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慈悲語04更新:2020-09-02 09:09:18

第4章 慈悲語04更新:2020-09-02 09:09:18

謝吉祥正待說些什麽,馬車卻突然停了下來。

謝吉祥只聽外面趙和澤的聲音響起:“謝小姐,阮小姐,臯陶司到了。”①

臯陶司?

謝吉祥沒來得及疑惑,便直接跳下馬車,擡頭才發現他們一行人竟是直接進了大理寺一處偏院。

白牆青瓦,竹葉飒飒。

門廊之上,臯陶司三個大字閃着銀輝,好似有千言萬語,話盡人間悲喜。

謝吉祥微微一愣,她從不知大理寺還有臯陶司。

此刻趙瑞立于門下,面容清俊,修長挺拔,一身蔚藍官服生生穿出幾分飄逸,讓人見之不忘。

他定定凝視謝吉祥,唇角微勾,似笑非笑。

“謝小姐,臯陶司請。”

謝吉祥垂下眼眸,立即便知此處應是大理寺新設,所為何事倒是不便揣摩。

趙瑞頗為淡然,引了幾人從古樸的門廊下行入,叫了門口的校尉過來給幾個外人登記。

謝吉祥見那校尉雖穿着普通的青灰官服,身上也無特殊花紋,可整個人十分冷峻,身上皆是肅殺之氣。

謝吉祥心中一下有了猜測,領着阮蓮兒在門口的偏房處寫了姓甚名誰家住幾何,這才跟着趙瑞往臯陶司行入。

越往裏行,越能知其中別有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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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前堂後院都來不及查看,只那幾個威武的校尉也吓得阮蓮兒渾身發抖,縮在謝吉祥身後不敢吭聲。

趙瑞便直接對趙和澤點了點頭,對阮蓮兒道:“阮姑娘,從回廊處往後便是義房,此番還未征得家屬同意,因此未做屍檢之事,還請你多做權衡。”

在家時他不說,可偏偏到了臯陶司中,讓阮蓮兒見了這嚴肅衙門才開口。

阮蓮兒心中驚慌,也确實對母親的死有些不解,便哆哆嗦嗦問謝吉祥:“吉祥姐姐,你說……該當如何?”

謝吉祥回頭看她,見她雖然害怕,可卻還是堅持着沒走,便低聲道:“你若想查清福嬸為何而死,誰人所害,還是應當答應屍檢。”

阮蓮兒輕輕“嗯”了一聲,低頭未曾多言。

隔壁這一家子,母親潑辣勤快,靠着一手點豆腐的絕活撐起一家營生,女兒乖巧懂事,兒子勤奮好學,當是異

常幸福的。

只可惜……

只可惜沒有攤上個好父親。

福嬸的丈夫阮大整日裏在外閑逛從不着家,便是回來也只管要錢,要不到動辄打罵,除了兒子的臉他不打,妻女的死活從不顧及。

如今福嬸如此枉死,他也不見人影,只得年幼的女兒出來替母親申冤。

着實是可恨又薄情。

不過阮蓮兒雖然心裏害怕,對母親的枉死卻一點都不敢掉以輕心,只權衡片刻便道:“我答應。”

一旦說定,趙瑞輕輕擺手,便有個年輕的女校尉跟上來,直接跟在了阮蓮兒的身側。

一行人順左側回廊往偏房行去,路上竹林密布,擋去光陰,讓人瞧不清前程與歸途。

約莫半柱香的工夫,一處異常冷僻的罩房出現在眼前,因做的是白事,這一片看起來異常冷清,連罩房上都沒有挂牌匾,只草草挂了兩只白燈籠。

他們剛一到,便看趙和澤從排房裏請了個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出來,瞧着似剛睡醒。

“怎麽才來?還不夠墨跡的。”來人耷拉着眼皮,掃了一眼趙瑞。

趙瑞對外人一貫沒什麽好脾氣,若有人膽大包天惹到他面前,大多是直接就讓親衛處置,但對此人,趙瑞卻難得解釋一句。

“家屬不在家,只得請了年幼的小姐來,已經同意屍檢。”

中年男人冷哼一聲,他攏了攏夾襖,彎腰把腳上趿拉的短靴穿好,這才吆喝一聲:“殷小六,驗屍格目取來,給家屬講講。”

一道明亮的嗓音回道:“師父,就來。”

随着話音落下,一個十七八歲的青年從罩房跑出來,他面容清秀,唇紅齒白,竟有幾分女相。

叫殷小六的青年手裏捧着驗屍格目,先對趙瑞和趙和澤行禮,然後準确地看向阮蓮兒:“阮姑娘,您請這裏簽字,若是不會寫字按手印也是可以的,有什麽疑問都可問我。”

阮桂平日裏在青山書院讀書,回了家來也會教導姐姐,因此阮蓮兒是識字的。

她接過那驗屍格目,簡略看了看,越看臉色越白,最後整個人都抖起來。

“如此都要做?要把人刨……刨開?”。

“姑娘不用怕,若是不做的細致妥貼,咱們也查不出夫人死因不是?如此做,還是為了

還死者一個公道。”殷小六看起來年輕,倒是極會安慰人。

阮蓮兒簽驗屍格目的空檔,謝吉祥同那中年人見禮。

趙瑞親自給介紹:“謝小姐,這位是咱們臯陶司的一等仵作,邢九年邢大人,這位是本官特地請來的推案高手,謝吉祥謝小姐。”

