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三思後行

三思後行

阮昇淵好似很驚訝的樣子：“啊，原來你就是，傳說中的惡娃啊。”

小黑土豆對這句話很受用的樣子，撅着小嘴點了點頭。

阮昇淵笑笑：“那你那些朋友呢，沒和你一起？”

惡娃警惕了起來：“你打聽那麽多幹嘛？”

“這不是遇到傳奇人物。”阮昇淵說得很坦然，“好奇嘛。”

“有好奇心的人死得最快你知不知道。”惡娃盯着他道。

“……”阮昇淵頗為無語地看着他，“你說話蠻難聽的。”

惡娃癟谷着嘴：“我說的是事實！”

阮昇淵身子往前探，把胳膊架在腿上：“你不好奇，你不好奇你拿這镯子？”

“我又不是活人。”惡娃嘟囔了一句。

“是，活人說話也沒這麽難聽。”阮昇淵看着他，“上一次，從我屋裏拿走镯子的是不是也是你？”

惡娃手裏擺弄着絲絨盒子不說話。

“不回答就是承認。”阮昇淵靠到靠背上。

“是我拿的又怎麽樣！”惡娃突然擡起小臉說道。

“不怎麽樣，我就是問問。”阮昇淵語氣平淡，“你這麽激動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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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惡娃哼哼道。

“啊行行行。”阮昇淵點着頭，“那這次拿是打算怎麽着，再給送過去？”

“對！吓死他們！”惡娃惡狠狠地道。

阮昇淵忍不住笑了：“你挺好玩的。”

“一點都不好玩兒！”惡娃看起來氣得不行，“你不是知道嗎，這裏面的事情，怎麽不懲罰他們呢？”

“我是人。”阮昇淵嘆了口氣，“我沒有資格懲罰誰，不管是活人，還是你們。”

“我看你沒少懲罰惡鬼。”惡娃冷冷地道。

“不是，你太高看我了，我也得有那能耐啊。”阮昇淵看着他，“我都沒法做到讓每個惡鬼冷靜下來，我還懲罰，我懲罰誰啊。”

“那你為什麽要讓惡鬼冷靜下來，鬼成為惡鬼，你們人難道不應該最清楚是為什麽嗎。”

“人有好人和壞人，鬼只有好鬼，你是這個意思嗎？”阮昇淵問道。

惡娃沉默了一陣兒開口道：“那你阻止惡鬼，卻不阻止壞人？”

這回輪到阮昇淵沉默了，他無奈地道：“我如果碰到，也會阻止壞人，但我的力量有限，就像我沒辦法阻止所有惡鬼一樣，我同樣沒辦法阻止所有壞人。”

“可是你現在明明已經知道那個男的和那個女的是壞人了，你不也什麽都沒做？”惡娃質問道。

“那我應該怎麽樣呢？把他倆殺了？你能做到嗎？”阮昇淵一連好幾問，“如果你能做到直接把他們殺了，那還來回來去拿這镯子吓唬他們幹嘛呢？”

這下惡娃終于不說話了。

阮昇淵看了一眼他手裏的絲絨盒子：“那回你從我屋裏拿走，我其實完全可以查是誰拿的，也可以在他倆看到之前把镯子取回來，但是我都沒有，因為我也覺得他們不應該這麽安心順心地過日子。”

“你既然知道這件事兒，那你知不知道蘩珺沒有入輪回，你知不知道她最後說了什麽？”阮昇淵說這些的時候，語調很低，“你想做什麽我不管，你們介于人和鬼之間，不入輪回，不走往生，但這不代表沒有任何管束，你比我更清楚有些行為的後果，我只是想說，三思後行。”

惡娃摳着手裏的絲絨盒子，不說話也不動地方，阮昇淵看了他一會兒，起身道：“镯子你想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我睡覺了，別去找隔壁那個小孩兒，他和這件事兒沒多大關系，你也不想牽扯太多人進來不是嗎。”

阮昇淵說完就進了卧室，沒再管他，第二天起來的時候，惡娃已經不在了，那個絲絨盒子并沒有留在他這裏。

彭祺躍起來的時候，發現桌子上的絲絨盒子不見了，他先是驚訝，之後又覺得這樣也挺好，省得他因為這個事兒糾結了。

吃早飯的時候，彭良景來了，整個人怒氣沖沖的，一進門也顧不上阮昇淵在不在了，直接沖彭祺躍道：“我不是說了不讓你去見陳晚婷嗎？”

彭祺躍正喝着粥呢，直接嗆了一下，他把碗放下，張了張嘴但最後什麽都沒說。

阮昇淵在旁邊兒看着眼色，開口道：“良景姐，祺躍和我沒想去，在外面碰到了，陳小姐一直讓我們去，确實很強勢的樣子，我想着彭家和陳家生意不少，就答應了。”

彭良景看了阮昇淵一眼，不好對他發作，坐下道：“他們老陳家實在太過分，我看是猖狂得不行。”

彭祺躍在旁邊兒還是不敢說話，彭良景看向他：“陳晚婷說讓你給我帶回來個東西？”

彭祺躍手裏的湯匙扒拉着粥：“我，給扔了……”

“扔了？”彭良景皺眉道，“什麽意思？”

