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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翌日中午，蘇禾起床後，先下樓，沒看到陳笙，也沒看到其他人，昨晚陳笙也沒睡在這似的，蘇禾心下古怪，翻找出自己的衣服後，看到了沙發下的絲巾，她利索拿起來，随手綁在頭發上。

又是一個難得的好覺，蘇禾推開門，伸了個懶腰，這才慢吞吞下臺階。

吳彥還在醫院陪護，昨天一個電話被挂斷後，又打了幾個，但蘇禾的手機已經關機了。

回四號樓的路上，碰到了唐寅帶員工檢查，童潇潇先看到蘇禾，熱情打招呼：“蘇小姐中午好。”

蘇禾點頭微笑，唐寅沒看她，卻突然拔高聲音說：“今天大掃除不要鬧得動靜特別大，別壞了咱們陳總的好事。”

童潇潇轉頭笑呵呵問：“什麽好事？”

唐寅背着手，語氣随性：“當然是結婚大事啊，今天來的說不定是未來嫂子呢。”

童潇潇驚訝，差點要繼續八卦，突然眉頭一擰，不對啊，昨天他還看到陳笙拉着蘇小姐上了樓……

唐寅得意哼聲，瞥了眼蘇禾，蘇禾錯過他，繼續往四號樓走。

童潇潇瞅一眼蘇禾，再看眼唐寅，當下便明白了，飲食男女，原來是這樣，看不出來啊，陳笙是那種人。

果然有錢有顏的男人都花心，有對象，還跟客人一/夜春風。

別墅沒有人，吳彥還在醫院陪着段梨，周灣也沒回來，蘇禾的手機開機後，全是轟炸的消息和電話，幾乎在一瞬間，吳彥的電話順着開機的信號進來。

“……你沒事吧？昨天突然挂了電話，我本來想回去了，護士非要讓我陪着，今天早上圖春意的人來了，送了不少東西，就連給的紅包，梨姐都收了，真服了她，一點骨氣都沒有。”吳彥一直在嘀咕發牢騷。

蘇禾靠着椅子，聽着他的話，無奈道：“骨氣這種東西，你梨姐以前全身都是，然後呢，然後就這樣了，你倒是有骨氣，去把圖春意的人打一頓啊，然後被關進去嗎？”

蘇禾本來想說他一通，說到後面，覺得不對味，像是在說自己，頓時心煩意亂，“好了好了，我還有事。”

說完，蘇禾不等吳彥在那邊開口，便挂斷電話，看着陽光灑在餐桌上，丁達爾效應形成的光圈。

很快，溫霆的電話也進來了，蘇禾不耐煩接起。

“林汐非要鬧着住院，說身上痛，我們過幾天再回去，麻煩你了。”溫霆語氣疲憊，看來被林汐鬧得挺煩。

蘇禾沒有沉住氣，直接問：“幾天？江安的醫院條件一般，要不你們回去吧。”

溫霆一怔，也有些不爽：“蘇禾你就是這麽個辦事态度嗎，事情是不打算談了？”

也意識到什麽，蘇禾現在的脾氣不對，她向來不會因為心情，或者各種私事去打擾工作的，本來說好了，這才來談合作的，溫霆跟蘇禾的交情不深也不淺，以前蘇禾在京市，兩個人有不少工作往來，對彼此的脾性和工作能力，都是清楚的。

還是第一次蘇禾這麽大火氣，連送他們走，都能說出口。

當初在溫霆公司開會談判，蘇禾親媽住院手術，她都沒抽出時間離開會議。

蘇禾的目光從陽光上挪開，轉身背對光線，閉着眼深呼吸一口。

溫霆問：“怎麽回事？我看你跟圖春意的那幾位老板關系不淺啊，怎麽？老情/人？”

語氣帶着揶揄，顯然還是能包容蘇禾剛才的态度的。

蘇禾也不敢繼續嗆他，調笑道：“我都多大了，有幾個相好舊情，不是很正常嗎？”

