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餘生遙遙,天命昭昭

餘生遙遙,天命昭昭

姜南橘搬到科技大學的家屬院後,簡單收拾便住下來。隔天周澤彥扛了一套炊具和各種食材過來,美其名曰要為她喬遷新居“溫鍋”。

她這才知道,原來周老師除了化學實驗做得好,廚藝也是十分了得。姜南橘幾次想進廚房幫他打下手,他都說老式廚房通風不好,油煙太重,說什麽也不讓她靠近。

最後實在拗不過,只扔給她一頭大蒜,囑咐她老老實實坐在客廳裏剝就好。

結果周澤彥憑一己之力,半個小時的時間,就做出了兩葷一素一湯,菜端上桌時,電飯煲發出提醒,米飯也悶好了。

姜南橘确實不喜油煙味,所以平日裏一個人很少會認真做飯,除非特殊日子或者紀景安想吃,否則她一般都是能偷懶便偷懶,做些不需要動煙火的沙拉三明治之類。

至於紀景安那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做飯是不可能做飯的,姜南橘懷疑他廚房的門朝哪裏開都不知道。

如今面對周彥澤做的一桌如此豐盛的飯菜,她忍不住感慨,“以後誰要是嫁給你,肯定很幸福。”

周澤彥摘下圍裙,在水龍頭下沖了把手,“現在女孩子們想嫁的,是帥氣多金又會做飯的,可惜我只滿足最後一項,而且很明顯,前兩項也沒什麽進步空間了。”

姜南橘一邊盛米飯,一邊抿着嘴笑,突然覺得她從家裏搬出來,住進出租房,也不是一件特別讓人難過的事情。

搬家的事情,除了周澤彥,她沒有告訴任何人,紀景安也沒有。等他哪天回家,看到離婚協議書,自然會再聯系她,商量去民政局辦手續的事情,所以她只需要等着就好。

租的房子裏,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可能是主人經年累月積攢下來的,油煙味混着茉莉花香味的空氣清新劑,還有些淡淡的黴味,并不讓人讨厭,但總之不是姜南橘喜歡的味道。

熟悉的味道會伴随着安全感,比如原來家裏的煙味,甚至紀景安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道,而陌生的味道只會帶來內心的惶恐不安,像小動物不小心闖入陌生的領地,本能地豎起耳朵,随時保持警覺。

於是姜南橘又不可避免地開始失眠,連續幾個晚上睡不好,即使睡着了也是淺淺的,睡得并不安穩。

剛搬出來的時候,她對現狀對未來都有種迷茫,不知道該何去何從。可是不過幾天的時間,她發現自己竟然開始慢慢習慣這種生活,原來對紀景安的愛也并不是生活的必需品。

手機鈴聲在深夜響起,姜南橘瞬間清醒,看見屏幕上顯示是外婆打來的,心跳頓時直線狂飙。

“小橘,你外公,外公突然呼吸困難,昏迷不醒,我叫了救護車正在往恒愛醫院趕,你快點過來吧!”

“好,外婆你別急,我馬上就過去。”

姜南橘手忙腳亂地爬起來,來不及換衣服,抓了件外套胡亂套上,急急地出門打車直奔醫院。

人在慌亂無助的時候,容易出於本能地去依賴別人,一路上她一遍一遍地試圖給紀景安打電話,得到的回複始終都是,“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搶救室門口,外婆披了件棉衣坐着,她頭發花白,雙眼渾濁,布滿皺紋的臉上,挂着幾滴還未落下的眼淚。

讓姜南橘感到意外的是,姚筱婧竟然也在。她穿着白大褂,一改往日盛氣淩人的大小姐作風,坐在外婆旁邊,拍着她的手,輕聲細語地安慰着。

去年在急診診室第一次見面,姚筱婧認出了姜南橘,在開口挑釁之前,卻先用非常專業的态度幫她處理了病情,認認真真把公事辦完之後,才談私事,這一點讓姜南橘的印象非常深刻。

姚筱婧聽到腳步聲,擡頭看見了姜南橘,把她拉到一邊,“急診是我接的,老爺子是突發急性左心衰竭,正在裏面搶救。跟你我就不繞彎子了,病人年齡大,基礎疾病多,再加上昏迷時間過長,恐怕兇多吉少,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謝謝你,姚醫生。”姜南橘有些六神無主,“景安今天在醫院值夜班嗎,我打不通他的電話。”

姚筱婧的神色有些古怪,“紀師兄陪心上人去新加坡了,你不知道嗎?”

