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最後的希望
最後的希望
預言, 神明,是魔法世界絕對無法忽視的部分。
巴瑞安帝國在光明教會的統治之下,虛假繁榮了近千年。
日照城是巴瑞安帝國之中最為繁華的都市, 它位于巴瑞安帝國正中的核心位置, 四面八方皆被王國最精銳部隊保護在內。
它與口岸城市的繁華不同,這巴瑞安帝國之中所有的好東西, 都會優先被送到皇室與教廷手中。
皇室用過的東西,總會争先恐後被貴族們推崇,再之後, 市民之中也會快速流行起仿造品,所以雖然出行不算便利, 但新東西總是流行的很快。
至于,運輸問題如何解決——別忘了這裏是個魔法紀元。
魔法關口之中,會有專人對每一樣物品進行嚴密的檢查, 整個日照城中人,如果想從外頭郵購一些什麽東西來,完全可以說是毫無隐私可言。
蘇倫娜曾要求親自參觀,日照城的魔法審核處。
她剛踏進去便直直搖頭, 評價道:“你們國家之中的平民一切都在光明神控制之中, 之前被暴力強行鎮壓,被迫藏起真實的欲i望,現在得到宣洩口,自然像是決堤的洪水一樣一發不可收拾。”
神子雖然已經堕落, 但有些方面的事情, 他無法理解, 還是會提出質疑:“若是沒有污穢之物,便沒什麽見不得人的。”
蘇倫娜抿抿唇, 笑道:“你覺得,什麽才算是見不得人的東西?黑魔法物品嗎。”
神子反問道:“蘇倫娜,你覺得什麽是見不得人的物品。”
蘇倫娜指着自己,又指指遠方,她說道:“如若我是一個情窦初開的十六歲少女,但我和我的戀人并不與我在一個城市,那麽他給我寄來的信件,全都經過旁人之手層層檢查,你覺得我會怎麽想。”
聖騎士眸子閃了閃,說道:“若是信件裏沒寫什麽危害神明的話語,或是太過污穢的東西,便不會有人問責。”
蘇倫娜雙手環胸仰着臉看他:“少女的心事本就是不可言說的秘密,我會想的并非‘是否被問責’,而是羞辱啓齒,況且信件本就是私密之物,即便不是情人耳語,也未必想給旁人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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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子張張嘴,一時之間想不出該如何反駁。
蘇倫娜卻難得咄咄逼人:“況且,您覺得什麽算是污穢?檢查之人,又是如何定義污穢。”
她雙手叉腰身子前傾眯着眼睛看向他,聖騎士察覺到她的脾氣又有些上來了。
他眨眨眼,垂眸認真解釋道,
“審核一共分為三道,第一道是魔法審核,若是沒有問題,會直接被送去第三道檢查,物品被拆開檢查之後,若是沒有問題便能送去收件人手上。”
“若是無法通過第二道審核的,便會進入第二道人工篩查,進行更為詳盡的檢查,而無論第二道篩查結果如何,都會送給第三道進行最後的檢查。”
“被認為有問題的物品,全部會由教會進行判斷問題大小,小問題教會會自行降下懲罰,而問題嚴重的,則會由異端t裁判所進行最後審判。”
“哈,然後我猜猜,根據你們這套邏輯,異端裁判所從來沒有審核過一個‘無辜’的人,送去的人最後都是有罪的,是不是?”
神子點頭道:“是。”
她呼出一口氣,問道:“你覺得審判的結果絕對公平嗎?”
神子又點頭。
蘇倫娜翻了個白眼,不客氣道:“你覺得什麽是公平,是你一次我一次的公平,還是——”
聖騎士紅着臉打斷道:“蘇倫娜,我們還在大街上。”
“你怕被人聽見嗎?”她冷笑道。
他點頭認真說道:“如果被人發現你的身份,事情會變得很麻煩。”
蘇倫娜懶得繼續糾結身份問題,她眯着眼睛說道:“我怕麻煩就不會來這裏,霍普,這世上本就沒有絕對的公平,但若是你們所謂律法的定罪條件都是模糊的,那便是絕對的不公平,且審判的最後,究竟是以‘犯人承認’為準,還是必須要以‘證據鏈閉環’為準?”
