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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蘇禾有些得意, 陳笙一臉不知道她要做什麽的表情,目光凝在她指尖,一點點衣袖被她拉扯着, 仿佛回到了那年的夏夜,一切都是從那時候開始。
對面的蔣臻臻看着蘇禾, 從一開始的敵意,慢慢變得意味深長, 最後眯起眼睛, 看着蘇禾問:“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
蘇禾堂皇, 這時候重要的應該不是回憶認識不認識的事情吧?
蔣臻臻盯着蘇禾,上前一步, 都不用太仔細,便知道了, 怪笑一聲, 然後語氣不爽道:“這不是我那位青春期叛逆出走的高材生在京市發大財的親表妹嗎?”
“啊?”蘇禾愣住, 緩緩松開手。
蔣臻臻看蘇禾還沒認出自己,氣炸了,伸出爪子就要揪蘇禾的衣領, 陳笙下意識将蘇禾拉了一把,蔣臻臻撲空。
蘇禾也想起來了, 連忙在陳笙身後擺手求饒:“啊啊, 我知道了,臻臻表姐,你是不是整容了?跟小時候完全不一樣啊。”
“整容?”蔣臻臻氣炸了,想要推開陳笙, 奈何力氣不夠,“我這是長開了。”
蘇禾也不示弱:“你小時候明明是單眼皮, 現在雙眼皮中間能打五十塊錢的滴滴了,還說沒整。”
蔣臻臻氣得聲音呼呼,要抓蘇禾抓不着,陳笙一件奶藍色的襯衫,被兩個人抓成了泡了三五年的酸菜。
回到高爾夫球場門口,蔣臻臻揪着蘇禾頭發上的絲巾,扯着她走,蘇禾比她高點,無奈側着頭走路,陳笙跟在後面,看着那絲巾,再看眼蘇禾圓溜溜的後腦勺。
第一次看到蘇禾吃癟,有點解氣又有點不爽。
蔣臻臻手下的員工小妹們,看到自家老板揪着一個人回來,還是她們剛才嘲諷過,惡意揣測過的漂亮女人,一時間有點懵。
“臻臻,這是什麽情況?”蔣臻臻的朋友夏可,也就是存了陳笙照片的那位女人,好奇上前詢問。
蔣臻臻松開手,蘇禾推了她一把,将絲巾扯了下來,抓了抓弄亂的頭發。
“我表妹,就之前跟你們說的,在京市開酒店的那位。”蔣臻臻叉腰,衆人卻是一驚。
蔣臻臻從小和蘇禾不對付,但總是說蘇禾的好,說她從小成績好,長得漂亮,離家出走都能做大生意。
把她們這群沒二兩墨水的青澀女孩們,羨慕得不行。
結果剛才蘇禾,她們還惡意揣測,互相遞眼神,覺得蘇禾不是什麽正經女孩子。
“果然,有什麽老板,就有什麽樣的員工。”蘇禾諷刺一句,可沒忘這幾個女孩子不懷好意的笑。
這麽一想,可不跟蔣臻臻高中時候,一個德行,在學校當女霸王,天天看不慣這個看不慣那個,搞雌競争男人,對女人的敵意特別大。
蔣臻臻莫名其妙,看眼夏可她們,幾個人心虛低頭,裝作如無其事的樣子,一看就是得罪過人的樣子。
不過蘇禾諷刺完了,也懶得繼續追究,捏着發梢問蔣臻臻:“你沒看到我跟你的相親對象在約會嗎?拉着我過來,難道是想跟我搶他?”
“什麽?”夏可先一步驚呼,蔣臻臻蹙眉,一時間想要抓住蘇禾話裏的槽點,仔細一想,槽點特別多,甚至都不知道從哪一步開始抓起。
相親對象陳笙在一邊,雙手插兜,身形颀長,抛開皺巴巴的襯衫,整張臉都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一旁擺攤的圖春意員工正在熱情彙報工作,他神色懶懶,輕輕點頭,最後說了句:“我不是來視察工作的,有事跟你們唐總說。”
員工立馬閉嘴,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了。
夏可觑着蔣臻臻的神色,退後一步,壓低聲音問她:“怎麽回事?陳總和你表妹……什麽關系?”
