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镯子
镯子
梧桐這時候走進來對祝和說了句話,祝和點了點頭,轉身對阮昇淵和彭祺躍道:“晚飯準備好了,咱們過去吧。”
去主樓的路上,祝和解釋道:“老爺那邊兒的事情還沒忙完,說晚上吃飯不用等他了。”
阮昇淵連忙點頭表示理解,彭祺躍在他倆後面走着,過橋的時候,往兩邊兒看了看。
梧桐在他身側低聲問道:“您看什麽呢?”
彭祺躍搖了搖頭:“沒什麽。”
阮昇淵雖然跟祝和走在前面,但其實離彭祺躍很近,聽到他和梧桐的對話還是很容易的。
回到主樓的時候,柳輕舟正和彭良景坐着說話呢,見阮昇淵他們進來,柳輕舟趕忙招呼他們坐下:“來來來,快坐,正等着你們呢。”
阮昇淵禮貌地笑了笑,落了座,彭祺躍坐到了最邊上的位置,柳輕舟看向他:“今天你爸不回來吃,坐那麽遠幹嘛。”
彭祺躍“噢”了一聲,他現在有兩個選擇,一個是繞遠一點,坐到彭良景旁邊兒,另一個是起身就能挪,坐到阮昇淵旁邊兒。
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打算坐到老姐的身邊兒,剛一起身,就聽見柳輕舟說:“坐昇淵旁邊兒。”
這下彭祺躍是真沒轍了,他起身挪到了阮昇淵旁邊兒,見阮昇淵朝他笑笑,彭祺躍想着自己也應該禮貌一下,他以為自己笑得很和善,實際上在別人看來,有一種要哭又要笑的感覺……
柳輕舟:“……”
彭良景:“……”
“呃,吃飯吧咱們。”彭良景說道。
柳輕舟趕忙給阮昇淵夾了一筷子菜:“去客房那邊兒看了嗎?還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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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挺好的,夫人費心了。”阮昇淵回道。
“這有什麽的。”柳輕舟笑笑,“今天吃完了就早點兒休息吧,趕路最累了。”
“好。”阮昇淵乖乖點了點頭。
飯後,阮昇淵和柳輕舟閑聊了幾句就回客房了。阮昇淵想着反正也認識路了,自己回去就行了,但柳輕舟覺得不合适,一定要祝和送一趟,阮昇淵也就不好再推辭了。
到了客房那邊兒,祝和領過來一個小姑娘,歲數看着比彭祺躍身邊兒的那個梧桐要稍大些,給人感覺是個非常有能力的女孩兒。
“昇淵先生,這個是蒴果。”祝和介紹道,“您有任何需要的,都可以跟她說,她主管客房這邊兒的事務。”
阮昇淵朝蒴果禮貌地笑了笑:“您好,這段時間麻煩您了。”
蒴果沒想到對方這麽客氣,再加上阮昇淵人又很帥氣,她不好意思地點了下頭:“您客氣了,有事兒随時叫我。”
“好。”阮昇淵微笑着回應道。
“那我們就不打擾您了。”祝和說道,“時候不早了,您早點兒休息吧。”
“好的,你們也早些休息吧。”阮昇淵道了別便轉身上樓了。
進了屋,阮昇淵把領帶松了松,溫和的表情瞬間消失,他皺了皺眉把西裝外套脫了下來,扔到了椅子上,一邊兒解袖扣一邊兒往陽臺走。
從陽臺往外看,可以看到主樓那邊兒的燈光,也可以看到祝和他們在往主樓那邊兒走。
阮昇淵掃了一眼後花園湖上的那座石橋,今天白天那個女鬼不知道躲到哪兒去了。
阮昇淵脫了衣服直接去洗澡了,他想起白天彭聞霖他們的話,彭祺躍應該是能看到什麽的,今天在石橋上彭祺躍明顯也是看到了。
洗完澡,阮昇淵裹了件浴袍出來,對着鏡子擦頭發,其實阮昇淵洗完頭發是懶得管的,只想等着自然幹,但冬天還是稍微有些冷,所以覺得好歹還是把水珠擦一擦。
浴室裏水汽很大,阮昇淵打開了門,雖然屋裏的暖氣都開着,但剛開門還是有一陣冷風吹了進來,他打了個哆嗦,繼續擦頭發。
鏡子上的霧氣消散了一些,阮昇淵稍微能在鏡子裏看清自己的臉了,他拿毛巾胡亂擦着腦袋,腳邊兒突然掃過一陣微涼的風。
阮昇淵皺了下眉,繼續擦,餘光掃到鏡子的時候,看到了一個黑影,他把毛巾拿開,鏡子裏又什麽都沒有了。
身後的簾子微微有些晃動,阮昇淵并不理會,繼續擦頭,這次擦幹了,阮昇淵把毛巾挂在手臂上,沉默地看向鏡子裏正在看着他的鬼,那鬼就站在他身後。
阮昇淵抖了抖毛巾,挂好了,轉過身,那鬼就消失不見了,他走出浴室之前,轉頭看向又進到鏡子裏面的鬼:“待那裏面幹嘛?出來啊,你們這些鬼愛偷窺的毛病到底都是跟誰學的?”
阮昇淵頭也沒回地出了浴室,剛才還在鏡子裏的鬼,已經站在他的卧房裏了。
阮昇淵看着滿地的水嘆了口氣,女鬼就這麽呆呆地看着他。
“你看看你,這還得拖地。”阮昇淵無奈地說道。
女鬼看了一眼自己腳下,有些局促地挪了挪腳,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
“唉算了,沒事兒。”阮昇淵把自己的正裝挂了起來,想到什麽似的突然笑了,“你怎麽不去找他?”
