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聞言,池早驟然蹙眉,盯住沈悅。
尚必寧倒是淡然,不急不緩地問:“是老朋友,還是新朋友?”
沈悅意簡言赅地回答:“是他們。這些年他們挺用力扶植了幾個小新人,剛剛成團活動,在開亞洲巡演,你擋了人家小新人的道兒。”
“他們”,這個代稱還是第一次在他們的語境中這麽煞有介事地被“重用”。但無需解釋,在場的人就都明白了,這指的是他們四年前端掉的那窩毒蛇。一時間,屋裏幾個人各有各的想法,卻都不做聲。
好一會兒,舒筱筱小聲嘟囔:“手下敗将怎麽沒完沒了的,就不能不靠害人來清掃道路嗎?他們實力就那麽靠不住啊?”
尚必寧輕笑,說:“也不只是為了清掃道路。”
舒筱筱随口反問:“那為什麽?報仇啊?”
尚必寧還真對她豎起大拇指,道:“冤冤相報可是一道經典母題,人類只要還有争鬥,同樣的劇情就會不斷上演——姐,那昭達也是和他們一起的吧?”
沈悅點點頭:“對,早哥這一出也是其中一環。”
池早聽罷冷哼,面露蔑笑,不做評價。
沈悅轉頭問尚必寧想怎麽應對他們。如果只是紐約那一件事,尚必寧多半不會有什麽反擊意圖,她可以和公司的團隊直接定下應對方案。但昭達陰了池早,她就拿不準這觸犯了尚必寧幾分,不問問他的意見怕不妥當。
尚必寧沉吟片刻,眼角瞥了一下池早,問:“早哥,你想怎樣?”
池早說:“路邊遇到瘋狗,難道要咬回去啊?”頓了頓,又說,“誰愛留在過去,誰就張牙舞爪,我們有的是正經事要幹。”
尚必寧望向沈悅,沈悅了然地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兩天後,尚必寧和池早就開始了垃圾分類的探究旅途,江醫生随行。
這個項目原本沒想請明星加入,一方面沒有哪個明星肯花這麽長時間來拍一個要身體力行的紀錄片。另一方面,這個團隊的行事作風比較樸實,不太願意在與明星打交道上花精力。畢竟如今明星參與公益的真正目的,大多數不見得有多“公益”,伺候起來又麻煩。
因此,尚必寧和池早這兩個眼下一身騷的愛豆能參與這個項目,還是沈悅費了些功夫游說的結果。他們兩個進了組,也沒受到什麽優待。攝制組簡單舉行了歡迎儀式和開機儀式,一行人四輛車,就這麽從北京出發了。
香饽饽和狗不理,有時候只是一線之隔。
他們的第一站,就在北京轄內的一個郊區。
雖然名為“北京XX區”,可其面貌已經與人們印象中的北京不是一回事。街道髒髒亂亂,地鐵站出口總有一群等着拉客的黑車司機,路邊小販一邊賣東西一邊閑聊,偶爾吆喝一嗓子,還要時刻注意城管的身影。
攝制組的拍攝布置相當簡陋,導演大致吩咐了一下,攝像師們就扛着鏡頭準備開工。對演員的建議,就更簡單了。
導演說:“随便轉轉看看,路邊垃圾桶,那邊的商店啊超市都可以看看,反正你們就是個視角線索,要表現的主要內容還是要靠後期剪輯和旁白的,不用太緊張。”
尚必寧、池早:“哦。”
北京的夏天太過燥熱,白花花的陽光下,一眼望去總覺得這街道上塵土飛揚,不幹不淨,讓人非常難受。按照導演的要求,他們素顏出鏡,穿的也是自己最簡單的私服,帶來的造型師簡直沒有用武之地。
兩人在鏡頭之下,從路邊的小攤開始關注。
這些小攤賣的多是吃的,水果、炸雞、小烤串、煎餅果子、手抓餅……不一而足。每個攤子都會産出自己的垃圾,他們上前和這些攤販們聊垃圾處理的話題。導演組只在話題方向上給了些建議,具體說什麽做什麽,都由他們自己發揮。
這對他們來說,是新鮮體驗。
起初,兩個人有些拘謹,和小販們尬聊。漸漸的就發現,這些小販們話奇多,無論是聊買賣、生活、城管,還是他們要了解的垃圾處理,他們都有說不完的話。一下午拍下來,他們光是從路邊得到的素材就比預計中多得多,時間也用超了。
導演收了工,宣布原定還要去的垃圾處理站,挪到第二天。
池早聽了,小聲道:“難怪悅姐說一個月拍攝期是保守估計,除了我們兩個閑人,誰也不會來這個項目吧。”
尚必寧笑,說:“我覺得挺開心的,當旅游吧。”
池早說:“我也覺得挺開心的。”
結果作為第一站的北京,拍攝時長延超了兩天。原本保密的行程也因為在一個地方拍攝太久,曝出了一些路透圖。盡管公司處理及時,沒有造成擴散,但還是引來了一些粉絲。北京最後一天拍攝時,就有幾個站姐扛着大炮跟着他們跑。
宣宣和舒筱筱去勸退,無果。
小姑娘們都是帶着粉圈使命來的,解釋着解釋着就哭了,好像尚必寧和池早這些日子受的苦,都烙到了她們心坎上。尚必寧在車裏看了,嘆了口氣,戴上墨鏡下了車。
池早喊他一聲:“你去幹嘛?”