“為什麽要承認不是自己的罪行?”
“神子,你知不知道這世上有種東西,叫做屈、打、成、招。”
蘇倫娜說的這些話裏,不免帶上不少對光明教會的不滿,她雖說很少在意別人的死活,但談得來的‘食物’還是不少。
其中有絕大部分被異端裁判所帶走殺死。
至于死因,确實有法可依。
但審判的過程在她看來簡直兒戲,若是只需要犯人承認,那其中有太多的可操作空間。
她擡頭看着明顯陷入呆滞的聖騎士,搖搖頭,嘲笑道:“我還以為你是視而不見,沒想到是這麽多年,壓根沒發現不對勁,神子,原來你可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笨蛋。”
他垂下眼眸表情有些委屈。
她伸手戳戳他的胸口,咧嘴笑道:“神子,我一直就想問你一件事情。”
“什麽?”他問道。
她雙手叉腰身子前傾:“你是想做你認為正确的事情,還是想做光明神認為正确的事情?”
“有區別嗎?”
“當然有。”
蘇倫娜滿臉無奈,搖頭道:“我很清楚我要做的一切,都是母神認為正确的事情,而非我認為正确的,你呢?”
他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蘇倫娜也不着急,兩人肩并肩在大街上走着,這些天她一直住在光明教會裏,竟然也無人發現她的存在,也沒人發現霍普的‘黑化’。
但并不是沒人發現霍普不對勁的地方。
只不過,他們絕對信任光明神的判斷,所以至今無人提出異議。
她看向依舊困惑的神子,笑着說道:“怎麽,你莫非覺得神明就不會出錯?”
“父神,是絕對不會出錯的。”他篤定道,“他代表光明。”
她搖頭道:“因為你的神明是光明神,所以他就不會出錯嗎?那麽我來自黑暗,我的母神則是代表黑暗,在我的定義裏,她也是不會出錯的。”
霍普被她繞的腦袋有些發暈,表情更是不解。
“首先你得明白一點,這世上沒有絕對的對錯。”
霍普眸子閃了閃。
她繼續說道:“但每個人,或者說每一種有思想的生物心中,都有自己的對錯,你不是你的父神,我也不是我的母神,自然會有意見不合的地方。”
她停下腳步,指着大街上突然被抓走的居民,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錯、
他抗争,吶喊,但依舊徒勞,因為聖騎士說,
“你偷盜藥物,該處以鞭刑。”
她歪着頭問道:“你覺得他做錯了事,所以才被抓,對嗎?”
霍普猶豫片刻,輕輕點頭。
她挑眉問道:“他為什麽偷盜藥物?如若是因為家裏窮,而家裏有人需要藥物救命呢。”
“那也不該偷盜。”神子反駁道。
“你覺得,他應該看着家人死嗎?”她問到。
神子搖頭:“他應該向教會尋求幫助,如若他家裏真的貧窮,且确實需要救命的藥物,教會必然會幫助他。”
她挑眉問道:“你說救命的藥物,又如何定義‘救命’,如果一個人飽受疼痛,只要還有一口氣,就算不得什麽,是嗎?”
神子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她繼續問道:“我再問你,如果你是抓捕他的聖騎士,知道他家裏可能有一個需要藥物,才能續命的孩子,卻還是家一家之主抓走,對家人的苦難視而不見,算對,還是錯?”
霍普當然回答不出來。
因為無論是他,還是別的光明信徒,他們自诩正義,但就像是蘇倫娜所說的一樣——他們的對錯,根本不是真正的對錯,而是光明神認定的對錯。
蘇倫娜轉過身,她黑色的長卷發在空中劃出一個弧度,挑眉笑道,
“再者,神明在你看來莫非是真正全知全能的嗎?他們分明,有很多理所不能及之事。”
她指着地上的螞蟻說道:“就像是,我們能夠看清每一只螞蟻的行動軌跡,但你敢說,你能保證他們每一只的安全嗎?”
