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鴻雁傷13更新:2020-09-24 17:18:34
第51章 鴻雁傷13更新:2020-09-24 17:18:34
然而還不待謝吉祥再多言幾句, 一道凄厲的女聲便在明堂之外響起。
“賤婦!”那聲音由遠及近,在衆人還沒反應過來時,一瞬撲到顏嬷嬷身上。
“賤婦, 就是你殺我女兒, 你該死!”
來者伸出細長的手, 狠狠扯住顏嬷嬷的發髻。
“你該死!”
趙瑞根本不用發話,夏婉秋便上前一步,一把扯開了發瘋的婦人。
明堂裏一片混亂,謝吉祥擡頭看着那滿眼通紅的婦人,聽到一邊的金澤隆大喝一聲。
“夫人!你這是做什麽!”
他的淩厲的嗓音似乎都飽含血淚,家中內杠, 相互撕咬攀扯,這是亂家之象。
他千不該萬不該,當時二丫頭要換親時,他就不應該把三姑娘換上去。
金家的名聲重要, 同蔣家的關系也重要,可怎麽能有一家血親骨肉重要?
弄到現在, 死的死瘋的瘋, 又有什麽好?
但這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金澤隆喉嚨幾乎都要嘔出血來, 他對自己的夫人道:“夫人啊,你這又是何苦, 便是殺了這蠢婦, 窈窕也回不來了。”
那婦人便是金大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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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披頭散發, 面白眼紅,被夏婉秋按着跪坐在地上,痛哭失聲。
“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憑什麽我姑娘死了,憑什麽!”
就在這時, 被她抓破了臉的顏嬷嬷輕聲開口:“憑什麽?她把三姑娘推進火坑裏,全然不顧三姑娘死活的時候,又憑什麽?”
顏嬷嬷一臉平淡,她不去管臉上的血痕,只仔細抿好了淩亂的鬓發。
“剛大姑娘都說了,傍晚時分在金頂山瞧見了我,那二姑娘的死同我又有什麽關系呢?”顏嬷嬷冷聲道,她低着頭,臉上的鄙夷幾乎都要戳到金大夫人臉上。
“你這個賤婦!”大夫人畢竟是大家閨秀,罵人的話,翻來覆去只有那兩個字。
金澤隆怎麽說都管不住,還是趙瑞冷哼一聲:“本官很忙。”
明堂裏瞬間鴉雀無聲。
下一刻,便只有金大夫人的哀哭聲:“大人,求你給小女讨個公道,求求你。”
趙瑞對夏婉秋擺擺手,夏婉秋強硬地把金大夫人攙扶起來,招來金家的仆役送她出去。
金澤隆
一臉灰敗,他對趙瑞道:“讓大人看笑話了。”
趙瑞倒是不理這一茬,他只說:“本官是來辦案的,貴府是非,都同本官無關。”
語畢,他扭頭看向謝吉祥:“剛謝推官道你明白了,明白如何?這位顏嬷嬷顯然沒辦法從金頂山飛回金宅,她亦不可能是殺害金二姑娘的真兇,那麽真兇到底是誰?”
謝吉祥道:“不如先把人證請上來?”
趙瑞想到之前謝吉祥的推論,便對蘇晨低語幾句,蘇晨便迅速出了明堂。
不多時,吳大亮便被蘇晨架着進了明堂裏。
金家人不認識他,可吳家人卻一眼就看出他就是吳大亮。
吳韓氏一看到小兒子還活着,立即喊:“大亮,大亮你還活着!”