謝吉祥自不敢當什麽推案高手,她對邢九年拱手道:“邢大人好,刑大人叫我吉祥便是。”

邢九年那耷拉着的三角眼看都沒看謝吉祥,卻說:“年紀輕輕,倒是個老行家了。”

謝吉祥微微一愣,轉眼便笑了:“謝邢大人誇贊。”

看那邊死者家屬同意驗屍,邢九年便取了腰上的鑰匙,去義房裏面準備。

趙瑞在謝吉祥耳邊低聲道:“此人是大理寺的最厲害的仵作,被聖上親自指派而來,很有些手段。”

謝吉祥點頭表示聽懂了。

另一邊的驗屍格目剛好簽完,趙瑞便道:“阮姑娘見過令慈之後,便在客間等下,這位大人會陪同你一起。”

這邊都安排好,就聽邢九年在義房裏面喊:“進來吧。”

謝吉祥明顯感受到,阮蓮兒渾身劇顫。

知道是一回事,親眼所見是另一回事,謝吉祥一把握住阮蓮兒的手,給她鼻子底下抹了些清涼油。

阮蓮兒就這麽木讷地被她攙扶進了義房,剛一進去,撲面而來便是一陣陰冷的風。

義房裏面很寬敞,不過擺放了三張木床,左右兩處角落都放着冰鑒,用來給室內降溫。

因着四面都是竹林,此處恰好是個涼爽地,用來做義房最是适合不過。

最靠邊的那張木床,阮林氏正安睡于上。

她面色青白,人也略有些浮腫,更可怕的是臉蛋上劃了好長一道傷口,此時看起來更是殷紅刺目。

一頭長發簡單盤在頭頂,依舊濕漉漉,夾雜了不少河中泥沙,看起來髒兮兮的。

邢九年突然張口:“小姐近些看,這可是你母親阮林氏?”

阮蓮兒一下子哭出聲來,她掙紮着要往阮林氏那撲去:“娘啊,娘!”

那女校尉一把拽住她,不讓她向前一步。

“娘,”阮蓮兒掙脫不開,只能伸手去抓,“是我娘,娘你睜開眼看看我,看看我啊!”

“娘啊!”阮蓮兒痛哭失聲。

謝吉祥也緊緊摟着她,無聲給她安慰。

趙瑞看了一眼女校尉,女校尉便立即扶着她往後退,謝吉祥便道:“蓮兒,你出去等等,好讓幾位大人仔細查驗,不會讓福嬸死得不明不白。”

阮蓮兒滿臉淚痕,眼中滿滿都是絕望,她茫然地點頭,就這麽被拉扯出了義房。

待人一走,邢九年立即道:“幹活吧。”

此時義房中一共五人,都是老手,便也無所顧忌。

邢九年領着小六穿好罩衫,謝吉祥也取出自己的罩衫套在身上,她在頭上戴好帽子,口鼻處戴好面罩,便算準備妥當。

她這一番打扮,跟邢九年似乎沒什麽不同。

邢九年滿意地看她一眼,對站得不遠不近的趙瑞道:“這位吉祥姑娘可比你老練,也沒你那麽瞎講究。”

謝吉祥看了一眼趙瑞,見他在口鼻處捂得嚴嚴實實,頗為無奈:“世子您要不出去等。”

趙瑞有些潔癖,對各種雜混的氣味更是敏感,根本不肯往前湊。

趙瑞卻搖了搖頭:“不用,開始吧。”

無論按察使司還是刑部,也無論大理寺還是儀鸾司,屍檢皆有體統。

邢九年主檢,他便領着小六一起給死者上香,待在案頭點上兩柱白蠟,才對小六說:“永豐四年四月初八,阮林氏案格目。”

他說一句,小六就迅速寫一句。

謝吉祥不是仵作,她只站在另一側,一邊仔細查看阮林氏身上的傷痕,一邊在心中反複推敲。

邢九年先指了臉上:“左側面部有劃傷,長約一寸半,非刀槍斧钺,應為山石。”

他既然是一等仵作,眼力和經驗可見一般,這些外傷一眼便知。

仔細看完臉上的傷,邢九年又查驗四肢。阮林氏身上有多處劃傷,因傷口中有細小碎石,便是在河道裏泡過,也依稀有存留,倒是并不難定證。

他斟酌片刻,對小六道:“四肢傷共十八處,皆為尖銳山石刮蹭,應當為高處墜落。”

這些都看完,他才開始仔細查驗阮林氏的面部。

這一看,他卻微微皺起眉頭。

只見淅淅瀝瀝的血水從阮林氏的鼻腔內緩緩流出,她怒張着眼,那血水仿佛血淚一般,讓人心中驚顫。

有道是枉死不甘,遺恨綿綿。

那血水如同血淚一般,在訴說着逝者的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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