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我以後不烏鴉嘴了

我以後不烏鴉嘴了

彭祺躍漫無目的地走了一會兒，覺得有點兒餓了。

正好他看見前面有家餐館，懶得再挑便走了進去。

一進來發現人還挺多，應該是個挺受歡迎的餐館，彭祺躍是有點兒想走的，他不大喜歡這麽多人的地方。

“先生幾位啊？”一個跑堂發現了他，走過來問道。

這下彭祺躍有點兒不好意思走了，只得道：“一位。”

“一位裏面請。”跑堂立馬喊道。

得虧是店裏人多，這麽大聲兒都沒幾個人往這邊兒看。

彭祺躍被引到一個小桌兒坐下了，他擡頭看了看牆上的菜單，随便點了兩個菜。

感覺到有視線投向自己，彭祺躍側過頭，看到旁邊兒是一個母親帶着孩子在吃飯。

小孩兒腮幫子鼓鼓的，一邊嚼東西一邊看着他。

彭祺躍也看着他，直到小孩兒媽媽發現了，她朝彭祺躍笑了笑，對小孩兒說：“好好吃你的飯，別東張西望的。”

小孩兒晃悠着腿，把腦袋轉了回去，彭祺躍便也不再看他們。

沒過一會兒有一個菜就上來了，彭祺躍道了聲謝便開始吃。

正吃得好好的，旁邊兒桌的小孩兒忽然開口道：“好大一盆湯啊。”

彭祺躍和他媽媽都擡頭看了一眼，果然是挺大一盆，好像還盛得挺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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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兒扒拉着飯，奶聲奶氣地說道：“這麽一大盆一會兒倒別人身上怎麽辦啊。”

彭祺躍聽到這話，忍不住看向小孩兒，孩子媽媽頗為尴尬地看了彭祺躍一眼，對小孩兒道：“你少說些屁話，吃飯都堵不上你的嘴。”

“啊？我們沒點湯啊。”客人說道。

“诶呀，不是那桌兒，後面那桌兒啊。”一個跑堂對端湯的人說道。

“噢噢，知道了。”

聽到對話，彭祺躍又擡頭看過去，眼前一個跑堂把他點的另一道菜端了上來。

“來，您的菜，齊了啊，有需要再叫我們。”

彭祺躍思緒被吸引了回來，他看了眼菜，對跑堂道：“好，多謝。”

“诶，您好，幫我們再拿瓶酒呗。”遠處有客人道。

“好嘞，來了。”跑堂應道，轉身要走。

就在這時，端着湯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他們跟前兒，跑堂側着身要出去也沒注意，兩個人直接就撞上了。

彭祺躍真的是看着那盆湯潑到自己身上的，端湯的和跑堂都懵了，忙過來道歉。

要說不想發火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已經潑上了，發脾氣好像也沒什麽用。

這邊兒的動靜不小，老板馬上就過來了。

“實在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老板連連鞠躬，他趕過來的時候看了一眼這客人的穿着打扮，不像是普通人，實在是不想招惹。

而且對方這反應，太冷了，像是馬上要掀桌子了一樣。

“幹什麽呢都，收拾了啊。”老板對着跑堂道，“趕緊給客人補菜。”

“你滾蛋。”老板轉頭又對着端湯的人說了一句。

彭祺躍擺了擺手，老板馬上彎腰看向他。

“不用了，菜不用補了。”彭祺躍接過一個跑堂遞上來的帕子随意擦了擦。

“好嘞好嘞，是我想得不周到，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們重新給您做兩道打包帶走吧。”老板也拿帕子幫着他擦。

彭祺躍把他手擋開了：“沒事兒，不用了，結下帳吧。”

“诶呀，這頓飯再收您錢就太不合适了。”老板有些尴尬地收回手。

彭祺躍看了他一眼，沒再說話，這麽坐着沒完，他起了身要往外走。

老板馬上跟了上來：“我送您，我送您，咱這兒多有得罪，您別生氣。”

彭祺躍本來是想讓他回的，但此時此刻也不是很想說話，于是便沒搭理。

把彭祺躍送到門外，老板還不忘揮手：“慢點兒啊您。”

看着彭祺躍越走越遠的背影，老板一直尬笑地嘴角才放了下來，他轉身回了餐館，把手裏幫彭祺躍擦衣服的帕子扔進了簍裏。

其實今天的天氣是沒有多冷的，但是這衣服濕了就不一樣了，感覺身上都冰冰的，而且一聞一股子蛋花湯的味道。

彭祺躍嘆了口氣，想趕緊回家，正要擡腳，突然聽到後面有人喊。

“大哥哥，大哥哥。”是個熟悉的聲音。

他回頭去看，果然是吃飯坐他旁邊兒的那對母子。

小孩兒見他停住，跑過來道：“我娘讓我問您要不要換件幹淨衣裳。”

彭祺躍有些驚訝地眨眨眼，這時候小孩兒母親也走了過來：“我家離得近，您這麽穿着走該着涼了。”

說不心動是假的，畢竟這麽穿着确實難受，但彭祺躍一想到後面還要再還衣服就覺得麻煩。

他禮貌地笑笑：“不用了，我家也不遠，我還有事情，就先走一步了。”