謝吉祥看向坐在角落裏的吳家人,吳家父母都很激動,眼含熱淚,就連李素梅都有些歡喜的意思,倒是吳大光一臉木然,似乎對弟弟的死活不甚關心。
也是,昨日當着官爺的面,他說了那麽多話,傾訴了那麽多怨恨,現在再做兄弟情深的戲碼,論誰都不能相信。
謝吉祥起身,走到跪着的吳大亮身邊,清了清嗓子。
明堂內便重新安靜下來。
就連激動的吳家父母也不敢再出聲,他們緊緊盯着吳大亮,生怕兒子再次失蹤。
便是明堂中有如此多的陌生人,謝吉祥也絲毫不怯場,她清亮的聲音徐徐道來。
“這位姓吳,名大亮,是京郊五裏堡人士,昨日清晨護城司接到報案,道五裏堡有一死者。護城司到場後發覺死者死亡現場有些蹊跷,案子便轉給了臯陶司。”
謝吉祥從開頭講起,聲音和緩,頗有些娓娓道來的意味。
就連死活不肯走,都留在明堂之外的金大夫人,也不由安靜下來。
“臯陶司專辦重案疑案,收到護城司呈遞的案情折之後,本官便陪同趙大人一道前往五裏堡,發現在五裏堡的吳氏宗祠內,有一名女性死者,身穿嫁衣,面畫濃妝,吊死在了宗祠的房梁上。”
謝吉祥的話,在明堂內引起軒然大波。
金家人并不知還有同樣的死者,也同金二姑娘的死狀別無二致,不由都有些驚恐。
明堂一瞬有些熱鬧,趙瑞臉色一沉,手中拿的鐵骨扇不輕不重往
下一敲。
咚。
明堂再次安靜下來。
謝吉祥很鎮定,她繼續道:“在臯陶司的一等仵作邢大人驗屍之後,發現死者是昨日夜半時分被人勒死,死後才梳妝打扮吊在房梁上,便準備在五裏堡詢問,看是否有對死者心懷怨恨的嫌疑人。”
謝吉祥繼續道:“待到回來燕京,臯陶司準備圍繞吳周氏的死調查,下午便接到貴府報案,道貴府的二小姐也死于非命。”
“貴府二小姐如何而亡,相信貴府很清楚,此處便不做贅述,因兩位死者的死亡方式,死後形态都一致,一開始臯陶司懷疑本案為一人所為,但随着深入調查,發現真相并非如此。”
案子已經推到最後的審問,謝吉祥便也不再隐瞞,直接痛快直言。
“按照死亡順序來看,先死的是貴府二小姐,也就是金二姑娘,針對于她的嫌疑人一共有兩位,第一位是被她搶了好婚事的大姑娘,第二位是被迫替她跟蔣家定親的三姑娘,但金二姑娘死時兩位姑娘皆不在府中,遠在金頂山上,因此臯陶司暫時沒有對兩位姑娘進行詢問。”
謝吉祥聲音清朗,言辭清晰,把這幾日的雙殺案說得清清楚楚,在場衆人皆能聽懂。
她的意思很清楚,金家的大姑娘和三姑娘都殺二姑娘,但偏巧二姑娘死亡時他們不在家,所以即便有動機,卻無時間,暫時不定為嫌疑人。
金家三位姑娘的親事在府裏鬧得沸沸揚揚,人人都知,聽到這裏倒是都很鎮定,沒人疑惑詢問。
“吳家的兒媳周紫娟也同樣有仇人,她的仇人剛好就是其大伯和大嫂,周紫娟為了自己和丈夫吳大亮,”謝吉祥指了指身邊被綁着的吳大亮,“為了兩人的未來且霸占吳家的家産讓大伯及大嫂為他們夫妻賣命,故意撞了懷有身孕的大嫂,讓其流産以至傷身無法再有孕事。”
謝吉祥此言一出,吳家那邊頓時驚愕。
吳韓氏第一個跳出來:“不可能,我們紫娟可是好姑娘,不會做這樣的惡事。”
她說罷,惡狠狠瞪了一眼李素梅:“定是這惡婦流産不孕,找借口推脫,怕我家休了她。”
吳韓氏話音剛落,一直一言不發的吳大亮卻開了口。
原本理所當然占有的
偏愛和偏袒,原本他所擁有的一切都在眼前崩塌,周紫娟和孩子的死,讓他一夜之間醒悟過來,卻為時已晚。
“娘!”吳大亮嘶吼道,“你別說了,事情就是紫娟幹的,我……我早就知道。”
他聲音幹澀,因許久未曾食水,嘴唇泛着慘白,面容也枯槁至極。
妻兒慘死,他也心如死灰。
吳韓氏一屁股坐回椅子上,低下頭來不再吭聲。
謝吉祥看了一眼沒有多發一言的吳長發和面無表情的吳大光,又看了看低頭哭泣的李素梅,沒有停下剖析真相的話語。
“李素梅跟吳大光雖有殺人動機,可他們二人一個體弱無力,一個不在五裏堡且有人證,便也成不了嫌疑人。”
謝吉祥說到這裏,剛剛聽懂的衆人不由又是有些迷惑。
金澤隆待她都說完,才低聲問:“謝大人,那……您是什麽意思?到底是誰殺了小女?”