“你沒聽她說嗎?能約會的關系。”蔣臻臻氣得咬牙,好不容易看上個男人,人間絕色,可惜了,被蘇禾先一步禍害了。
“那你們還相親?”夏可更不懂了。
不等兩個人讨論完,蘇禾扒拉頭發,打斷她們的八卦意圖,“我先回去了,怪曬的。”
“曬個屁,你看你白的跟吸血鬼似的,多曬太陽。”蔣臻臻下意識回嗆,見她真的要走,連忙轉變話頭:“晚上我帶你回市區呗,咱們都快十年沒見了,不得請你吃個飯?”
“你請我吃飯?”蘇禾誇張笑出聲,“你當年一根辣條都只分我三分之一,居然也有這麽大方的時候。”
蔣臻臻:……
她很後悔提議請這位表妹吃飯,長得漂亮,就是那張嘴太讨嫌了。
“行吧,你請我,我當然得去,我正好沒開車,你們要回去,跟我說一聲。”蘇禾掏出手機,“我給你個電話。”
蔣臻臻看着她的動作,也同樣拿出手機,本來還想嗆一兩句,意識到她們之間竟然連電話號碼都沒有,唏噓又心酸,小時候再怎麽作對,也是關系不錯的血緣姐妹。
“你怎麽回來了?”蔣臻臻好奇問,其實一直想問,又不怎麽開口,因為一開口就變成了——你當初走得那麽決絕,還回來幹什麽?有這個必要嗎?
蘇禾輸入備注,輕輕一笑,“我……念舊。”
蔣臻臻白了她一眼,收起手機,回頭看到陳笙還在那站着,本來還覺得蘇禾這話就是敷衍,突然又覺得不對勁。
蘇禾才回來多久,怎麽會跟陳笙搭上關系,總不能以前就認識?
蔣臻臻想不通,她在南安的大專上學,也不怎麽了解江安的事情,只是開店之前了解一下江安的酒吧市場,發現陳笙這個人極其厲害,外地人來江安這個極度排外抱團的地方,将尋岸開得風生水起,甚至都開起來集團公司,江安當初那些看不上陳笙的,現在想巴結都沒路子。
蔣臻臻想和陳笙好,不管是對自己的事業,還是婚姻,都有保障,可陳笙這人太難約了,要不是老媽在南安工作,正好認識喬姨,不然相親也輪不上自己,蔣臻臻也很清楚,能有這次機會,也只是因為自己的小清吧,能跟陳笙的酒吧算個同行。
今天不是她見陳笙的第一面,之前在某家酒吧剪彩的時候,遠遠看到過陳笙,距離不遠,遠的是陳笙周圍那些奉承讨好的人,那些人都是江安有頭有臉的人,平時蔣臻臻自己跟他們見面,都沒個奉承的機會。
那可真是像銀河的距離呀。
不過陳笙這人很保守,風月場所,卻沒有風/流韻事,平時光是看着,就能察覺他對刻意讨伐的女性,帶有距離感,還有抗拒,就像現在很流行的人夫感,他的眼神舉止,從來不輕佻,恰到好處。
能被這樣的男人喜歡着,應該會擁有極大的尊重感。
蔣臻臻有了一個念頭,蘇禾念的不會是個人吧?
