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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章

燈光下,顧流初的臉色難看得吓人,過分白皙的皮膚因為憤怒而發紅。

周助理感覺到顧流初即将發飙,識趣地轉身就走,任何老板都不想被下屬看到被調戲的一面。

走之前,他扭頭看季醇一眼。

現在的小孩,如狼似虎,真叫人刮目相看。

季醇愣了一下,反應過來。

糟糕!他怎麽忘了,金主爸爸臉皮薄,早知道要個黑色袋子把這些東西裝起來了,但便利店只有這種透明袋子。

他飛快地把袋子藏到自己身後,露出讨好的笑容:“回來啦?”

知道這小子的心思,但沒想到他竟會如此明目張膽的寫在臉上,簡直下流!

活了二十三年,一向克己複禮,沒想到從今往後竟要和這種色魔共處一室!

顧流初深吸口氣,竭力平息怒火,冷着臉走過去按密碼。

季醇在他過來之前,趕緊把自己的行李踢到旁邊,給他讓出位子,并乖乖地等在一邊,偷偷擡眼看他。

顧流初按完密碼,将門打開,卻并沒有讓季醇進去的意思。

他轉過身,高大的身形堵在門口,冷冷地垂眸看向季醇:“把你手裏頭的髒東西扔掉。”

啊?

扔掉?季醇更加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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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錢人玩得真花,找鴨套都不讓戴?他倒是不介意,但這樣真的不會生病嗎。

他視線從顧流初俊美的臉上往臀部移動,面紅耳赤:“不帶套,對身體、不太好。”

顧流初順着他的視線看向自己的屁股,竭力冷靜的神情快要繃不住,氣急敗壞地低吼道:“給我扔掉,別讓我說第二次!”

“哦哦。”季醇吓了一跳,扔掉就扔掉,發這麽大火幹嘛。

這就是總裁受嗎?

“垃圾桶在哪裏?”季醇左右看了看,沒在樓道裏看到有垃圾桶,小心翼翼地和金主爸爸商量:“能讓我先進去,扔在家裏的垃圾桶嗎?明天我會把垃圾帶下去。”

“不能。”

季醇:“……那扔哪裏?”

“左轉樓道隔間,安全通道第三個垃圾桶。”

季醇:“哦哦好。”

顧流初低頭掃了一眼腳下的兩包東西,黑的白的潮男短袖,圖案不是蠟筆小新就是奧特曼,還有兩條十幾塊錢一條的潮男項鏈,破洞牛仔褲……毫無品味,簡直礙眼。

他冷冷道:“把你的所有衣服也一并扔掉,不要帶進來。”

季醇滿頭問號:“都扔掉我穿什麽?”

“不知道,總之不可以穿進來。”

什麽叫不知道???

“為什麽?!”

顧流初薄唇輕啓,吐出一個字:“髒。”

……

錢給的實在太多了,我忍,我忍忍忍……

季醇只留下書和筆記本,把其他東西都拿去樓道間扔掉,雖然他的衣服都很便宜,但這也實在太浪費了。

想了想,他沒有扔進藍色垃圾桶,而是打好包放在旁邊,明天帶去捐給學校回收站。

等他回去,他發現門早就被關上了。

“……”

沒想到當鴨不易,上床之前,還要經過重重考驗。

季醇可不敢敲門,他靠着門像只小狗一樣蹲下來,縮在角落裏,給周淩發短信:“能告訴我密碼嗎我被關外面了qaq”

這個助理三十多歲,氣質溫和,看起來比較好說話。

“愛莫能助,等他放你進去。”

季醇:“……”好說話才怪!

幸好片刻後,身後的門終于開了,季醇差點摔進去,他一個咕嚕爬起來,一轉身,金主爸爸脫掉了外套,單手插兜,另一只手戴着透明手套,拿着酒精噴霧,面無表情地對着他從頭到腳噴了一遍。

季醇:“……”

他鼻子上還有傷口,碰到酒精。

好痛!