謝吉祥頓了頓,沒有回答金澤隆的問題,反而繼續道:“查清這兩個疑點之後,臯陶司當然不能放棄,因事發之後周紫娟的丈夫吳大亮并不在五裏堡,且人也失蹤一日,臯陶司便往燕京及周遭奉天、江黎發送追捕文書,今日剛好抓到想要潛入奉天城的吳大亮,并遣送回燕京。”
謝吉祥低頭看向顏嬷嬷:“根據吳大亮口供,一月之前,他在南郊商街被人要挾,作價五十兩,是這位自稱姓張的顏嬷嬷花錢幫他擺平,并且留下了他當時簽的借條,說只要吳大亮替她辦件事,她就把借條銷毀,此事一筆勾銷。”
兩個案子,又重新産生了聯系。
明堂之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顏嬷嬷身上,雖然顏嬷嬷沒有殺人時間,也無法從金頂山飛回金家作案,但她确實早在一個月前就開始布置這一切。
謝吉祥知道衆人心思,她垂下眼眸,繼續道:“前日吳大亮在五裏堡外閑逛,偏巧碰到了這位顏嬷嬷,顏嬷嬷便把所有的實情都跟吳大亮交代一遍,把自己如何殺害金二姑娘的過程都複述清楚,讓吳大亮替自己頂罪,若他不肯,金家有的是辦法讓吳家家破人亡。”
謝吉祥道:“可本官也很奇怪,顏嬷嬷明明沒辦法殺害金二姑娘,又為何遠在五裏堡便知道金家發
生的點點滴滴?甚至連二姑娘的死狀都清清楚楚?她吩咐吳大亮時,金二姑娘可能還沒死。”
她說話聲音很輕,卻能讓衆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這話一說完,衆人都覺得身上發寒,不由自主用畏懼的目光看向顏嬷嬷。
顏嬷嬷卻挺直腰背,很坦然地坐在那,絲毫沒有醜事被戳穿的窘迫。
金澤隆也被謝吉祥的話說蒙了,最後好歹明白過來,無論人是誰殺的,顏嬷嬷都逃不開幹系。
“顏氏,我金家待你不薄,你為何要如此……”
顏嬷嬷擡起頭,她目光眷戀地看了看臉色蒼白的三姑娘,然後才漫不經心看向金大老爺。
“金家待我不薄?”顏嬷嬷冷笑,“不,只有三姑娘,才真心把我當成個人。”
————
剛剛顏嬷嬷一直很沉默,她似乎不是個話多的人,即便被大夫人打罵也沒有還口,一直就沉默地跪在那裏。
現在聽到金大老爺的話,卻終于忍不住冷笑出聲。
“我收買這姓吳的,不過為了不時之需,至于那些說辭,他自己也能殺人之後編造,誣陷給我,同我又有什麽關系?”
顏嬷嬷如此說道。
跪在她邊上的吳大亮卻猛地擡起頭,難以置信地看向顏嬷嬷:“姓顏的,你怎麽能言而無信?我都按你說的做了,一開始也背下了殺人之罪,可你為何還是殺了我媳婦?你知不知道……”
吳大亮一邊說着,一邊潸然淚下。
“你知不知道,她有了身孕?”吳大亮哽咽道。
随着他這一聲說出,吳韓氏哀嚎一聲:“什麽?”
吳大亮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他本就沒什麽出息,一個大男人癱坐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
“我就知道你不會承認,”吳大亮擡頭,惡狠狠地看向了顏嬷嬷,“你知道今夜金虹盟有商船,也知道你跟我說完我大哥會來尋我,我當時一定會去南郊,也一定會在你們金家的商船上登記名諱。”
吳大亮只要去了南郊碼頭,就會有記錄,他當時就在金家小碼頭附近,怎麽避都避不開。
“可是我當時也害怕,”吳大亮道,“我怕你們翻臉不認人,當時明明說好了只用我替你辦一件事,結果一照面就是殺頭的買賣,我怎能不
防備?”
