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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二零一八年, 顧程怡突然半夜起來,說要去西藏,想去看川藏線。

蘇禾不想去, 她剛忙完公司裏的事情,只想好好休息幾天, 睡三天三夜,顧程怡不同意, 幫她收拾好東西, 讓男朋友盛童鑫開車。

蘇禾就坐在後座, 一路上分不清是睡着了,還是暈了, 等她有點意識的時候,發現車已經在川藏線了, 是清晨, 風景特別美, 沿路的花也開了,路上也有其他的車。

不知道為什麽,蘇禾那時候特別想陳笙, 聽着顧程怡和盛童鑫在前面秀恩愛,甜甜蜜蜜, 她格外想念陳笙。

陳笙說他從來沒有出去玩過, 從父親去世後,他每天睜開眼都是在想賺錢,甚至連讀書的時候都在掙錢,他養母是個極其自私的女人, 為了二婚的老公,百般讨好, 甚至連親兒子被繼父快打死了,她也要為了自己的體面和富貴,忍氣吞聲。

陳笙差點就殺了那個畜生,可他沒有,他可以殺人去坐牢,但不能再讓弟弟失去家,為了掙錢養家,他可以抛棄一切,但不能打亂自己的人生順序,他不能為了蘇禾放棄尋岸,放棄好不容易支撐起的小世界。

蘇禾永遠不後悔自己離開陳笙,因為她和陳笙不一樣,她不能為了陳笙留在江安,可以為了他回去,但不能永遠待在那。

在路上,顧程怡遇到一座香火很旺的寺廟,蘇禾不信佛,但是第一次在菩提樹下祈福。

“陳笙,永遠順遂,永遠得償所願。”

她從小到大都沒有對不起誰,唯有陳笙,她就不該招惹他,又在短暫的泡影裏将他丢下。

蘇禾自認為自己的愛是卑劣的,她在最想愛的時候,和陳笙好,又在自己風光追求自由的時候念着他。

在管教蘇樂這事上,蘇禾下意識想到了陳笙,可她不敢再想了。

梅雨季整整纏/綿了一個多月,家裏的被子就沒幹過,洗過的被套有種發臭的酸味,朱豔霞舍不得電費,但在半個多月前,就把抽濕器和淨化器都打開了,就算是這樣,梅雨的潮濕還是抵擋不住。

難得的是,蘇禾居然沒有出門,這一個多月來,她就待在家裏,偶爾出門丢個垃圾,連外賣都不怎麽點,就在家裏吃,在房間裏呆着。

朱豔霞起初還擔心她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到玉塘街看看老房子改造,居然意外順利,上次那個短頭發的女孩子沒來,這次換了個高個的女孩子看場子,态度特別好,對朱豔霞都是一口一個阿姨,朱豔霞對蘇禾的朋友很好奇,也約了幾次去家裏吃飯,但對方都沒時間來。

既然外面的裝修事情一切順利,那蘇禾應該是沒什麽事,朱豔霞也放棄去打聽的想法。

倒是蘇樂很擔心,好奇詢問:“天天下雨,沒太陽,她那個房間也不朝陽,頭頂上會不會長蘑菇啊?”

朱豔霞揍了他一頓,便老實了。

直到某天,那個高個女孩子來家裏找蘇禾,蘇禾這才收拾準備出門,正好蘇樂也在家,看着周灣,眼睛都直了,周灣也悄悄對蘇禾說:“你弟長得确實挺帥的,可惜沒成年。”

蘇禾警告她一眼,周灣連忙打岔說別的事情。

經過這麽久的裝修改造,網咖酒店終于要開門了,蘇禾沒回來之前,這棟樓本來是被一家連鎖酒店承包的,但對方資金鏈斷了,這棟樓也轉手賣了,蘇禾正好接手,曾經在這棟樓裏,蘇禾還補過課,沒想到兜兜轉轉回到自己手上了。

開業前,蘇禾帶所有員工們去木蘭閣吃飯,上次和錢昭換了聯系方式,這次錢昭給她一個最好的包廂,只收友情價。

到店,是錢昭接待她們,看着蘇禾,錢昭有些話想說,落在後面扯着蘇禾說:“你跟笙哥掰了?”

