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修)

023(修)

之後再沒空餘時間單獨見傅則之。

下午工作有點多,加了會兒班才離開公司。

回到家,傅則之坐在沙發上看筆電,手邊放着一杯熱茶,冒着霧氣。

看樣子是在等他。

“吃飯了嗎”沈辭宴主動問。

傅則之擡眼:“林姨來了電話,今晚讓我們回家。”

“好。”沈辭宴應了一聲,看向他的電腦:“工作還需要多久結束”

就見傅則之關了筆電,起身往門口走。沈辭宴跟在身後,先一步拿起鑰匙,他溫聲道:“我開車吧。”

沈辭宴沒找到開口機會,未知因素太多,他有些怕現在說了,一會兒當着長輩的面又會有一些不好的行為。還是等吃完飯,把人拉到自己房間再提,比較保險。

其實今晚回家吃飯并不是長輩的意思,傍晚五點多,傅則之給林蘭打電話,說這幾天有些累,想念她的手藝。

林蘭立馬道:“那晚上回家吃飯”

“好。”傅則之微笑着:“剛好小宴也想你們了。”

他僞裝得很好,說話做事沒有一點破綻。

到家時,林蘭和沈愛國已經準備好飯菜

時隔兩周,沈辭宴再次踏進一個圈套,只有他毫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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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頓飯吃的很和諧,全程相安無事。是自他們重逢,目的最純粹的一次,除去沈辭宴。

他盡量保持鎮定,安靜地吃完林蘭夾在碗裏的菜,最後喝下半杯溫水,他笑笑:“我飽了,你們慢慢吃。”

“不再吃點米飯”林蘭問。

沈辭宴微笑着:“不了,吃太多胃不舒服。”

說着他離開餐桌,坐在沙發上看一檔文绉绉地電影。

他看起來很認真,目不轉睛盯着屏幕,實際上已經走神了。

直到餐廳響起刺啦拖挪凳子的響聲,他才倏然回神,起身去幫忙收拾桌面。

瞥見長輩都進廚房了,沈辭宴慢慢靠近傅則之,看得出來他很想自然但行動時顯得刻意。

站到目标位置後,他似随口一問:“現在有時間嗎”

傅則之慢條斯理擡眼:“怎麽”

“上午那事,我們再談談。”

傅則之挑眉。

沈辭宴看了眼廚房的方向,抿了抿唇:“換個地方好嗎”

“可以。”傅則之意外的好說話,抱着胳膊好整以暇看着他:“去哪”

沈辭宴指着樓梯口:“我房間。”

話語未落,傅則之已經擡腳走了,沈辭宴默默跟在身後,被他的遷就搞得心慌和緊張。

他不知道傅則之聽到他的要求後會是什麽反應,未知的東西總是讓人置身高空,沒有安全感。腳下漆黑一片,看不清來路和終點。

巨大的恐慌包圍着,就會産生這種情緒。

其實沈辭宴暗地松了口氣,他以為能一起去房間談判,是一個好開頭,至少不會被長輩發現。

他的幻想沖昏了頭腦,以至于忘了,上次在房間發生了什麽樣的事。

房間陳設和之前沒有區別,連接陽臺的玻璃門半開着,風一陣一陣翻湧而過,帶起薄紗飄蕩幾次又落了回去。

遠處的夜燈剛還正對這邊,照亮木藤椅的位置。一半景致都落入稀落燈火中,顯得這片有點清冷。

沈辭宴畢恭畢敬将人請到自己常坐的位置而他選擇站着,可能覺得這樣的方式能凸顯一些誠意。

傅則之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黑色緊身毛衣快要融入夜色。他眯起眸子,淡淡看着沈辭宴。

傅則之率先打破沉默:“幫他的理由”

他顯然想要一個能打動他的理由,總不可能因為自己一句話就真的砸錢進去。

可惜沈辭宴沒有非常好且合理的緣由,只能說:“陳然人挺好的,他也是我朋友,我不能袖手旁觀。”

傅則之直起身,神色散漫。他背對僅有的光源,只有偶然的沒有遮擋的光線擦着肩膀投射過來,照亮半邊臉,表情極其不明顯。

這樣的情況下,沈辭宴很難猜出傅則之在想什麽。

一切變得艱難起來。

就在沈辭宴以為這件事不會有什麽結果的時候,傅則之嗤笑一聲:“人好…”

