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詢問

詢問

09

今年秋天的霍格沃茨和往年不同，沾染污泥的落葉在腳下固執地嘎嘎作響，都沒掩蓋住人聲的喧嚣。

三強争霸賽即将舉行，來自布斯巴頓，德姆斯特朗和霍格沃茨三個學校的學生都彙聚在這裏。

穿着各位各樣校服的人在校園裏來來回回地穿梭，熱鬧非凡。

作為霍格沃茨重要的草藥培植基地，斯普勞特教授的溫室一直是十分顯眼且重要的存在。雖然地處偏僻，可耐不住還是有人慕名前來，說是參觀。

好脾氣的教授當然很歡迎，只不過游客增加，這裏的任務量也就加重了。

這天，伊倫到達以後，值班的厄尼和前任班長塞德裏克也陸續來幫忙。

他們都說是自願的，斯普勞特教授很開心，激動地說赫奇帕奇就是最團結的，興奮得臉頰紅通通。

“很高興見到你們，孩子們，今天辛苦大家了。”

戴着厚重草帽，斯普勞特教授舉起手，沖他們揮了揮。

眼見那巨大手套快要掉下來，伊倫急忙上前扶了一把，“教授，您放心吧，我們會把這裏打理好的。”

厄尼拿紙巾替她擦幹上面殘留的狼毒草汁液，下意識彈了下她的額頭，“小心點，傻瓜。”

冷不丁挨了說，伊倫揉了揉被打的那裏，氣鼓鼓嘟囔了幾句。

見狀，教授和塞德裏克相識一笑。她讓塞德裏克好好安排他們的工作，說着就鑽進裏面的工作間去忙了。

轉過身，塞德裏克面對厄尼和伊倫。

他高大身影往前一站，顯得溫室都有些低矮了。

按理說這樣的人應該很有距離感，可當他笑起來，唇角的弧度和彎彎的眉眼又讓人莫名想親近。

他拍拍手，對他們說。

“開始吧。就按照老慣例，我負責給曼德拉草換盆，鋪保暖布，厄尼負責澆水，把新長出來的白鮮保存好，”

厄尼一直很敬重他，不需多說就投入到工作中。

而就在塞德裏克打算挽起白襯衫的袖口，正要開始勞動時，一個疑惑的聲音遲疑地問道。

“那個，我負責什麽你還沒說呢？”

伊倫高高舉着手，努力讓自己不被埋沒在附近比她還高的灌木叢裏。

她眼睛睜得又大又圓，看着塞德的表情格外真摯。

以為自己被忽視了，聲音又有點委屈。

那副樣子實在很惹人喜愛，塞德裏克打心底裏把她當做自己的小妹妹。

考慮到她還小，不想給她太繁重的任務，于是塞德假裝仔細思考後，告訴她。

“伊倫，你的任務是最重要的，就是在門口迎接來訪客人，然後給他們介紹這裏的情況。”

腼腆遲鈍某人指了指自己白嫩的小臉：“我？”

哈哈一笑後，塞德裏克給她遞去一個肯定的眼神，“你，沒錯。”

也許是被白馬王子本王子蠱惑了，伊倫瞬間毫無辯解的心思，讷讷地點點頭，然後就邁着恐懼卻堅定的步子走到了門口。

正巧門外有個看起來躍躍欲試的布斯巴頓女孩正在徘徊。

藍絲綢制服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形。

真漂亮啊。

暗自贊嘆一句，伊倫對她微笑。

“你好，我是伊倫萊恩，我是霍格沃茲學生。你想進來看看嗎，這是霍格沃茨的第二溫室，裏面種着許多珍稀的魔法植物。”

那女孩果然很好奇，非常高興地點點頭，“真的嘛，我對這些很感興趣。”

