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27章

第27章

【真的假的？】

【這裏有門店照片和工作照, 還能有假？】

【你們學霸還在領助學金，學費都交不起，裝什麽名媛人設】

【一個離異的Omega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做迎來送往的活, 誰知道她身上的名品怎麽來的……】

照片傳的飛快。等姜小星把鏈接發給夏窈，找到機會提醒她看的時候，帖子已經在論壇裏飄紅了。

夏窈跟秦問蕊說了一聲，繞到廊柱後快速浏覽。

在此期間, 通訊裏的消息不斷新增，認識的同學發來問候, 夏窈沒時間一一回複，開了勿擾模式。

姜小星隔了一段距離, 看不清她的表情，沒忍住好奇心, 扭捏着靠近：“裏面說的是真的嗎？”

夏窈眼簾半垂，握着手機的手收緊，身上不自覺散發的寒氣讓姜小星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琢磨要不要開溜。

她跟夏窈也算不t熟, 之前還鬧得拆同桌——雖然是她單方面的問題。夏窈從沒針對過她，甚至只要她提出，還會給她講題和答疑。姜小星只是想稍微報答，但萬一對方覺得她多管閑事呢？

就在姜小星腳後跟要擡起時, 夏窈重新摁亮了手機, 沒什麽起伏的聲音響起：“你指的是哪一條？”

姜小星愣了下, “就……你媽媽真的在門店當銷售？”

衡英遍地都是二代三代，多數人家底不到巨富, 也是富足。像姜小星這種，靠爸爸給連家當司機獲得入學資格的, 已經算是末等，導致她日常都對連如倩退避三舍，在其他同學面前也自卑，不敢擡頭。

“是真的。”夏窈給了肯定的回答。

“啊？”姜小星不敢相信。

雖然穿着打扮都很樸素，但夏窈舉止大方，不會畏手畏腳，有一種形容不出的氣場。要姜小星形容的話，她覺得她像天鵝，即使落難了，也不會低頭。

“但他說我媽媽霸淩同事，為搶業績把為門店付出半生的老員工逼退，是假的。”

夏窈邊解釋，雙手按鍵盤編輯：“我也沒領助學金，領的是獎學金，跟成績挂鈎，所以名次不能掉。”

“能教我怎麽實名回帖嗎？”

姜小星還在消化前期的消息，被問到時沒反應過來，等夏窈又重複一遍，她後知後覺：“你确定嗎？”

“現在投訴找管理員删帖，比親自回應好吧？”

夏窈搖頭：“那些涉及隐私的言論和诽謗，我已經錄屏留證據并且投訴了，但信息也擴散了出去。”

“勞動光榮，我并不覺得媽媽的工作有任何問題，唯一擔心的是門店信息曝光，會有人被煽動去影響她的工作。”

到頭來她不擔心自己，只是怕媽媽受到傷害。姜小星突然有點心疼，一時沖動上去搶過夏窈的手機。

也是這時候，她才發現她的手很冷。

按道理，Beta是聞不到信息素的，可姜小星還是感覺到一股沁冷。

夏窈并沒有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鎮定。

五月的豔陽天裏，她像陷在冰窟裏。

“我、我語文成績不錯，作文拿了滿分。”姜小星一咬牙，“我幫你編輯好。”

夏窈看着她，眼裏的冰雪稍融。她緊憋着的那口氣過了一會兒，淺淺呼出：“謝謝。”

趁姜小星幫忙修改時，夏窈在思考到底是誰對她惡意這麽大。

這人是沖着她來的，卻借由家長會攻擊她的媽媽。

“你看看。”姜小星把手機塞回給她。

夏窈的文字跟她的性格一樣，平靜中含着刀削般的銳氣，适合在議論文裏抒發觀點，用在記敘會顯得太剛正。現在經過姜小星一改，明顯要煽情，卻不減事實。

“謝謝。”她再次道謝。

姜小星受寵若驚，忐忑地捏着手指：“你有沒有懷疑對象？”

夏窈看着發出去的帖子，以及投訴成功收到的系統通知。

那人換了幾個號裝路人，被禁言了就切號。

*

今天是高二年級家長會，莊俊名要陪他媽，不好一直玩手機，等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他把帖子轉給燕右煦，問：“怎麽處理？”

“删帖，封號。”燕右煦臉色很不好。

“理由呢？”管理員也講原則。

“造謠。”燕右煦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莊俊名樂了：“你怎麽知道是假的？開口就造謠。”說完後，他自己先搖的頭：“算了，問你也白問。”

他任勞任怨地登錄後臺處理，燕右煦截圖勾了幾條回帖發給他：“這幾個人說話的語氣都差不多，全貼就他們跳的最厲害，你查下登錄信息，看是不是同一個人。”

“這權限我沒有，你得找……”莊俊名滞住，嘆息道，“夏窈實名回複了。”

燕右煦拉到了最下面，看到回帖：

【涅克拉索夫說過：“平時不勞動的人，一生沒有節日過。”