不過蘇禾擡手扯了下她的大波浪,吓得她直接不敢亂想了,連忙捂住腦袋,蘇禾哼聲:“也不知道是不是報應,昨天揪別人頭發,今天被你揪了頭發。”
“你活該,七年不回家,你/媽再怎麽樣,你也不能這麽對她吧?”蔣臻臻不服氣,蘇禾不辯駁,這世界上沒有人能更任何一個人感同身受,等真的遇到了,每個人的處理方式都是不同的。
蘇禾擺擺手,“我回去補覺了,你繼續玩吧。”
“那我還要不要繼續相親啊?”蔣臻臻拔高聲音,故意瞥了眼陳笙,陳笙蹙眉回頭,然後繼續往高爾夫球場走去。
蘇禾盯着蔣臻臻,眼神警告,蔣臻臻笑了,不再開玩笑。
朝四號別墅的方向,蘇禾側目,看到陳笙站在球場內,和負責的經理說話,經理讨好遞煙,他神色淡淡,雙手插兜,輕輕落過來一眼,隔着爬滿薔薇藤的網,無數荊棘中,看到了彼此。
傍晚時分,吳彥和蔣臻臻的電話交錯進來,蘇禾靠着枕頭睡覺,聽到聲音,明明就在耳邊,擡手就能夠到,像是被噩夢纏繞,掙脫不開,直到這幾個電話都斷了。
蔣臻臻帶着員工們,等在圖春意門口,夏可剛去退押金,碰到唐寅,唐寅對她們特別熱情,還試圖挽留她們晚上吃飯。
夏可不傻,知道唐寅是為了陳笙和蔣臻臻相親的事情示好,婉拒後,不知道如果解釋這麽複雜的關系,總不能說蔣臻臻表妹和陳笙是約會關系,這樁相親就是個烏龍。
唐寅不知道這些,夏可也沒必要解釋,敷衍幾句,冷了場,唐寅看她的态度,也有些不滿。
作為圖春意的老板,唐寅還從來沒這麽給別人面子過,再繼續說下去,就有些不識趣了。
他還挺可惜的,本來以為這位蔣臻臻能跟陳笙聊得來呢,這樣蘇禾就不成任何煩擾了。
蔣臻臻打電話沒打通,站在門口,單手叉腰,看夏可拿着發票過來,神色煩躁道:“蘇禾沒接我電話,她不是就在圖春意嗎?”
“要不問下唐總,她在哪間?”夏可提議,蔣臻臻也覺得只有這個辦法。,
再回到圖春意時,唐寅還在,面對蔣臻臻的詢問,他奇怪:“你跟蘇小姐什麽關系?抱歉,我們沒辦法透露客人的信息。”
後面補的這句,是怕蔣臻臻她們誤會自己是故意不願意幫忙,畢竟相親是私事,牽扯到圖春意的客人,就是公事。
蔣臻臻連忙解釋:“我是她表姐。”
唐寅不說話,明顯懷疑,夏可扯了扯蔣臻臻的衣服,提議:“你和你表妹沒有什麽合照嗎?你這麽說,人家肯定不信。”
“合照?”蔣臻臻擰眉,都快十年沒見了,能有什麽合照?
就算有合照,那也是放家裏的,随身帶着,也太奇怪了。
唐寅微笑着,意思明顯,沒有辦法證明,就沒辦法提供他們客人的信息。
蔣臻臻有些惱,她又不是來找茬的,不過是問問蘇禾在哪,或者打個客房電話,唐寅這麽嚴謹,說不是公報私仇,蔣臻臻才不信,不就是沒跟陳笙相親成功。
不過唐寅這态度,針對蔣臻臻這個跟陳笙相親都夠嗆的人,屬實沒必要,八成是不喜歡蘇禾,找個借口搪塞罷了。
蔣臻臻看着手機,給自家老媽發消息,老媽這會不忙,很快發了一張照片過來,還附帶一條語音。
“你碰到禾禾啦?上次聽你舅媽說她回來了,我還沒見過呢,這孩子也不知道長得怎麽樣了,小時候可好看了,不像你又黑又瘦,跟燒火棍似的……”
後面的語音,蔣臻臻直接關了,夏可忍不住噗嗤一聲,唐寅挑眉,接過蔣臻臻的手機,點開圖片,是蘇禾和蔣臻臻小學畢業的照片,系着紅領巾的小蘇禾,頭發毛茸茸的,笑起來還有兩顆虎牙,圓嘟嘟的臉,像是柔軟的陽光味棉花糖,屬于小孩子的可愛,再看旁邊的蔣臻臻,短頭發,瘦,不愧是親媽,一點親媽濾鏡都沒有。
唐寅将手機還給蔣臻臻,讓童潇潇去處理了,對她們說一聲:“不好意思,我也是為了客人的安全。”
蔣臻臻忍住白眼,皮笑肉不笑,沒辦法,自己還要在江安開清吧呢,總不能得罪尋岸的人。
童潇潇打了客房電話,沒人接,蔣臻臻有些不耐煩,夏可也餓了,連帶着後面那幾個三五不着調的員工們,也是眼巴巴看着。
“蘇小姐住在四號,昨天她的朋友們都去醫院了,應該只有她一個,我帶你們過去吧。”童潇潇放下電話。
唐寅聽着這邊的動靜,輕輕蹙眉不安,不會是蘇禾聽到陳笙相親的事情,一時生氣,要在別墅裏搗亂吧?也有可能是心情不好,鬧出點什麽不好的事情。
唐寅一想到蘇禾昨天打人的樣子,突然懷疑蘇禾是不是有什麽心理上的問題,那他剛才故意這麽說,豈不是刺激了蘇禾?
