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劈山
第10章 劈山
江故覺得有點煩。
他煩的是,這世上總有人聽不懂話,總有人不守承諾,總有人自以為是。
今日曹家出殡,他特地提前找了廖振卡釣魚談心,就是警告他們消停點,誰承想他們還是要搞小動作,非要在太歲頭上動土。
山路行至一半,他不得不停下來,轉身堵人。
江故道:“我昨日應當說得很清楚,有事找我,不要想着動曹肆誡。”
廖振卡不想跟他起正面沖突,解釋道:“我不會針對曹肆誡,只想檢查一下曹氏夫妻的随葬品。如果我們要找的東西就在裏面,這件事就此了結,也就不必再添糾葛。江兄也說了,曹肆誡雖不知曉,卻是最有可能找到那東西的人,說不定他收拾的随葬品裏……”
江故皺眉:“這麽急?你們等不起了?”
廖振卡含糊其辭:“多一t分拖延,就多一分危險,對我們是,對曹肆誡也是。這會兒攔下仔細查過,總比以後挖墳掘棺要好吧。”
抛灑的紙錢被風吹了過來,送葬的隊伍到了。
江故轉身問:“這麽早?我還沒去靈堂祭拜,你也等不起了?”
曹肆誡遠遠看着,陰陽怪氣道:“喲,你還記得我呢?”壓抑着怨恨與怒火,他朝廖振卡那邊揚了揚下巴,“我以為你忙着跟他釣魚敘舊呢。”
江故:“他不行,他都沒釣上來。”
廖振卡:“……”
曹肆誡罵道:“我跟他不共戴天!江故,你跟他敘什麽舊情!”
江故疑惑:“你生氣了?”
Advertisement
廖振卡出聲打斷這如同捉奸現場的對話:“二位,先辦正事如何?”
江故不耐道:“辦什麽正事,你可閉嘴吧!”
碰上這架勢,曹肆誡自然明白自己該站在哪一邊。盡管對江故會見廖振卡的行為仍舊心懷不滿,但事急從權,先把眼前的障礙解決了,剩下的賬再私下慢慢清算。
他走到江故身邊問:“怎麽,他又要殺我?”
江故道:“你先等會兒。”
剛剛廖振卡的那句話令他想通了。
他冷笑一聲,質問對面:“你們從一開始就明确了,只要看過那東西的人都必須清除,是嗎?曹肆誡不知道則已,他若是找到了、看過了,哪怕稀裏糊塗放進棺材給父母陪葬,一樣要被你們殺掉滅口。無論我如何斡旋,都是如此?”
廖振卡沉默不語。
江故繼續說:“我知道那東西是什麽,如果由我找出來交給你們,你們也一定會想辦法殺了我,是嗎?”
廖振卡忍不住問:“你究竟如何得知?”
東西被盜之後,他們一路都尋得非常小心,連自己人都只知皮毛,他實在想不通江故為何會那麽篤定,是他裝模作樣?還是哪裏真的走漏了消息?
江故回答:“太簡單了,猜的。”
廖振卡:“……”真的嗎?我不信。
江故甩出圓棍道:“我給了你唯一能保全的選擇,奈何你不肯信我。看來不動真格的話,你不會罷休了。”
廖振卡一揚手,所有殺手和兵士嚴陣以待。
他坦言:“此非我所願,讓我們檢查随葬品,只要你們都沒經手過,便不用……”
曹肆誡啐道:“呸!我管你們找什麽,就憑你們,也配碰我爹娘的遺物?你們只配給我爹娘陪葬!有膽就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江故道:“他肯定有這個膽。”
曹肆誡抓狂:“我在放狠話!你能不能別插嘴!”
“好吧。”江故沖廖振卡嘆了口氣,“好好的魚湯,我請你還不如喂狗。”
“所以你為什麽要請他喝魚湯!還約他一起釣魚!”曹肆誡實在咽不下這口氣,他都沒吃過師……親手釣的魚呢!
“這叫先禮後兵,你不懂。”
“……”什麽玩意的先禮後兵啊!
廖振卡不得不再次打斷他們:“那就開打?”
江故點點頭。
他看看對面百餘人的陣勢,又看看天上飛雪般的紙錢,對曹肆誡說:“正是送葬的好時辰,徒弟,我劈座山給你開開眼?”
***
曹肆誡覺得江故在說屁話。
他早在心裏盤算過,此時最有勝算的方法是,讓江故拖住廖振卡,他去求助薛先生和大師傅他們,能多叫一些人來,總歸能多一分勝算。
曹肆誡跑到隊伍末尾,三兩句說明原委,請求道:“薛先生,幫幫我,那些賊人……”
薛儀抄起腳邊石塊:“少主,不用說了,當日我等未能守住凜塵堡,今日必定不能再讓他們得逞!辱我東家,欺我良民,是可忍孰不可忍!”