新加坡?自從上次珠寶店一遇之後,姜南橘已經有段時間沒有跟紀景安聯系過,更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去新加坡的。

姚筱婧雙手抱胸,臉上又浮現出那種熟悉的傲慢,“你也真夠逗的,自己老公的事情,還需要我來告訴你。”

方才趕得急,姜南橘的背後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衣服黏在身上很不舒服。她的雙手十指交握,指節泛着蒼白的顔色,手背隐隐有青筋暴出。

“姚醫生,我外公大概還要搶救多久?時間久的話我想先把外婆送回家,她年紀大了,我怕她的身體熬不住。”

姚筱婧見她神色冷靜得,好像紀景安在她眼裏只是個無關緊要的人,不由得很是好奇,這個看起來軟弱至極的女人,骨子裏究竟還藏着什麽樣的能量。

“多久我也說不好,我今晚夜班,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帶外婆先回值班室休息一下。”

姚筱婧把外婆帶回休息室,自己卻又折回來了。她買了兩杯熱飲,一杯遞給姜南橘,順勢挨着她坐下來。

姜南橘有些僵硬地接過來,并沒有喝,只是緊緊地握在手裏取暖,低低地說了聲:“謝謝你。”

“沒什麽。”姚筱婧疲倦地打了個哈欠,“我承認我從一開始就不怎麽喜歡你,所以每次見了都忍不住故意刺激你,不過你放心,我和紀師兄之間比白開水還清白。”

姜南橘無意識地摩挲着手裏的紙杯,“說實話,我曾經一度覺得,你和景安很般配,各個方面。”

“我也這麽覺得,你眼光真不錯。”姚筱婧有些得意,“可惜我和紀師兄認識這麽多年,在他眼裏我就只是個師妹而已。不,可能連師妹都不算,充其量只是個沒有性別的同門。”

姚筱婧喝了一口熱咖啡,不小心燙到了舌頭,說起話來含糊不清,“你們是不是因為宋暮歌吵架了,紀師兄最近一直住在師弟的實習生宿舍呢,被那幫精力旺盛的小孩吵得睡不好,整天頂着一對熊貓眼。上周他還因為在宿舍抽煙,被罰了兩百塊錢,笑死我了。”

姜南橘有些詫異,她一直以為紀景安沒回家,是跟宋暮歌在一起。

姚筱婧翻了個白眼,“拜托,你這麽不了解自己的老公嗎?他對宋暮歌,舊情難忘肯定有,所以才會各種給她提供幫助,但是依我看,舊情複燃不太可能。依我看,宋暮歌早就不是當年的白月光了,現在那副小白花的模樣全是裝出來的,只不過紀師兄還沒意識到而已。”

姜南橘對紀景安和宋暮歌之間的糾葛并不感興趣,只是低頭沉默着,沒有接話,搶救室的門從裏面被推開,一位醫生走出來,“誰是家屬?”

“我是。”姜南橘趕緊站起來,快步走上前去,

“病人現在的情況很不樂觀,随時都有可能發生心髒驟停,這裏有一份搶救同意書需要家屬簽字。”

姜南橘簽字的時候,手一直在微微顫抖,她強迫自己穩住心神,畢竟她現在是這個三口之家的主心骨,不能倒下。

重新坐回去的時候,姜南橘眼眶發酸,心裏慌慌地亂着,姚筱婧看到她的模樣,也沒再跟她說話,兩人就這樣一直沉默地坐着。

天色發亮的時候,韓裕東竟然匆匆忙忙地出現了。他跑得氣喘籲籲的,看到姚筱婧在旁邊,不方便說話,就把姜南橘喊到一邊。

“傅總聽說你外公在搶救,他的身份不太方便出現,就派我過來跟着你,有什麽事你盡管說,我去做。”

姜南橘微微有些發愣,“傅棋深怎麽會知道的?”

