋着蓋子, 倒是一眼看不出裏面是什麽。

蘭扶傷見是阿翎來了,笑得莞爾, 空出來的手打開了阿翎手上拿着的竹籃上的蓋子:“這是一些點心, 路上休息的時候正好可以用些。”

她又打開了她手上的竹籃蓋子:“這是一些幹糧, 若是時間匆忙來不及煮些吃食, 可用來充饑。”

顧景陽走到兩人身邊, 瞧了眼籃子裏的東西,額角抽搐,她這是要去野餐嗎, 這兩大籃子竟然都是吃的。

“你背上這又是什麽?”

顧景陽好奇,蘭扶傷除了手上這兩個巨大的三層竹籃,單肩上還有一個鼓鼓囊囊的包袱。

蘭扶傷順着她的目光扭頭看了眼背後,笑着說道:“這是可以鋪在地上的墊子, 沒時間鋪桌椅的時候可以當桌子和椅子用。”

顧景陽也不知道該誇蘭扶傷細心, 還是該說她太講究。

她想到她娘了,在家裏時她是顧家一家之主, 仆役成群, 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從沒有什麽需要自己做的事, 衣食住行一概都精細得很。

每每她要出門的時候,顧景陽都擔心她在外面會過不慣,想要給她準備好一應事物,但她娘從來都是輕裝簡行,一人一騎,潇灑得很。

她總說,該講究的時候講究,不該講究的時候就該将就,沒的在外還給同伴添麻煩。

她倒不覺得蘭扶傷這是添麻煩,只是有些意外。

顧景陽望向蘭扶傷,她記得她調查到的信息中,她是自小吃苦長大的,之前也聽她說過,從前常在野外行走,從前她出門也是這一大堆東西?

她心中好奇,幹脆就直接問了。

蘭扶傷搖頭:“那時候沒這個條件,全身家當就一口鍋......”

她說的輕巧,阿翎卻是一陣心疼,她曾也有過一段困苦的日子,很能理解她這種想把所有家當都帶上的心情。

她伸手想要接過蘭扶傷肩上的包袱,被蘭扶傷笑着拒絕了。

蘭扶傷猶豫地看了眼顧景陽:“帶這些東西是不是不大好?”

剛剛她好似感覺到了顧景陽的不贊同,若是不行她可以不帶的,她只是擔心路途遙遠,大家會有這個需要。

顧景陽挑了挑眉,她也沒說什麽,怎麽蘭扶傷這一副忐忑的表情,她看了眼她同阿翎手上的東西,問道:“為什麽不放進乾坤袋裏?”

她這一問,阿翎也是才反應過來,對啊,她就說剛剛哪裏感覺不對,她們做什麽要自己提着這許多東西,通通收緊乾坤袋裏不就好了。

聽到顧景陽這麽問,蘭扶傷更是不好意思了,有些猶豫,但還是說了實話:“乾坤袋滿了......”

顧景陽高高挑起雙眉,重複道:“滿了?”語氣裏也是慢慢的疑惑。

蘭扶傷不好意思的點點頭:“滿了。”

顧景陽同阿翎原本還以為是蘭扶傷的乾坤袋等級太低了,可等她拿出來後,顧景陽同阿翎一瞧,那都是優品級的乾坤袋。

蘭扶傷見兩人實在好奇的模樣,就打開了袋子,正好也問問可還有什麽她沒想到,忘記帶的東西。

顧景陽同阿翎互相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好奇,也不分個先後了,兩人一起俯身往蘭扶傷的乾坤袋裏瞧。

好家夥,阿翎直呼好家夥,這真是把家當全都給帶上了啊!

顧景陽望着袋子裏那張床陷入了深深的疑惑,蘭扶傷是打算在妖洞裏安個家嗎?

她欲言又止,忍了又忍,最後還是決定尊重對方的習慣。

顧景陽拿出一個空的極品乾坤袋遞給蘭扶傷:“将東西都裝這裏頭吧,別拿在手上。”

