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誤會

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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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什麽原因，這周的神奇動物保護課是三，四兩個年級一起合上的。

午休後，伊倫幾人揉着沒睡醒的眼睛匆匆趕來禁林。

看到那些正在木箱裏蠕動的炸尾螺，她們腦袋裏的清夢瞬間就被吓走了。

“孩子們，都過來！快到時間了！”

海格的表情是在場所有人裏面最歡快的，他開心地鼓鼓掌，讓所有人集合在他身邊。

伊倫毫不費力地看到了哈利，然而就在她對他報以微笑時，那對她一向溫和友善的男孩忽然扭過頭，刻意躲避她的注視。

被這反常吓到，女孩怔愣一瞬。

頭頂落下一本厚厚的毛茸茸的書，将她思緒帶回現實。

“沒人理你，你還看，書都不要了？”

是厄尼。

他眼神複雜地掃過伊倫略顯蒼白的臉，氣惱地丢下一句話。

他似乎也發現了異樣。

“哦，謝謝。”

伊倫沒讓他等太久，伸手接過來，順帶道了句謝。

她本是固執性格，莫名其妙被哈利冷落，就總想找機會去他身邊問問原因。

可話沒說出口，眼看海格宣布課堂開始，新一輪的炸尾螺哺育工作就要進行，她只得先放下個人的恩怨。

“分組是自由組合，最好是高年級和低年級組隊。”

一邊巡視，海格一邊說。

餘光看到哈利那組和伊倫這邊都沒組好，他挑挑眉，好像很懂地把他們安排到一起。

剛好可以問問他，伊倫想着，朝那裏靠近。

可沒想到讓她心心念念的男孩卻在衆人注視下冷言拒絕了。

“我們已經組好了，教授。和拉文德。”

哈利看也不看她，就像從沒認識伊倫一樣邁着步子走開。

他的背影看上去潇灑利落，沒有一點點留戀。

一種久違的酸澀湧入心間，伊倫下意識捏緊袖口。

忽略周圍人或好意或壞意的目光，她呆呆看着哈利，感覺心跳和呼吸都變慢了，好像五髒肺腑都在同一時間揪起來，又痛又癢。

“教授，我們還沒組好呢！”

一道尖利的聲音不合時宜又恰到好處地響起來。

擡頭一看，居然是德拉科.馬爾福那張蒼白的臉。

海格也沒想到，藏在大胡子，他嘴角明顯抽搐了一下。

“可以嗎？”

知道馬爾福準是來欺負自己的，然而此刻伊倫沒有力氣應付他，只得無力地點點頭。

“好。”

于是就這樣，這節課以斯萊特林和赫奇帕奇的別扭組合為起始，奇怪地進行着。

**

就和所有人想的一樣，德拉科馬爾福果真打算欺負伊倫。

衆所周知，炸尾螺一旦被惹怒就會發瘋一般無差別放火攻擊所有人，而它又很輕易被惹怒，因此無論何時，對待這種生物都要小心翼翼。

可馬爾福偏偏不。

他先是趁厄尼去拿飼料，指使手下的胖子高爾平均幾秒掀翻炸尾螺箱子，後又命令他的狗腿子潘西故意抓起炸尾螺往伊倫身上丢。

僅僅半節課過去，小姑娘原本就破了幾個洞的校服袍子此刻已經被火燒得差不多了。

要不是她自己聰明，臨時拽過馬爾福的袍子擋着自己，那張小臉都要難逃一劫。

“賠我，你賠我的衣服，你這個雜碎，你這肮髒下流的泥巴種！”

眼見衣服快要化成灰，馬爾福等人極力推搡着伊倫。

海格還來不及過來，幾個大個子加潘西已經将她堵在中間。

“都是你們自找的啊！我明明沒做錯什麽！”

像小貓一樣整個人炸起毛，伊倫把所有的委屈和憤怒都發在刻意針對她的德拉科馬爾福身上。

她又朝他扔了一把烏頭，當然是隔着他的衣服。

于是那僅剩的一片繡着馬爾福家徽的衣角也在頃刻間消失不見了。

“啊——”

強烈腐蝕性讓那賤兮兮的家夥痛苦不已，他捂着自己眼睛滿地打滾。

而潘西則發狠地撲向伊倫，兩個女孩扭打在一起。

不遠處勞拉和厄尼看到，自然不會讓小家夥受欺負，沒有猶豫就加入了戰鬥。

眼看“戰火”即将波及周圍，其他和炸尾螺搏鬥的同學也紛紛不再旁觀，他們叫嚣着跳起來，不一會兒，海格的課堂已經成了禁林附近最吵鬧的地方。

“怎麽了怎麽了！”

