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章
第 25 章
一大群人烏泱泱往裏去, 誰能想到新人随軍第一天就鬧出事了,個個抻長脖子往裏瞧。
陸城對這種事不關心,也認為王志剛能處理好, 只是看到人群往前後, 溫寧頗為可惜地擠不進去的模樣, 有些嬌憨。
上前一把拉上她的手臂, 陸城将人帶回家:“別瞎看熱鬧,擠進去你這小身板都出不來。”
溫寧:“…”
就很氣。
一路遺憾地溫寧沒發覺陸城拉着自己的手沒放下,等回了屋還興致盎然地感慨:“怎麽第一天就吵起來了,真是不得了。”
她記得原書中的模糊劇情,何珊珊一開始确實是艱難開局。
娘家重男輕女,準備把工作留給兩個兒子, 讓何珊珊下鄉當知青。
城裏女人下鄉當知青苦啊, 何珊珊不是個沒見識的,努力尋求出路, 正好和回家探親的王志剛一見鐘情。
兩人情投意合, 結婚也能解決何珊珊必須下鄉的問題,可王大娘不樂意。她看上的是娘家親戚,不是何珊珊這麽一個外人。
不過當娘的再攔也攔不住,可兩人結婚了,王大娘沒少給兒媳婦兒臉色看。
何珊珊呢, 作為書中女主,任勞任怨,溫柔賢惠,最終打動了難纏的婆婆, 又将走上歧途的小叔子拉回正道,一家人和和美美。
溫寧單手撐着下巴, 正反複琢磨着劇情,只聽清脆一聲響。
陸城放下倒了熱水的搪瓷盅到桌上。
握着把手喝了幾口熱水,溫寧總覺得大将軍太沒有樂趣:“你怎麽都不關心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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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的家務事關心什麽,再說了,那兒擠了那麽多人,湊過去不難受?”
“那小磊和小雲還爬樹看呢!”溫寧從小到大被教養得規矩多,哪裏會爬樹,說起來還有些羨慕,“我也想學學爬樹。”
“你學什麽爬樹?”陸城不知道這人的腦袋瓜怎麽想的,“他倆是還小,等長大了也不能沒事往樹上爬。”
隔壁的熱鬧沒有持續多久,陸康磊和陸康雲回來時帶來最新消息。
“嫂子,你是沒看到,王大娘好兇呀,一直在罵人。”陸康雲現在已經覺得溫寧是個好嫂子,尤其是大哥對這種事情沒有興趣,她當然得找最佳聽衆,“不過王大哥他媳婦兒脾氣也特別好,一直沒還口。”
“王大哥就在旁邊勸。”陸康磊接上話茬,“最後還是楊主任來了才勸開的。”
婦女辦主任就要操心這種事,家庭不和諧,鄰裏不和睦都得來開導。
熱鬧散去,婦女辦楊主任讓各家哪兒來的回哪兒去,溫寧沒忍住好奇心,又悄悄出去看了一眼。
青磚圍牆邊,她正要出去晃悠一圈,正巧見到蔣蓉鬼鬼祟祟在王家圍牆外踮腳偷看情況。
看來這人可不消停。
溫寧回憶書中劇情,何珊珊随軍初來乍到壓根沒鬧出今天的事,怎麽王大娘突然就發飙了?
難不成是蔣蓉搞的鬼?
溫寧又轉動着腦袋瓜往屋裏去,等片刻後想起來自己的宣傳畫還沒畫時,立馬加快腳步進屋。
楊主任給她的任務是安全教育宣傳,主要是燒煤燒炕安全和身體健康問題。
畫炕倒好,屋裏就有現成的。
陸城準備今晚家裏煮面條吃,正準備揉面,就見到溫寧捧着個本兒圍着土炕打量。
“你幹嗎呢?”
“我要畫炕,先看看樣子。”溫寧對炕的好奇多過繪畫本身,憑她的眼力,随便看上一眼就能記住基礎和重要信息。
這就是多年學畫畫的功底。
白紙上躍然一幅幅圖畫:
第一幅:冬日的家屬院裏,大家愛燒炕或是燒煤餅取暖,可窗戶忘記打開通風,一家人在炕上睡着。
第二幅:屋裏黑煙滾滾,大人被熏得醒來,一人掙紮着叫醒孩子和老人,一人去開門通風。
第三幅:溫寧準備畫一家人被送去醫院。
可是她不知道醫院長什麽樣。
在大梁朝,她只知道藥坊和宮裏太醫院,但是沒見過這個時代的醫院。
聽楊主任說,送去搶救會打針和輸液,這又是什麽?
吃過晚飯,陸康磊和陸康雲準備回堂姑家時,溫寧趁機提出自己想去軍區醫院看看。
陸城剛穿上軍大衣準備送弟弟妹妹過去,聞言猛地回頭看向溫寧,盯着她的臉半晌,不見她臉色蒼白啊。
“你怎麽了?”