他擡眼,懶散道:“知道麽付出代價得到的東西,才能記住它來之不易。”

“你想要什麽”沈辭宴聽懂他話裏的意思。

傅則之右手搭在扶手上,語氣帶着諷刺:“你應該考慮的是,你能給什麽。”

沈辭宴手指緊緊蜷縮着,“可以算我借的,我打欠條,或者其他我都能給。”

“借的。”傅則之冷嗤一聲“我缺麽”

傅則之确實不缺這些東西,既然有這個能力自然不缺錢,那他真沒什麽可以拿得出手,沈辭宴知道這件事有一半概率不會成功,但當得到結果那一刻,心裏不免有些酸軟。

他肩線慢慢松了,輕輕嘆口氣後,低聲道:“……當我沒說過這些話。”

他轉身要走,被傅則之叫住。

“沈辭宴,你在裝傻麽”

沈辭宴沒太懂,轉過身:“什麽”

“我想要什麽,你能給什麽。”傅則之手指輕敲扶手:“你最清楚不過。”

沈辭宴緊抿着唇,沒說話。

就見傅則之靠着椅背,眼眸微暗,懶懶将他從頭到尾打量一遍,:“身體是你最好的籌碼。”

沈辭宴愕然,喉嚨一緊。

“還不明白”傅則之擡起眼,骨節抵着側臉:“做我情人,一切好商量。”

沈辭宴盯着地面某處虛空看了很久,才幹澀着嗓子開口:“能……換一個嗎”

“沈辭宴。”傅則之拖着尾調:“我喜歡,和直白的人打交道。”

他站在原地有些愣怔,很輕地眨了眨眼睛。他想過無數種結果,想過傅則之可能會一輩子折磨報複,卻沒料到最後會是用身體做交易。

嗓子像塞了一塊濕毛巾,堵到說不出話。

不知多了多久,他才有些反應,只覺得眼眶有些熱有些濕潤。

沈辭宴久久沒有說話,月亮清輝落滿整個街道,清淺好看,他卻沒有心思多望一眼。他不知道自己要用什麽代價換這個機會。

想起之前傅則之的行事風格,對方如果知道自己是為了陳然來做這些事,他會是什麽下場。

沈辭宴閉上眼睛,默然許久,最後重重嘆了一口氣。

半年前,他伸出手那刻,就注定躲不掉。

沈辭宴平靜道:“好,我答應。”

傅則之似乎不太在意沈辭宴的意願,聽到這句答案,輕笑了一聲,響在暗色裏,有些意味不明。

“這種要求都能答應。”他嗓音有些沉:“這麽喜歡陳然”

沈辭宴想說沒有,卻覺得不必要。

他低低笑了一聲,眉眼卻沒半點笑意:“低估你了。”

說着就這樣的姿勢伸出手攤開,指尖微微勾了兩下。

沈辭宴盯着手看了一會兒,慢慢走到他身前,搭了上去。

傅則之慢條斯理說:“吻我。”

沈辭宴一令一動,但這樣的位置他不知道該怎麽完成。

就見傅則之伸出另一只手點點他下巴,而後鉗住,微一用力,連帶着腰也彎了下來

他就這麽站着和傅則之吻上。

沈辭宴無法投入,換了身份每一次接觸都讓他心裏有些不舒服。

牽扯上金錢交易□□,和賣的沒什麽區別。

他被吻的有些缺氧,唇齒磕碰時,聽見傅則之略帶粗重的呼吸以及輕佻的話。感覺有只手探進衣服,貼着後背皮膚。

沈辭宴不知道怎麽演變成這樣,事情發展完全偏離他預想的軌道。

他知道傅則之什麽意思,但這一次的要求他接受不了。

門外的樓梯下面就是林蘭和沈愛國,他怎麽能堂而皇之地幹這種事情。

“能不能……去外面開房”沈辭宴喘息着,有些模糊不清地同傅則之講條件。

傅則之嗓音很低,在耳邊響起:“我喜歡你的房間。”