“恩,徹底掰了。”蘇禾也不遮掩,錢昭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麽,又覺得沒必要,蘇禾未必不知道,現在說,不一定有用,也許徒增煩惱。

“那好吧,我去更給你們上菜。”錢昭寬慰笑了下,走之前不忘說:“最近正好,笙哥回南安了,你明天開業,也能避開他。”

“謝謝。”蘇禾笑了。

翌日開業,一切順利,門口的電子炮聲音火熱,周灣和其他員工都穿着工作服,吳彥笑得特別甜,在給路過的人發卡片,傳單早就在之前發出去了。

尤其是光線正好,晴空萬裏,蘇禾擡頭看着頭頂,心情終于好了一些。

低頭看到尋岸關閉的大門,陳笙最近應該忙着在京市開分店的事情,溫霆也說他們的進展很順利,到時候陳笙估計不會在江安呆着了,會跟着去京市。

蘇禾深呼吸一口,微微笑了,也算是讓陳笙出了遠門,去了別的地方看看。

蘇禾發了條開業的朋友圈,曾經的好友都送了祝福,點贊評論不少,溫霆還特意發了開業紅包給她,讓她收到開門紅。

蘇禾笑着正要去接,卻突然看到一條新的朋友圈消息。

是七年沒發過朋友圈的陳笙,她笑容瞬間凝固,看清圖片,直接呆滞。

站在一顆菩提樹下,樹下有僧侶在點供燈,長風吹起,上面無數的紅色牌子都飄了起來。

【你當初到底在這裏許了什麽願?】

蘇禾指尖顫抖,她連忙點進自己的朋友圈,找到當年的那段時間,她果然發了朋友圈,但不是樹的圖片,而是這裏的一處景色。

景色是會變的,要很心去搜索才知道這個地方是哪裏。

所以那時候陳笙看了朋友圈,并且搜了地址,保存了很多年,這一次,他去了那個地方。

陳笙連夜開車回來,到尋岸的時候,天都快亮了,尋岸正是熱鬧的時候,停穩車,他看到對面的網咖開了,生意還挺不錯的,尋岸不少買醉的都去對面開房間了。

沒看到熟悉的那幾個人,倒是看到前臺坐着的段梨,吊着一條腿看平板嗑瓜子。

陳笙挪開視線,落在門口停着的大奔上,蘇禾就在店裏。

沒一會,蘇禾下來了,她笑容明媚,開業第一天,作為老板自然是開心的,跟段梨說了會話,便推開門出來。

看到陳笙下車,蘇禾有些意外,沒想到他這麽快就回來了,趕了一/夜的路,男人臉上有些憔悴,身上露氣也重。

蘇禾不等他走來,先一步朝他走去。

“你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蘇禾問。

陳笙看着她,默了很久,就在蘇禾快要強撐不住的時候,他終于開口了,有春夜樹梢上的冷,卻也有上面新機。

“你不會覺得我們睡兩次就扯平了吧?”他發難。

蘇禾輕輕蹙眉,捏着包帶,目光飄忽,“那你什麽意思?”

“當然是補償我啊。”陳笙理直氣壯,氣笑了,“你去華清,第一是騙了我,第二我給你買的手機,還免費給你睡,你覺得你給我牽頭溫霆的投資,就能彌補嗎?別說當初我還給你買零食帶早飯,幫你打流/氓,接你下課吃消夜,我還教了你不少東西呢,你沒良心,也不算賬呢?”

陳笙戳着她胸口,蘇禾覺得他有點斤斤計較,但理虧的是自己,這些話确實讓她良心不安。

“我可以還給你的,加倍也行。”蘇禾心虛。

陳笙看眼網咖名字,很大的招牌——霖森電競酒店。

“你這店開在我店對面,裏面少說有一半的客戶是從我這去的吧?”陳笙又算這個賬。

蘇禾很無語,直截了當問:“那你說,你要睡多久?”

“你想得倒挺美,你技術那麽差,誰睡誰啊?”陳笙嫌棄開口。

蘇禾徹底說不出話了。

陳笙抱着胳膊,瞅着她,突然說:“溫霆說你是很厲害的合夥人,我不知道你厲不厲害,但從現在開始,做我的合夥人。”

“生意上?”蘇禾問。

陳笙居高臨下看她,一字一句道:“任何地方的合夥人。”

蘇禾洩了氣,剛打算罵他,突然想到什麽,好笑道:“難道結婚證的合夥人也算嗎?”

