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找到了

找到了

彭祺躍和阮昇淵坐了一會兒，半天也不見有人來上茶。

彭祺躍忍不住說道：“今天怎麽又上得這麽慢了，像是知道咱們不會走一樣。”

他說完，阮昇淵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麽，就聽見屋外有人喊：“客滿，閉店。”

阮昇淵看向彭祺躍，彭祺躍說道：“我上次太陽落山之前就走了，所以沒聽到喊這個。”

阮昇淵皺着眉起了身，走到窗邊兒把窗戶推開，又側過身方便彭祺躍也能看見外面。

“可是現在太陽也沒下山呢。”阮昇淵說道。

彭祺躍向窗外看去，天還微微有些亮呢。

“看來不是知道咱們不會走，是壓根沒想讓咱們走。”彭祺躍收回視線說道，“坐會兒吧。”

正當阮昇淵關上窗戶要回來坐下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砰的一聲。

彭祺躍和阮昇淵互相看了一眼，阮昇淵想出去看看，被彭祺躍攔住了：“不用管，坐下吧。”

“你知道是什麽？”阮昇淵坐下來問道。

彭祺躍搖了下頭：“不知道，我就是單純感覺像是故意讓咱們出去一樣。”

阮昇淵點點頭：“還真是。”

兩個人正說着，忽然聽到有人敲門。

“進。”彭祺躍說道。

是剛才帶他倆進來的姑娘。

“實在是不好意思，上茶上得有些晚了。”姑娘說着給兩個人一人斟了一杯茶。

“沒事兒。”阮昇淵笑笑道，“剛才外面怎麽了？”

“嗯？”姑娘反應了一下，“噢，剛才有人端東西摔了，驚到二位了吧？”

“噢那不至于。”阮昇淵繼續接話，又看了彭祺躍一眼。

彭祺躍感受到視線，擡頭看向姑娘：“您貴姓？”

姑娘愣了下，禮貌地微笑答道：“您叫我……小綠就行。”

“這次又是顏色了。”彭祺躍小聲嘟囔了一句。

阮昇淵和小綠一塊兒看向他，彭祺躍笑了下道：“噢，我是說有菜單嗎，有點兒餓了。”

“诶呦，是我疏忽了。”小綠忙道，“我這就給您拿。”

“多謝。”彭祺躍點了下頭。

等小綠出去，阮昇淵看向彭祺躍，彭祺躍解釋道：“我剛才是說他們起名兒真是随意。”

阮昇淵撐着下巴說道：“現起的呗。”

彭祺躍看向阮昇淵，聽他繼續說道：“因為壓根不是人，所以人名對他們來說不怎麽重要。”

彭祺躍頗為驚訝地眨了眨眼睛：“不是人是什麽？感覺也不是鬼……”

“其實弄得已經挺像的了。”阮昇淵說道，“只是沒那麽自然而已，鬼也不是的，這些甚至不是本體。”

“本體？”彭祺躍往門的方向看了一眼。

“嗯，我要是沒猜錯的話，應該都是捏出來的。”阮昇淵皺了下眉，“本體就是制造出這些的……呃，介于人和鬼之間的。”

“像四娃他們一樣的？”彭祺躍問道。

阮昇淵看向他：“嗯，一半一半吧，不太準确，和四娃他們還是有區別的。”

等小綠拿了菜單回來，彭祺躍和阮昇淵便結束了對話。

兩個人照着菜單點了一些，小綠出去之前問道：“現在給您叫人嗎？”

彭祺躍和阮昇淵互相看了一眼，異口同聲地道：“不叫。”

小綠很快地笑了下：“菜好了馬上給您上。”說完，便出去了。

“你點那麽多種真要吃啊？”彭祺躍問道。

“嗯。”阮昇淵點點頭，“當然了，總不能浪費。”

彭祺躍看着阮昇淵一邊說話，一邊把茶喝了，他忍不住問道：“你不怕有問題嗎？”

阮昇淵一臉無所謂的樣子：“這不是還有你呢嗎。”

“……”彭祺躍撐着額頭無話可說。

阮昇淵笑了笑：“該吃就吃，該喝就喝，他們要是真想做些什麽，你光不吃不喝這兒的東西可沒什麽用。”

彭祺躍聽完阮昇淵說的，覺得确實是有些道理，但還是沒動手裏的茶。

上菜的時候就不是剛才的小綠了，而是幾個男孩兒，說是男孩兒是因為看着比彭祺躍和阮昇淵年紀稍稍小一些。

彭祺躍和阮昇淵誰也沒說話，氣氛頗有些尴尬。

好不容易等他們把菜上完，結果卻沒有要走的意思，阮昇淵摳了摳臉：“嗯……”

彭祺躍不知道為什麽，看着阮昇淵的反應覺得十分有意思，于是也不開口說話，只是看着他。

阮昇淵朝彭祺躍使眼色，彭祺躍笑着看向他：“嗯？”

阮昇淵十分無奈地摸摸眉毛，又摸摸耳垂，彭祺躍開口道：“我們吃飯就不用人了。”

等他們出去，彭祺躍看向阮昇淵：“怎麽，你嘴黏上了？”

阮昇淵嘆了口氣：“沒有。”