沈辭宴腿有些軟,卻還是往後退了幾步,手背抹了一下嘴邊。

他眼眶泛着紅,死死盯着傅則之,表現出強烈的抗拒。他不願意配合在家裏搞這樣的事,于是有些不計後果,擡腳準備出去。

被傅則之摟住腰,攔了下來。

他回過頭還沒說什麽再次被對方吻住,無視他的反抗,直到真的缺氧昏了頭,被翻過身帶進了浴室。

熱水澆下來,衣服瞬間吸滿了水,濕噠噠貼着皮膚,沒一會兒盡數褪去。

沈辭宴睜不開眼,只能眯着一條縫隙,視線模糊。

刺眼的光線下,他皮膚極白,每一寸都像專門打了光,配上滿是紅潮的臉,讓人漫起難以抑制的情.欲。

傅則之慢條斯理褪掉他的上衣,用牙齒磨着胸前,沈辭宴眼眶慢慢逼出紅色。

熱水霧蒸的人頭腦不清醒,怎麽出的浴室沈辭宴已經忘了,只覺得溫度滾燙的手存在感極其強烈。

每一個動作刺激他的神經,讓他有了些許的清醒。

“疼…”他顫着聲音。

傅則之絲毫沒有強迫人的愧疚,只低低說了一句:“忍着。”

便撥開這個沒有力氣的阻擋。

沈辭宴從沒跟人做過這些,每一處皮膚都異常敏感,随意觸一下,身體都會給出反應。

他趴在傅則之肩頭,眼尾泛紅,眼神怔忪渙散,五指深深攥住傅則之的上衣。

額頭泌出的細汗,打濕了碎發。

想到外面的人,沈辭宴痛苦地閉了閉眼,不敢發出聲音。

“傅則之……”他咬着手指骨節,像是真的忍受不了,哽咽着:“…慢點…”

耳邊傳來一聲哼笑,并沒有理會這句話。對方似乎恨透了他,做什麽都不留情面,他說了一些不好聽的話,強迫沈辭宴重複一遍。

沈愛國陪着林蘭做完家務,發現一樓根本沒人,于是上樓敲響沈辭宴房門,接着傳進模糊的詢問聲:“辭宴?則之在你房間裏?”

“傅則之……”沈辭宴啞着嗓子叫他,尾音陡然變調。

接着他渾身一抖,腿間撕裂一般的疼痛,他緊咬着牙,黑睫低垂,眸子蒙上一層消不掉的水霧。

傅則之帶着薄繭的手擡起,覆在他後頸,“告訴叔叔,我們有事。”說着,十分惡劣地動了一下。

沈辭宴唇齒間溢出一聲悶哼,接着被人調了個面,然後被抱起,背部脫離床面。

他被傅則之抱到門口,後背抵着冰涼的門。

“說。”傅則之含着笑。

夜色寂靜,房間聲音便越發突兀,盡管當初裝修房子給每間卧室做了隔音處理,但翻騰而上的背德感将他死死淹沒。

沈辭宴揪着最後一絲意識,額頭抵着對方肩頭,難以抑制地閉了閉眼。

片刻之後,他重重咬了下唇

“爸…”他急促呼吸了幾下,像是憋着氣,艱難道:“我和哥……還有事要處理,你和阿姨——”

“你和阿姨早點休息。”

“好好好,”沈愛國絲毫沒有察覺不對:“別總撲在工作上。”

沈辭宴額頭全是汗,此刻已經說不出話了。

他緊緊抱住傅則之的脖子,咬着唇,那點帶着哭腔的悶哼聲一點一點溢出來,因為刻意壓過聲量很低,剛好響在傅則之耳邊。

傅則之就這樣欣賞着他的表情,漫不經心地繼續□□。

接着那串腳步聲消失在樓梯口。

沈辭宴似是松了口氣,但下身的疼痛并沒有緩和。

他開始小聲抽泣,好疼。

懸空的恐懼讓他緊緊抱住傅則之後頸,在空中聳動了幾下,又回到熟悉的床面。

“傅則之…”沈辭宴情欲迷眼,難受到一定地步開始求饒:“…我累。”

