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未婚妻
未婚妻
叫名字顯兇, 叫其他顯生疏,那就只剩下叫夫妻之間的稱呼。
他們沒領證,不過兩家父母已經商定好, 且有了初梨外婆的一紙婚約, 做夫妻是不可改變的事實。
初梨揉了揉暈乎乎的額間, 維持着一丢丢理智, “也不行,我才二十二歲, 把我叫老了。”
她不是說這個稱呼不能叫,而是不喜歡。
至于寶貝, 親愛的之類的,過于肉麻, 更不行。
“那就大小姐。”傅祈深沒和她多糾結, “我習慣這樣叫。”
初梨垂眸, 挑揀着腳下的兩雙鞋, 一雙三十五碼的細涼鞋,一雙EVA材質的舒适拖鞋,緩沖的酒勁讓思維變得緩慢,思考自己待會要去洗澡, 得穿拖鞋,腦子這樣想的, 又忍不住試穿了那雙沒穿過的涼鞋。
還挺好看的, 碼數也剛好。
“大小姐。”傅祈深說,“你要去休息嗎?”
“……嗯。”她趿着涼鞋走了兩步。
醒酒茶沒有降低酒精度數的功能, 只是起到緩和的作用, Pluto的酒都是後起勁的,她後知後覺想起一個關鍵點, “二哥,你剛才說什麽?”
“你醉了,早點休息。”
“上一句。”
“大小姐。”
她踩着細高跟,個頭稍稍高出幾公分,無瑕的臉蛋浮着些許醉意和疑惑,“你說你習慣這樣叫,你以前也這樣叫過我嗎?”
她怎麽不記得這些事。
傅祈深:“所有人都這樣叫。”
其實初梨按年齡算的話并不是初家大小姐,是二小姐,她的一個姐姐前些年才相認,因為不常聯系,周邊人又叫慣了,她仍然是大小姐,從未改過。
“哦。”初梨沒懷疑,試探性抛出一個問題,“二哥你記憶力好嗎。”
“還行。”
“那對于十多年前的事情,你會有印象嗎?”
她和她的個性一樣,明目張揚。
能開着阿斯頓馬丁跑車跟蹤他,制造的聲音比拖拉機過山還要大,生怕別人聽不見。
現在亦是如此,把探究追問寫在臉上。
傅祈深說:“沒有。”
“哦,那就好。”她舒了口氣。
“怎麽了?”
“你不記得就好。”初梨脫了拖鞋,晃了晃兩只腳,挨個套上一只拖鞋,“我小時候有一次無意之舉,害你丢臉。”
“哪一次。”
“我那天穿着粉色的蓬蓬裙,手裏抱着一束花,大人誇我像個漂亮的新娘子,說要把我嫁給你。”初梨仔細回憶,“當時我又不認識你,吓死我了,立馬拒絕了你,說要嫁給傅子越。”
她講完,眼眸飄着“還好他不記得這件事”的慶幸,透着大學生一般的清澈。
就這種認知程度,還說沒醉,不喝醒酒茶,去醫院挂號都得查個腦核磁。
傅祈深又倒一杯醒酒茶,遞過去的時候說:“大小姐那天穿的不是粉色的,是白色的裙子,懷裏抱着的是小熊玩偶。”
“是這樣嗎。”初梨若有所思點頭,紅唇抿過杯子,半杯醒酒茶下去,人突然清醒,微細的喉嚨被水嗆住,猛地咳嗽兩聲。
“你不是說你對十多年前的事情沒印象的嗎?”她問。
“其他的不記得,你說的這件我記得。”
“……”
慣會挑的。
而且很清楚,細節到裙子顏色都記得。
她重重放下杯子,不樂意理他,“騙子,我不理你了,我去洗澡了。”
“大小姐。”他看到她一只腳趿着拖鞋一只腳穿的涼鞋。
“別叫我。”
“你鞋子穿錯了。”
她低頭。
沒好氣地蹲下來,把鞋子全部蹬了後,往旁邊一扔。
對傅祈深後面的話,自然全部都漠視了,醒酒茶基本沒起作用,意識不明,晃晃悠悠去了浴室,怎麽叫都不理。
就算醉酒了。
大小姐脾氣只增不減的。
她剛才列出那麽多清單來,如今孑身一人去浴室,怕是要不了多久就會出來。
套房管家的服務皆是一流,以客人體驗至上,一百分的事情能辦個七八十分,除了初梨要用的沐浴露牌子沒有拿來,其他樣樣周全。
傅祈深幫忙把東西暫時放置後,去陽臺接了個電話。
