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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柳笙歌死死地盯着手機, 直到鈴聲停止也沒有行動。

沈鶴銜看看手機又看看她，有一絲疑惑：“學姐，你不接嗎？”

柳笙歌的心情已然不太美妙：“你想讓我在這種時候接電話嗎？”

沈鶴銜陡然想起先前兩人鬧得那麽不愉快就是因為那一通電話, 以為柳笙歌是在顧慮自己，連忙道：“我沒關系的，葉子姐姐的事比較要緊, 不要讓她等着急了。”

柳笙歌吸了口氣剛想發作，卻一眼瞥到了床頭的金牌, 這口氣就又慢慢吐了出來。

“小鶴, ”她露出笑容，展現着溫柔, “你真是個為朋友着想的好孩子。”

并沒什麽好煩躁焦慮的, 珍惜朋友只不過是小鶴美好的品德罷了，就算葉雨婷故技重施也不可能動搖小鶴的心。

不如說小鶴要是能被葉雨婷那點伎倆勾引走，那她不要這只狗狗也罷。

但怎麽可能呢？

小鶴可是送了她金牌诶, 她再斤斤計較其他不顯得她很小肚雞腸，很沒有自信嗎？

她将來還要把小鶴這個“最好的朋友”介紹給更多人, 不過區區一個葉雨婷罷了, 她并不很當回事。

沈鶴銜有些不好意思地笑：“因為是老師布置的作業嘛……”

雖然和葉雨婷沒有那麽熟, 但因為她是柳笙歌的朋友, 又一直對自己非常親切, 沈鶴銜還是很想在自己能力範圍內幫助到對方的。

對她來說, 每一份友誼都彌足珍貴。

手機已再次響起, 這一回柳笙歌從容地接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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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葉子啊？”

“終于接電話啦？我以為你還沒起床呢。”

“沒呢, 今天起得很早來找小鶴玩，剛她在鬧我沒來得及接。”柳笙歌調整了個姿勢坐到沈鶴銜懷中, 拿她當靠枕用，“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噢……那正好，我找你主要就是為了鶴銜的事。”葉雨婷的聲音聽起來并沒有什麽異常，依然熱情親昵，“我們老師布置了一篇作業，剛好新聞部那邊也要出篇報道，我想着采訪鶴銜就挺合适的。昨天我已經和她打過招呼，不過她太腼腆怕生了，我覺得還是要和你說一下。你要是有空就一起呗，免得我倆到時候尴尬。”

柳笙歌聽到一半的時候眉頭已經在跳了，敢情葉雨婷壓根不是要詢問她的意見，只是想讓她做陪啊。

“哦這件事啊，小鶴剛還在和我說呢，”柳笙歌有些心煩地摳着沈鶴銜的手指，“你什麽時候有空？我計劃計劃。”

“那我當然是全天都有空啦，鶴銜應該只有早上要練習吧？還好這周末她不用補課，否則就頭疼了呢。”

葉雨婷顯然都和沈鶴銜打聽清楚了，為的就是不讓她推脫。

“嗯……稍等，我和小鶴商量一下。”

柳笙歌忍不住回頭瞪了沈鶴銜一眼，對方一臉無辜地望着她，眉間還有幾分好奇。

“葉子姐姐說什麽了？”

葉子姐姐、葉子姐姐、葉子姐姐，叫得那麽好聽，叫她就只是學姐。

柳笙歌努力調整着心态，可心裏的那個小疙瘩怎麽都消除不了。

“她問我們什麽時候有空。”

“噢，我早上訓練完就沒什麽事了，學姐你呢？”

柳笙歌用另一只手蓋住了話筒：“如果我說有事呢？”

“咦？可你不是說明天去你家……”

“一時沒想起來。”

“噢……”沈鶴銜臉上露出顯而易見地失落，但還是乖乖地道，“沒關系的學姐，你去忙吧，我會加油的。”

“？”

柳笙歌盯着沈鶴銜。

“怎麽了學姐？”

“沒……”柳笙歌嘴角噙着若有似無的笑意，“看來你已經決定要幫葉子了。”

沈鶴銜不知為何被她看得心裏發慌：“因為葉子姐姐難得拜托我……”

“那怎麽還要問的意見呢？”

“诶？”沈鶴銜不太明白柳笙歌這樣問的意圖，只得按自己的想法道，“因為葉子姐姐是你的朋友，我想她來你一定也很開心吧？”

沈鶴銜自從知道葉雨婷要來采訪自己，就默認她也是來找柳笙歌玩的，所以她從沒想過柳笙歌會拒絕，只是怕她有事不敢幫她答應。

雖然一個人面對葉雨婷讓她有些慌張，但如果柳笙歌有其他事要忙，她正好空閑下來，要是能幫上學姐朋友的忙，她也很開心。

“開心？”

她開心個大頭鬼，沈鶴銜到底怎麽會覺得她現在臉上的表情是開心？

“嗯？”沈鶴銜滿臉純真與懵懂，“能幫學姐朋友的忙我很開心。”

“那如果她不是我朋友呢？”

“啊？”沈鶴銜微微睜大了雙眼，烏黑明亮的瞳眸裏滿是疑惑和不可思議，“葉子姐姐不是……咦，可你們……學姐你不是和葉子姐姐她們……”

沈鶴銜有些混亂，甚至有點懷疑人生。

“學姐你……沒有拿葉子姐姐當朋友嗎？”