小孩兒母親有些尴尬地點了點頭：“噢，那行，那個，不好意思啊。”

彭祺躍有點兒沒反應過來她不好意思什麽，低頭看見小孩兒才想了起來。

“沒事兒，這跟你們也沒關系。”彭祺躍說道。

小孩兒母親拍了下小孩兒的肩，小孩兒仰起腦袋對彭祺躍說：“大哥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那麽說的，我以後不烏鴉嘴了。”

彭祺躍笑着摸了摸小孩兒的頭：“不是因為你說的話它才灑的，是本來就要灑的，只不過正巧你講了那句話而已。”

聽了彭祺躍說的，小孩兒側頭看向他母親。

孩子母親對彭祺躍道：“您快回去吧，回家換件幹爽衣服。”

彭祺躍告別母子倆，繼續往家走，他扯了扯衣領，讓衣服盡量不要貼在自己身上。

“啧。”彭祺躍微微低頭聞了一下，一股子雞蛋味兒，“你們鬼是不是都有喜歡跟着別人的習慣啊？”

男生跟了上來：“什麽時候發現的？”

“老早。”

“老早是什麽時候？”男生追問道。

“你這麽好奇這個幹嘛？”彭祺躍看了他一眼。

“我就問問。”男生看了看彭祺躍的衣服，“你幹嘛不去他家換一身呢？”

“又不認識，我麻煩人家幹嘛。”

男生聽了他說的，沒再接這個話，又問道：“你現在要回家嗎？”

“不然呢，我穿着這身蛋花湯去哪兒啊？”

男生顯然只是簡單問一問，彭祺躍見他沒有要走的意思，問道：“你跟着我幹嘛？”

男生被問愣了一下，開口道：“你白天不也跟着我來着嗎。”

彭祺躍其實猜到了他會說這句，忍不住樂了一下。

“你笑什麽？”男生皺起了眉頭。

“沒笑什麽。”彭祺躍很無奈地搖了搖頭，也不想管他跟不跟着了，由着他去吧。

阮昇淵送走菰荑之後，覺得時間還不算太晚，于是回合禮街的家看了看。

工匠師傅正在收拾東西，見到阮昇淵來，打招呼道：“這麽晚還過來了？”

“啊，正好順路，過來看看。”阮昇淵笑笑，“師傅今天也辛苦了，早點兒回吧。”

工匠師傅呵呵笑了笑：“诶對了，今天你那個朋友還來着呢。”

阮昇淵看向他：“祺躍？”

“诶呀，反正就是之前來過一回的那個。”工匠師傅一時也想不起來名字，“長得挺俊的那個孩子。”

阮昇淵“噢”了一聲：“那應該就是他了，他今天過來了？”

“對啊，還待了蠻久的呢。”

工匠師傅似是猶豫了一下才說道：“不過那孩子，感覺有點兒神神叨叨的，一個人在院子裏說話。”

聽到這話，阮昇淵眨了下眼，笑道：“我也老那樣，有時候喜歡自言自語。”

“也是。”因為阮昇淵的話，工匠師傅又道，“我有時候一個人幹活兒也喜歡自己說話。”

“行了，你要轉就轉轉吧。”工匠師傅把工具箱合起來，“有什麽要變動的啊及時跟我說就行。”

“好嘞。”阮昇淵笑笑，“早點兒回家休息吧。”

“那回頭見啊！”

“回頭見！”

等工匠師傅離開，阮昇淵一個人在房子裏轉了轉，四處轉的時候，發現地上有個小錘子。

他撿起來，看向四周，覺得這錘子放在這兒莫名其妙的，轉身又見到了一個落滿灰的盒子放在桌子上。

阮昇淵走過去，端詳了一會兒盒子才想起來：“噢，這多久之前的了，還留着呢。”

他把盒子打開，又把錘子放了進去。

“從哪兒掏出來的啊。”阮昇淵一邊嘟囔着一邊往院子裏走。

走到梅花樹下面，他低頭看了看地上的石子，看來白天彭祺躍沒少在這塊兒晃悠，阮昇淵往四周看了看，并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看見彭祺躍衣服濕了一大片，梧桐叫了一聲：“诶呀，少爺，您怎麽了？”

蒴果聞聲走了出來：“不是，這是什麽情況，我去給您拿幹淨衣服來。”

彭祺躍擺了下手：“不用了，我直接洗澡換睡衣了，挺晚的了。”

“也對。”蒴果看了眼時間，“那您快去，這大冷天的再着涼了。”

“髒衣服您放簍裏就行，我一會兒上去收。”梧桐說道。

彭祺躍點了點頭，轉身上樓了。

“怎麽回事兒啊？”蒴果看着彭祺躍的背影消失在樓梯拐角。

“我也不知道……”梧桐也有些懵，她嗅了嗅，“你不覺得有股雞蛋湯的味兒嗎？”

“……”蒴果也跟着聞了聞，“好像還真有。”

“少爺不會喝湯灑身上了吧？”梧桐猜測道。

“也沒準兒。”蒴果皺了皺眉，“那也灑太多了，這一路走過來得多涼啊，一會兒我熬點兒姜湯，你去收衣服的時候正好端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