蔣臻臻一個人跟着童潇潇,路過唐寅,瞅見他一臉深沉,仿佛還在生氣,頓時心裏不爽,那個陳笙也是拽的跟Bking似的,這唐寅也差不多。
唐寅見他們出去,連忙拿出手機,給陳笙打電話。
陳笙剛上車,準備開自己的車回清泰街,手機上還停留在蔣臻臻的微信聊天框上,蔣臻臻說他們要回去了,謝謝陳笙的款待。
陳笙也客氣回了句不用謝,很客套的兩句話。
正要關手機,唐寅的消息跟了進來:【蘇小姐的電話一直沒打通,客房電話也打不通,不會出事吧?】
能出什麽事?陳笙才不信蘇禾能有什麽事,她向來目标明确,是絕對不會做出出格的事情,但也有例外,比如十八歲的時候勾/引自己。
陳笙心裏這麽想着,等回過神時,發現自己已經站在四號別墅樓下了。
他是圖春意的老板之一,有權限打開每個別墅的大門,但要讓管家通過權限,而且必須有警方或者相關人員在場,才能開門,不然鬧官司可是大事情。
陳笙打開門禁,看着上面的密碼指紋人臉識別等等,其實他之前就記住密碼了,所以根本不用童潇潇打開權限,指尖碰了下數字,他還是象征性按了門鈴,沒人應,他這才開門進去。
一樓沒人,倒是有幾個行李箱散在一堆,他直接上了樓。
主卧的門開着,有風吹着門簾,搭在欄杆扶手上,他一步步上樓,樓梯側的窗戶透着光,将他的影子拉得修長,像無聲的影子,自下而上。
他擡手掀起門簾的一角,看到陽臺外燒成紫色的晚霞,光暈中蘇禾靠着枕頭睡,她微微蹙着眉,神色有些抵抗,手指在動,卻被困倦糾纏。
陳笙沒看到床頭櫃上有任何藥物,只看到蘇禾脫掉的外衣在床邊,一切都很安靜,只有空氣在靜悄悄流逝。
他這才進了門,湊近後,伸手摸了下她的額頭,并沒有任何異樣,可能就是睡覺不安穩。
窗外有人說話的聲音,陳笙聽到童潇潇的聲音了,便知道他們過來了,伸手捏了下蘇禾抓着被子的手,因為太過用力了,指甲都在泛白。
蔣臻臻在門口和童潇潇争論,童潇潇希望能得到蘇禾的允許再開門,蔣臻臻氣炸了,她要是能叫到蘇禾開門,還要他做什麽?沒有唐寅在,蔣臻臻說話也不太客氣。
陳笙聽了一會,起身要走,手心突然被蘇禾用力一抓,他連忙回頭看去,蘇禾捏着他的手,費力偏頭,繼續吐息,呼吸很重。
陳笙将手抽回,不搭理她,準備下去,趁着童潇潇沒進來之前,先從後門出去。
還沒走兩步,聽到蘇禾叮咛一句:“陳笙……我那裏有點疼……”
主卧室的空氣凝滞了,陳笙咬緊牙關,心裏恨:疼死你!
童潇潇被蔣臻臻拔尖的聲音吵得頭疼,好一會才緩過來,極其認真又耐心勸她冷靜,試圖再去給蘇禾那邊打電話,直到手機傳來消息,童潇潇連忙看眼,居然是工作消息。
他看到從來不在工作平臺上發布任何消息的陳笙,專門私聊自己。
【開門進來。】
童潇潇沒反應過來,進來?進哪裏?等等,難道是四號樓?
蔣臻臻問:“你到底開不開門?天都要黑了,我們還要趕回市區,你是不是等我投訴你……”
“我現在就開。”童潇潇掏出房卡,蔣臻臻張了張嘴,沒說完的話,咽了回去。
推開門,蔣臻臻先一步進門,童潇潇心跳到嗓子眼,想要叫住她,卻晚了,蔣臻臻已經看完客廳,然後上樓了,童潇潇急忙掃了一圈客廳,沒看到陳笙人,不會在樓上吧?