但攻要有攻的逼格,不可以露出痛苦的表情。

季醇鼓起腮幫子,努力忍住。

顧流初擰眉道:“進來。”

季醇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走到玄關處,主動在鞋櫃裏找了一雙看起來是客人穿的拖鞋,換了鞋,這才走進去。

他一擡頭,感到了非常大的沖擊力,金主爸爸家也太大了吧,這玄關都有他以前的家客廳大小,玄關長廊兩側挂了各種他看不懂的畫,簡直像美術館。

走進去發現這是一幢複式大平層,還有二樓。

季醇沒見過世面,張大嘴巴興奮地看着陽臺外面萬千燈光閃爍的江景,差點在這裏來了個後空翻。

突然感覺不對勁,回過頭去,顧流初坐在沙發上,像是鑲嵌在那裏的一塊白玉,兩腿交疊,冷冰冰地盯着他。

季醇:“……”

季醇立馬站好,像小學生一樣雙腿并攏,兩只手垂到身側。

就差沒說一句爸爸請說。

“我有一些事情需要交代。”顧流初緩緩開口:“第一,結婚只是契約關系,我雇你回來的确是為了當床伴。但在車上可能沒說清楚,這個床伴只是抱枕的意思,你不要對我有任何不該有的念頭。”

季醇“啊”了一聲,有點兒沒反應過來:“不做嗎?”

他心理準備都做了一大堆,褲子差點都脫了!現在才說,他豈不是白掙紮了!

顧流初:“……”

見顧流初眼神看起來像是随時會将他掃地出門,季醇忙道:“好的好的,顧少您說什麽就是什麽。”

他恍然大悟,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素炮吧。

這樣也好,這鴨當的還挺清白的。

“第二,不許盯着我臉看。”顧流初狠狠瞪着季醇。

從進門開始到現在,這小子視線一直焊在他臉上,簡直恨不得用視線把他吃幹抹淨了一般。

不看臉怎麽增強印象?到時候換個發型就忘了五官。

季醇有點委屈,将視線下移,落到了顧流初的胸上。

顧流初:“……”

顧流初額角青筋狂跳,他深吸了口氣,道:“第三,平時保持離我十步遠,沒有我的允許,不許靠近。”

他一說完,季醇默默數起他們之間的距離,往後退了十步,直接退到廚房去了。

顧流初:“……”

顧流初按了按額頭,又道:“第四,我們之間的交易關系只需要在這幢房子裏履行,在外面你最好裝作不認識我。在這幢房子裏,我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做什麽過分的事情。如果出現突發情況……”

他頓了頓,心髒病和失眠的事情只有老爺子和他身邊的幾個親信知道,一旦洩露出去,必定會導致股市動蕩,他當然不會讓季醇知曉。

此人現在信不信得過,還是個未知數。

“如果發生什麽突發情況,你及時聯系周淩。”

季醇在廚房大聲喊:“為什麽?能有什麽突發情況?”

顧流初面無表情道:“第五,不許問為什麽。”

季醇:“……”

“先這樣。”顧流初起身:“還有半小時,把你自己洗幹淨。”

等一下,換洗衣服都逼着他扔了,待會兒他洗完澡穿什麽?還有,浴室在哪兒也沒交代啊。

季醇連忙從廚房跑出來:“等等。”

“十步!”顧流初怒道:“你屬狗的嗎?”

走哪兒跟哪兒。

季醇愣了一下:“是的啊。”他生肖确實是狗。

顧流初:“……”

顧流初深吸一口氣,快步走進書房,“砰”地把門關上,他遲早會被這小子氣暈過去。

客廳裏頓時只剩下季醇一個人,他對這位金主爸爸又有了新的認知,脾氣實在是不太好。

只剩下他一個人,他反而樂得自在,他輕手輕腳地到處探索了一下,找到了一間看起來像是客用的浴室。

就在這時,他手機嗡了一聲。

“你打算去班導生日啦?”是淩雯姍發來的,兩人大一時在一家奶茶店打工過,關系還不錯。

季醇剛要回複,淩雯姍又道:“你看計算系班二群。”

班二群就是沒有輔導員的群,只有班上的大部分同學,季醇平時都屏蔽了的。

他點進去一看,發現大家都在接龍發“謝謝夏老板。”

往上面翻半天全是這個,沒翻到什麽有用信息,于是問淩雯姍:“怎麽了?”