“不是不想,而是不可能做到。”
神子緩緩閉上雙眼,他問道,
“你認為,我應該做什麽事情才是對的。”
蘇倫娜将手按在他的胸口,搖頭道:“不是我認為,而是你認為什麽事情才是對的,想想看吧霍普,你想不想幫助他們?”
“幫助他們是對的事情嗎?”
“只要你想,它就是對的,就像是——你當時選擇幫助我一樣。”
“哪怕,我選擇背叛我的神明,這也是對的嗎。”
“這取決于,在你與你的神明想要的不一樣的時候,你是不是想做一條逃避現實的沒腦子的狗。”
她擡起手,在衆目睽睽之下撫摸神子的臉頰。
她踮起腳尖,湊到他的耳邊輕聲說道:“如果你想清楚,就告訴他們,你決定要去做正确的事情,而你不再受光明神掣肘,而他們把這稱之為堕落。”
他需要去做正确的事情,而他們把這稱之為堕落。
他反複在心裏咀嚼這些話,他翻來覆去的想。
一天。
兩天。
三天。
他想起他不應該殺死,卻最終必須殺死的人。
他想起曾經應該被拯救,卻無法被拯救的人。
他想起他對蘇倫娜的喜歡,這本身就不該是一種罪孽。
他想起心中不願意去做,卻選擇去做的每一件事。
他把光明神視作真理,這本就不是正确的做法。
他記得很多年前的某一天,他目光呆滞地抱着死去的父母,卻沒有辦法為他們伸冤,而光明神來到他的面前,
“你想要公平,你想要正義,就跟我來吧,我會給你公平,給你正義。”
他貫徹光明神認定的正義,幾乎毀滅一切他本身認為的真理。
蘇倫娜說的沒錯,他就是光明神的一條狗。
直到第七天,他做出了一個決定。
他脫掉铠甲,雙手捧着聖劍來到人群之中,他說,
“父神,我無法再侍奉您,但我不認為這是罪孽。”
他身邊好奇的居民們,一個個停下腳步,一臉驚恐的看着神子。
起初回應他的,是寂靜無聲。
而後,居民之中讨論的聲音越來越大。
他們喊着,就像是他曾經對所有,或許有罪,但不應該如此論斷,也不該如此定罪之人的時候喊的口號。
“殺了他!”
“殺了他!”
“殺了他!”
一陣又一陣的聲音幾乎把他淹沒。
他擡頭仔仔細細看着他們的眼睛,其中有不少雙眼,似乎也像是蘇倫娜所說的,
‘他們想要的對錯,并非真正的對錯。’
此時此刻,他們想要的,根本就不是絕對的正義,而是相對于他們而言的正義,是殺死神子的快i感。
他們恨他。
這無可厚非。
他低頭看着手中銀白色的聖劍。
聖劍。
雙手。
身體。
他的一切都沾滿罪惡的鮮紅,他才是應該被燒死的異教徒。
他沒有抵抗,任由人類将他捆綁在木頭之上。
教廷的人無權處置神子,這會兒急的焦頭爛額,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但要阻止光明信徒——他們沒有理由。
但如果放任不管,他們又害怕神明降下怒火。
教皇極為有魄力,當即調出王庭內所有禁衛與聖騎士,牢牢将被困在木樁上的神子圍在其中。
教皇剛想松口氣,下一秒,正午的天卻突然變成暗色,而邪龍揮舞着巨翅,他對準教皇吐出火焰,他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便變成漆黑焦炭。
人群之中的女童,用尖利聲音大喊道:“神子堕落就代表光明神堕落,烈火會将這片土地焚燒殆盡,這是預言!”
天空中的邪龍向着王庭方向飛去,城內普通百姓哪裏還管得了霍普,一個個開始像鳥獸一樣四散t逃命。
霍普沒有呼喊,也沒有掙紮,只是緩緩閉上雙眼。
蘇倫娜,這就是你想看見的結局嗎?