女鬼眨了眨眼睛,搖了下頭。
阮昇淵挂好衣服,坐到了旁邊兒的小沙發上,給自己倒了杯水,想到女鬼還在那兒站着,便問道:“你喝嗎?”
剛說完又看到了滿地的水:“……算了,你別喝了。”
見她還在那兒站着,阮昇淵朝旁邊兒的沙發擡了擡下巴:“坐吧。”
女鬼仿佛在猶豫要不要過去坐,一直在看自己腳下的水。
“行了,過來坐吧。”阮昇淵喝了口水,“反正哪哪兒都是水了,不差這一點兒。”
這話說完,女鬼瞬間消失了,阮昇淵把杯子放到兩個沙發中間的茶幾上,女鬼正坐在旁邊兒盯着他看。
“看什麽,白開水。”阮昇淵看向她,“你們能不能走走啊,就這麽兩步路,都得嗖一下竄過來。”
女鬼朝他撇了撇嘴,阮昇淵笑道:“诶,剛才問你呢,為什麽不去找那小孩兒啊?”
女鬼沉默地看着他。
阮昇淵歪着頭也看回去,指了指自己的嗓子:“怎麽,不能說話?”
女鬼仿佛在猶豫,就在阮昇淵打算說算了的時候,女鬼突然開了口:“他好像不經吓。”
這一開口,阮昇淵就知道她為什麽一直不說話了,她已經很努力在說清楚了,奈何這一張嘴就往外吐水,就這一句話,茶幾上已經全是水了。
“啊行行行,明白了明白了。”阮昇淵看了一眼茶幾上自己剛倒的水,這下也別喝了。
女鬼好像特別抱歉,想要上手去擦茶幾上的水,阮昇淵打了個響指,女鬼的手突然就停住了。
“不用擦,沒事兒,想說話就說話,該吐水就吐水。”阮昇淵又打了個響指,女鬼的手又可以動了,“剛才抱歉,我沒想到是這麽個情況。”
“那小孩兒不經吓,我就經吓了?”阮昇淵笑了笑,換了個話題。
女鬼點了點頭,阮昇淵看了她一眼,問道:“那說吧,為什麽不走?”
阮昇淵不太喜歡問這些鬼有什麽餘願未了,他總覺得這話怪怪的,所以每次都問他們為什麽不走。
女鬼從她的兜裏掏|了半天,終于掏|出了一個斷開的翡翠手镯。
阮昇淵看了一眼茶幾上的镯子,擡眼看向女鬼:“找主人?”
女鬼像是想了想,過了一會兒才點了下頭。
“你不是主人?”阮昇淵繼續問道。
女鬼眨了眨眼,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阮昇淵挑了下眉:“找把這個镯子送給你的人?”
這次女鬼點頭了,阮昇淵嘆了口氣,他最不願意管的就是這類鬼,找這種信物的原主,證明他們之間多少有點兒糾葛,很多鬼本來明明不是惡鬼,結果好不容易帶着他們找到信物原主了,被某些情況一刺激,猛地就變惡鬼了,那種場面非常難收拾。
女鬼好像是怕阮昇淵拒絕似的,拿起镯子就想往阮昇淵懷裏塞。
“诶!”阮昇淵擡了下手擋住了,“我沒說不答應啊,放那兒吧。”
女鬼高興地把镯子又放回了茶幾上。
阮昇淵把額前的碎發往後捋了一把:“我可以幫你,但是有幾件事兒得提前說好。”
女鬼有點兒懵地看着他,只見阮昇淵豎起手指:“第一,關于镯子主人的基本情況你需要告訴我,你倆之間的事情能告訴我的也要盡量告訴我,因為我如果完全不知道情況,一個是我不好找,還有一個是場面我不好控制,你不能坑我。”
女鬼聽完第一條表情就有點兒犯難,阮昇淵看着她的反應:“如果第一條你就不認可,那後面的我就不說了,浪費口舌。”說着,阮昇淵就要起身。
“可以!”女鬼趕忙開口道。
阮昇淵看了她一眼,又坐了回去:“第二,我幫你的事情不要告訴任何人,你也看到了,彭祺躍能看到你,你也能看到彭祺躍,但我幫你的事情,除了咱倆,我不希望有第三個人知道,如果有,那你就另謀出路吧。”
女鬼覺得這點倒好說,便點了點頭。
“第三……”阮昇淵豎起第三個手指,“我現在要睡覺了,你不用睡覺,我還要睡覺呢,我睡覺的時候不要在我床邊兒晃悠來晃悠去的。”
女鬼聽完便起了身,但剛要離開,又停了下來,轉頭看向茶幾上的镯子。
“你可以拿走,也可以留下,反正我現在要睡覺了,也沒法幫你找,最快也得明天了。”阮昇淵打了個哈欠。
女鬼猶豫了一下,把镯子拿了起來收回去了。
“那就明天見。”阮昇淵也起了身,朝她擺了下手。
女鬼點了點頭,微微鞠了一躬,眨眼的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阮昇淵揉了揉眉心,直接躺倒在了床上,心中無奈,真是不讓人歇一天,他才剛回國啊!
阮昇淵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睡吧睡吧,明天還得起來幹活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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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