大胡子教授匆匆趕來，不難發現，他的腦門多了好多道疤痕，手上也有不少火燒過的痕跡。

頂着一頭汗，勞拉拼命把伊倫拽出來。

“伊倫和潘西因為德拉科馬爾福幹起架來了。”

“啊？”

海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個子越高，智商越令人擔憂。

他接下來說出的話簡直讓所有人作嘔。

“原來伊倫和潘西都喜歡馬爾福？”

聞言，剛才和潘西扯頭發都絲毫不怯懦的伊倫終于徹底癱倒。

“她一定有很大概率是被這句話吓住了。”

賈斯汀芬列裏插嘴道。

絲毫沒在意身旁厄尼的臉色又黑了一度。

沒時間細想，海格在意學生們的安全臨時叫停了這節課。

抱起伊倫，又讓幾個學生把地上的德拉科馬爾福扶起來，一夥人齊刷刷趕往醫療翼。

人群末尾。

羅恩識趣地拽了拽好友那頭淩亂的發。

“我們也去吧哈利，你的脖子再伸長點就要斷掉了！”

“我才……”

“閉嘴吧波特先生！快跟上！”

不去幾個詞還沒說完，哈利就被赫敏不留情面地拉走了。

“我真不知道你在別扭什麽！伊倫受傷了，這下你滿意了吧！”

女孩對自己這位擰巴的朋友無語至極，只給他留下自己毛茸茸的後腦勺。

**

直到在醫療翼和馬爾福面對面，伊倫都沒從剛才混亂的狀況中脫離出來。

全場除了龐弗雷夫人以外的人都穿着校服袍子，雖然顏色各異，可至少都有件外套。

唯獨風暴中心的兩人，身上只裹着單薄的制服，領帶歪的別具特色。

“扯平了吧，你這該死的……泥，麻瓜種。”

被海格盯着，馬爾福收斂許多。

他盯着伊倫，那雙無時不刻不閃爍着壞點子的淡色眼睛此時因為懼怕暗下去不少。

“拿什麽扯平？馬爾福，我想知道你到底哪裏和伊倫過不去。”

小家夥還沒說話，厄尼搶先橫在她和馬爾福面前。

“這件事我會彙報給你的院長斯內普教授的，”

海格說。

他高大身影立在那，德拉科馬爾福氣焰瞬時消散了。

“不管你們院長會不會處理你，如何處理，我都會把你欺負伊倫的事情告訴他的。”

有了支持自己的人，伊倫也不想再默默忍受，哪怕她已經做了反擊，可還是覺得不痛快。

“沒有扯平，馬爾福。”

“不管你因為什麽針對我，我都不會退讓的。”

“哼，聽你的口氣，你是知道我針對你的原因咯？”

“還能是什麽，只會是……”

勞拉說。

“噓！這有你什麽事，”馬爾福狠狠剜她一眼，轉而看向一旁小姑娘，“伊倫.萊恩，你自己說。”

她原本想說因為哈利，可想到這節課上他對她的冷漠态度，話在嘴邊轉悠了幾圈，遲遲沒法大方講出來。

“因為你讨厭我，你覺得我是麻瓜種。”

想了想，伊倫看着他，認認真真說。

嗓音清淩淩帶點沙啞，尾調又很堅定。

以為馬爾福會因為被說中而有所收斂，沒想到他身體反而挺得更直了。

“呵，看來你對那家夥和你的關系，并不十分自信。”

詭異的笑浮在臉上，他語氣帶着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快意。

“你說出來的原因只是很少一部分，我之所以欺負你，還有很大一部分，是你沒說出的。”

聽出他話中帶刺，而那道刺剛好命中她心，伊倫沉默了。

出乎所有人意料，斯內普得知這事居然懲罰了馬爾福一夥，并命令他們賠給伊倫一件新的校服袍子。盡管他還是沒舍得給斯萊特林扣分，可對伊倫等人來說，這已經是魔藥教授最大的恩賜了。

“好了孩子，你除了表面傷口沒什麽大事，避光防水養養，很快就會好的，你可以走了。”

龐弗雷夫人拍拍伊倫肩膀。

一邊說，一邊拉開簾子，示意大家離開。

道謝過後，在勞拉，厄尼陪伴下，伊倫走出醫療翼。

幾人慢慢悠悠晃着，咒罵馬爾福和他那群聽話的跟班，同時又為他們受罰感到由衷開心。

興許是說的太激動，又或者課上的一切實在令人疲憊，伊倫的肚子适時地發出咕嘟異響。

“饞貓。”