“我t…”溫寧自然不能說自己沒見過醫院,原身肯定是見過的,她進過縣城,而且去年陸母病逝就送去的縣城醫院,原身也在。
她想去看看醫院長什麽樣,只能編個理由:“我身體不太舒服,想去看看。”
“身體哪裏不舒服?”陸城又将溫寧從頭到腳打量一遍。
“啊,就是不舒服。”溫寧總覺得陸城的眼神銳利,掃過來便讓人心虛,她随口瞎編,“胸口悶,還有點想吐。”
她上次身體不舒服就是暈車了,這會兒便将這個症狀說了出來。
這裏一般的小病小痛沒人會去醫院,得出挂號費和藥費,不值當。
可溫寧這麽說,陸城知道肯定不是随便歇歇能好的,也就不問了:“那現在就去,這會兒有人值班,我帶你去看看。”
陸康雲聽說嫂子身體不舒服,小碎步挪到她身邊,拽了拽她衣角:“嫂子,你難受嗎?”
“還好。”溫寧是騙人的,可這會兒又不好裝得太過,“看看醫生就好了。”
陸康磊在一旁聽着,嘴唇抿得緊緊的,一句話沒說,只是悄悄看了溫寧一眼,移開後又看了一眼。
快走到堂姑家時,陸城沒上門,只叮囑二人回去:“你們回去早點睡,不準皮,我送你們嫂子去醫院。”
“知道了,大哥。”
天色較晚,雪後微涼,青石路面被融化的雪花浸得濕潤,宛如一副山水畫卷。
溫寧一如往常走在石板上,路上遇到幾個相熟的嫂子還笑盈盈打了招呼,等回過神發現陸城正看着自己時,立馬又努力裝出些虛弱模樣。
家屬院距離軍區醫院不算太遠,走路十來分鐘。家屬也能進入看病,不過大家節省慣了,輕易不會過去。
溫寧一路走着,突然發覺這會兒的陸團長有些不對勁。
這人身高腿長,步子也邁得大,經常是走着走着就追不上他,一點自覺沒有。
每到這時,溫寧便會數落他幾句,陸城只能停下腳步等她攆上。
可今天的陸城不一樣,像是刻意放緩了速度,始終和自己并肩而行,兩人的軍大衣和棉襖交錯摩擦發出的聲響提醒了溫寧。
“怎麽了?”昏暗的夜色中,陸城又垂眸看來,見溫寧沒有言語,他想起當初去火車站時這人難受了就是走不動道,便主動遞出衣角,“你拽着我走。”
溫寧心中微訝,今天的陸團長怎麽了?
這不像他!怎麽這會兒不注意風紀了?
陸城見溫寧沒反應,眼睑一垂,直接拉起溫寧的手抓上自己的衣角:“好好拉着,不然摔了還得抱你回去。”
夜色朦胧中,溫寧好玩地抓着陸城的衣角走路,聽到這話,眼眸微亮,像是摘下了滿天星光,“你還要抱我?”
陸城這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脫口而出什麽話,全怪那晚…
他抱着溫寧上炕…
“你想得美!”溫寧仰頭眨眨眼,唇邊梨渦若隐若現,“我可不同意!”
這人古板迂腐得很,沒少兇自己,她才不如他的意呢。
視線中漸漸出現三層樓高的白色建築,溫寧好奇地盯着看了半晌,等走近了便聞到一股有些刺鼻的味道。
醫院正門口用紅漆寫着軍區醫院四個大字,大堂零星有人來往,多是穿着綠軍裝的軍人以及穿着白大褂的醫生護士。
溫寧在書中看見過對醫院的描述,可這會兒親眼看見才知道不一般。
“陸城!”
就在她仔細打量四周時,一個穿着條紋病號服,左臂繞着根透明管子的男人叫住了陸城。
來人是陸城的戰友,半個月前舊傷複發住院了,現在還在輸液。兩人寒暄的功夫,溫寧看着男人自己拎着個透明瓶子,裏面還有小半瓶水,正順着管子流進他的手臂裏。
這就是輸液了,溫寧心想,真是神奇。
等陸城為自己挂了號,溫寧坐在診斷室時,看着對面的醫生便有些緊張,她這會兒只能再次編出瞎話,用上次暈車的症狀糊弄一下,祈禱着快點離開。
“就是胸口悶,有點想吐,不大舒服,現在好像好多了,我回去睡一覺可能就好了。”
對面的醫生認識陸城,畢竟這位陸團長是這幾年軍區最出色的軍人,聽說最近剛接了媳婦兒來随軍,今兒一看,人還陪着來看病呢。
多般配的兩人。
只是一聽這個症狀,頗有經驗的醫生放下筆,一副我懂了的樣子:“聽起來像懷孕了。”
溫寧:?
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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