“就字面意思。”彭祺躍放下湯匙，“姐，我覺得她要我給你帶的東西就是沾了些什麽的那個。”

“什麽東西啊？”

“一個镯子。”彭祺躍回答道。

“你看見了？”彭良景又問，“沾的什麽。”

“我沒看見啊，就感覺，感覺不太對。”

“然後你就給扔了？”彭良景有些不信，“扔哪兒了？”

“啧，就随手扔路邊了。”彭祺躍說道，“你不信你上樓去我屋看，我覺得怪可怕的，就沒給你。”

彭良景看着他：“那你扔了，沾的東西就不會找你了？”

“姐，這種把東西直接甩給別人的，沒用，要是真那麽好給請走，他們家至于這麽慌？”彭祺躍神叨叨地道，“這麽做是要走黴運的。”

“你這都擱哪兒知道的？”

“還能怎麽知道的，鬼告訴我的呗。”

“……”彭良景沉默着看向阮昇淵，好像才意識到在這位客人面前說太多了，她頓了頓道，“昇淵你信他說的嗎？”

阮昇淵放低聲音：“我覺得說的挺有道理的。”

“……”彭良景撓了下頭，“祺躍有時候思維确實比較跳脫，你多擔待。”

阮昇淵點了點頭，彭良景起身道：“行，我知道了，到時候真見到陳晚婷我就說你給我了，咱們對的上就行。”

彭祺躍感激地抱了彭良景一下：“姐，你竟然沒怨我。”

“怨你幹嘛。”彭良景把彭祺躍扒拉下去，“他們缺德，要怨也是怨他們啊。”

等彭良景走了，阮昇淵好奇地問彭祺躍：“你真能看到鬼啊？”

彭祺躍咬了口包子：“沒，唬我姐的。”

“噢。”阮昇淵摸了摸耳垂，“但我同意你那句話。”

彭祺躍側頭看向他，聽見阮昇淵繼續道：“他們家是要走黴運的。”

彭祺躍收回視線，點了下頭：“遲早的事兒。”

好像成心似的，彭良景都沒想到自己能這麽快見到陳晚婷，如果不是對方故意到她眼前來晃悠，她也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其他的原因了。

彭良景的臉色并不好看，但顧忌着雙方長輩都在，不好扭頭走人。

陳晚婷先開了口：“良景，祺躍把東西給你了嗎？”

彭良景擡眼看向她：“給了，镯子挺漂亮的。”

陳晚婷有一瞬間的愣神，随即笑道：“你喜歡就好，我看你沒戴，以為你不喜歡呢。”

彭良景歪了下頭，笑了笑：“我不太喜歡戴首飾，你知道的，所以放在家裏好好珍藏了。”

“诶呦，是我想得不周到了，把這茬兒忘了。”陳晚婷說道，“下回給你帶點兒其他的。”

彭良景看了一眼她的肚子：“這快要生了，就別老出來晃了，保重身體。”

陳晚婷摸了下自己的肚子，點頭道：“多謝提醒。”

這次見面之後，彭良景就沒再見過陳晚婷，再聽到她的消息，就是生産的時候了，母子平安。

不過就是前後腳的事情，晚上又收到了辛澤璪爹娘出海翻船的消息，兩個人都下落不明，生死未知，聽意思是中午就出事了，這一直找到晚上也沒找到，情況不是很明朗。

彭良景在跟彭祺躍說這事兒的時候，難免唏噓，但彭祺躍卻出奇的冷靜，他沒什麽特別的反應，只是點了點頭。

“你怎麽這麽平靜？”彭良景看着他。

“那不然我應該有什麽反應。”彭祺躍轉着手裏的木頭玩具，“你也知道我對他們倆沒什麽好感。”

“我知道。”彭良景看向他手裏的玩具，“但就說這事兒，太寸了，這如果真的找不到他爹娘，以後每到孩子的生辰得多別扭。”

彭祺躍平靜地說：“姐，你沒必要替他們別扭，也許到時候，他們自己都沒多在意這個事情。”

“我上午還說挑小孩兒的禮物呢，這下都不知道該怎麽買了。”彭良景嘆了口氣。

“該怎麽買就怎麽買。”彭祺躍把手裏的玩具收起來，看向門口，果然是阮昇淵回來了。

“良景姐也在啊。”阮昇淵一邊脫外套一邊說道。

“昇淵回來了。”彭良景忍不住把給彭祺躍說過一遍的事情又給阮昇淵說了一遍。

彭祺躍在旁邊兒閉着眼睛蜷在沙發一角，一看就是已經聽過一遍了。

阮昇淵看了彭祺躍一眼，對彭良景道：“啊，那這還真是……”

“真是挺難受的。”阮昇淵在彭祺躍旁邊兒的獨座沙發上坐了下來。

“是吧。”彭良景繼續嘆她的氣，彭祺躍則是在一旁繼續閉着眼睛，一看就是沒睡着，但是也不搭話。

彭良景看了他一眼，拍了他腿一下：“回屋裏睡去，一會兒給你凍病了。”

“昇淵，那我先撤了。”

阮昇淵起身要送，彭良景擺了下手：“老實待着吧，出去忙一天了，怪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