淩雯姍說:“晚上夏霖在群裏說,這次班導生日,建議把人均資金提到五百,他來請客,讓大家找他報銷。我一看他又擱這兒作妖,就猜是不是和你有關。”

“他明知道你和他關系不好,絕對不會去找他報銷,這不就是想害你出筆血嗎。”

季醇:“……”這家夥整天這麽關注他幹嘛,簡直像暗戀他似的。

非要看着他窮得吃不上飯才能滿足嗎?什麽心理。

淩雯姍也很受不了夏霖這人,本來三百塊錢可以解決的事情,他要提到五百,又不是人人都和他一樣有一個有錢的男朋友。

找他報銷了後,又欠他一個人情。

“qaq他是針對我,連累你們了。”季醇發了個伏地道歉的表情包。

季醇本來也可去可不去,在他媽媽的醫藥費問題沒解決之前,他暫時沒考慮過未來。

但其實他自己也有一個模模糊糊的規劃,如果不考慮經濟狀況的話,大學畢業之後他其實想換方向讀研。計算機加金融未來是個很可觀的方向。

所以他無需像那些打算保研的同學一樣,千方百計和本專業導員搞好關系。

“沒事的。”淩雯姍叮囑道:“不過你最好不要和他關系繼續惡化下去了,他那個男朋友好像真的有點來頭的。”

季醇就不是忍氣吞聲的性格。

他想到了什麽,撓了撓鼻梁上的小傷口,握着手機,勾着嘴唇飛快地打字。

“這樣,你和他說,你旁敲側擊問了季醇,季醇說他打算保研,這次聚餐對他很重要,他砸鍋賣鐵也要去。不過他剛領取完一筆打工的薪水,手上只剩一千五了。”

淩雯姍瞬間了悟季醇想幹什麽,笑嘻嘻地按照他說的去做了。

果然,沒過五分鐘,群裏出現了夏霖闊綽的身影:“家人們,咱們40個人,我打算把這次經費提到8萬,人均兩千,可以愉快地出去野營一次,不過大家不用擔心,由我來請客。”

“卧槽!”

群裏頓時又是一堆謝謝老板、夏老板牛逼的表情包。

“這樣啊,剛好那天我有事,我本來就打算不去,看來享受不到啦,好遺憾啊。”季醇輕飄飄地在群裏發:“祝大家玩得開心O(∩_∩)O”

夏霖:“……”

夏霖:???

很快夏霖找到淩雯姍:“你不是說季醇無論如何也要去嗎?”

淩雯姍裝無辜:“他是這麽和我說的呀,哪知道他說變就變。”

夏霖:“……”

媽的智障。

這狗東西,故意的吧。

那他八萬塊砸了個寂寞?

看不到季醇為了錢捉襟見肘的樣子,沒能将季醇踩在腳下,讓季醇狼狽不堪,他真是不甘心。

這一拳打在棉花上,夏霖憋屈得要命,又為那八萬塊錢肉疼。

可說出去的話如潑出去的水,要是這會兒說剛才只是開了個玩笑,班上誰還瞧得起他?

夏霖心煩意亂地掏出手機,給男朋友發信息:“怎麽辦,黎黎,我說請客,大家起哄逼着我把金額追加到了八萬,你再給我轉幾萬好不好。”

顧長黎半天才回消息:“打游戲呢,待會兒再說,不過你錢怎麽又不夠花了?”

夏霖盯着這行信息看了好幾遍,總覺得那頭有點不耐煩了。

真小氣,好歹是個富二代,顧還是s市的首富姓,居然這麽小氣。

八萬都這麽磨叽。

剛認識顧長黎時,夏霖還真以為他有點兒能耐。

後來才清楚,顧家分嫡系和旁系,旁系在嫡系那邊就像是路邊乞讨的狗。

“夠花的,不過想給你準備驚喜,這周末你有時間嗎?”夏霖繼續撒嬌。

顧長黎:“青之莊園那邊有個為小叔叔辦的酒會,我需要去一趟。”

這人整天将小叔叔挂在嘴邊,在外面撐場面,但夏霖充分懷疑顧家支系那麽多,他口中的“小叔叔”顧流初根本不記得他是誰。

他能夠得上顧長黎,為什麽夠不上他口中的那位真正的顧大少爺?凡事都有萬一。萬一呢。即便只是有一面之緣,認識一下也好。

“你需要舞伴嗎,可以帶我去嗎?”夏霖連發了幾個賣萌的表情包:“我都沒見過這種世面呢。”

顧長黎本想拒絕,可視線停留在“見世面”三個字上,頓時猶豫了,誰不想被自己對象崇拜呢。

何況夏霖長得幹幹淨淨,清秀乖巧,還是s大的,帶出去似乎也沒那麽丢人。

顧長黎回了個“好。”

居然答應了?