她嗓音甜甜的，沁着蜜一般，眼神也總有種勾人的意味，要不是她的動作很端莊，伊倫簡直要把她看作媚娃了。

得知這女孩和自己一樣大，伊倫說話的語氣更加親切，态度也更熱情了。

帶她轉了一大圈，從溫室到種植大棚，還剩下塞德和厄尼正在打理發重點保護植物角，伊倫招招手示意她跟上。

“加布麗，你看，”伊倫喊她的名字，“這就是你剛才問過的米布米寶，它看上去可愛，外形和仙人掌差不多，但具有極強防備性，所以接觸時一定要小心。”

“那是？”

伊倫沒擡頭，以為客人指的是旁邊那株植物，便随口介紹：“哦，那是泡泡豆莢，我們每節草藥課幾乎都要用到它。”

“他那麽帥，名字卻叫泡泡豆莢？真有趣啊！”

法國姑娘奇怪的腔調把伊倫逗笑了。

順着她目光看，她才反應過來，原來她說的不是植物，而是…厄尼？

“啊不是不是的，他叫厄尼，和我一個學校一個學院。”伊倫熱情地說，希望能滿足客人的每個心願，“你想認識他嗎，不過，他在忙。而且，脾氣不好。”

最後幾個字眼雖然刻意壓低聲音，但還是清清楚楚被厄尼捕捉到了。

他放下手上的剪刀走來，虛掩的門透進幾縷風，掀開他明黃色的衣角，十幾歲男孩挺拔的個頭被襯托得恰到好處，英俊利挺的眉眼此時略微蹙起，又給他增加不少硬朗的男人味。

“***…”

這個間隙，身旁加布麗用法語說了些什麽，伊倫沒懂。

“什麽？”

她側身問。

“他像紅玫瑰一樣迷人！”

這下伊倫聽懂她在說什麽了。

只不過…

她遲疑地擡頭，望了眼正在跟前，比她高出不少的厄尼。

迷人…在哪？

加布麗顯然比她更能夠欣賞厄尼，好在往日冷冰冰的男孩此刻也很給面子，短短一段時間，他們談論的得格外深入，甚至還互換了聯系方式。

“厄尼，”臨走時，她已經喊他教名，“說好的寫信，你可不要忘記喔！”

女孩明媚得像正午的豔陽，眼角微微上挑，和她那曼妙的身姿一樣，有種并不低俗的性感。

厄尼象征性沖她笑了笑。

待她走遠，伊倫目光仍舊黏在加布麗身上。

“她才像紅玫瑰一樣迷人呢，瞧瞧那金發，又順又滑！”

說完她下意識低頭，抓過自己蓬亂的頭發看了看，沮喪地收回手。

“怎麽？”厄尼在她眼前打了個響指，“你覺得自己沒她好看，有點不舒服了？”

他說的有道理，伊倫沒急着反駁。

她捏着自己下巴，一邊想一邊念叨。

“對，也不對。”厄尼專注地盯着她的側臉，而伊倫沒有發覺，繼續說，“她多迷人啊，我很欣賞她，但也止于此。”

“我就是覺得，人和人還是有區別的。我認識的女孩們，至少都有一兩個優點，你看，赫敏那麽聰明，勞拉魁地奇打得出色，新來的加布麗長得那樣漂亮，而我…”

她默默低下頭，看着自己從一年級開始就破了幾個小洞，然而到現在還沒換掉的校服長袍。

“我實在太平凡了，真是很無趣無聊的一個人。”

自嘲地笑了笑，伊倫剛要走開，厄尼忽然開口，把她吓了一跳。

“你說的不對，伊伊。你完全有你自己的閃光之處，只是，沒他們那樣奪目。”

他好像還有話想說，眼睛亮晶晶的，可當伊倫直視他，企圖探知到更多東西時，厄尼卻噤聲了。

塞德裏克聽到了他們的對話，過來拍了拍兩人的肩膀。

“他說的沒錯，伊倫。你需要自信一點，起碼，你很可愛，像小妹妹一樣招人喜歡。”

說到這，他好像察覺到身邊男孩投來的刀子一般鋒利的目光，急忙否認，“哦，我說的不是那個喜歡，而是，年長一點的人對年輕一點的人，懂？”