韓裕東撓頭,“傅總眼睛多着呢,昨兒夜裏政府大院的救護車一響,今天消息就傳到他耳朵裏了。畢竟你那外公可不是普通人,老書記的健康,多少人都關注着。”

姜南橘覺得腦袋發暈,身體晃了幾下,幸虧韓裕東及時扶住,才沒有跌倒。他仗着自己身強體壯,微微欠身就把姜南橘打橫抱起,放回座位上。

姚筱婧被這明目張膽的公主抱震驚了,“好啊姜南橘,怪不得我跟你說了一晚上的紀師兄,你都心不在焉的,敢情你們兩口子是各玩各的,在我面前你都不知道稍微避一下嫌嗎?”

姜南橘沒有力氣跟她争辯,韓裕東一聽卻不幹了,“這位醫生,你穿着白大褂我還以為是白衣天使呢,怎麽說出來的話這麽難聽,姜小姐現在不舒服,麻煩你不要吵到她。”

姚筱婧一向伶牙俐齒,加上從小養尊處優,脾氣刁蠻,從來都只有她說別人的份兒,眼下被韓裕東沒頭沒腦地怼了幾句,瞬間戰鬥力爆表。

“你大庭廣衆之下抱我師兄的老婆,你還有理了是吧,懂不懂什麽叫男女授受不親,力氣大了不起嗎,個子高……個子高也沒什麽了不起的。”

姚筱婧挺胸擡頭雙手叉腰,原本是想站起來,跟韓裕東理論一番的,沒想到真的站起來之後才發現,韓裕東比她高出一個頭,身強體壯,像一堵牆一樣立在她面前,她不知怎麽的,忽然就臉紅了,氣勢也跟着弱了不少。

韓裕東神經大條,只覺得姚筱婧吵得他腦袋疼,於是大手一抓,十分輕松地就把她拎到一邊,“我勸你離姜小姐遠一點,再吵就把你扔出去。”

姚筱婧的臉更紅了,甚至張了幾次嘴都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無比乖巧地在一個男人面前閉了嘴。

韓裕東出去了幾分锺,回來的時候手裏拿了兩份早飯。他遞給姜南橘一份,自己随便找了個位置坐下正準備吃,就看到姚筱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手上那個漢堡。

他假裝沒看到,三口兩口一個漢堡就下了肚,又把吸管一戳,一杯豆漿刺溜刺溜地喝了個底朝天,吃飽喝足去扔垃圾的時候,還特意從姚筱婧面前經過。

有了上次姜南橘摔倒進醫院的教訓,韓裕東這次格外上心,他就像一條大型犬類,寸步不離地守在姜南橘身邊。

差一刻八點锺,搶救室的門終於再次打開,一位醫生走出來,摘下口罩,語氣沉重地說:“請節哀。”

韓裕東再次眼疾手快地扶住姜南橘,她也反手死死地抓住他的胳膊,她知道自己不能倒下,起碼現在不是時候。

姜南橘和外婆一起,見了外公最後一面。外婆哭得泣不成聲,幾次要昏厥過去,卻在殡儀車開走的時候,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力氣,突然掙開姜南橘的手,拚了命地追上去。

外婆沒跑出幾步遠,衆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遲了,她已經重重地跌倒在地,身體蜷縮在地上,滿臉痛苦。

姜南橘本想把外婆扶起來,沒想到姚筱婧搶先一步攔住她。稍微檢查之後,姚筱婧打電話喊了急診床過來,一臉凝重地伏在姜南橘耳邊說:“情況不太好,可能是股骨骨折了。”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