她覺得陳笙根本沒過腦子,陳笙卻神色一凜,點頭:“恩。”

蘇禾:……?

等等,蘇禾終于察覺不對勁了,“什麽意思?陳笙你是來找我算賬的,還是來找我……”

求婚?

不是吧?

他有病嗎?

陳笙瞪大眼睛,一副像是要說服自己的架勢,“我當然是找你算賬的,你以為我跟你開玩笑的,反正你收拾收拾趕緊準備一下,別怪我沒通知你。”

“我不跟你結婚……”蘇禾立馬說,陳笙呵一聲,突然自嘲:“怎麽?華清畢業的看不上我咯?”

蘇禾:……

這不是重點吧?

陳笙又說:“也是,你家拆遷戶,我除了十幾個酒吧,一無是處。”

蘇禾:……

他不會是在炫富吧?

蘇禾感覺自己腦子有點脹,連忙擺手說:“你先回去冷靜冷靜吧,我可以繼續跟你當炮友,也可以盡力補償你,也可以當你的合夥人,生意上的,但結婚這種事,不是來開玩笑的。”

哪有人跟前女友結婚的,還是個渣過自己的前女友,陳笙難道是吃錯藥了?

而且一個多月前,他們還在準備好聚好散呢。

“是啊,跟我結婚是玩笑,就跟當初一樣,你跟我就是開玩笑。”陳笙笑出聲,無所謂聳肩,“那就這樣吧,好聚好散。”

蘇禾張了張嘴,被他一通話攪得天翻地覆,怎麽就變成了這樣呢?之前不是這樣的。

他難道去一趟寺廟,看破紅塵不成?

陳笙盯着她,蘇禾捏着手機,無可奈何,正好有通電話進來,她拿起一看,陌生號,挂了,又打進來。

蘇禾接通電話,“幹嘛?”

“你弟是叫蘇樂吧?他現在在我們手上。”

蘇禾剛要挂,聽到這話,輕輕蹙眉,耐着性子問:“所以呢?”

“什麽叫所以呢,拿錢來贖人……”“滾你爹的蛋。”

還雜着蘇樂的罵聲,換來一通拳打腳踢的聲音,剛才說話的男生說:“聽到沒有,他打了我們,我們要兩萬的醫療費,不然他也廢了。”

蘇禾直接挂斷,然後撥打110,陳笙卻突然拿過手機,勸她:“江安不是京市,你想要報警,打什麽電話,那邊不就有警車。”

陳笙頭一擡,尋岸門口就停着兩輛警車,警察們正在值班,酒吧容易聚衆鬧事,尤其是尋岸這種大酒吧。

蘇禾以為自己足夠冷靜了,沒想到還是被陳笙看穿了。

“他們都是未成年,警方只能起到恐吓的作用,你以為他們不知道你會報警嗎?在警察到之前,他們會抓住這個機會,對你弟做點什麽。”

陳笙說得語速很快,也足夠冷靜,他重新撥通那通電話,遞給蘇禾,蘇禾猶豫片刻,聽到電話通了,那男孩嚣張笑道:“喲,我還以為你去報警了呢,剛準備把你弟弟的蛋踢碎呢,大不了我們拘留幾天,到時候就放出來了,但你弟這輩子可就毀了。”

“地址給我,我得去取錢。”蘇禾說,幾個男孩子笑了起來,當下報了位置。

蘇禾說:“一個小時。”

“一個小時?你現在去掙錢嗎?那你多接幾個男人啊。”他們笑得惡劣。

陳笙将電話直接挂了,對蘇禾說:“你就在這呆着,我讓李常他們去。”

蘇禾突然伸手拉住他,陳笙回頭。

雖然重逢這段時間,蘇禾拉過他無數次衣袖,但都不像以前那樣,唯有這次,她終于又是那時的焦急了。

“不會有事吧?”蘇禾緊張問。

陳笙拉過她的手,“沒事,我們馬上就回來。”

“我跟你一起去,我不過去。”蘇禾不松手。

陳笙沒再強求。

李常今天沒有值班,在家帶孩子呢,聽到陳笙的電話,當下罵出聲:“什麽?這些個狗東西,欺負蘇禾弟弟?”

齊雅吓一跳,連忙問:“怎麽回事?”