連忙追上樓,卻聽到蔣臻臻回頭說:“她在睡覺,你上來幹嘛?”
“哦哦,抱歉。”童潇潇停下腳步,進退兩難,再看眼客廳,忽的看到餐廳外的落地窗開了,風湧了進來,沒有一個人影,卻好像,曾經有人路過。
陳笙從矮陽臺跳了下去,拍了拍手上的灰,褲子被薔薇荊棘勾到,似乎刺到了肉,微微疼,也沒那麽疼,倒是像癢的觸感。
被蔣臻臻搖晃幾下,蘇禾頭疼睜開眼,蹙眉看到蔣臻臻,下意識問:“你誰啊?”
蔣臻臻:……
“我就是那個打了十幾遍電話又找民宿的人給你打十幾個電話,最後在門口跟管家差點大打出手的,你小姑的燒火棍……呸,親女兒!”蔣臻臻說到最後,都咆哮了,太可氣了。
她找人找了半天,結果人在這呼呼睡大覺不說,還不認識自己了,便宜表妹,還不如丢了算了。
蘇禾的意識慢慢回籠,終于反應過來,詢問:“幾點了?”
不等蔣臻臻回答,蘇禾拿起手機看,快六點了,她睡了一整個下午,頭暈沉沉的。
蔣臻臻下樓等她,蘇禾拿衣服穿,下床時候,感覺有些不适,有些火熱熱的,但比中午起來時候好多了,那時候還有點刺痛。
甚至感覺現在有些黏黏的,一點點清涼感覺。
蘇禾紅着臉,不會是自己睡着睡着,嫌熱,把褲子脫了吧?
她有些生氣,不就是七年沒談過男人嗎,一次開葷,不至于吧?她承認陳笙這人是有點小驕傲在身上的。
出門之前,蘇禾從床頭櫃拿出清涼油出來,是民宿贈送的,可以清新空氣,解熱中暑的,蘇禾用過一次,覺得睡覺之前塗點在太陽穴,有舒緩鎮定的效果,剛才被蔣臻臻晃醒,頭很沉很痛,她決定再塗點,下次找管家要點鏈接。
打開銅蓋子,裏面的油本來是膏狀,現在稀稀拉拉的,像是熱化了,看着有點惡心,蘇禾捏了一點,感覺味道也怪怪的,頓時放棄要鏈接的想法,将這盒清涼油丢進垃圾桶。
還是自己去找找更好的款吧。
蘇禾沒什麽東西要收拾,明天還要回圖春意,便只是帶了自己的包出門。
蔣臻臻在她的包上瞄了一眼,立馬改口:“你請我吃飯吧?”
“我這包租的。”蘇禾胡言亂語。
蔣臻臻氣樂了。
出了圖春意,正好看到唐寅上了陳笙的車,唐寅看眼蘇禾,确定她沒事,這才松口氣。
陳笙手指捏着煙,有一搭沒一搭抽着,蘇禾路過,看了他一眼,笑了聲,剛準備開口,陳笙瞥了她一眼,油門一踩,離開了。
蘇禾立馬收斂笑意,有些煩這個前男友了,渣都渣了,還債是還了一半,但好臉色也要給一個吧?七年不見,換他做渣男啊?
蔣臻臻拿着手機,看到陳笙回複的那句話,不鹹不淡道:“本來也沒指望跟陳笙相親成功,但有你這層關系在,以後找他幫忙,應該不是大問題吧?”
蘇禾木着臉,意味深長看她,那可是大問題,蘇禾自己都沒有陳笙的微信呢。
其實有,七年前加的,那時候七夕節,陳笙送了她一部新款手機,幫她注冊微信,然後加的第二個好友就是陳笙,第一個是微信助手。
只是去京市後,蘇禾沒有找過他,陳笙也沒有問過,也不知道是較勁,還是覺得沒必要繼續聯系了,兩個人就這麽躺在列表裏,蘇禾懷疑他把自己拉黑了,又不敢去發信息确認這件事。
蔣臻臻将手機放在支架上,發動車子,蘇禾看着她的手機,突然說:“我借下你手機,看看陳笙朋友圈。”
蔣臻臻差點一個油門撞了柱子,“什麽?你們沒有微信?那你們怎麽約會?每次都寫信然後約時間嗎?”