這要是叫旁的修士看見,估計會笑掉大牙。

阿翎從蘭扶傷的乾坤袋裏擡起頭,見狀點點頭,也勸蘭扶傷收下,不然這大包小包的确實有些紮眼。

還有就是,萬一路上遇着了什麽危險,她們手上這些東西是丢還是不丢。

她大約是看明白了,蘭扶傷是把想得到,可能用上的東西都給帶上了,而且帶的還不止她一個人的量,她看到裏頭放着的帳篷就有三頂。

床倒是只有一張,但那床一看就是她屋裏那張,攏共也就只有一張。

蘭扶傷猶豫地看着顧景陽手上的極品乾坤袋,她最近同人購買了一批煉丹藥材,手上已經沒有多少靈石了,別說極品乾坤袋了,如今就算是最普通的那種乾坤袋她也買不起。

所以她才會把放不進去的東西拎在了手上。

又想着食物路上就能吃完了,到了地方也不礙事。

顧景陽看出了她的糾結,這人倒是一點不想占旁人便宜。

“你帶的這些東西是你一人吃用的嗎?”顧景陽略略收起一些笑容問道。

蘭扶傷趕忙搖頭:“不是不是,是給大家準備的。”她怎麽會只給自己一個人準備呢,蘭扶傷被誤解後有些着急了。

阿翎剛要解釋一句,蘭扶傷不是這樣的人,就聽到顧景陽繼續說道:“既如此,你出東西,我出乾坤袋不是很合理麽。”

阿翎挑眉,原來顧景陽是這個意思,她立馬接上:“對啊,你出東西,顧景陽出乾坤袋,我麽,負責帶上,分工合作,合情合理。”

顧景陽瞧着她笑笑,乾坤袋無論放多少東西都輕如鴻毛,她帶上一百個都累不着,這要叫分工合作的話,她就是什麽也沒幹。

阿翎挑眉看了回去,對于顧景陽眼裏的揶揄她就當看不懂。

雖然顧景陽這麽說,但蘭扶傷還有些糾結。

她知道顧景陽是故意這麽說的,好叫她收得心安一些,可是這極品乾坤袋可不便宜啊,她怎麽好就這麽收下。

阿翎見她還在猶豫,想了想說道:“你這東西不都是為着這趟任務帶的麽,既然這樣,你先用着這乾坤袋,等任務完成後,回來你再把這乾坤袋還給顧景陽不就行了麽。”

蘭扶傷一聽,是啊,用完後她可以還給顧景陽。

既然這樣,她就不推辭了,蘭扶傷認真同顧景陽道了謝,接過乾坤袋後就将手上的東西都給放了進去。

顧景陽瞧着兩手空空的蘭扶傷,滿意地點點頭,正要轉身上劍時,忽地看到蘭扶傷慌忙地一揮手。

“等等,你們等我一下。”

蘭扶傷說着就往屋裏走,既然空間足夠了,她那些沒辦法帶上的東西,這回可以全部帶上了。

都是為了這次任務準備的東西,之前是沒法帶上才遺憾不帶,既然如今能帶上了,她還是想帶上。

顧景陽同阿翎面面相觑,真是萬萬沒想到,蘭扶傷竟然還有要帶的東西。

不一會兒功夫,蘭扶傷就出來了:“好了,這回都帶齊了。”

阿翎吞咽了一口口水,忍住了好奇:“嗯,那我們走吧,扶傷禦劍帶我。”

蘭扶傷剛拿出了鐵劍,聞言一頓,面色猶豫:“啊?你不同顧景陽一道嗎?”

上回蘭扶傷在飛虹臨新樓受傷,是顧景陽禦劍送她去了鎮蒲藥廬,那時候她就知道了顧景陽會禦劍,而且水平比她強了不止一點半點。

當初阿翎說顧景陽不會禦劍,想來是同她開玩笑的,她還真的就認真教起了顧景陽。

現在想想,那不就是班門弄斧,想到這蘭扶傷不由得有些微微臉紅。

“你還是同顧景陽一道吧,她禦劍的水平比我好太多,又快又穩。”

那邊顧景陽已經禦劍而起了,深望了一眼阿翎,這家夥倒真是好意思,當她是車夫了,還是替補的。

阿翎沒有半分不好意思,徑直上了蘭扶傷的鐵劍:“嗐,我就喜歡有一點點颠簸的感覺,那才有意思。”

顧景陽失笑出聲:“好好好,你就颠吧,我先走了。”

等三人到飛虹臨新樓前頭的玉蘭樹下時,那裏已經一站一坐着兩個人了,看樣子是在等她們。

阿翎落地後就發現了,這兩人還是熟人。

蘭扶傷瞧見趙山時吃了一驚,人也進入了戒備狀态,快走一步擋在了阿翎身前,警惕地望着趙山。

趙山撇撇嘴,一點沒把蘭扶傷放在眼裏,但在瞧見一旁的顧景陽後,到嘴的嘲諷硬是咽了回去,換了一句埋怨:“這都什麽時辰了,術修洞府的人怎麽一點時間觀念都沒有?”