這邊的夏霖簡直不敢置信,心頭一陣狂喜。

*

擺了夏霖一道,季醇走進浴室快樂地洗起了澡。

龛壁上放洗發水和沐浴露,是冷霧栀子味兒的,他打開一聞,正是顧流初身上的味道。

他洗完澡,又洗了個頭,吹幹頭發,讓自己渾身香噴噴的,才走出浴室。他的栗色頭發是天生的,吹幹後帶着點卷,摸起來很像小狗的手感。

他看得出來,這位顧少似乎有些潔癖,在這種事情上,他順着點兒金主爸爸比較好。

畢竟一個月五十萬實在是太多了,而且終止關系的時候,還會另外給他五千萬。

就沖着這錢,季醇覺得自己都應該好好做一個百依百順的溫柔攻。

浴室外面有一面鏡子,季醇随意地掃了一眼。

他對自己的身材還是比較自信的,自己雖然沒有八塊,但也有六塊,而且不是那種特別誇張的肌肉,非常白淨勻稱,帶着點少年氣。

肩膀雖然不是雙開門,但肱二頭肌也有一點,總之讓人靠一靠還是可以的。

不過不知道金主爸爸到底喜歡哪種,是喜歡更纖細一點的,還是更強壯一點的。

他決定了解之後,再決定自己是否要加強健身。

季醇走到書房那邊去,發現裏頭還在打電話。

時不時傳出來顧流初的冷笑:“一群蠢貨”、“老東西”、“醉翁之意不在酒,辦這場酒會不就是為了試探我的病情嗎?”

“……”

罵人還真兇啊。

其他的就聽不見了。

已經到十點了,正在季醇猶豫是要等他打完再敲門還是現在敲門,裏面已經挂了電話,傳來了一聲“進來。”

季醇這才發現門沒關,趕緊上前幾步将門輕輕推開。

顧流初早就洗完澡,穿着一件白色的浴袍,燈光下眉宇間怒意未消,一雙墨玉般的眼睛淩厲之氣盡現。

他簽完最後一份文件,才扭頭朝季醇看來。

這一看,他額頭青筋狂跳,迅速移開視線,怒道:“你怎麽不穿衣服!”

季醇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褲衩子,茫然地說:“穿了呀。”

什麽,不會吧?什麽男人睡覺還要穿衣服?

他從小到大認識的男孩子幾乎所有人睡覺都裸睡啊。

顧流初吼道:“我說上衣!你的變态嗜好怎麽這麽多?”

“這麽多”是什麽意思,目前為止不也就這一樁嗎?

季醇有點委屈:“你剛才不是讓我把衣服全都扔垃圾桶了嗎,我沒換洗衣服穿。”

繼續穿白天那件汗透了的黑色T恤,顧大少爺只怕會更生氣吧!

顧流初深深吸了口氣,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不知是今天過于勞累,還是被那群老家夥和眼前的少年連番氣的,他心髒跳動的頻率忽然越來越快,直接抵達耳膜。

一時之間,他有些聽不清季醇在說什麽。

他捂住胸口,那裏傳來一陣淺淺的刺痛。

這刺痛讓他臉色煞白,他用鋼筆抵住自己的掌心,再次深吸口氣,擡起手腕看了眼腕表,屏幕上果然冒出了一個危險信號。

這樣一副身體,從小到大,情緒一激動,稍微劇烈運動,就會引起心律失常,顧流初心中恨透了,将鋼筆尖更加狠地往掌心紮去,希望能保持清醒。

“小區裏面有商場,這個時間點應該有店鋪還沒關門,自己下去買一件。”

顧流初強忍着眼前的陣陣模糊,冷冷道。

季醇雖然覺得他臉色白得不正常,但他皮膚如玉,一向異常的白,一下子也沒瞧出什麽不對勁。

怕在原地呆久了,顧流初又要讓他滾,季醇連忙聽話地擡腿往外走。

剛走到客廳,身後卻又傳了一句:“站住。”

?又怎麽了我的大小姐。

季醇趕緊回過頭去,卻又緊接着傳來一句“低頭,不許看我。”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季醇乖乖地看向地面。

顧流初揪着胸口的浴袍,快要喘不過氣來,竭力道:“太遠了,先去我房間裏找一件穿上。”

季醇垂着頭問:“你房間在哪兒?”