“我和他不算炮/友吧?”蘇禾很奇怪,但好像只有這個稱呼才能解釋他們關系,說好聽點,是約會對象。
蔣臻臻眼神古怪看她一眼,然後搖搖頭,沒再開口。
蘇禾用她的手機,點開陳笙的朋友圈,一條都沒有,他們加上好友,也只是在今天淩晨,正好是陳笙和蘇禾的事後。
蘇禾意識到這個時間點,頓時覺得不舒服,将手機放了回去,有些氣悶,陳笙是真恨上她了吧?明明前一秒兩個人還在親密,下一刻陳笙就能加上相親對象,如果不是自己今天阻止了……
蔣臻臻和陳笙其實挺适合的,都是三流大學出身,又是同行,蔣臻臻的戀愛經驗豐富,當初陳笙都能被自己這麽個什麽都不懂的剛畢業學生妹勾/引,碰到蔣臻臻,那還不是輕輕松松拿捏住。
如果蘇禾沒有阻止,只怕剩下的債,也不用還了。
蔣臻臻跟着音響哼着歌,問蘇禾:“晚上吃什麽?”
“不吃,送我回家。”蘇禾閉上眼,蔣臻臻無語看她,不知道她又抽什麽瘋。
最後去了家龍蝦館,不是網紅店,但門口排了隊,在老小區這邊,還沒進門,便聞到火/辣的龍蝦味,蘇禾打了好幾個噴嚏才緩過來。
蔣臻臻嗑着老板娘送的瓜子,問蘇禾:“舅媽說你要在清泰街開網吧?那挺不錯的,跟陳笙也方便,陳笙這人風評不錯,到時候指定罩着你。”
蘇禾皮笑肉不笑,陳笙不整死她,都算她幸運了。
“你在京市不是發展挺好的嗎?怎麽回來了?”蔣臻臻還是很好奇這事,遠遠超過了蘇禾和陳笙的關系。
“和合夥人掰了。”蘇禾笑着,蔣臻臻蹙眉,詢問:“就這?”
“就這。”蘇禾點頭。
蔣臻臻想要質問,又意識到蘇禾這人不喜歡撒謊,也沒有什麽攀比心,沒必要在這事上撒謊,雖然可信度不高,但十有八/九就是事實。
龍蝦館離誠安小區不遠,齊雅也住在誠安小區,蘇禾想叫齊雅出來吃飯,想到陳笙,還是猶豫了,最後叫了賴雨思。
賴雨思來得很快,騎着小電驢就來了,朝蘇禾笑出聲:“你不是見客戶嗎?怎麽又回來了?”
“別提了。”蘇禾将昨天的事情,敷衍說完,賴雨思頭疼,驚訝道:“怎麽這麽倒黴?梨姐沒事吧?”
“沒事,不過要修養幾個月了。”蘇禾擺手。
賴雨思恍然點頭,突然問:“怎麽不叫齊雅啊?她家跟你家都在這個小區,你們以前關系那麽好。”
“算了,下次請她吧。”蘇禾蹙眉低頭,對這話逃避,賴雨思點點頭。
回到家,又是十點多,蘇禾喝了點啤酒,賴雨思用小電驢送她,路過清泰街,再到玉塘街,玉塘街的路燈老舊,錯綜複雜的夾角,導致陰暗地不少。
蘇禾靠着賴雨思的背,眯着眼瞧着路面,看到前面幾個高中生穿着藍色校服,一個個捧着消夜,到了跟前,蘇禾看到一個男生攬着一個女生的肩,靠靠親親,很是奔放。
不愧是現在的孩子們。
賴雨思也看了一眼,繼續擰着車把手,往前面騎了一會,蘇禾扭頭看着那對小野鴛鴦,突然大叫一聲:“停車。”
賴雨思吓一哆嗦,連忙搖搖晃晃要停穩車,蘇禾不管,不等車停穩直接跳了下去,被車輪絆了想,腳踝磕在車子的腳架上,疼得她單腳跳了兩下,但這不是重點。
蘇禾跳到那對野鴛鴦面前,男生連忙松開手,不等人走近,就想逃,被蘇禾叫住:“蘇樂,你給我站那!動一下你給我試試。”
蘇樂當即站成電線杆,女孩子也連忙拉上自己的校服拉鏈,觑了眼蘇樂,再看眼蘇禾,吓得不敢跑,其他學生倒是做魚鳥散。
蘇禾走到蘇樂面前,擡手就是抓住他的耳朵,用力一擰,蘇樂立馬嚎一聲。
女孩子吓得後退一步,支支吾吾想說什麽,蘇禾不管她,直接揪着蘇樂走到路燈下。
“你……”蘇禾氣得說不出話,賴雨思停好車,也趕忙跑過來,問道:“蘇禾,這是你弟啊?”
