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章

第 2 章

複習雖然折磨，但跟考試一樣，時間嗖地一下就過去了。宋春花捏着手上的成績條，對其長籲短嘆。班級十二名，有書讀咯。211是穩了，可是985還需努力啊。她再嘆一口氣，把成績條塞進筆盒，打算等周末那半天假帶回去給爸媽看。

宋春花所在的高中是市裏的重點高中，說句不謙虛的，是第一高中，在全省也能排進前五。各個縣城裏最好的生源都被他們高中搜羅進來了，除了那些花錢的，沒人愁一本，畢竟學校一本率沒低過百分之八十八。學校有兩個重點班，都是跨985線沖清北的。宋春花沒那個腦子進重點班，只能在普通班逍遙過日子。

他們也确實逍遙。聽說重點班的試卷可比他們多多了，尤其是數學，題目繁雜又刁鑽。上高中以來，每次大考，宋春花都做不完數學試卷。不是沒時間，只是最後一道大題，非常奇異地，她永遠不會做，無一例外。其他科目都有早早完成的時候，唯有數學，是宋春花一生之敵。

周一是個特殊的日子，這天他們不跑操，只是放學後要打掃衛生。下午最後一節是班會課，班主任安排了班級前三上講臺傳授學習經驗。成績本該是不外傳的，但是學校每個月都會公布前兩百名的名單，再說了，班級前三根本就沒有保密的必要。

傳授經驗，這種東西有人聽就奇怪了。宋春花低着頭，哼哧哼哧地趕作業。她在心裏不斷哀嚎：為什麽每天的作業都那麽多！寫不完，根本寫不完！一周五天，她起碼有兩天要抄答案才能交上去。宋春花越寫越恨，越寫越忍不住哭喊，這苦逼的學生生涯到底什麽時候才能結束！

宋春花正忙着，手肘卻被人推了推。她轉頭看過去，方小敏朝她努了努嘴：

“看講臺，有帥哥。”

方小敏沒說錯，确實是個帥哥，還是個班級前三智商高的帥哥。宋春花雙眼眨也不眨，怔愣地看着。她是個顏控，有養眼的機會當然不能放過。烏漆漆的眼睛炯炯有神，鼻子挺拔有力，嘴唇紅潤，人看着俊秀稚嫩，粗黑的眉毛挂在兩頭卻為其添了幾分正氣，獨有一種迷人的風采。

宋春花聽他叨叨了半天，卻是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她腦中只有一個想法：人是好看的，聲音是粗噶難聽的。

上帝為你打開了一扇門，最終還是順手關了窗。

宋春花嘆着氣，果然，帥哥是不能完美的。

“這位高智商帥哥叫什麽？”

方小敏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宋春花更惆悵了，她們倆實在太愛學習，竟然連帥哥姓名都不知道，該誇該誇。話說回來，她這個懶鬼連班裏的人都還沒認全，老爸知道肯定要嘲笑她了。

某日，宋春花在下課時分無聊地打着瞌睡。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時，見同桌端正地待在座位上，她不免吓了一跳。如此聚精會神的模樣，宋春花還是第一次見。老實說，每次下課，只要老師不拖堂，方小敏都是頭也不回往外跑的。宋春花好奇地伸出頭，看她到底在幹些什麽。方小敏也不掩蓋，大大方方地讓她看。

方小敏畫了一個表格，标題還塗黑加粗了。上面寫着：宋春花日常行為大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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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翁：宋春花

課程/行為表現

第一節犯困/睡覺

第二節精神十分鐘，睡覺兩小時

第三節饑餓，肚子叫

第四節饑餓，等飯

第五節餓了要吃人

中午放學 搶小炒

午練不會做，亂做

第六節困死

第七節無聊，靈魂出竅

第八節等飯

下午放學 集體跑步，小炒搶不過，遂放棄

“你這寫的，好像我多不愛學習一樣。”

宋春花撇撇嘴，打了個哈欠。她确實困了，起床便開始困，一困就困三節課。宋春花入睡困難，學校要求睡得遲起得早，睡眠不夠，她也遭不住啊。

方小敏見她又趴回去埋頭睡覺，無奈地搖了搖頭。主人公不以為意，她這麽做倒顯得自己無聊了。方小敏把表格塞回抽屜，起身到欄杆處透氣。她的生活确實很無聊，所以總想着做些什麽來打破平靜。可是無論她怎麽做，在學校的日子總是像一潭死水那樣無趣。方小敏很羨慕宋春花的無知無覺，因為覺得教室逼仄，她總是忍不住要跑出來。可是跑出來又如何，最後還不是回去？

時鐘還差三分鐘就要指向十二點，班裏起碼有一半的人将飯盒擺在了桌面上。宋春花看着方小敏慢悠悠地拿飯盒，忍不住催促道：

“方小敏，你再不快點就搶不到好吃的了！”

“高一十一點五十就跑去搶小炒了，你确定還有我們的份？”

“小炒沒了還有二樓的粉啊。我觀察過了，只要跑得夠快，還沒排長隊時，絕對有剩！要是運氣再好點，我們還能搶到鴨腿。”

“好啦好啦，我快點就是了。”

“三，二，一。”宋春花死盯着牆上的鐘表，然後喊了一句，“沖！”

她跟方小敏結伴跑出去，然而兩人的身體素質實在一般，沒過多久就上氣不接下氣。

“不行了不行了，我喉嚨疼。”

方小敏咽了咽口水，打算停下來喘口氣卻被宋春花一把拉住。

“就在前，前面了，鴨腿，鴨腿在等我們。沖！”

腳步聲轟轟隆隆，方小敏回頭看了眼黑壓壓的人頭大軍，認命地繼續邁開腿跑起來。幸好，她們趕到時，二樓排的人不多。方小敏排在宋春花前面，先走一步找好了座位，然後招呼她過來坐下。

“宋春花，你點了什麽？”

“鴨腿！”

她興奮地把飯盒端給方小敏看，方小敏見她傻乎乎的，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呢？”

“我點了油豆腐。”

“油豆腐也好吃。你知道嗎，這鴨腿是最後一只，剛好輪到我！”

“知道了，lucky dog。吃你的吧。”

湯粉很燙，方小敏的眼鏡起了霧。她把它拿下來放在一邊，用勺子喝了一口湯，結果痛到吐舌頭。宋春花盯着她的丸子頭，勸她喝口水緩緩。方小敏本身就是個沉默寡言的人，雖然毒舌卻不擅長找話題，加上宋春花整頓飯都在跟鴨腿搏鬥，她們這餐飯吃得有些安靜。

宋春花吃得慢，方小敏也不催促，合上飯盒後便耐心地等着。兩人不在同一個宿舍，于是在三樓樓梯口互相道別分了手，然後各自往寝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