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食髓知味
第八十章 食髓知味
船工恍然大悟,桂槳如飛,木蘭舟片刻便遠離了帝後二人的視線。
薄暖訝然,“他們怎麽走了?”轉頭看顧淵,“怎麽只剩……”臉上驀然一紅,不說話了。
“我嫌他們煩。”
顧淵冷冷地一臉正色,手臂卻環上了她的腰。她未敢動彈,竟然就這樣由他引領着走上了山中的小徑。
這仙山遠看只是一片蒼翠,未想內裏卻所容甚大,奇花異果,珍禽異獸,都在此間,而逃不出去。薄暖一路看一路驚嘆,時而又見毛羽絕麗的鳥兒在林葉間飛舞,她歡喜地去追,直将顧淵吓得緊随上去。
“哎!”薄暖大笑道,“你攔着我做什麽呀!你看那只雀兒……”她拿手指着遠處的灌木,“好不好看?”
顧淵根本沒看,只是攬緊了她的腰,沉聲道:“你受了腳傷才多久,就想亂跑?”
薄暖斜他一眼,“是你帶我亂跑的,皇帝陛下!”
“是是是,”顧淵好脾氣地道,“那你也別看鳥兒啊。”
薄暖疑惑,“不看鳥兒,看什麽?啊!”她又發現了新奇的東西,“這是什麽樹?你看哪,這花是五顏六色的——”
他終于不耐煩了,伸手将她的臉扳正,強迫她看着自己。
她微微愕然地止住了口。
生機盎然的蓬萊山仿佛忽然靜止了一切生命的跡象,便連春風都不再吹拂,空氣靜得可怕。
他明亮的眸子裏全是她的影子,旋轉,旋轉,而令她迷醉。
他扣着她腰的那只手在輕輕前移,她卻沒有力氣抵擋,他仍是那樣凝注着她,眼睛裏仿佛有一座深淵,卻倒懸了天地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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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放在了她的衣帶上。
她忽然伸手按住了他的手。
他傾身過來,逼得她踉跄後退,直退到一棵樹幹上。她一腳踩進了樹下的枯葉堆裏,頓時一陣塵土飛揚,然而素來好潔的他竟好像全沒發覺。
他低下頭去,她閉上了眼。
他自喉嚨裏發出了輕微的笑,這個少年,何時竟學會了像一個男人那樣笑?她不甘地想着——這種充滿了寵溺和愛欲的笑,這種對待獵物般耐心而殘忍的笑……
陡然間,她渾身一顫——他含住了她的耳垂。
她睜開眼,安安靜靜地看着他志得意滿風流倜傥的笑容,她覺得這一刻很好,他沒有負擔,她沒有疑慮,他們的頭頂便是湛藍的天空,腳下便是蒼莽的山河,他們之間只需有愛和欲望,再不要有其他。
他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打破了她的浮想:“阿暖,我想給你看個東西。”
順着他的目光,她這才發現這小亭中并沒有供人休息的地方,而只有一塊齊人高的石碑。
碑座是玄武,碑首是蟠龍,碑上的漢隸雄偉峭拔,卻可惜字跡已漫漶了大半。她努力辨識:
“今天下一統,海內乂安……九族親睦,夷狄來服……作此碑以告成功,起仙山以待有神……”
她看到碑上最後的落款:“建成十六年。”
顧淵白衣潇然,負袖一旁看着她讀碑,不似個帝王,卻似個書生。待她看完,他才微微一笑,“孝欽皇帝自建成十六年起,便開始癡迷于求仙問藥了。”
薄暖想了想,“然則孝欽皇帝的前十六年,畢竟是個好皇帝,不然怎麽得‘天下一統,海內乂安’?”
顧淵沒有說話,拍了拍那塊碑,轉過身去,走出了這一方碑亭,而站到了山崖的邊緣,望向滄波浩渺的太液池。薄暖跟了上去,便聽見他說:“阿暖,這是朕的江山。”
“就算這山是壘起來的,就算這水是灌進來的,就算這冠——是做出來的,”顧淵指了指自己發上的玉梁冠,“但朕的百姓是真的,朕腳下的土地,也是真的。”
薄暖咬着唇,沒有接話。
他微微嘆息,好似一陣風倏忽竄入了她的胸臆,激得她一冷。“若這一切都是虛假的,也就罷了——可偏偏它是真的。所以,朕才逃不脫啊。”
最後一句恍如光陰裏的喟嘆,并無憂傷,亦未懼怕,只是坦然地陳述一個事實。
他低低地道:“阿暖……朕真希望它們都是假的,只要你是真的就夠了。”
薄暖絞着衣帶,聲音低而寧定:“若這江山是假的,那阿暖又怎麽會是真的呢?”
他一震,回過頭來,對上她水一樣的目光。水一樣幽深,水一樣清澈,水一樣流動,水一樣靜默。仿佛醍醐灌頂,他的目光變幻了千次,末了,擡手,為她将一縷亂發捋至耳後。
她微低螓首,輕輕地笑了,“子臨是近日國事煩心?”
他凝視着她絕美的側臉,搖了搖頭,聲音是啞的:“見到了你,什麽國事都忘了。”
她耳根微紅,不敢應他這話,他卻也不窮追猛打,只伸臂攬住了她。他将下颌擱在她肩窩,手掌攬住她的發,聲音低沉似徘徊的嘆息:“今春,黃河又決口,豪強趁機作亂,百姓更加……”
“子臨。”她默了默,擡手輕輕撫摩他的背脊,“我相信你。”
簡簡單單四個字,卻好像灌注了她所有的期待。這期待壓得他透不過氣來,他有些痛苦地閉上了眼,“我怕我不是個好皇帝,承受不起你的信賴。”
“這得我說了算。”薄暖的語氣難得地強硬,“我說你是個好皇帝,你便是。”一旁草叢中突然又飛出一只白雉,笨重地躍了幾步,便撲打着翅膀往山外飛去。薄暖自顧淵懷中睜大了眼睛看着它努力地飛翔,拍掌笑了起來:“你看,那是白雉是不是?我在上林苑見過——”她忽而沉默,等待他的回應。
她在轉移話題,他自然知道。只是她剛才……顧淵忍不住悶哼了一聲,薄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動作過激,似乎碰到了……她尴尬地回過頭來,便見到他面色陰冷,眸中卻燃着火。
她讪讪往後退,一步,兩步——
“小心!”他一把拉住她将将要跌下懸崖去的身子,再也不想控制自己地吻上了她的唇。甘美的滋味似乎是暌違太久,令他自喉嚨裏發出了一聲低吟。
陽光刺眼,他的身軀正背着光,潑天蓋地地罩了下來,将她擋在自己和這個世界之外。她幾乎目眩神迷,喃喃:“你……”
他溫柔地拉過她的手覆蓋着自己,輕聲:“我想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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