阿翎壓低了眉眼,先看了眼顧景陽,見她也是一臉不悅,也像是剛知道劍修洞府派來的人是趙山。

還有一位?阿翎擡眸往趙山身後看去,他後頭樹下坐靠着一人,剛剛帷帽蓋臉,聽到了動靜才打着哈欠起了身。

“阿翎,是你?”刑宴敕看清來人後,一臉驚喜,他沒想到同他一道去探查妖獸變異事件的人竟然是舊識。

他興匆匆越過身前的趙山朝着阿翎走去。

阿翎手腕上一陣溫熱,她低頭一看,她的小流離竟然隐隐地閃起了綠色的熒光。

她想到了飛鶴清臺發生的事情,那測試的水晶球,還有事後師清淺告訴她的原因。

之前倒是沒有機會驗證,如今看見刑宴敕一點點靠近,手上的溫度一點點升高,她可以肯定了,師清淺說的是真的!

“別過來!”阿翎高聲呵斥刑宴敕,“離我遠點。”

她可不想她的小流離被那妖丹影響到,萬一出手傷了刑宴敕也麻煩。

刑宴敕腳步一頓,很是不解阿翎的态度。

“阿翎怎麽了,是我啊。”刑宴敕一臉不悅,“你該不是不認識我了吧?我是刑宴敕啊。”

阿翎蹙緊了眉心:“認識,不熟,以後離我遠點!”

刑宴敕一時啞然,半晌後氣憤說道:“不熟?阿翎你是不是忘了,我可是替你出氣,去打了師清淺,才被學府停課的,我被關在家裏大半年,日日被我爹逼着修煉,吃了多少苦頭,你竟然說跟我不熟?!”

他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望向了阿翎。

蘭扶傷也驚訝地扭頭去看阿翎,她剛剛聽到了什麽,眼前的人替阿翎出氣去打了師清淺?

顧景陽斂了臉上的慣有笑容,當初的事她是知道的,她也知道這裏頭阿翎是冤枉的。

至于趙山,那大概是這裏頭反應最大的一位,他一下看向刑宴敕,一下看向阿翎,又看了看對于這話并不驚訝的顧景陽。

心中暗忖,這事怕是真的,想不到阿翎同師清淺竟然還有這種過往,可是之前在飛虹臨新樓,那師清淺明明是來救阿翎的。

這是怎麽回事,既然從前阿翎指使人打過她,她為什麽要救阿翎?

阿翎冷眼瞧着一臉不忿的刑宴敕,內心厭煩,真想撬開他的頭蓋骨,把裏頭的腦髓都給擰巴擰巴,把那發臭的水給倒出來,讓這人當鏡子照照,看看自己這幅為了別人好的模樣有多惡心。

“我再同你說最後一遍,我沒有要別人替我出氣的習慣,從前沒有,以後也沒有!你帶人打了師清淺這屎盆子,請你扣在你自己腦袋上,還有,你要再這樣糾纏不清,我不介意打死你找個清淨。”

阿翎說話間,直接召喚出了小流離,一鞭子揮了出去,刑宴敕腳邊的土地一片焦黑。

刑宴敕吓得往邊上大跳了一步,顫顫地回頭看向阿翎,眼裏很是震驚,似是不解她怎麽會有那麽厲害的法器,又很不願意相信,阿翎真的會對他出手。

“飛虹臨新樓前,對同門大打出手,阿翎,你這是想被逐出奇鶴山嗎?”一直沒有開口的趙山忽然冷着臉開口說道。

這刑宴敕再怎麽說也是他們劍修洞府的弟子,阿翎這番直接動手,也是在打劍修的臉面。

阿翎收回了小流離,看也不看他,輕飄飄來了句:“奇鶴山有規定不能給同門瞧一眼法器麽。”

趙山剛要辯駁,說他親眼瞧見的阿翎突然發難,但話還沒出口,就被顧景陽打斷了。

“你們就是劍修洞府這一次派來的人?”