“沒有。”彭祺躍學着阮昇淵說了一句。

“嘶，你。”阮昇淵笑着拿起筷子，“你真不吃啊？”

“你先試試毒。”彭祺躍胳膊撐着桌子看向阮昇淵。

阮昇淵無奈地看了彭祺躍一眼，自己吃了起來。

“嗯，還挺好吃的。”阮昇淵嘗了幾道菜得出了結論，“這兒的廚子挺會做的。”

彭祺躍看着他：“這兒好像沒廚子。”

阮昇淵夾菜的筷子停了下來：“啊？”

“我上次出去應該經過的是這兒的後廚，沒見到有廚子。”彭祺躍解釋道。

阮昇淵聽到彭祺躍說的，默默把筷子放下了：“那這些吃的……”

“我也不知道。”彭祺躍說道，“那天我就看見後廚擺了很多菜，但是也沒人管。”

“你覺得是什麽情況？”彭祺躍問道。

阮昇淵捂住嘴：“嗯……怎麽說呢，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這個應該就是化形。”

“化形？”彭祺躍疑惑道。

“就是不知道是什麽東西。”阮昇淵的表情不太好，“什麽都有可能。”

“不行了。”阮昇淵起身道，“我有點兒反胃，我得去吐一下。”

“啊？”彭祺躍也站了起來，“真不舒服嗎？”

阮昇淵擺擺手，拍了下彭祺躍的肩：“沒有，我心理上需要去吐一下，你待着吧。”

彭祺躍看着阮昇淵，忍不住皺眉道：“我陪你。”

“不用了。”阮昇淵說道，“怪惡心的，我一會兒就回來了。”

彭祺躍沒想到阮昇淵反應這麽大，都有點兒後悔說那些了。

他看着桌子上的菜實在想不出來會是什麽化的，但看阮昇淵的反應，應該不是什麽很理想的東西。

彭祺躍在屋子裏坐着等，左等右等也不見阮昇淵回來。

“吐了這麽久嗎？”彭祺躍不太放心，還是打算去找一下他。

就在他推開門的瞬間，阮昇淵正好也要推門進來。

彭祺躍抓住他的胳膊看着他：“你沒事兒吧？”

阮昇淵搖了搖頭：“沒事兒，進去吧。”

就當他要轉身進屋的時候，看到了讓他毛骨悚然的一幕，廊道上迎面走過來的不是阮昇淵又是誰呢。

彭祺躍把跟前兒這個扒拉開，看向廊橋上的這個，再一次确認他沒有看錯。

彭祺躍驚恐地往身後看，往樓下看，槿瑟閣裏所有人都變成了阮昇淵的樣子。

“怎麽了？”跟前的阮昇淵握住他的手腕，“咱們進去吧。”

彭祺躍抽|出自己的手，盯着眼前的這個問道：“你是誰？”

阮昇淵笑了笑：“我還能是誰。”

“你要是阮昇淵的話，那他們是誰？”彭祺躍往後退了一步，離眼前這個遠了一些。

“他們是假的啊，是為了騙你的。”阮昇淵說道。

彭祺躍幹咽了一下：“他們是假的，你就是真的了？”

彭祺躍無視掉眼前的這個，想要穿過廊道，往樓梯處走，就在這時，周圍的“阮昇淵”都圍了上來，前面的路瞬間就被堵住了。

這一路，有往上迎的，有站在不遠處看着的，彭祺躍和每一個都有或長或短的視線交集，但他始終沒有停下來。

他在一層的散客區域轉了一圈，有些茫然地停了下來，他聽見到處都在叫他的名字。

彭祺躍站在原地輕輕眨了眨眼睛，看向四周明明十分熟悉但又非常陌生的面孔。

他擡起頭看向上面的幾層，他看到了一個從三層下來的身影，彭祺躍推開跟前的人，大步向二層走去。

他甩開拽着拉扯他的手，終于到達了二層樓梯口的地方，而那道身影也停了下來。

彭祺躍看着他的眼睛，握住他的手腕開口道：“找到了。”

阮昇淵向上微微擡了下胳膊，用手握住了彭祺躍的手，他捏了下彭祺躍的手，把對方往自己懷裏拽了下：“它在跟着你。”

彭祺躍微不可察地點了下頭，他看見阮昇淵另一只胳膊的袖口處閃了一下，是那把刀，那天晚上他用的那把刀。

就在這時，“阮昇淵”從四面八方朝他們湧了過來。

阮昇淵的刀完全露了出來，他反手握刀一下劃到了自己牽着彭祺躍手的那只胳膊的小臂上。

彭祺躍眼睛瞬間睜大了，他還沒來得及看向阮昇淵，兩個人就被沖過來的人群擠得不能動彈了，而即使這樣，這群人也沒有要停下來的架勢，還在不斷地朝這邊兒沖過來。

彭祺躍站在樓梯口的地方，他感覺阮昇淵握着他的手已經要抓不住了，這群人在把阮昇淵往上推。

彭祺躍手上有溫熱的感覺，他知道那是阮昇淵手臂上留下來的血。

他知道再這樣下去不行了，彭祺躍果斷地伸手把阮昇淵手裏的刀拽了出來，并主動松開了阮昇淵的另外一只手。

就這樣，人群推着彭祺躍向身後的樓梯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