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沒抓到人?

第七十六章 沒抓到人?

面對顧言昌,他從未如此心慌過,此時此刻看着床上兩鬓旁隐約生出鶴發的中年男子,顧衍才意識到,顧言昌也已經慢慢老了。

“今夜尤為關鍵,得有人在王爺榻前守着。”老軍醫用盆裏幹淨的水淨手,擦拭手上的血跡。

“我來。”

他話剛說完,顧衍便立刻開口。

“也好。”

老軍醫點下頭,便親自出去給顧言昌熬藥。

“怎麽回事?”

他轉過身子,開口問跟在顧言昌身邊的随從,亦是他的得力副手。

任青山從顧言昌被派到荊州來守護邊關時就一直護在他左右,這些年來助力他躲過許多險境,是最不可多得的副手。

此次失手,恐怕是對方對他們的情況摸得太過精準。

任青山站在一旁,人顯得十分懊惱:“今日王爺與往常一樣到城郊十裏外的邊關防線巡視,路過一片枯草叢時忽然被草叢中跑出來的野鹿撞到,從馬背上跌落而下,我等見他沒受傷便忙着排查周圍陷阱,豈料,有一支利箭從王爺身後飛射出來,就離他有一裏的距離,利箭從後背穿膛而過,王爺才受了重傷。”

顧衍皺起眉頭:“沒抓到人?”

任青山搖搖頭:“對方跑得太快,且對這附近的地形很是熟悉。”

“可有看到他的身形?”

任青山依舊搖搖頭:“被枯草叢擋着,無法看清。”

若能看得到身形還能判斷出來是不是北椋人,北椋人比大楚人長得身形要高大些。

“你先下去吧。”

什麽都沒問出來,顧衍也不再難為他。

“有什麽事中郎将可随時叫屬下。”他朝他行禮後便退了出去。

顧言昌這一箭不會挨得沒來由,顧衍第一個想到的便是紀殷乾。北椋人都熟悉荊州邊境的地勢,要想行刺對他們來說亦是易如反掌。

只是顧言昌帶出去那麽多随從,連個對方的身形都看不清楚,可見對方是個高手。

而且,也有可能是周邊小國幹的,他們知道北椋對大楚一直虎視眈眈,恐想挑起大楚和北椋的戰事。

顧衍正想着,軍帳被人撩起,老軍醫熬好了藥,端到床榻邊上來。

“麻煩中郎将将王爺身子擡起來。”顧言昌尚在昏迷中,躺着喂藥不好入口。

“好。”

顧衍坐到床榻上,将顧言昌的半個身子擡起來,讓他倚靠在自己身上。

等老軍醫喂完,他才将人放回榻上。

看到從顧言昌後背拔出的箭頭,老軍醫開口道:“這箭頭我得拿回去研究,須得多等兩日才能知道上面沾染的是何毒。”

顧衍看着發黑的箭頭,面色沉重點下頭。

入夜後,軍營裏變得安靜下來。

顧衍在他床榻邊守了一夜沒敢閉眼,中間顧言昌吐了幾次烏黑色的血水。

天微微亮時,老軍醫來查看顧言昌的傷勢,給他把完脈他才松一口氣:“王爺體內的毒已經逼出來,沒事了。”

顧衍緊鎖了一夜的眉頭才逐漸舒展開來,朝他道:“多謝軍醫。”

“不過還是得小心照料着,這藥每日得分三次喂他喝下。”

囑咐完顧衍,他便走出軍帳,想趕緊将箭上的毒辨識出來,好讓顧衍做好準備。

楚蘅在府上等了一整晚都沒見顧衍回來,她心裏不踏實,早上便早早起來給他熬些粥帶到軍營給他。

陸燃帶着她到那時,顧衍正伏在床榻邊昏昏欲睡。

見到軍帳被人撩起,進來位面貌熟悉的女子,他立刻睜開眼朝她道:“你來了。”

楚蘅拿下身上的襖子,将熬好的熱粥從食盒裏拿出來:“見你一夜未歸我實在不放心,便熬了些粥給你帶過來,趕緊喝吧,喝完睡一覺,王爺有我守着。”

“辛苦你了。”

握着手裏熱氣騰騰的粥,顧衍覺得此時此刻的場景無比溫馨。

“趕緊喝吧。”楚蘅催他。

顧衍将粥喝完,人便伏在案上睡了過去。

楚蘅忙尋來張毛毯給他蓋上。

以前她總覺得這對父子的感情生分得很,如今再看倆人的關系倒也沒有那麽糟糕,恐怕是沒解開心內的心結罷了。

接下來的幾日,楚蘅每日都做好飯拿到軍帳裏給顧衍,顧衍夜夜都守在顧言昌榻前,也就是白日楚蘅過來的時候他才願意睡上會兒,不然誰守在顧言昌榻前他都不放心。

“你心裏還是在意王爺的,平日裏為何不與他将關系處好些?”

陪着他用膳時,楚蘅開口問他。

顧衍夾菜的筷子停頓一下,緊接着便給她夾一塊肉放入她碗中,擡起頭笑着看她道:“這件事說來話長,日後尋機會我再慢慢與你說。”

楚蘅回頭看一眼床榻上的顧言昌,點下頭。

倆人剛用完膳,陸燃便入到帳中來告訴顧衍:“軍醫将箭頭上的毒辨別出來了。”

“我去看看。”

他坐不住,起身匆忙往外走。

“中郎将。”

老軍醫見來人,朝他行一禮,爾後便将盆中化開的毒水呈給他看,盆中的水呈鮮豔的血紅色:“此毒名為見血封喉,毒性極強,好在王爺的毒箭拔出來得夠快,不然真要應了此毒之名見血封喉。”

“據老朽所知,見血封喉只有北椋皇庭裏才有。相傳北椋先帝在位時,曾用見血封喉毒死當時獨攬朝政、一手遮天的首輔大臣。但北椋先帝為遏止謠言滿天飛,便将宮中懂得研制見血封喉的老太醫都給秘密處死了,從此再也沒人見過見血封喉。”

“公子,會不會真是那北椋大皇子幹的?”一說到北椋皇庭,陸燃最先想到的便也是紀殷乾。

顧衍神色清冷,靜默不語。

他以手敲擊案面,許久後才收回盯向那盆血水的眸光,反駁道:“應該不是他,不久前我與他才發生過争鬥,他的身邊絕不會有這樣的高手。若是有,那日我早就喪命在他刀下。他那麽恨我,又怎會留後手讓我逃走。”

陸燃想起那夜紀殷乾身邊的侍衛,這才點了點頭。

“如果不是他,難道是有人想嫁禍于他?”陸燃自言自語嘀咕了一句。

話剛說完,顧衍突然皺起眉頭,低聲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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