百米高空之上,夜晚的空氣單薄,風意卷着一座城市歇息後的涼意,穿過露臺時順走縷縷青灰色煙霧,沉香氣息濃郁,镂空黃銅燈光幽暗得像古代帝王家的燭火,聊勝于無地照着暗綠色雪茄椅。
傅祈深不習慣依靠,他身姿始終保持筆挺,哪怕是邊抽煙邊接打電話的時刻,他背後是光,五官輪廓迎着的是無邊的暗夜,在白色煙圈缭繞間更無法辨清情緒變化。
骨節分明的長指間夾着燃到一半的香煙,猩紅的光如心髒一般兀地閃動。
電話那端,湯武問:“怎麽突然想查一個無關緊要的女的了。”
“她是子越的緋聞對象。”
“我知道你的意思。”湯武說,“你不知道我什麽意思,查她有什麽用,知道她品行不端又有什麽用,讓傅子越看清她的真相後幡然醒悟和你争奪大小姐嗎。”
“你覺得他有資格嗎。”傅祈深說。
“說真話嗎。”湯武笑了,“我不敢說,但我要是問白哥的話,他肯定會笑死你。”
湯武可不敢得罪人,只能拿另一個好兄弟的名頭勸傅祈深,有事沒事何必給自己找不痛快。
“老爺子已經開始調查了,那女的真面目被揭開是遲早的事情,”傅祈深說,“與其被動揭開,不如做個順水人情。”
湯武似懂非懂。
無非是拿這事給老爺子邀功。
傅老爺讓傅祈深把傅子越帶回去教育,這個考察人心的任務,順利完成的話就能掙個表現分,在家族裏樹立管事的威嚴。
傅二哥如今坐上現在的家主位置可不是老爺子一心捧上去的,而是從快十年的商戰以理服人服上來的,傅老爺向來疼愛傅子越這個家裏最小的嫡孫,如果不是傅子越自己作死硬要斷絕和初家的婚約,惹得老爺子不高興,日後會是個棘手的對手。
如今,被打了麻醉劑的小獅子罷了,稚嫩無能,不足為懼。
-
浴室的門拉出一條縫。
靜悄悄的,先探出一顆腦袋。
半截身子仍然擋在磨砂門後面,像只警惕出窩的兔子,環顧四周安靜如水的不動物,正要小心翼翼出去,看見一旁置物架上的擺設。
整套的浴衣浴帽,以及她剛才說的洗漱用品,比她想要的更全面,多了磨砂膏和潤體乳,都是産品的高端系列,雖然趕不上她在家裏用的那些大牌定制款,将就着能用。
初梨迅速抱起一堆雜七雜八的洗漱用品,重新鑽進浴室。
想不到傅祈深讓人辦的事挺利落的,她要的基本都準備了,看在這份上,勉勉強強原諒他剛才的不實誠。
做SPA的時候洗過發了,可惜Pluto包間氣味雜亂,染上亂七八糟的味,她站在花灑下細致地洗了一遍,長卷發并不好打理,這些事她一般不需要親自動手,家裏有專門做這塊的阿姨。
半小時後,浮霧的及地鏡面中,一道赤腳的倩影悠悠飄過,倒影的白色冰絲綢薄浴袍很合身,美中不足的是領口開的略大,她腰帶系松的話很容易抖,系得太實又将胸圍托得更顯著。
旁人胸大一些的話容易臃腫,初梨的肩膀和後背很薄,除了不宜穿吊帶,幾乎不受衣服的限制,一件未經挑選過的浴袍照舊傳出自然美的松弛感。
門拉開,看見棕色地板上放着的一雙女士涼拖時,初梨的神色滞了幾秒。
應該是……傅祈深放的。
剛才的洗漱用品也是他放的,她賭氣說不要,其實洗澡的時候偷偷摸摸拿進去用了。
她踩上拖鞋,剛才的惱全沒了,大搖大擺走到廳堂,看他從露臺過來,清了清嗓子,“那個,能幫我把管家叫來嗎?”
他剛剛點過一支香煙,在風裏站久了,味道基本淡去,餘下些許薄荷和沉木香,他把一只鋼制火機随手扔下,“怎麽?”
“幫我吹頭發。”沐浴後的她比剛才似乎清醒一些,走路沒那麽晃悠,手指卷起一縷發,“發尾被我剛才自己吹過了,頭頂發根還有些潮。”
套房提供的是bioprogramming吹風機有些重,她發質蓬松量大,自己吹幹的話很費手。
為傅祈深提供套房服務的管家和侍應都是男的,她穿的比睡衣更随意的浴袍,叫任何一個來都不合适,臨時找女侍應給她吹的話費時不讨好。
看他一直沒動,初梨眨眼:“二哥是不是覺得吹頭發這種事情讓別人來也很矯情。”
“沒有。”
她嗲聲撒嬌:“那二哥幫我吹?”