尚必寧說:“和她們說會兒話。”
池早“哦”了一聲,抓了個帽子和一包抽紙,跟了上去。
他們的到來,讓幾個女孩子哭得更兇了。
這次不是一般片場,會有劇組保安人員給他們劃開安全距離。這個攝制組保護明星的措施為零,尚必寧和池早也沒有跟她們細算那份距離的意思,人過來,就是真正的“近在眼前”。
她們反而不敢過于靠近,自動空出了一段距離,誰也沒有往前跨。
尚必寧對她們笑,語氣輕輕柔柔的:“哭什麽啊?她們倆欺負你們了?”
站姐們連忙搖頭說“沒有”,一個小姐姐小聲地說:“心疼哭的。”
池早默然地抽出紙巾,向前靠了一點,給她們一一遞上。其中有兩個女孩子接得猶猶豫豫,也不太看他,顯然是尚必寧的唯粉。
池早看了,開起玩笑活躍氣氛:“對不起,搶走你們的尚必寧了,眼淚就讓我負責一下吧。”
這個梗的起源太慘烈了,粉絲如果玩起來都算是黑正主,但他自己開口玩就顯得大方又平易近人,兩個唯粉被他逗笑了。其他站姐也跟着笑起來,氣氛一下子輕松了許多。
尚必寧說:“我們有一點時間,有什麽想聊的嗎?陪你們聊會兒。”
一個女孩兒立刻問:“你的腿好了嗎?”
尚必寧望過去,道:“你看我剛才是怎麽過來的?”
女孩兒說:“走過來的!”
尚必寧說:“是啊,所以至少是能走了,放心吧。”
另一個女孩兒說:“網上的瓜都說,你不能跳舞了。”
這時池早已經發完餐紙,他退了回來,尚必寧一手搭上他的肩膀,說:“沒關系,我跳不了早哥幫我跳,他跳舞比我好多了。”
這倒是實話。池早的舞蹈功底放在內娛哪一撥人裏,都是佼佼者。
池早聽了,也不謙虛,接話道:“請我伴舞很貴的。”
話音剛落,粉絲中有個爽朗的聲音說:“把他的人賣給你,夠不夠?”
這聲音令池早感到耳熟,他朝說話的女孩子望過去。那女孩兒戴着口罩,但露出的眼睛也是眼熟的。
他在記憶中搜索了一下,對應上了這雙眼睛的歸屬——那是《PG》雜志劍走偏鋒采訪過他的編輯小顏。對方看出他認出了自己,眼帶笑意地點點頭,算打了招呼。
氣氛和諧友善,聊了一會兒,粉絲屬性都成了浮雲。
這樣近距離和正主聊天的機會太少了,她們都很興奮,足足聊了小半刻鐘,攝制組那邊似乎才反應過來,這回請的是內娛出了名的血雨腥風體質流量,趕緊後知後覺地過來中斷這場小型見面會。
尚必寧于是沖站姐們揮揮手,說:“這次別跟着了,都是跑亂七八糟的地方,太累了。我們都不化妝,拍的照片也不好看。”
粉絲說:“沒有啊,很好看啊,素顏順毛私服,還深入普通人,比任何明星都好看!”