要換成平時,賴雨思的意思肯定是——你弟長得真帥。
但此時此刻,此情此景,賴雨思不想表現這個意思,開口的意思也變成了——你弟可真牛逼!
那女孩見蘇禾沒有找自己麻煩,直接開溜,蘇樂見她跑了,還挺開心,一副大愛于心的樣子,梗着脖子說:“我們是真愛。”
蘇禾看着他,然後攥起拳頭,對着他,“我也是真愛捶死你,你信不信?”
蘇樂:……
蘇樂頓時慫了,“我認錯,你打死我也行,但不能跟媽媽說。”
“為什麽?”
“因為她真的會打死我。”
蘇禾白眼一翻,合着不信自己會打死他呗,蘇禾擡手就要揍,賴雨思連忙拉住,“哎哎哎,算了算了,高中生嘛,理解理解,我們當初學校也有不少人這樣,你看齊雅……”
蘇禾不理,賴雨思連忙說:“你看你和陳笙……”
蘇禾捏緊拳頭,賴雨思拉着她後退兩步,蘇樂的耳朵被揪得通紅,捂着耳朵吸氣。
“我當時畢業了。”蘇禾還是要辯解一下的,賴雨思點頭,“那是,你能他們一樣嗎?”
蘇禾用力點頭,臉頰紅撲撲,還是忍不住臭屁一句:“廢話,我們是真愛。”
賴雨思:……
蘇樂搓着耳朵問:“陳笙是誰?”
“滾。”蘇禾一吼,他連忙拉着書包準備走,蘇禾看着他的背影,威脅道:“我勸你老實點,你是死是活不重要,別耽誤人家女孩子讀書。”
“她追的我……”蘇樂忍不住回一句,蘇禾上前兩步,吓得蘇樂跑了,賴雨思拉着蘇禾不讓追。
賴雨思勸着:“哎呀,算了算了,他們都多大了,你管不住的,我女兒現在讀幼兒園,也有小男孩給她寫情書呢,都是鬧着玩的。”
“這不一樣。”蘇禾解釋,又解釋不出所以然,她讀書時候就只讀書,和陳笙也只是在畢業後出現的事情,後來因為讀書,也跟陳笙掰了,蘇禾也不懂讀書時候為什麽會談戀愛,難道不是讀書更重要嗎?
賴雨思也不懂,她以前成績也不錯,估計只有齊雅能懂了。
回到家,蘇樂已經吃了消夜回房睡覺,朱豔霞聽蘇樂的話,知道蘇禾回來了,問她吃不吃面,蘇禾吃了不少龍蝦,還怼了兩瓶啤酒,肚子裏什麽都塞不進去。
蘇禾不跟朱豔霞說這事,是不想蘇樂有壓力,現在的孩子讀書也挺累的。
蘇禾又不想放下不管,畢竟蘇樂還小,因為這事耽誤人家女孩子,也挺造孽的,蘇禾翻出手機,看眼朋友圈,齊雅在朋友圈發給孩子輔導的視頻,沒開聲音還不算什麽,一點開,聲音都能去唱女高音,可見齊雅的崩潰。
蘇禾嘆息一聲,猶豫後,在她的朋友圈下問:要如何弄死早戀?