趙山一臉不快,冷着臉輕哼一聲,肯定了顧景陽的疑問:“天安洞府,長老趙山。”

顧景陽點點頭,目光望向刑宴敕。

刑宴敕還在氣憤中,并不想搭理她,但被顧景陽帶着威壓的眼神一瞧,心下一顫,不自覺就自報了家門:“天安洞府,刑宴敕。”

顧景陽倒是這一刻才知道了刑宴敕也進了天安洞府。

她有些不明白,為何這一次劍修派來的人都是天安洞府的。

天安洞府上一任府主就是在洞府弟子選拔時,被清淺下戰令取而代之的秋凡波,這趙山是她的關門弟子。

因着府主的弟子不論修為,在身份上自動就是長老,所以趙山修為不高,但因着這一層,從前在天安洞府也算是有身份。

現在麽,新的府主是師清淺,他這身份就尴尬了,他既然還自報是長老,怕是背後有人撐腰。

這兩人都是天安洞府派來的人,是清淺派的嗎?

不對,顧景陽想到清淺一個月前就閉關了,這人選想來不是她定的,她甚至可能都不知情。

那會是誰,劍修峰主葉冰楓?

她派這兩同他們或多或少有淵源的人,是故意為之,還只是湊巧了?

不論怎麽樣,事出反常必有妖,這一趟必得打起十二萬分的小心。

顧景陽同阿翎還有蘭扶傷小聲說了她的擔心,讓兩人也小心些。

時間不早了,顧景陽不想再耽擱,主要是不想在飛虹臨新樓前引人注目,她帶隊,一行五人往卓林山而去。

奇鶴山如今已經入了冬,四處都有一些冬日的蕭瑟。

日頭漸漸攀升,陽光灑落,空氣裏的灰朦逐漸消散。

顧景陽一行人一刻不歇的禦劍飛行了半日,等日頭爬到正上空,才尋了一處空地,暫時落腳休息一番。

阿翎心想,幸好她們都有修為護體,不然這寒風中飛個大半日,怕是人都凍僵了。

蘭扶傷一落地後就開始架起了她帶的那些家夥事,鍋碗瓢盆樣樣不缺。

趙山在她接連拿出幾口大鐵鍋時還不算很驚訝,但當她從乾坤袋裏掏出了三把椅子時,臉上的表情就有些繃不住了。

這河邊石頭那麽多,随便撿個一塊墊屁股底下不就能當凳子,還值當專門帶把椅子?

他絕對不是嫉妒對方有可以舒服半靠着的椅子,他只覺得這蘭扶傷多少腦子有點毛病,怪不得趙齊時常地喜歡找她的麻煩。

他如今就很想去把蘭扶傷剛支起來的桌子掀了,她竟然連茶具都給帶上了!

這荒郊野外的,她燒熱水泡茶!

他好想給她的腦子也泡一泡熱水,她當他們是去幹什麽的啊!

“你有完沒完,你當是來野餐的?還是來度假的,你要不要在這裏幹脆住下?”趙山看不下眼了,蘭扶傷竟然是連各色調料都帶了,看她那樣子都要開始着手做飯了。

蘭扶傷詫異這人在生氣什麽,但還是第一時間護住了她的鍋。

阿翎一鞭子把人抽地往後退了好幾步,還差點被石頭給絆着了。

“你是不是當我是個沒記性的,上回在飛虹臨新樓的仇我還沒找你報呢,你倒是還敢送上門。”阿翎說着又是一鞭子往前抽去。

趙山反應及時避了開去:“阿翎,你要幹什麽?我可是洞府派來協助你們的人,你若傷我,回去後我一定告知峰主,到時候看你——”

話還沒說完呢,就被阿翎一鞭子抽中了半邊身子,趙山痛苦地捂着手臂跪倒在地。

“那就要看你有沒有命回去了。”阿翎嗤笑一聲。

趙山不敢置信地看向阿翎,見她的神色陰冷完全不像是說笑,她竟然真的敢殺他?!

“顧景陽,顧景陽,你看不見嗎,這人瘋了,你是此次帶隊修士,我要是出了事,你也難逃幹系!”

趙山赤紅着眼朝着一旁在河邊悠哉洗菜的顧景陽喊道。

顧景陽正在給手裏的蘿蔔搓泥,這蘿蔔一看就是蘭扶傷早上剛從地裏拔的,也不知道她是什麽時辰起的,竟是連菜都給備好了。

她聽到趙山的呼喊,甩了甩蘿蔔上的水,望着阿翎說道:“稍稍離遠些,別壞了那鍋湯。”不然她這蘿蔔不是白洗了。

趙山大駭,顧景陽竟然要縱容阿翎行兇。

阿翎聽完點點頭,是得小心些,她四處看了眼,不遠處那片空地倒是合适。

趙山見阿翎朝着她步步走來,吓得連連後退,一邊退一邊朝着蘭扶傷喊道:“蘭扶傷你快叫她停下來,不然回去後,我一定告訴峰主,你也是幫兇!”