“不正常，你在京市可沒見你跟哪個男人眉來眼去，碰到個老情/人，就失了分寸，你倒是挺念舊的。”

蘇禾徹底坐在椅子上，擡手碰到空的煙盒，捏了一把，攥成一團，終究是抿唇不知道該說什麽。

和陳笙在一起之後，蘇禾從來不在乎他身邊有沒有別的女人，甚至也不關心他曾經有沒有，陳笙倒像個純情男孩，天天問她在不在意自己。

蘇禾覺得戀愛中的自己，非常在意陳笙，可陳笙總有不滿，那時候總是會吵架，吵到後面，沒有辦法，滾到床上解決。

但陳笙一直憋着一股氣，他會在跟她報備出去應酬時，蘇禾沒興趣應下一句時，故意咬她的唇，也會強硬要求她陪自己去應酬。

他本身就是清白的，卻想要讓蘇禾知道這件事，蘇禾不在意，他想要的，就是蘇禾的在意。

現在想來，只是那時候蘇禾知道自己和陳笙不長久，她還要上大學，還要擺脫蘇念這個早就去世的姐姐影子，還要走到更高更遠的地方。

和陳笙見面不過幾天，誰都沒服軟，卻又滾到了一起，兩個人打着當年沒談分手的後果，肆意妄為，就像當初吵架沒有結果一樣。

蘇禾現在卻很在意，很在意陳笙身邊有沒有女人。

她不在意七年前陳笙有沒有過女人，也不在意陳笙七年裏有沒有過，但非常在意現在。

蘇禾放開煙盒，突然想通了，對手機那頭的溫霆說：“我晚上去醫院看看。”

“行，晚上再說。”

挂斷電話後，蘇禾起身，決定去便利店買煙。

便利店沒多少人，新的冰櫃都啓動了，工作人員正在往裏面塞剛到的雪糕和冰棍。

一路走過去，還挺熱的，蘇禾想買的煙的沖動都消散不少，轉頭看冷藏櫃，在糾結拿鹹蛋黃煲仔飯，還是宮保雞丁飯時，旁邊冰櫃有兩個女人在聊天。

“沒想到這民宿這麽氣派，臻臻這次運氣大爆發啊，這麽有錢的男人，可得好好把握。”

“有錢就算了，那位陳總可是出了名的帥，不賣身也不賣藝。”

女人說着，掏出手機，翻出一張照片出來，蘇禾湊得近，低眸就能看到，照片整體色調灰暗，應該是在尋岸酒吧裏，陳笙靠着二樓欄杆，背後身下是無數的人，燈光也在身後，他一身簡單的西裝，有些松散，眼神漫不經心，嘴裏叼着煙，額前的碎發将眸光壓得深邃，确實很帥。

另一位女人驚呼出聲：“卧槽，比明星好看啊，我還以為是工作人員呢。”

“什麽工作人員，他不賣酒也不賣藝，純有錢的大帥比。”女人将照片收好，感嘆道：“不過他這麽帥，應該有不少女人，結婚應該不太适合，玩玩還行。”

“你玩我呢？”陳笙問蘇禾。

那天晚上親吻後，陳笙送蘇禾回去，一連幾天，蘇禾都沒有搭理他，像是那晚的事情沒發生過，陳笙終究是沉不住氣，在蘇禾家前面的路口堵住她。

兩個人四目相對，夏日的風有鹹味，綠蔭都遮不住燥熱，陳笙眼底有明顯的不耐煩，卻極力克制，裝作漫不經心，問了她這句，然後說：“你不能白玩。”

“可是看臻臻的意思，她是非要這位陳總不可了，她那麽厲害，估計不難。”女人得意笑，同伴也聳肩表示同意。

蘇禾不同意，她放下飯，搶了一根雪糕，那女人立馬說：“這是我們要的。”