齊雅立馬回複:你問我幹嘛?我又不早戀。
真能裝,蘇禾差點信了。
很快,齊雅私信她:【你幹嘛呢,我老公平時會查我手機的,被他誤會了不好。】
蘇禾看笑了,【你什麽德行,李常不知道啊?】
齊雅發了個不高興的表情包,又步入正題:【誰早戀啊?突然這麽問,你弟?】
蘇禾敷衍回複兩句,齊雅倒是很認真傳授了她一些沒有什麽屁用的知識,聽着十分吓人,什麽當年一中不少學生意外懷孕,還有什麽職高生禍害小姑娘。
蘇禾怕自己晚上做噩夢,提前掐斷了和她聊天的欲/望。
翌日一早,蘇禾突然提議送蘇樂去學校,蘇樂吓得不輕,朱豔霞卻很開心,怕他們親姐弟生疏,讓蘇樂坐蘇禾的車。
蘇禾給自己的芍藥澆了水,這才慢吞吞出門,蘇樂膽戰心驚,坐上車後,連忙問:“你不會背叛我的吧?”
“我背叛你?說得跟我們是一個戰線似的。”蘇禾不屑。
蘇樂立馬說:“你要是說我跟娟娟的事情,我就把那個什麽陳笙跟媽說。”
蘇禾扶着方向盤,瞥了他一眼,令他生畏,他這才弱弱道:“你不說,我就不說。”
一中裏面翻新不少,外牆卻沒有,爬滿了爬山虎,保安在門口有序指揮,蘇樂跳下車,看眼車上的蘇禾,眼神發虛,很快有同學過來找他,跟他熱熱鬧鬧進校門。
“誰啊?豪車美女呀。”
“我姐。”
“你有姐?我怎麽從來不知道?”男孩子回頭多看兩眼。
蘇禾看着蘇樂,很無奈,嘆息一聲,打着方向盤,準備離開,校門口人和車不少,蘇禾一時間有些僵持,加上她的車貴,旁邊的車恨不得繞路走。
等了一會,也不見堵塞有緩和,蘇禾拿着手機,正打算看會早間新聞,車窗被人敲了一下,蘇禾降下車窗看過去,是戴着眼鏡的斯文男人,他看到蘇禾愣了下,直接道:“你能讓我先過一下嗎?我的車在你車後面。”
蘇禾點頭,“好。”
說着就要升起車窗,男人卻突然按住車窗玻璃,問:“你……是蘇禾吧?”
蘇禾蹙眉打量,好像是有點眼熟,對方長得還不賴,男人笑着說:“我是張清唯,我們是同班同學,我是學委,你記得嗎?”
蘇禾這才想起來,當初一中的校草,怪不得這麽眼熟,還跟自己坐過一年同桌呢,不過兩個人都不愛說話,所以交情不深。
後面有車在按喇叭,只能暫停寒暄,先去開口。
蘇禾将車子停在路口,張清唯也跟在後面停車。
“我偶爾在一中教課,我記得你弟弟也在一中,送你弟弟來上學?”張清唯問,蘇禾點頭笑:“對,沒想到你現在當老師了。”
“我在南大當助教,是兼職在一中。”張清唯笑着解釋,蘇禾驚訝,挑眉稱贊:“真厲害,當初你在班裏也挺厲害的。”
“不如你,你可是全校第一,能上華清呢。”張清唯謙虛着。
蘇禾看着他,頓時想起自己弟弟早戀的事情,沒有辦法插手處理,要是有個熟人在學校裏監督,好像也很不錯。
兩個人加了微信後,張清唯又問她:“你回來是久住嗎?還是過段時間回京市?”
“不回京市了,就在家裏發展吧。”蘇禾無所謂笑着,張清唯神色微頓,猶豫後,也敷衍笑了幾聲。
蘇禾看着他,突然問:“你怎麽知道我在京市?”
知道她在京市的,除了朱豔霞和幾個親戚,就剩下陳笙了。
“你在華清讀大學啊,所以我以為你在京市,難道不是嗎?”張清唯好奇問,蘇禾尴尬笑着,點點頭:“确實在京市。”
蘇禾感覺自己有些謹慎太過了。
“過幾天是高三生的百日誓師大會,你也算是咱們一中的風雲學姐了,要不要參加?”張清唯突然提議。
蘇禾為難道:“算了,我馬上要開網吧了,一個開網吧的學姐,好像也不是很風雲。”
“你太謙虛了吧?我不信你這幾年碌碌無為,肯定很厲害。”張清唯語氣篤定。
蘇禾無奈失笑,又聊了兩句,這才離開。
後視鏡裏,蘇禾看到張清唯站在那,一直看着自己的車,蘇禾有些懷疑,難道他當初暗戀自己?
也不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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