幾位大師傅也看不下去了,一時間群情激奮。
盧家那邊與克林國私下有勾結,不指望能出多少力,但想要順利接手凜塵堡,面子上的功夫他們還是要做的。有人要在曹家出殡的日子掀棺材,他們若是在衆目睽睽之下當縮頭烏龜,日後定然樹立不了。以此為要挾,曹肆誡說服了盧望均。
他成功帶了一批人來襄助江故。
在薛先生和大師傅的號召下,軍戶和傭工手裏拿着石塊、樹杈、鐵鎬,捋起袖子沖了過來,打算悍守老東家的靈柩。
盧家護衛懶散地跟在後頭,只當做個樣子,湊個熱鬧。
這群人怎麽也沒想到,自己趕到前排的時候,竟見到了此生最震撼的景象。
***
嗡——
衆人不知變故是如何發生的,只感到腳下地面動蕩,頭頂轟隆作響。
剎那間,山巒崩摧。
山頂的積雪如浪濤般傾瀉而下,裂痕順着山脊蔓延,碎裂的巨石接連滾落,裹挾着萬鈞之力,重重砸向了廖振卡等人。
曹肆誡這裏也并非全然無礙。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盡管大部分破壞是奔着對面去的,但在那股無形的氣場之中,積雪、山石、枯樹……地動山搖所帶來的災難也同樣無差別地襲向了己方。
大家吓得驚叫哀嚎,紛紛抱住頭,憑借本能逃跑躲避。
即便如此,面對這種排山倒海的力量,他們心中還是不免絕望,只覺得自己今日必然是要交代在這裏了。
嗡——
又是一聲爆響。
曹肆誡下意識地捂住耳朵,但目光還是忍不住投向了聲音的來源。
他看見江故背對他們,身周聚起風場,将他的衣擺吹起,整個人似被托于半空。
他橫棍于身前,左掌平推,像是剛從那根圓棍的中段擊打出了什麽。随後,幾束無形的氣勁推向倒塌下來的山體和雪牆,兩方對沖之處激起一片蒼茫,接着這處蒼茫被卷進那些氣勁中,呈現為環狀的漩渦,生生阻住了這場滅頂之災。
漩渦雖然化解了大部分的沖擊,但仍有許多雜物被甩了出來,江故腳踩碎石,棍擊粗樹,翩然間便清掃了殘餘的威脅。
不過一炷香的工夫,戰事已歇。
廖振卡那邊一片寂靜,放眼望去,積雪覆蓋了他們先前的所有痕跡。只偶有沾染鮮血的石頭棱角露了出來,昭示着他們存在過。
反觀曹肆誡身邊……
除了自己慌張逃竄時磕了碰了的,無一傷亡。
衆人久久回不過神來。
薛儀手指一松,始終緊握的石塊掉落在地。
他無措地看向四周,看向那座被劈開震碎的山頭,喃喃道:“這、這是人力可為的?”
漩渦卸去了可怖的沖擊力,逐漸放緩速度,無邊蕭索盡數落下,再度揚起雪舞煙塵。
收斂風場,江故重新墜于地面。
盡管看上去一切都游刃有餘,但他也并不是毫發無損的。發絲淩亂髒污,袖口多處開線破口,衣擺也變得褴褛。蒙眼布條松散下來,這布條本就取自于袖口,不甚牢固,如今又被劃破,還沾染了許多塵土,顯然是不合适了。
曹肆誡回到這人身邊,欲言又止:“你……”
他想問江故有沒有受傷,又覺得實在是多此一問。這是他第一次見江故真正展露身手,而他發現自己甚至看不出他是如何出招的。
能有如此通天之能,又豈會像凡人那般輕易受挫?
于是他改口道:“你竟真的劈了座山。”
江故颔首:“所以你拜我為師,真的不虧。”
曹肆誡看向前面的百人冢,忽然覺得有些迷茫:“他死了?”他們曹家的仇人,那個無碑境的高手廖振卡,就這麽死了?
江故看了看雪堆說:“應該沒有,他的命太硬。”
曹肆誡略感遺憾,又松了口氣:“我不想讓他死得這麽容易,最好能讓我手刃他。”
江故:“我盡量吧。”
他覺得破損的蒙眼布把眼睛搞得有些不舒服,便随手扯下來扔了。
曹肆誡心中一動,忍不住去看他的雙眼。
江故低頭看他:“怎麽?”
曹肆誡:“!!!”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