吳大亮略有些髒污的臉上都是淚痕,他死死盯着顏嬷嬷,聲音裏有些許的痛快。
“我當時跟我哥去了碼頭,登記完之後我就找了一家馄饨攤,在那坐了整整一個時辰,那一個時辰碼頭上過往行人衆多,不光是馄饨攤的攤主還是隔壁的幾個攤販,都記得我在那裏坐着。”
吳大亮扯出一個哭一樣的笑:“因為我在那坐了一個多時辰,一個銅板都沒花,攤主怎麽趕我都不走,就非要坐在人家攤子裏,若我是攤主,一定記得這麽個人。”
吳大亮看起來傻兮兮的,一點都不像是有心眼的樣子,可他卻偏偏在出了這麽大事之後,給自己留了一條生路。
“我在馄饨攤坐到宵禁之前,才回了碼頭跟我哥一起搬貨,金二姑娘死的時候,我不可能在金家殺人。”
吳大亮話音一落,顏嬷嬷臉色驟變。
而謝吉祥則若有似無地瞥了一眼吳大光,看他依舊一臉鎮定,顯然很是篤定。
看吳大亮該說的話都說完了,謝吉祥才一步回到座位上穩穩坐下,她看了一眼略有些慌張的顏嬷嬷,淡淡開口。
“在金二姑娘被害時,吳大亮和顏嬷嬷都不在場,也都無法趕回來,人自然不是兩人所殺。”謝吉祥一語定論。
聽到這話,金澤隆不知怎地突然松了口氣。
雖然女兒死了他很傷心,可金家卻還是要臉面,不能裏子面子全部賠出去,那才糟糕。
只要窈窕不是家中人所殺,那就比什麽都強。
他剛好緩和一下氣氛,卻聽金大夫人凄厲地喊:“不可能!怎麽可能不是那賤人,若不是她,那我女兒是誰殺的?是鬼殺的不成?”
她如此不依不饒,明堂中的人便小心翼翼看向謝吉祥。
這年輕的小謝推官顯然是趙世子的心腹,趙世子對她信賴有加,不管她是否有本事,都不能駁了面子。
金澤隆剛要開口,卻聽謝吉祥道:“大夫人別急,二姑娘的事放一邊,我倒是知道周紫娟是為誰所殺。”
金大夫人立即沒了聲響。
她瞪着那雙通紅的眼睛,死死盯着謝吉祥,似乎現在才明白過來,這兩個案子之間有着必然的關聯。
弄清楚周紫娟為誰所殺,就能知道自己的女兒
是誰下的殺手。
金大夫人閉上了眼,終于安靜坐回椅子上。
謝吉祥淺淺松了口氣,她面對死者不怕,面對窮兇極惡的殺手不怕,卻最怕這樣不顧一切的瘋癫者。
“顏嬷嬷,昨夜淩晨至寅時,既然你不在金頂山上,你又去了哪裏?”
随着謝吉祥的話,衆人的目光重新回到了顏嬷嬷身上。
他們這才意識到,剛剛吳大亮說,他媳婦是顏嬷嬷殺的?
顏嬷嬷卻面不改色:“前日我陪姑娘上山,結果年紀大了不中用,到了金頂寺時渾身痛,便在廂房裏躺了一下午,待到晚間時分也沒什麽胃口,不過還是出來散了散心,叫大姑娘瞧見了。”
顏嬷嬷把自己之前尋過吳大亮的事全部避開,直接不承認了。
既然吳大亮自己給自己找了證人,那兩人見面之事,自然無人能證明,她沒必要自找麻煩。
“在山上散了會兒步,還是覺得不太舒坦,便回了廂房睡下,一直睡到此人清晨起來準備伺候姑娘,碰到了姚黃。”
她如此言,全程都沒有證人證明,她确實在金頂山上。
所以,謝吉祥根本就沒有問是否有人證。
她只問:“剛剛吳大亮指認你殺害了他妻子吳周氏,你可有說辭?”
顏嬷嬷擡起眼皮,一臉莫名其妙:“我都不認識這個人,為何要殺他媳婦?他家同金宅又有什麽關系?”
吳大亮幾乎要被氣吐血:“你!你無恥!”
案子說到這裏,似乎僵住了。
但謝吉祥卻氣定神閑,一點都不驚慌,也沒有衆人的沉重。
她道:“顏嬷嬷,你之前花了六十兩銀子替吳大亮平事,又把他的賣身契從商街買回來,商街的人想必見過你,知道你跟吳大亮其實是認識的。”
這是一個交叉點。
顏嬷嬷也很淡然:“是,見過又怎樣?我心腸好,見不得旁人被坑騙,這才出手相助,有何不可?”
謝吉祥淺淺一笑:“确實是好事,只是此事發生之後的一個月,你所救的這個年輕人,她妻子就死了,而你恰好有殺她的動機和時間,還有精心準備的一切。”
謝吉祥的目光,從始至終都在顏嬷嬷身上。
她如此說完,顏嬷嬷去揚聲大笑:“可笑,太可笑了,
我不認識這個吳周氏,我又為何要殺她?我瘋了不成嗎?”