“這才多久”傅則之懶聲低笑,尾音被欲望厮磨。

沈辭宴被翻了身,額角磨着被料,慢慢發紅。

在推進動作中,每一聲壓抑的悶哼都碎在喉嚨裏。

他再次咬住手指骨節,而後松開死死抓床單,灰色面料被攥出幾道極其明顯的褶皺。

沒過多久,後腰被兩只手掐住,力氣大到想要折斷他的骨頭。

他回過頭,和傅則之接吻,借此緩解身體上難以忽視的觸感。

傅則之嘗試不同姿勢,面對面時,将他筆直白皙的腿架在肩頭,說一些不能入耳的話。

不知過了多久沈辭宴意識漸漸模糊,徹底昏過去前,他感覺手被溫熱的東西覆上,放在自己的肚子,凸起的東西抵着掌心。

傅則之玩味地笑:“鼓起來了,是懷孕了麽”

他做了一個不太好的夢,獨自乘坐大船遇到海上風暴,海水湧起撲了他一聲,從頭到腳全是腥濕的液體。

他有些睜不開眼,船體搖曳将他狠狠摔在甲板上,全身的力氣瞬間抽離,腿軟到站不起來。

他就這樣随着船體搖晃許久,再次醒來身邊已經空了。他擡手摸了摸,發現沒有溫度,不知道人是什麽時候走的。

沈辭宴動了動,下半身特別是兩條,像被抽了骨頭,劇烈疼痛襲來,他不禁嘶了一聲。

他覺得今天應該不能去公司,艱難翻過身,在床邊摸索着,拿到手機卻遲遲摁不下那串號碼。

只要看到和對方的名字,昨晚種種回憶沖進腦子一遍又一遍提醒他。

他決定就這樣曠工,大不了開除。

沈辭宴想到這,将手機放回原位,再度阖上眼休息。

中午将近十二點,門輕響了聲,傅則之推門而入。

帶進陣陣香味,勾起沈辭宴味蕾,他半擡眼皮,見到一段黑色筆直的西裝褲,又閉上眼睛。

毫不猶豫。

“不餓”傅則之聲音響起。

沈辭宴沒有理他。

“生氣了”傅則之在床邊坐下,帶着外面深秋的暖陽,卻有些冷氣:“怪我弄疼你了”

沈辭宴強忍着下半身的不适,翻過身背對他。

“不是故意留你一個人在家。”傅則之微涼手指覆上他肩膀,輕慌了下,像是哄人:“不要救陳然麽”

他像是笑了一聲:“應你的要求,沒事了。”

沈辭宴唇線松了些,依舊沒有言語。

“不滿意”傅則之故意拖着尾調:“我現在可以撤資。”

他說着要起身,沈辭宴蹙起眉,直起身,拉住他手,啞着嗓子:“沒不滿意。”

傅則之像是料到這個結果,臉色沉了沉,卻依舊扯着唇角,大約被沙啞的聲音取悅了。

“提醒一句。”傅則之淡淡笑着:“以後不要在金主面前提起其他男人的名字。”

說着,遞了一張卡給沈辭宴。

沈辭宴盯着卡面,無力感洶湧地包圍着他。

良久,他面無表情接過,當着傅則之的面丢在櫃臺上。

“嫌少”傅則之問。

沈辭宴嘴唇動了動,用沙啞的嗓音說:“不需要。”

他對這種行為厭惡到極致,卻還是沒說太重的話:“我自己有積蓄。”

聞言,傅則之輕蔑地勾了勾唇:“昨晚親口答應,怎麽過了一晚忘了”

沈辭宴還沒開口,又聽傅則之道:“包養對你來說很難接受麽”

他擡眼,看着對方,像是想說什麽,最後盡數堵了回去。

片刻之後,很輕地點了下頭:“我不能接受這種惡心的關系。”

他并不想用這種方式和傅則之建立□□上的聯系,如果起初料到想見後是這樣的結果,那他寧願沒去那家酒吧,沒有在現在所在的公司就職。

享受十七歲純粹的愛,更不會想去觸碰利益糾纏過的東西。

他以為把話說清楚了可以換來傅則之一次體諒,但傅則之只是說:“那換種方式。”

他開門走出去,再進來時手裏拿着一份不太厚的文件。

上面印着顯眼的文字——結婚協議。

紙張似乎被人翻動過多次,裝訂的位置有一條明顯的長橫。

沈辭宴目光移到傅則之身上,像是愣怔又像是在思考什麽,他沒有說話,什麽都沒說,眼底沒有情緒地盯着對方。

片刻之後,傅則之開口:“簽了,我們就結束這種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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