“一會不就上貨了，急什麽？”蘇禾一臉冷淡，女人敢怒不敢言，畢竟蘇禾是從冰櫃裏拿的，她們光顧着聊天，沒注意手下。

蘇禾咬着雪糕出門，一口太冰，腦仁疼，她倒吸口氣。

她緩過神，才注意到便利店附近的高爾夫球場今天開放，有不少人帶着露營棚子過去，還有架鍋烤肉的，一旁的圖春意員工們，穿着綠色的制服圍裙，在木頭亭子下賣食材。

剛買了一堆雪糕的兩位女人拎着袋子，朝一群人走去。

蘇禾咬着雪糕，也慢吞吞挪了過去。

“這高爾夫球場，平時不開放，今天還不是臻臻來了，陳總才開門，還是臻臻面子大啊。”女人笑着說。

一群女孩子站在那，看着年齡也不大，臉上還有不少青春痘，蘇禾差點懷疑這是中學野炊。

三月的天還是有點冷的，太陽雖然毒辣，可陰/處的風是遭不住的。

她們都穿着格子短裙，上身一件緊身的襯衫裙子，扣子都快崩開的緊，不過看統一度，應該也是工作服。

蘇禾過去時候，她們還會莫名其妙盯着蘇禾看，然後爆發幾聲怪笑，看着蘇禾的眼神帶着審視。

蘇禾并不在意，甚至覺得沒意思，就這麽一群人，竟然讓她這麽在意，那位叫臻臻的大概也是如此。

想到這，蘇禾覺得自己今天被唐寅的話折騰過了頭，直接掉頭回別墅。

那幾個女孩子們還在笑，連剛才的兩位女人，也開始吞雲吐霧，抽着煙聊天。

“臻臻剛才被陳總叫走了，你們沒看到，今晚怕是不會回來了呢。”

“哈哈哈，這麽給力嗎？陳總看起來就很會做飯哎，不會懷孕吧？”

“你瘋了？說什麽呢？”

幾個人笑成一團。

蘇禾發現，回四號別墅的路，有一條單獨的路，有些坡度，自上而下，兩邊種了很多樟樹，看上面挂的牌子，樹齡都是四十年起步，圖春意并沒有将它們驅趕，而是變成了風景。

蘇禾從那條路上走，心也莫名靜了，踩着一片片樹葉的影子，手機響了兩聲，蘇禾低頭看手機，是朱豔霞發來的消息。

“今晚回家吃飯嗎？”

蘇禾沒回，朱豔霞又發了張照片，是那盆芍藥，被新的盆和土養了起來，比之前的盆要大很多。

“昨天晚上下暴雨，花盆摔碎了，我給你買了新的，不滿意你回來再收拾收拾。”

蘇禾扯了下嘴角，站停在坡道上，捏着手機，一時不知道如何回複。

一旁突然傳來一道聲音：“笙哥……”

蘇禾立馬回頭，看眼那條小徑，有鵝卵石鋪着，旁邊還有公共廁所的标識，蘇禾放下手，朝那邊走去。

目光穿過粗樹，先一步看到女人，也就是她們口中的臻臻，其實和蘇禾猜想的不一樣，和那些女孩子不同，臻臻很成熟，有種熟透的感覺。

明明都是制服，但臻臻穿着就很性/感，是個很明豔美麗的類型。

她撇着嘴，眼梢往下，像是在撒嬌，陳笙背對蘇禾，蘇禾看不清他的神色，就看到他唇中的煙，微微下垂，跟照片裏一樣，是散漫，卻勾人的樣子。

臻臻墊着腳給他點煙，他似乎啧一聲，含煙躲開，偏頭的瞬間，抓住了蘇禾的身影。

陳笙看着她，蘇禾只好過去，雪糕糊了一手，甜膩的味道有些太過，樹蔭也沒辦法鎮定她的燥熱。

“看這麽久，你要排隊嗎？”

“按照我們昨晚的交情，你應該不介意我插隊。”蘇禾上前幾步，伸手捏住他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