“官府雇人,”顏嬷嬷笑夠了,突然看向趙瑞,“也不過就憑關系罷了。”
趙瑞淡淡笑了。
他不去理會挑釁的顏嬷嬷,只垂眸看着一臉認真,眼中光華綻放的謝吉祥。
小姑娘平時軟乎乎的,從來不會生氣,也很少跟人起急,可每當辦案的時候,她卻又鬥志滿滿,任何人都能看到她身上的華彩。
謝吉祥看着顏嬷嬷,最後嘆了口氣:“你為何要殺她?”
謝吉祥聲音很輕,卻擲地有聲。
“那是因為,只有你殺了周紫娟,才能交換吳大光去金家殺金二姑娘。”
金家明堂內,一下子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呆在那,似乎沒有聽懂謝吉祥的話。
謝吉祥道:“故事要從兩個月前說起。”
“金二姑娘替了金大姑娘定下跟定國公家的親事,那麽金家同蔣家的親事就要作廢,但金家不肯放棄這門好買賣,便把腦筋動到了同樣到了成婚年齡的三姑娘身上,”謝吉祥聲音冷酷,帶着莫名的寒意,“但三姑娘知道蔣家二少是個什麽樣的人,她不願意嫁過去受罪,便同大老爺你苦苦哀求,你沒有同意,是也不是?”
金澤隆面色灰白,他沉重地點了點頭,恐怕現在心裏只剩下無邊的悔恨。
“金家最終還是跟蔣家訂了姻緣,金三姑娘很是絕望,沒多久就自盡了,只不過她身在閨閣,身邊仆役環繞,自然是死不成的,剛一個上吊便被救了下來。還因此被父母狠心訓斥,說她不顧念大局,不懂事。”
謝吉祥說到這裏,金三姑娘狠狠抖了起來。
她本就嬌弱,又生了一場大病,此刻更是面色蒼白,看起來可憐得很。
誰看了都要不忍心,更何況從小伺候她長大的嬷嬷。
謝吉祥道:“顏嬷嬷跟二姑娘的舒嬷嬷不同,你是三姑娘的奶媽,後來自家男人和孩子意外而亡,一顆心便全落在三姑娘身上,見三姑娘這般委屈,你心生不忿,便起了歹念。”
“或許是在南郊碼頭,又或許是偶然遇到的路邊,你遇到了同樣愁苦一臉恨意的吳大光,相互傾訴了內心的怨恨。”
這一段,是謝吉祥猜的,但校尉已經出去排
查,相信一會兒就會有答案。
“你們知道了彼此心中的憤恨,也知道對方都有恨之入骨的人,都不想讓仇人舒坦一生,于是你們一拍即合,當即就決定替對方殺了仇人。”
“顏嬷嬷你去殺害了吳大光妻兒的周紫娟,而吳大光則潛入金家,替你殺了把金三姑娘推入火坑的金二姑娘,事發當夜,你們一個不在家中,另一個也不在城中,即便有天大的仇恨和嫌疑,也不足以犯罪。”
謝吉祥長長嘆了口氣:“你們很聰明,用了諸多方法,企圖瞞天過海,不僅仿照十五年前五裏堡的舊案布置死亡現場,甚至還把吳大亮拉進來,想讓愚蠢的他做替死鬼。”
“這個方法,若是做得隐秘而嚴謹,确實可以天衣無縫,若是官府不細查,說不定到了吳大亮這也就結束了,但你們卻趕上了臯陶司辦案。”
謝吉祥淡淡一笑:“怎麽說呢?時運不濟?”
她這一席話,其實根本沒有任何證據,然而,卻把整個案子就剖析在衆人面前,讓人一下便明白了事情經過。
不管有沒有證據,這個推論的邏輯都是最通順的。
吳大光不去看身邊僵硬的父母和呆愣的妻子,他依舊很平靜,跟顏嬷嬷的平靜不同,他的這份平靜裏,帶着常人無法覺察的得意。
趙瑞淡淡瞥了他一眼,對于這種目光,他太熟悉了。
當年在他母親的靈堂上,馮曉柔也是用這樣的眼神在哭。
吳大光問:“謝推官,你們可有證據?口說無憑,還是要看證據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趙瑞:謝推官就是靠關系進來的,怎麽,羨慕嗎?
謝吉祥:倒也不必如此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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