他幫助她,真的是正确的嗎。
“你露出這副表情,莫不是覺得我會瘋到殺光這裏所有人?”
她的聲音突然在他耳側響起。
下一秒,她解開束縛他的繩索,對上他錯愕的眸子,她笑眯眯說道:“怎麽不回答我的問題?”
他垂下眼眸,痛苦道:“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你。”
她挑挑眉毛,笑着說道:“因為,你不知道幫助我是否是正确的,對不對?”
他擡起頭,對上她的眼睛,咬牙道:“是,我不知道,我只是想幫你!”
“既然你想幫我,把他當成是正确的,不好嗎?”她咯咯笑着親吻他的額頭。
他憤怒咬牙道:“如果我這麽想,我和成為你的——狗,還有什麽區別?”
她笑的愈發開心,捧着他的臉吻到他的唇瓣之上,他頭一回側過臉躲開她。
她也不惱怒,而是輕笑道:“如果我想要的是一條狗,我就不會來救你,我會直接抛棄你離開。”
這一次,他的雙眸沒有因為她揚言想要離開所以變得漆黑。
他嘴唇動了動,自嘲笑道:“所以你為什麽回來。”
她眯着眼睛笑道:“因為,雖然我很讨厭光明神,但看在母神的面子上,我還是決定勉強照顧你一下。”
他錯愕地看着她,顯然不理解她話裏的含義。
“光明神死了。”她用平淡的語氣說道,“別這麽看我,又不是我殺的。”
蘇倫娜之所以讓霍普‘坦誠’自己的堕落,為的就是鬧一出大的,教皇沒有得到殺死神子的神谕,自然需要來救他。
其實對于教皇來說也是,無所謂事情本身的對錯,神谕才是第一位的。
當然,在最重要的對錯之上,還有他與皇室必須要維護的‘權利’。
是,與其說他們想要将光明神眼中的對錯,當成真正的對錯,倒不如說,他們希望将一切的一切,都成為獲得權利的工具。
權利,才是他們眼中認為正确的事情。
但,人類的權利與神權,在蘇倫娜眼裏并無任何區別。
這一切的一切,只要皇權依舊存在,就是對人類不自由的束縛。
當然她更在乎游戲的趣味性,她從來不是一個講究公平的魔。
她不喜歡現在的秩序,單純想要看到廢土之上重新建立的一切。
以及,她所認為絕對正确的,魔神所說的話。
她不理解母神的決定,自然利用渡鴉與母神通訊。
德妮破開空間,利用魔法與她進行最後的對話,
“只有推翻之前建立的一切,這片土地才能獲得新生的機會。”
蘇倫娜不解問道,
“母親很在意這片土地的新生嗎,還是說,你覺得新王朝的建立十分有趣,所以想看看呢?”
德妮眯起眼睛,溫柔笑道,
“蘇倫娜,這是千年前的約定。”
她的目光飄得很遠很遠,她牢牢握着伊文斯的手,懷念道,
“一個關乎,我們都以為永遠不可能到來的,新紀元的約定。”
她問道,
“您和光明神以前是什麽關系?他為什麽,會對我網開一面。”
“他們曾經是戀人,他至今依舊無法忘記德妮,自然會給與她一樣的你一些特權。”伊文斯平淡說道。
“你吃醋啦?”德妮咯咯笑道。
“他都要死了,我吃什麽醋?”伊文斯語氣之中染上一絲愉快,“況且,這千年都是我陪着你,應該是他吃醋才對。”
蘇倫娜想要知道,德妮便将故事的真相一點一點告訴她。
他們曾是戀人,最後又因為理念不合決裂。
他們想要創造的,是一個沒有特殊力量的紀元,人們能夠得到的力量相對平等,自然也不會失衡。
所以,這必須是一個沒有神明的紀元,而神明的死亡——将從光明開始。
德妮湊到滿臉震驚地蘇倫娜邊上,小聲說道:“蘇倫娜,再也沒有人能夠假借神意去做任何惡事,這才是我們真正想要的,不要為我難過,這就是我真正想要的。”
蘇倫娜看向伊文斯,焦急道:“伊文斯,母親在說什麽,你都不攔着她嗎?”