李常激動完,便冷靜了,“欺負就欺負呗,蘇禾弟弟跟你有什麽關系?”

齊雅頓時拍了他一掌,李常疼得嗷嗷叫,齊雅罵道:“你說的什麽話?蘇禾和笙哥沒感情也有交情啊,你還不快去。”

“哦哦。”李常稀裏糊塗出了門。

蘇禾坐在車裏,沒一會就到了,地方離得不遠,不在一中附近,但也在玉塘街旁邊,老城區沒什麽人住,還沒有拆,正好是這些沒法制的未成年少年的聚集地。

李常穿着拖鞋,噠噠噠跑過來,摸着腦袋,找到陳笙的車,竄了過去,緊張問:“就咱倆?”

“幾個未成年而已。”陳笙蹙眉不屑,蘇禾也跟着下車,陳笙立馬問:“你不說你就呆車上嗎?怎麽下來了?”

“你不是說就幾個未成年而已嗎?”蘇禾不解。

陳笙看着她,“那你自己一個人去,我們就先回去了。”

“我……”蘇禾無奈,重新回到車上,陳笙拿她的手機給她撥通剛才的電話。

“我到了。”蘇禾說。

男孩子說:“還挺快,你賺錢倒是利索。”

蘇禾繼續說:“你帶我弟出來,我不去裏面跟你們說。”

“你确定一個人來的?”男孩子不信。

蘇禾也不辯解,只說:“你要是不出來,我就回去,到時候報警,你愛怎麽收拾他怎麽收拾他,大不了我叫我媽再生一個。”

“嘿,你這個賤女人還挺嚣張的。”男孩子罵罵咧咧,很快那頭有了聲音。

陳笙立馬收了手機,關上車門,警告看眼蘇禾,頭也不回往巷子裏去了。

蘇禾沒有手機,只能坐在車裏幹等着,好在陳笙他們離得不遠,因為讓那幾個小痞子出來,在主路上。

那幾個小痞子看到陳笙他們,當即就罵出聲,在寂靜黑暗的破房子空地上,格外明顯。

蘇禾呼吸一滞,想出去看看,但想起陳笙的警告,猶豫後還是放棄了。

李常年紀不大,當年還跟蘇禾差不多大呢,是喬姨老家的孩子,跟着陳笙在一塊工作,也算是個流裏流氣的少年,但被喬姨打服了,從此洗心革面,重新做少年。

陳笙沒叫上唐寅純粹是沒必要,殺雞用什麽牛刀?

李常罵罵咧咧,巴掌聲打得飛起,還罵:“狗東西,帶刀?你們是瘋了吧?以後還想不想做人了?真以為未成年是你們的無罪書嗎?少管所留着你們的飯呢。”

蘇禾聽得清楚,眉頭緊蹙,有些煩自己,當初也是一心想着自己的前程,說走就走,這次總不能就坐着讓他們出頭處理吧?

蘇禾不再猶豫,下車後,直接往聲音源跑去。

到了地方,蘇禾看眼情況,沒有第一時間沖出去,先躲在一旁的樹後面,看情況。

李常對那個拿軍工刀的沒辦法,一直往後退,氣道:“老子要不是結婚了,我管你什麽刀子,先打死你再說。”

陳笙在一邊一手撂倒一個,看眼被逼得退無可退的李常,上去對那個小子就是一腳踹過去,不/良少年反應倒是快,跳着躲開,手下到處亂揮,陳笙不管他,近身去奪刀,掙紮間,似乎割到什麽東西,但陳笙動作不停,一拳揍到那小子的嘴上。

陳笙一只手掐着他的手,手上的刀往那小子的脖子去,最後貼上,男孩子吓得連忙尖叫。

“剛才就是你打電話是吧?罵誰是雞呢?”陳笙神色森冷,一拳又一拳砸向他的嘴,直到血肉模糊,裏面的牙齒松動,陳笙的手骨都是紅色。

李常連忙将刀拿走,踢到一邊,讓陳笙不要再打。

男孩子一直在求饒,旁邊幾個被打趴的,哪見過這種架勢,別說繼續上了,就是喊上一兩句,也跟棉花卡了喉嚨一樣。

很快,他們反應到不對,起身跑了。

陳笙捏着少年人的下颌,看清嘴裏的碎牙,冷哼一聲:“現在叫不出來了吧?你欺負別人靠你狠是吧?總有一天會有更狠的人欺負你,你怎麽知道別人不會比你更豁得出去?”