從某種意義上說,粉絲和愛豆應該是互不幹擾的兩個體系,尚必寧知道自己也只能是提醒,不能真的嚴令要求她們怎樣。聽了這話,也不多勸了,只讓她們注意安全,去吃晚飯。
告了別後,尚必寧和池早回到車上。
已經入夜,天色暗了下來。女孩子們又對着他們拍了幾張,不時互相交流着什麽。最後,她們沖車這邊揮手揮手又揮手,戀戀不舍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尚必寧降下車窗回應她們的揮手,池早的手機收到一條信息,正是來自混在粉絲群中的小顏:我們不會再跟拍了,安心工作吧。
那次他們因為工作加了微信,但此前唯一聯系就是對方發來過稿子給他審核,他卻沒有細看,還是何安娜确認的。再來,對她的了解,就是她為自己和尚必寧筆戰過黑粉。
那麽今天,她站在了這裏,又是發生了什麽呢?
池早心裏湧出點順理成章的想象,在編輯器上敲下一個疑問,但最終還是删掉,換成一句簡單的“謝謝”。然後給沈悅發去信息,請她打聽。
事情當晚就有了回音。
小顏那天開着加職業認證的微博大號去戰黑,《PG》以“給雜志形象造成不良影響”為由,将她開除了。她現在正做着自己的自媒體,無事時順便追追星——追的池早。
尚必寧聽了沈悅的語音信息,對池早抱了一拳:“早哥實力圈粉。”
池早掰碎他的拳頭:“拉倒吧,我們都害人家失業了,你問問,能不能把人招進公司來,她挺會寫的。”
尚必寧自然無有不應。
後面的行程中,再沒有粉絲來跟拍了。
這個紀錄片的拍攝進度緩慢而紮實,雖然沒有劇本,但導演對于自己想要什麽素材思路清晰,也不介意突然迸發的火花,非常尊重拍攝進程中任何意外。因此他們的拍攝速度,确實慢得像在旅游,在某一站停留三四天成了常有的事。
幾站下來,尚必寧和池早已經徹底融入這個項目,不僅和攝制組打成一片,對整個項目的來龍去脈、未來規劃都有了長足的了解,參與感大大超過以往參加的公益活動。
尚必寧本身對“創造”敏銳而活躍,熟悉了整個項目之後,和導演對這部紀錄片的探讨便與日俱增,後來幹脆挂上了副導演的title,甚至策劃把這部紀錄片做成院線電影。
為表誠意,他把尚先生留下的“畢業旅行資金”都捐給了項目組——尚先生出手實在大方,區區一筆畢業旅行費,就給兒子甩了一百六十萬。論表誠意,這相當夠了。
此外,他還做了正式投資,并積極聯系傅顧溪安排院線上映和發行的事情。
紀錄片的定位,至此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拍攝所需素材也跟着改變。他們一路走一路調整,加入了劇情,也将許多路人變成主角。[1]
最終,整個拍攝用時最終嚴重超期,活活從夏天拍到秋天。
尚必寧的腿也在旅途中恢複到完全可供正常使用的程度,但他們更關心能否再肆意跳舞。
關于這個問題,江醫生說:“這要回北京做全面檢查才能知道,但就算可以,複健的過程也是艱苦的,你新樂季的演出最好不要跳那麽多。”
醫生都苦口婆心,病人卻總是想人定勝天。
紀錄片最後一站的拍攝完成時,尚必寧也确認了先前推遲的亞洲場次的演出時間,并以此為時間坐标,制定了複健和排練計劃。
如今距離他們上一場轟轟烈烈的風波,已經過去四個月,娛樂圈的天空也已然變了好幾番。每天都有人各顯神通霸占觀衆注意力,而如同人間蒸發的他們,超過三個月沒有任何消息,自然,好事情壞事情都被人們淡忘了。
中秋節那天,他們再次出現在熱搜榜和各網站娛樂熱門,帶着《全世界》巡演新官宣。官宣海報一發出,立刻在內娛圈激起千層浪——這次巡演不再是尚必寧的個人演唱會,海報上赫然寫着:尚必寧、池早首輪全球雙人巡演開啓。
如此勇氣,比橫走的螃蟹還橫。槍炮打不死的出頭鳥,活過來就是浴火鳳凰。于是,全網黑死基佬,驟然變成“全網第一剛夫夫”。
[1] 記錄片上院線的比較少,怕大家不好想象,我就舉個例子讓大家展開想象和腦補吧:《22》,那部講慰丨安丨婦的紀錄片。如果沒看過,推薦大家看看,影片不強行煽情,很克制,很尊重,也很好看。
作者有話說:
這是最後一章存稿了,最近病了,精力不濟,收尾這幾章又有點卡,可能無法保證每天八點更新了,但保持日更應該是沒問題的。麽麽噠。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