伊文斯搖頭笑道:“雖然我覺得萬年不夠長,但對于本身為人類,只有百年壽命我來說,能夠陪伴她千年已經足夠,比起我的願望,我更希望達成她的願望。”
“蘇倫娜,你會希望我的願望得到實現的,對嗎?”
她如何能夠拒絕母神的要求呢?
她難過問道:“您打算什麽時候.......離開?”
德妮王者一旁的伊文斯,笑着說道:“我不知道我的結局是什麽,但在終局之前,我想要放棄魔神的身份,只是到處走走。”
她親吻蘇倫娜的額頭,溫柔道:“再見了,我最喜愛的造物。”
最後的最後,她終于還是接受了這個結果。
所以,即便她知道支持佩姬和阿卡麗,讓她們取得勝利,也不過是權利的更疊,而非讓人獲得真正的公平,但她還是選擇幫助她們。
她們以為她是刀,而未曾想。
她也不過是利用他們殺死光明神罷了。
不,倒不如說,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光明神本人促成的結局。
她不被光明殿的結界阻擋,是第一個真正見到他的人。
“真像。”他看着她的臉不免發出感嘆,“但完全不一樣。”
“我不是她。”
“你當然不是她,沒人能夠成為她。”
他們進行短暫的交談。
她得知她困惑許久的真相。
為何光明神将死的預言到處都是,而光明信徒卻沒能做出任何反應,原來,這一切都是他本人在後頭推波助瀾。
在佩姬成功進入光明殿的前一刻,光明神做出了最後的,也是與他本人,或是他千年來的執念,完全無關的請求。
他說,
“你不是她,霍普也不是我,我祝福你們能夠擁有一個,和我們截然不同的好結局。”
蘇倫娜嘴唇動了動,最後也沒非要強調愛不愛,要在一起多久之類的話,她暫時給不出答案。
佩姬利用預言,讓人們覺得光明神必須死,這時候她殺死光明神,便能順理成章成為勇士。
再之後,她便能夠成為‘新神’。
她或許會建立一個新的王朝,但之後的事情誰知道呢。
蘇倫娜說完全部的故事,霍普依舊處于呆滞狀态。
她将他從地上拽起,牽着他的手眯着眼睛問道:“你有什麽想去的地方嗎?”
“沒有。”他苦笑道,“我不知道該去哪裏,也沒有想去的地方。”
她思索片刻,用命令的口吻說道:“既然這樣,你就跟着我,陪我去想去的地方。”
霍普眼中的光忽明忽暗。
他不确定問道:“我以為,我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你确實沒有利用價值。”她如實說道,“我也的确應該抛下你離開。”
“你母神不可能讓你帶我走,而我的父神,也不會在乎我的死活。”霍普表情十分痛苦。
她難得好心,張開雙臂緊緊把他抱在懷中,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脊背。
“我可不知道他們在乎不在乎,但現在我還是有點在乎的。”
她仰着臉,朝他使勁眨眼。
她一點不想否認,在下個紀元到來之前,她想和他一起看看這個世界。
他們都失去了他們的神明。
他不再是神子,她也不再是魔神最愛的孩子。
結伴同行吧。
他們會來到新的紀元。
他們會看到新的希望。
她轉過身,城內的暴亂依舊在繼續,黑色的長發被風吹得淩亂,藍色蝴蝶從遠方飛來,安靜停在她的發頂之上,世界昏昏沉沉的,讓她更像是一副暗色的油畫。
他安靜撿起已經失去光亮的聖劍,一步一步走入畫中,牽起她放在身側的手,放到唇邊落下一吻。
他不再是聖騎士,他以後只做她的騎士
唯一的騎士。
此生都将對所愛至死不渝。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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