雖然只參加了一次聚會，但幾人共同建立的群一直陸陸續續有在聊天。六人還一起觀看了她的比賽直播，在沈鶴銜看來，這絕對是很要好的朋友了。

這麽說可能有些一廂情願，但她也早已把這幾位姐姐當作了自己的朋友。

“……我是說如果，”柳笙歌撇開了目光，沈鶴銜那難以置信的眼神讓她莫名有些心虛，“葉子當然是我的朋友，我只是怕你……因為她是我的朋友抹不開面子才答應她，我不想我的友情成為你的負擔。”

她并沒有撒謊，朋友分很多種，她和葉子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都絕對稱得上是朋友，可葉子如果觊觎她的東西，她并不介意舍棄這份友誼，畢竟對方也沒怎麽珍惜，不是嗎？

這些事當然不用和小鶴說，她也沒必要為了一個沒有威脅的葉雨婷破壞自己在小鶴心中的形象。

不過就是一個采訪罷了，小鶴接受的采訪還少嗎？

“原來是這樣，”沈鶴銜松了口氣，臉上又洋溢起笑容，“學姐你放心，我并不全是因為葉子姐姐是你的朋友才答應她的。雖然我們确實是因為你認識的，但我已經把葉子姐姐當成了朋友。我比賽的時候她看直播幫我加油，在我奪冠的時候祝賀我，還經常問候我關心我……葉子姐姐是個好人，我想幫她的忙。”

友誼在沈鶴銜的世界裏是非常簡單的一件事，她想回報每一份他人給予她的善意。

“我明白了……”

不，她不明白，什麽叫作“雖然我們确實是因為你認識的，但我也已經把葉子姐姐當成了朋友”？

柳笙歌心中的那個小疙瘩發酵成了無數的不爽，卻只能暫時壓在心底。

“那我現在和葉子約時間。”她松開了捂着話筒的手，帶着一絲歉意道，“葉子你還在嗎？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沒關系的，好菜不怕等嘛，”葉雨婷笑了一聲，“時間确定好了嗎？”

“明天下午怎麽樣？吃完午餐午休後。”

“可以啊，采訪完讓我請你們吃個晚飯以做感謝吧。”

“看情況吧……”

“不不不，請一定要接受我的謝意，否則我會過意不去的。”葉雨婷的聲音頓了頓，話鋒一轉突然問道，“笙歌，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麽？”

“你和鶴銜是什麽關系？”

柳笙歌陡的挺直了腰背，讓手機遠離了沈鶴銜一些。

“怎麽了學姐？”沈鶴銜舍不得和柳笙歌的肌膚之親，本能地靠了上來，“你和葉子姐姐說完了嗎？”

柳笙歌抵住了沈鶴銜的臉頰，那一聲聲的“葉子姐姐”讓她心情煩躁。

“怎麽突然這麽問？當然是好朋友啊。”

“哦~那我就放心了，”葉雨婷的聲音帶着點甜蜜的笑意，“雖然子涵她們當初很介意我交的那些男友，但你應該是不介意的吧？畢竟每次出手前我都問過你和他們的關系，沒有人會為了朋友而吃醋的吧？”

柳笙歌的聲音低了一些：“那當然，我從來沒有介意過以前的事，只不過……”

“只不過什麽？鶴銜不一樣？”

“她當然不一樣，你應該看得出來，她很單純，我不希望她受到傷害。”柳笙歌的語氣忍不住帶上了一些警告，“而且你不是認真的吧？”

“誰說我不是認真的？”葉雨婷的聲音正經了一些，像是要和柳笙歌交心般低語道，“笙歌，你應該知道整個寝室、整個班級甚至是所有認識你的人中，我是最了解你的那一個，因為我們很相似。”

“我們都想要最好的東西，不同之處在于我願意嘗試和負責。鶴銜回來已經兩周了，我現在才行動就是經過了認真的考慮。”

柳笙歌嗤笑了一聲：“你覺得自己能成功？”

“不試試怎麽知道呢？反正她名花未有主。而且我相信她不會因為性向而歧視我，畢竟她是個好孩子。”

“葉雨婷——”

“我提早和你說是因為我光明磊落，”葉雨婷笑了一聲，“不要用什麽怕帶壞鶴銜當借口，我不認為讓一個人知道同性可以喜歡同性是什麽帶壞。接不接受我是鶴銜的自由，但你沒有立場幹涉我的追求，除非……你是她女朋友。”

“你——”

“也不要用不讓我和鶴銜見面當威脅哦，那我就直接和她攤牌，”葉雨婷老神在在地道，“你知道我其實不喜歡用這種露骨的方式追求人吧，也暫時不想破壞她寶貴的純真，畢竟暧昧階段是最可口的。這樣吧，如果她确實對我沒興趣，我保證乖乖退出，好嗎？”

柳笙歌忍着咬牙切齒，半天才擠出笑容道：“随你吧，反正我又沒有立場幹涉。”

“這就對了嘛，明天見哦，笙歌。”

柳笙歌一臉陰沉地挂了電話，沈鶴銜聽出了點不對勁，擔憂問道：“怎麽了學姐？你們吵架了嗎？”

“大人的事小孩少管。”

柳笙歌沒好氣地捶了她一拳，看着她背心外所裸露的肌膚，恨不得當場拍張照片去和葉雨婷宣誓主權。

讓葉雨婷認識沈鶴銜是她做過最後悔的一件事，但鬼才知道那個女人怎麽會突然轉性看上女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