沒想到剛過完五一，就發生這樣的事。

我的媽媽是柔軟的Omega，也是我家的脊梁，她用辛勤勞動提供給了我安逸的生活和學習的環境。她教會我耐心，教會我堅持和包容，讓我能有信心和勇氣來走近這個世界。

……

我愛我的媽媽，尊重她的努力和志向。她在品牌門店當銷售，做到了銷冠。大家如果有需要，可以去支持，但希望不要因為僅好奇去打擾她的工作。在此，感謝諸位！

針對帖子裏tdsryf、xxxx、alisewq等用戶的過激發言和故意暴露他人隐私、引導輿論的行為，我均已留證】

在她實名回複後，立刻有同學站出來，也改用實名回帖支持。

柴修傑：【匿名論壇不是你洩漏他人隐私之地！】

林明思：【這麽明顯的挑撥，是把所有人當傻子，給你當槍使嗎？】

李敬逸：【龜龜，這話術總感覺似曾相識？】

【當年XXX被傳偷竊那事，你們還有人記得嗎……】

“那件事好像是崔思茵丢失的手鏈，在一個特招生的包裏被發現。她後面改口說是誤會，表面上事情平息，論壇裏卻是另一場風暴的開始。特招生不看論壇的，但之後還是受到影響，轉學了。”

姜小星小心觀察夏窈的神情勸說：“現在管理員已經在處理了，學校應該也會注意，跟那時候的情況不一樣……鬧太大了不好，你打算怎麽做的那段先不發吧？”

夏窈去洗手間打了一針抑制劑出來，面無表情地看着屏幕，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就在這時，帖子裏出現了飄紅的回複：【經查，tdsryf、xxxx、alisewq等8個賬號後臺登陸設備相同。】

“這條也發嗎？”莊俊名做最後掙紮，結果燕右煦瞥了他一眼就出去打電話了。

“行吧。”莊俊名小聲嘀咕，連證據圖一起敲出：

【其中xxxx、tdsryf各有一次登錄ip與@崔思茵相同。】

拔出蘿蔔帶出泥，後面拉出一系列有關聯的賬號，在論壇裏掀起了軒然大波。

這些小號都有故事，過往的言論被人陸續翻了出來——

落井下石，自吹自擂，拉對立精分罵人，惡意诋毀，孤立霸淩等等應有盡有。

崔思茵的設備太多了，萬萬沒想到自己僅有的一兩次失誤切錯號，導致十年打造出的形象大翻車。

事後，崔思茵辦理了轉學，離開衡英的速度宛如喪家之犬，甚至都沒能等曾經被她逼退學的人回論壇曝光。

……

時隔八年再會，作為她的衆多受害者之一，夏窈不認為自己與她有舊可敘。

“你之後沒有再參加高考吧？”崔思茵從頭到腳打量她，語氣輕蔑，“WL招人重視學歷，正式崗是沒可能了。但同學一場，看在你是Alpha的份上，估計保安室可以給你內推一下呢。”

“不用。”夏窈不想跟她多說什麽，戴上眼鏡準備離開。

“站住！”崔思茵不滿地攔住她，“你這是什麽态度？高中辍學，你以為自己還是當年的第一名嗎？攀不上燕家，還得罪了韓家，這些年沒消息，你肯定混得……”

夏窈頓住了腳步，突然打斷：“韓英縱是你的遠房表哥？”

崔思茵詫愕：“你怎麽知道？”

崔家遠比不上燕、韓兩家家大業大，但崔家跟韓家有生意往來，負責給韓家供應零部件。兩家自然有姻親關系，崔思茵厚着臉皮還是可以喊韓家的小少爺一聲“表哥”。

夏窈得到了答案，眼裏閃過了然，繞過崔思茵向電梯走去。

“你還沒回我！”崔思茵還想攔，卻被另一人搶了先。

“謝教授，您的筆落在采訪間了。”記者雙手遞出，等夏窈接過後，她側身看到了崔思茵，向她招手：“小崔，你怎麽在這裏？你剛是跟謝教授聊天嗎？”

“蘭姐，你剛說‘謝教授’？”崔思茵臉上的表情一變，震驚又古怪地看向夏窈：她什麽時候改姓了？難道認錯人了？

“謝教授，這是我們財經頻道的新晉主持。”記者先向夏窈介紹，“你們是同齡人，應該能有共同話題。”

“謝教授是我們這期科技版的采訪對象，洛維大學生物醫學博士，副教授，博士生導師，主導的人工信息素合成及誘導示範的課題獲得重大突破，作為傑出青年學者被引進回國，現在正在信源國立研究所挂職，前途無量。”記者笑着，突然想到，“對了，謝教授曾經在衡英念過一年。小崔，我記得你也是衡英中學的。你們以前有見過嗎？”

“我……”崔思茵的臉青一陣白一陣。

“抱t歉，我還有事，得先走了。”目光交錯，夏窈致意後，走進了電梯。

崔思茵踉跄着退了一步，宛若聽到天方夜譚，哆嗦道：“怎、怎麽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