蘭扶傷攪動着手裏的湯勺,防止這鍋面片湯結底,阿翎剛剛動手的時候她是想勸的,但後面聽顧景陽的意思是由阿翎處理,既然顧景陽都覺得沒問題,那一定沒什麽問題。

她就當沒聽到,認真的煮着她的湯。

趙山見蘭扶傷也不打算出聲,她們這三人看樣子是結盟了。

他轉頭去看在一旁呆着的刑宴敕:“喂,你在發什麽呆,快來幫忙,別忘了你可是劍修,她們術修如今是欺負到咱們頭上了,你還呆愣着做什麽?!”

刑宴敕發愣是因為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阿翎,那麽厲害,那麽有氣魄。

從前他們在學府就跟兩個陰溝裏的臭蟲一樣,誰都不大待見他們倆,雖然不敢當着他們的面嘲諷,但背地裏沒少說他們本事沒有,脾氣不小。

他怎麽也沒想到,一年不到的時間,阿翎就變得如此厲害了,不光結丹通過了內門考核,還成功進了術修洞府,如今更是能吊打劍修長老。

聽到趙山的喊叫他回過神,想了想,畢竟是一道來的劍修,總不能不幫。

“那個,阿翎——”

剛喊了個名字,他就被抽飛了。

阿翎挑眉看了眼小流離,這不是她下的指令,這問題倒是有些嚴重了,法器不聽主人的話,那再厲害都可能是禍害。

等回去後,她得想想法子,将那千年妖丹煉化出來。

現下麽,先報個仇。

阿翎抽完趙山後,蘭扶傷正好喊吃飯了。

阿翎居高臨下看了眼趴地上起不來的趙山:“再有下次,我抽爛你的頭蓋骨。”

放完狠話,瞧見對方懼怕的神色,阿翎心道滿意,知道怕就好。

回到飯桌旁坐下,阿翎問顧景陽:“接下來怎麽處理?”

顧景陽放下她那一碗蘿蔔面片湯,自己又端了一碗,這才坐下說道:“待會兒讓扶傷瞧瞧他那傷多久能好,再尋個地方給他丢下。”

蘭扶傷正好也端着碗走了過來,聽到這,有些詫異地看了眼阿翎同顧景陽,遲疑片刻後問道:“這是你們商量好的?”

阿翎點點頭,她就算要報仇,也不會耽誤顧景陽的事,這可是顧景陽第一次帶隊出門做任務。

剛才兩人禦劍飛行時,顧景陽上了結界通過了石鏡傳影告訴她這一計劃。

趙山明顯是來搗亂的,身上可能還帶着些隐秘的任務,這樣的人帶在身邊太危險。

但剛剛在飛虹臨新樓門前,人多眼雜的,不好下手,不如将人帶出來了再處理。

顧景陽初步的打算是再往前行一段路,尋個安全的地方将人放下,讓他原地療傷。

趙山傷好回去的時間最好是同他們完成任務回來的時間一致,或是更晚一些。

不然這人先回去,在洞府內添油加醋地告狀,會非常麻煩。

蘭扶傷聽明白了顧景陽的計劃,但她還有另一層擔心:“那另一人呢,要帶上嗎?”

顧景陽點點頭,倒是不好一個都不帶,趙山的事最後追究起來,是飛虹臨新樓的事在先,要是阿翎要受罰,那趙山也逃不了,是他先出手傷人的,當時蘭扶傷傷得可也不輕。

但刑宴敕就不一樣了,這人同她們從前并無過節,相反的,還出自外門同一學府,這若是不帶上就真的會上升到術修同劍修不合的問題上。

好在刑宴敕那人品性雖然不好,但修為也不高,若真背後搞點什麽事,顧景陽收拾起來也容易。

蘭扶傷聽完後放下心來。

三人吃完飯後,顧景陽收拾東西,阿翎護着蘭扶傷去瞧趙山。

蘭扶傷細致的一番檢查,回來同顧景陽說道:“完全好的話怕是要一個月,好到能禦劍回洞府的話大約半個月。”