“我吹不好。”
“二哥可以學。”她臉蛋紅撲撲的,不知是真的羞紅還是酒精作用。
她一貫作風是麻煩自己不如委托旁人。
女生頭發不比男生潦草吹幹就好,臭美的可以上點發膠,經過燙染和定期保養過的發質蓬松柔軟,每一縷弧度都卷得剛剛好,大波浪卷是很吃頭身比的發型,初梨駕馭得住不僅僅是臉小,還有美得毫不含蓄的濃顏系五官,可嬌俏可明豔也可風情萬種。
她把恃靓行兇體現的淋漓盡致,公主似的坐在單人布藝沙發上,把吹風機和卷棒遞給身後的男人,“把頭發分成六股,兩邊各三股,分開卷起來再吹,風力不要太大不然太吵了。”
“……”
吹風機開了,聲音沒她的吵。
傅祈深吹到一半,碰到一枚梨形發卡,随手摘下,和她身上的其他首飾相比,沒有珠寶修飾的發卡很難得,是她身上少有不閃亮的東西。
他學習能力很強,只說一遍就記住了,但男人的手法比不上女人細膩,動作也生疏,微涼的指尖時不時蹭過她的脖頸,冷熱交替感釀着壇酒似的,沒有香熏的廳室氣氛卻慢慢濃稠。
她靠沙發的坐姿過于悠閑,領口松垮,無需刻意低頭,一覽無遺,沒了緊身束腰的包裹,那團柔軟白潤似羊脂玉,隐隐約約洇出淡淡的樹莓粉,和熟透的水蜜桃相較過之而不及。
吹風機忽然被放下。
閉眼享受未來老公吹頭發服務的初梨後知後覺,“唔……怎麽了?”
“差不多了。”傅祈深眉宇間擰起弧度,撂下一句,走了。
“哪裏差不多了,這邊沒有吹好……二哥?喂,傅祈深……”
伴随着她不樂意的呼喊,他轉身的背影越來越遠,最終消失在另一個房間門口。
就,莫名其妙的。
估計是不想做這種事情吧。
初梨只好自己拿起吹風機,将剩下的部分吹好,來到鏡子前,一邊做簡單的護理,一邊欣賞自己漂亮的臉蛋,賞着賞着,發現浴衣腰帶不知什麽時候松的,面前一大片膚色落落大方地呈現,精致分明的鎖骨線條下,是更加明晰,弧度更深,起伏更大的線條。
“——!”她倒吸了口涼氣。
連忙裹好浴衣。
什麽情況。
她不會被他看光了吧。
應該沒看到。
這些天相處,她可以把他歸為正人君子那類,不太可能會故意往女孩子前面看的。
初梨漫不經心地想着,随意撩了撩發,手指摸了個空。
發卡不見了。
回剛才位置找了一圈,無影無蹤。
奇怪,傅祈深剛才摘過她的發卡,難道被他拿走了嗎。
初梨一邊系浴帶,打了兩個蝴蝶死結确定不會走光後,來到房門前,敲了敲。
隔音太好,只聽見裏面有男聲附和,沒聽到說的什麽,初梨又敲兩下,“二哥。”
“……大小姐。”
他嗓音富有沉厚的磁性以及沙啞。
沒聽到拒絕的聲音,初梨擰門進去,準備問問他發卡的事以及剛才有沒有看到不該看的內容。
眼前猝不及防地一亮。
傅祈深剛從浴室出來,漆黑的碎發沒有完全幹透,幾滴水珠沿着額角到鋒利的下颚線倏地墜落在柔軟的地毯上,男人洗澡很糙,花灑水從頂澆下去,不用毛巾擦拭,眼睫上浮着細小的水滴,眉眼壓着沉重感,利落明晰的五官線條比白日裏勾勒出幾分散漫的野性。
他沒她那麽挑,披的是套房提供的浴袍,不是絲質的,質感卻也溫和,寬松地從肩膀覆蓋,自然垂落,他腰帶系得比她剛才更随意,男女差異無所謂這些,緊實的肌肉顯露得落落大方,在小麥膚色上勾勒着性感突出的線條。
胸肌線感恰到好處,不是誇張的突兀,再延下是八塊腹肌的位置。
初梨的視線在思維控制下不自覺往下瞥。
腹肌呢,怎麽看不着了。
浴衣擋得那麽嚴實幹嘛。
男人哪怕上半全露都是無關緊要的,傅祈深這樣披蓋着已是很得體,卻也禁不住她視線亂七八糟地亂瞄,他低低喊了句:“大小姐,有什麽事嗎。”
“哦。”她視線從他身上慢慢挪開一些,慢吞吞回答,“我是來找東西的。”
“找什麽。”
初梨:“腹肌。”
初梨:“啊不對,發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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