顧流初吞下幾顆藥:“二樓。”

季醇轉身就朝二樓走。

顧流初眼前的視野越來越模糊,額頭滲出冷汗,打濕漆黑的額發。

會有用嗎?

這小子對他的失眠有用,說不定對他的心髒病也……

顧流初再次啞聲道:“站住。”

季醇這下也聽得出他聲音不太對勁了,但沒他允許,季醇又不太敢擡頭。

怎麽那麽啞,像哭了一樣?不可能吧!

“回來,過來。”

這是把他當小狗逗了吧!

錢實在太多了,我忍忍忍忍忍,季醇心中默念,他幹脆把自己當成機器人,金主爸爸說什麽就是什麽。

他轉過身,朝顧流初身邊走去。

快走到桌子邊上,季醇放慢腳步,繞到顧流初身邊。

他剛要問:“怎——”

然後就聽見顧大少爺啞聲道:“抱我。”

季醇:?

季醇:??

季醇整個人都有點風中淩亂,但随即想起來自己來這裏不就是做鴨的嗎。

可能從白天到上一秒,顧大少爺都一副高嶺之花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樣子,以至于他以為自己可以從良了。

難道十點整是什麽高嶺之花變身夜色玫瑰的時間嗎?

心裏雖然這麽吐槽,但季醇胡亂抓起旁邊椅子上的一件外套,自己穿上,然後乖乖地伸出雙手環抱住顧大少爺的肩膀。

顧流初的額頭抵在少年的懷裏,剛好觸及少年健康的胸膛。

少年身上的氣味是他本身的橘子味兒混了一點自己身上的白栀味兒。

他是一個很厭惡其他人氣味的人,但眼前這個人身上的味道,他卻并不讨厭。

這一點在三天前的酒吧裏早就已經得到了驗證。

少年體溫灼熱,像夏日剛升起的橙色的朝陽,心髒有力而規律地跳動着,帶領着他殘缺的心髒節奏,一點一點偏離混亂,朝規律的軌道撥正。

顧流初閉着眼睛,聽着少年的心跳,緩緩地調整自己的呼吸,雙手不知不覺搭上季醇的腰肢,死死鉗制住,做出了和三天前一樣的動作。

像是溺水的人遇到了唯一一根救命繩索,他逐漸從水面浮現出來,心髒逐漸、逐漸恢複平穩。

……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還真的有用。

顧流初在季醇懷裏皺起眉。

他厭惡這種被掣肘的感覺,可身體本能地完全不想将懷裏的人放開。

季醇被勒得喘不過氣。

他偷偷低頭,看了眼懷裏的人,見顧大少爺将側臉抵在自己胸膛上,眼睫顫抖,仿佛被安撫到了,身體逐漸放松下來。

并且随着這個擁抱,顧流初的情緒好像穩定了一些。

季醇:“……”

這是什麽表面冰山暴嬌實則脆弱愛撒嬌的清冷總裁受哦。

傍晚查資料時沒見過這種的。幹一行愛一行,看來他還得多看幾本BL深入了解一下。

……

剛進門顧大少爺說抱枕,他還沒理解什麽意思呢,這會兒醍醐灌頂。

有錢人精神壓力大,大多都有各種各樣的怪癖。

金主爸爸自小父母雙亡,三年前哥哥又車禍去世,再加上作為繼承人壓力巨大,怎麽看怎麽缺愛。

他的怪癖大概就是需要經常被擁抱,被安撫——類似于小孩小時候喜歡抓住一塊氣味熟悉的毛毯,獲取安全感一樣。

現在,他花了大價錢買了自己這個男大學生來當這個精神撫慰劑。

有點變态。

不過尊重人類物種多樣性。

作為一個體貼的年下攻,這個時候自然要當好男媽媽的角色。

沉思了一下,季醇怕拍懷裏的人的肩,深沉道:“放心,我在。”

顧流初:“……”

我放哪門子的心,你個帶套上門的變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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