顧景陽點點頭,半個月也夠了。

她把洗幹淨的鍋碗瓢盆都用術法烘幹了水,交還給蘭扶傷。

蘭扶傷把東西都重新收回了乾坤袋裏。

兩人配合默契,一應東西都很快收拾妥當,阿翎都沒有什麽能插手的。

東西收拾好後,顧景陽要刑宴敕帶上了受傷的趙山,五人繼續往前禦劍飛行了半日,在太陽落山之前到了一處安全的山頭。

這類山頂布有紫纓魚鱗旗的山頭,是峰主們清理過并布有驅獸結界的山,十分的安全,是專供野煉修士休息落腳的山頭。

晚上禦劍視野不清,恐有危險,顧景陽決定在此休息一晚上。

蘭扶傷一聽要在此地休息一晚上,趕忙就拿出了事先準備好的三頂帳篷,開始安營紮寨。

顧景陽去附近檢查巡視一番,阿翎就在一旁幫着蘭扶傷一起搭帳篷。

刑宴敕同受傷的趙山坐在一邊,看着阿翎同蘭扶傷兩人,搭起了帳篷,鋪上了墊子,掏出了被子,甚至還帶上了枕頭。

再對比一下他們,刑宴敕裹緊了身上單薄的劍修弟子道袍,明明他們修士不怕冷的,他還是隐隐感覺到了冬日裏的寒意。

主要是心寒,阿翎她們準備的這麽充分,竟然也沒有想着給他帶一份,就算沒想着給他帶一份,也該提醒他也帶上這些東西啊。

阿翎要是知道他這麽想,怕是又要嘲諷一番癡人說夢,她有什麽義務提醒他,多大臉。

刑宴敕眼巴巴看着蘭扶傷同阿翎收拾好了晚上要睡的帳篷,又開始搭起了家夥事開始做飯。

好在蘭扶傷晚上煮了熱湯分了他一碗,叫他覺得他的幹糧還不算太難下咽。

這也是他第一次發現普普通通的蔬菜蛋花湯竟然那麽好喝。

顧景陽同阿翎湊在了一起,兩人目光若有似無地瞧着喝湯喝得歡快的刑宴敕,見他不多會兒就大半碗下肚了。

兩人互相對了個目光,這湯可以喝。

剛才顧景陽看見蘭扶傷拿出的綠色菜葉子是從前她沒有見過的蔬菜種類,心就狠狠提起來了,趕忙要阿翎也看一眼。

阿翎也不大肯定這是個什麽菜,問了蘭扶傷,蘭扶傷說是冬日裏才有的一種野菜,味道十分鮮美。

盡管她說她從前試過,阿翎同顧景陽還是多了個心眼,兩人互相都有些不大敢嘗試的時候,看到了一旁眼巴巴瞧着這鍋湯的刑宴敕。

兩人互相對了個眼神,就懂了對方的意思。

阿翎同蘭扶傷說既然做的挺多的,要不也給刑宴敕送一碗,趙山就不用了。

不是她小氣到不願意給趙山一碗,她是擔心他喝了後一命嗚呼,那這條人命就真落在她頭上了。

蘭扶傷自然是不會小氣一碗湯的,當即就給刑宴敕端了過去。

阿翎同顧景陽一直看着他喝完,見他什麽事也沒有,這才放心地捧起湯碗,一口一口喝了起來。

到确實是很美味。

美味到顧景陽都有些懷疑蘭扶傷之前那茶湯,或許真是因為功效了得,才不得不做成那惡心味道的。

阿翎心裏美美的,聽着顧景陽誇贊蘭扶傷,就像聽她誇自己一樣。

晚上,吃得飽飽的阿翎躺在了遮風避雨的帳篷裏,聽着外頭的呼呼風聲,心下熨帖,不禁感嘆到同扶傷一道出來真是太好了。

這軟軟的床墊,暖暖的被子,高度适宜的枕頭,竟是舒服得比在洞府裏頭還閑适。

想到這,她看了看眼枕頭邊上,那原本該有個黑乎乎的身影的地方空空蕩蕩的。

剛剛還滿滿的內心,好似缺了一塊。

她有點想她的狗了,也不知道它在家如何了,有沒有想她?

與此同時,被念叨的師清淺忽地一陣鼻癢,一個噴嚏将面前的符咒吹出去好幾米遠。

那符咒觸及到洞府外的結界,瞬間燃起成了一簇小火苗,然而只一瞬,火就滅了,符紙成了一團灰燼,結界卻完好無損。

又失敗了......

師清淺望着眼前困着她的結界,深吸一口氣,眼眸裏的火光比剛剛燃起的符咒還熾烈。

她怎麽也沒有想到,她竟有一日能叫阿翎給困住了!

倒真是小瞧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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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