厄尼熟稔親昵地在她額頭彈一下，然後和勞拉一起鑽進廚房，給她拿吃的東西。

“伊伊，你先回休息室等着好啦，我們很快就來。”

好友溫和地笑着，沖她揮了揮手。

他們無時不在的熱烈關心讓伊倫整個人都變得暖意融融。

好像被哈利戳破的那個小洞，也能被這種朋友間溫暖填滿似的。

“嗯！”

伊倫乖乖點點頭，琥珀色眼瞳閃爍如花火。

走廊暫時只有她一個，小家夥放慢步伐，看着被燭光照亮的地面上自己的倒影。

她腿上有傷口，卻因為開心，還不知好歹地連蹦帶跳。于是，就在某個拐角，天生不好的平衡感終于讓她差點摔倒。

搖搖晃晃中，和地面來個親密接觸的空隙，另一道身影忽然從暗處沖出來。

只顧低頭看，沒有注意身邊響動，伊倫驚詫地就要喊出聲。

小身板穩穩落入一個皂香味懷抱。

“對不起，我來晚了。”

一道久違的男聲落入耳畔，好像從天而降的救贖。

“哈利。”

嘆息一般喃喃念出這個名字，伊倫自己都難以置信。

“是我，對不起伊倫，我剛剛才知道，我好像誤會你了，才害得你受傷。”

走廊裏忽明忽暗的光線将他面容切割得模糊不清，隐匿在圓圓眼鏡背後那雙綠色眼眸癡癡望着伊倫，滿是心疼和在意。

可課堂上他冷漠的态度仍舊刻在伊倫腦袋裏，她沒法就這麽輕易原諒他。

小家夥後退一步，脫離他懷抱。

“我做錯了什麽讓你誤會嗎，波特先生。”

“是這樣，”哈利急切地想解釋，“我今早上去找了塞德，我希望把勇士比賽的第一個項目告訴他。可沒想到，在我之前你已經跟他透露了。我以為是你不信任我，擔心我會破壞比賽公平，背着所有人這麽做，我非常生氣。我也知道這非常莫名其妙，可我就是忍不住生氣，特別特別生氣…”

“那你又是怎麽解除這個誤會的？”

伊倫問。

“赫敏，赫敏說這件事你是征求了她的意見才去做的。我這下才知道自己有多狹隘。所以急忙來和你道歉了…”

原來這樣。

看他急得語無倫次，額頭還挂着密密麻麻汗珠，伊倫好氣又好笑。

“你別光看着我不說話…”

被她專注眼神盯得不好意思，哈利不自覺紅了臉。

“哦，對了。”

像是想到什麽，他把手裏捧着的一摞東西塞給她。

仔細看看，發現除了嶄新的校服袍子之外，還有一瓶特效除疤藥，以及一大盒韋斯萊夫人自制的點心。

“這些我都有的，你拿回去吧。”

伊倫很誠懇地還給他，可哈利固執地背過雙手，怎麽都不接。

“看來你沒原諒我。你要收下它們才算原諒。”

男孩耍賴皮的一面很罕見地在她面前展現。

見伊倫沒說話，他又嘟嘟囔囔地小聲唠叨：“其實我一想到你和塞德分享這種我只想讓親密的人知道的秘密，我還是很難受，就是氣不打一處來。可我一見到你被馬爾福欺負，受傷，而且還因為我，就什麽都顧不上了。我只想保護你。還好搬來鄧布利多這個救兵，否則斯內普肯定不會管這事的…”

他越說頭越低，似乎自知理虧。

一向驕傲風光的救世主先生在她面前像只落敗的小獅子。

噗嗤一聲，伊倫不由地笑出來。

了解了事情全部，她漸漸也沒之前那麽委屈了。

看他那副模樣，心裏那個小洞好像也逐漸被填滿。

我可真好哄啊…

暗自腹诽着，她還是沖他甜甜一笑。

“好吧，我原諒你了。不過，你下次要再敢當着其他人面冷落我，哈利，我發誓我絕對沒這麽好說話。”

勞拉和厄尼站在不遠處聽完了他們的對話，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沒有走過去。

“你今天倒是識趣啊，厄尼。”

“嗯。”

機械地答應一聲，厄尼把自己丢到寝室床上。

閉上眼，妹妹的調侃沒有一個詞進到腦袋裏，而伊倫的表情卻越來越清晰地浮現。

原來她會露出那樣的笑容。

那是從未對他表現出來的羞澀和溫柔。

像初晨挂着露珠的花朵，稚嫩又沁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