男孩子看着陳笙,像是看到了索命的閻羅,也不知道是吓得,還是疼的,尿了一褲子。

陳笙嫌棄将他如破布般丢開。

李常啧啧兩聲,最後從口袋掏出兩百塊錢,“哥也不欺負人,你買條新褲子吧。”

蘇禾連忙跑出來,吓得心跳突突,再看蘇樂坐在地上,一臉茫然,臉上又是腫又是血,早上還穿着的校服,這會跟破了的酸菜似的,沒個好樣子。

“你沒事吧?”蘇禾問陳笙,她好像聽到刀割了什麽東西。

陳笙看着她,擡起揍人的手,“有事。”

蘇禾看清楚,呼吸都停了,手背被割了大口子,剛才揍人用力,血現在都止不住,而且不知道是誰的血,糊在一起,新鮮的血覆蓋血痂,根本來不及。

蘇禾感覺自己的手都開始疼了,上前想要幫他捂着點,又不知道從哪下手,腦子混沌,最後一腳踹向蘇樂,破口大罵:“你是要死嗎?你死遠點啊?沒事幹嘛跟人打架?你不是覺得你特別威風?特別男人啊?你到底要幹什麽?早戀打架抽煙,你要是不想活了,就讓那些人打死你算了。”

蘇樂看着蘇禾,眼神受傷,最後笑着哭了,“說的跟你有多好似的,你讀書時候不也抽煙,不也跟這個男的在一起,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那時候半夜出門找他,你自己做了你自己心裏不清楚嗎?你最後還離家出走,你又好到哪裏去?”

蘇禾啞口無言。

陳笙偏開頭,無奈道:“先送我去醫院行嗎?我很疼的。”

天都要亮了,空氣都是微微藍色調。

到醫院挂了急症,醫生給陳笙包紮了傷口,又看蘇禾是讀書學生,便詢問要不要報警,蘇禾無奈解釋一番,醫生才放棄報警的想法。

因為陳笙和別人的血有摻和,所以還要做具體的檢查項目。

蘇禾和陳笙都是一晚上沒睡,早就累夠嗆,李常倒是忙前忙後,還得給齊雅彙報結果。

等早上醫院開門,蘇禾這才帶着陳笙去檢查,齊雅正好換了李常的班過來幫忙,蘇禾便提議自己帶蘇樂回去。

陳笙沒說話,只是幽怨盯着她,好似在說,自己被他們姐弟兩害的這麽慘,又要被抛棄一次了。

蘇禾主動說:“我醒了就去找你,你想吃什麽我給你帶。”

“不用不用,我們都有。”齊雅搶答,陳笙無語看她,想讓她滾。

蘇禾點頭,“那到時候再說。”

“蘇禾,我說的那些,你想清楚,我沒空等你回複。”陳笙在她走之前,叫住她,不忘說之前的提議。

蘇禾囫囵點頭,根本不想去想好吧,她就當自己沒聽見好了。

打車回去,蘇樂緊張得不能呼吸,想要說什麽,蘇禾直接說:“我不幫你隐瞞,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跟你/媽解釋。”

“天天我媽我媽,不是你/媽是嗎?”蘇樂破罐子破摔。

蘇禾沒有精力和他吵。

蘇樂這才示弱,解釋道:“我不是故意找他們打架,他們經常找低年級的學生要保護費,真保護了人也就算了,可是沒有啊,他們還故意帶人欺負他們,說給的不夠,我可是一中的扛把子,怎麽能讓我們學校的同學被欺負。”

“我上次打架打贏了,這不是他們半夜說我不去就要打死我同學,我才去的嘛。”

蘇禾聽笑了,“你這麽有義氣,怎麽不去做警察?”

“我以後會做的。”蘇樂眼睛一亮。

蘇禾哼一聲:“你打架進了少管所,警察學校可不收你。”

蘇樂:“不會的。”

“警察要是能打就能當警察,豈不是社會敗類都在警察局?扯什麽屁呢?沒腦子就是沒腦子。”蘇禾越聽越氣。

蘇樂梗着脖子,突然說:“你不懂。”

蘇禾忍住翻白眼的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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