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章

第 10 章

月考又來了，全校各年級有三天的時間複習。宋春花雖然覺得無聊，卻還是老老實實地看書寫練習，但方小敏不太一樣，她時常愣愣地盯着前方，眼神中帶着厭棄，看起來十分痛苦。宋春花不能理解這種痛苦，她只會安靜地複習，然後大腦時不時開點小差。

“我好煩啊宋春花，我好痛苦。我好想逃離這一切。”

“方小敏，你不想讀書了嗎？”

宋春花扭頭看向自己的同桌，眼裏透出些許關切。

“不是，我只是讨厭。讨厭考試把人劃分等級，建立優越感，建立階級，然後去歧視別人。考不好的人再勤奮也只會被視作懶惰，然而這種行為才是真正的懶惰。漠視人與人之前的差別，劃定圈子，我不喜歡，非常不喜歡。”

“歧視嗎？我沒有感覺到歧視啊。大家明明都很尊重對方，沒聽過誰瞧不起成績差的。至于等級，沒辦法呀，大家都是這樣子，沒有辦法。考不上好大學就沒有好的将來，每個人都得為将來去努力。”

“将來？”方小敏把頭埋進書本裏，語氣恹恹的，“好的将來？那是什麽樣子，我從來沒見過。”

這場對話無疾而終，宋春花只能勸自己的同桌看開些，她理解不了方小敏的煩惱。

目前最要緊的事，不該是好好複習應對月考嗎？她到底在糾結什麽呢？

下午放學，宋春花沒有趕着去打飯，她特地繞了遠路，打算通過操場那條道去食堂。趙逸書又在那裏打羽毛球了，宋春花每次放學都能看見他。她昂首挺胸地走過去，餘光卻偷偷瞄着那個白色的身影。這樣的暗戀有什麽意義嗎？好像也沒有。但宋春花很滿足，哪怕是無聲的欽慕，也能填補一天的空缺。

考試的第一天中午宋春花就沖向了沖向食堂，她盼了好久的芋頭扣肉和尖椒紅燒肉，一定要在今天吃到！考試中的人是多麽辛苦呀，怎麽着也應該用吃的好好犒勞一番。幸好她考試的樓層不高，沖到食堂的時候，小炒的隊伍還不算很長。宋春花拎着飯盒，上氣不接下氣地喘了兩口，一時間口幹舌燥的。等到重新找回自己的呼吸，宋春花這才驚訝地發現，趙逸書就等在旁邊的隊伍，跟她平排着。宋春花莫名地感到幸福，她的嘴角翹起來，有着別人不知道的歡喜。

宋春花一邊等，一邊盼着隊伍的速度能再慢些。她不敢正大光明地看，只能用餘光偷偷瞥一眼，甚至探出頭去，裝作看隊伍還有多長的樣子，不經意地再用餘光看一眼。她沒有被發現。趙逸書正忙着跟他的朋友交談，無暇關注旁人的小動作。宋春花的心裏甜滋滋的，為自己跟他呼吸到同一份空氣而感到幸福。

“嘿，好巧。”

宋春花捧着飯盒，被趙逸書吓了一跳。

“好，好巧。”

Advertisement

“你也來吃小炒？打了什麽？”

“紅燒肉，芋頭扣肉還有炸蛋。”

“很會吃嘛！”趙逸書沖她笑着，潔白的牙齒襯得笑容極為惹眼，“不過，要多吃點蔬菜才行。”

趙逸書的朋友也打好了，拿着飯盆推了推他的手肘，下巴揚了揚。

“喲，喜歡的妹子？”

“別胡說，沒有的事。”

趙逸書轉過頭，跟宋春花道別：

“我們先走了。”

“哦，好。”

聽到他的回答，宋春花是有些失望的，卻也很快想通。他們的交集本就不多，自己又沒有做過什麽出彩的事情，別人怎麽就會無緣無故地關注你，甚至喜歡上你呢？她又不是萬人迷，做不到人見人愛，期盼一見鐘情的戲碼出現，也太過天真了。雖是這麽想，但宋春花這頓飯還是吃得沒有滋味。

搞不懂為什麽叫炸蛋，這明明就是煎蛋啊！

她用力戳着米飯上的蛋，然後用勺子把它挖到嘴裏，最後惡狠狠地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