伊倫不明白他為什麽說這些話的時候要看着厄尼，可她還是很感激。

“謝謝，我也覺得你像哥哥一樣。塞德。”

閑聊時間總是溜得很快，不一會兒，門外的人變得更多了。

匆忙和兩個男孩道別，伊倫跑出去，繼續她的接待工作。

溫室吸引來一批又一批人，幾個鐘頭過後，游客們的好奇心都滿足了可伊倫的身體也累得不行了。

“呼——”

看着最後一波人離開的背影，她長長舒了口氣。

回過頭，赫敏忽然出現在眼前，她以為自己搞錯了，使勁掐了自己一下。

“嘶嘶，好痛。看來不是眼花。”

這舉動成功把赫敏逗笑了。

“呵呵，在幹嘛啊伊倫。”

“沒怎麽啊，赫敏，你怎麽會來？難道你也想參觀溫室？我才聽厄尼說過，你們這學期的課都是在這上的。等等…你不會來補課吧？教授可忙着呢。”

許久沒見好友，伊倫興奮地叨叨了好幾句。

好容易等她停下，赫敏說：“不是你想的那樣啦，其實我來，是想請教你點事。”

聽她這樣講，遲鈍且癡呆某人再次上線。

伊倫疑惑地指着自己：“你，請教我？”

傳聞中全校最聰明的女孩認真點了點頭。

看她的表情不像開玩笑，伊倫直覺這大概是件很嚴肅的事。

她左右看看 ，發覺周圍人群已經散去了，便邀請她進房間。

“那進來說吧。”

沒想到赫敏卻拒絕了，她神秘兮兮地把伊倫拽到一邊，“這其實是我代替哈利問的，有關三強争霸賽的第一項任務，千萬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這麽快？都已經公布了？可比賽任務不是保密的嗎？”

“噓，”赫敏示意她小聲，“是我們無意間聽說的。”

她俯下身，湊到伊倫耳邊問：“你知不知道，什麽藥草能催眠一條龍？”

要不是使勁捂着嘴，伊倫絕對要喊出聲來。

她瞪大了眼睛望着赫敏，再次确認她沒再開玩笑。

仔細想想，她老實地說：“抱歉，我暫時沒有想到。據我所知，催眠的緩和劑研制起來是很費材料的，要催眠一條龍的話，那個用量…恐怕整個霍格沃茨都沒那麽多原料。”

伊倫的回答似乎讓赫敏非常失望。

“哦——糟糕極了。哈利已經在圖書館翻書翻了十天了，梅林知道他多想來問你，還是我怕耽誤時間才沒讓他來的…沒想到，我們居然都沒有辦法。”

她痛苦地捂住腦袋，臉色霎時變得蒼白。

“對了，你有問過隆巴頓嗎？他的草藥學比我更好。”

“問過了，他和你一樣不知道。納威是哈利的室友，現在，他們正一起絞盡腦汁翻書呢。”

兩人一起悲哀地沉默了幾秒，裏面傳來塞德裏克的聲音，赫敏急忙往旁邊躲了躲。

“我該走了伊倫，”赫敏像剛來時候一樣匆匆忙忙，“你，你記得別讓其他人知道第一個項目的內容。”

說到這裏，伊倫猛地反應過來。

塞德裏克也是勇士之一。如果哈利知道任務而他不知道，會不會對塞德來說，不公平。

就算她最心底的地方更多偏向哈利，可無論怎麽說，一場競技比賽，公平是必要的，不是嗎？

咬咬牙，在赫敏即将離開時，伊倫叫住她。

“那個，赫敏，這件事我想告訴塞德裏克，可以嗎？”

她的表情變了變，從一開始的驚訝到現在的釋懷。

“好，你這樣做沒錯。”

赫敏最終同意了。

他們揮手告別時，伊倫強忍住想要一起去給哈利幫忙的念頭，只口頭上給他們一點鼓勵，并推薦了幾本制服暴躁動物的書。

在塞德裏克和哈利這架天平上，基本的平等，伊倫要很用力很刻意才能維持地住。

想着這個問題，那天晚上她罕見地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