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長大

一向标榜很有禮貌、尊重女生的麥丁如若是平時一定會向女生道歉，但今天不行，經歷了白小思痛哭流涕的騙局後，他是不會心軟的，安子晏給麥丁的心理陰影多深啊。他看看時間，安子晏也差不多該到了吧，于是摸出手機撥通熟悉的號碼。

“你在哪？”

“注意你說話的口氣。”

“那你什麽時候也注意注意對我說話的口氣。”麥丁不樂意地頂嘴，又問：“你到學校了嗎？在做什麽？”

“在打電話。”

“你回答我的問題有點誠意行不行？”

“我願意回答，你應該高興的回你祖墳前燒香了。”

“我和我們麥家的祖宗是有多沒出息。你旁邊怎麽有人說話的聲音？”

“我和班導在一起。”

“安同學，不是我說你，今年的招數都很沒創意啊，連老師也用上了？我早就看穿了，你也別死撐了，我不會嘲笑你的，你就認個輸，大家心裏都痛快點。”麥丁語重心長地勸慰安子晏。

“我雖然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但因為你語氣的問題，我馬上會收拾你。”

“喲喲，被戳穿尴尬了？想直接用武力了？你以為我會讓你找到？”麥丁邊說邊轉過頭，就看到安子晏和班導在不遠處。今天的麥丁也許最近真累積了太多壓力，膽兒也養肥了，他準備正面迎戰安子晏，整整四年，在最後一天，他要成為勝者！

班導上前笑眯眯地拍拍麥丁的肩膀：“看到大家順利畢業我也覺得開心，不過麥丁你……”班導話沒說完，麥丁後退一步掙脫開班導的手：“你是不是想說我不能順利畢業，吓得我尿褲子，老師，你為人師表，我尿褲子對你有什麽好處！”以前老師也同意過安子晏派來的兩名壯漢進教室逮捕自己，今天沒有一個人是可信的！

“又或者你想告訴我，其實你和安子晏在是偷……”他的‘情’字還沒說出口，安子晏按住麥丁的後腦勺逼迫他彎身：“好好向班導道歉，誰教你這麽沒禮貌了。”

他，麥丁！竟然被安子晏教訓沒禮貌，被路上的阿貓阿狗教訓麥丁也許還理虧，只有安子晏，平時明明對誰都愛理不理，連正眼都不會看誰！他哪來的臉說自己沒禮貌！

“別演戲，你們都是一夥的，我不會上當的！”麥丁還在嚷嚷，被安子晏抓着後領拖走了。等到沒人的地方後安子晏才放開麥丁，他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靠着牆，雙手插在褲包裏。是錯覺嗎？安子晏似乎穿了套很好看的衣服，好像洗了澡，清爽的發絲也不願意遮住他俊俏的臉。麥丁甩掉雜念正想開口，安子晏卻先說：“三十個字內描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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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什麽要聽……”

“已經用掉六個字了。”

“我說想要個難忘的畢業儀式，所以你又想着方法來惡整我……”

“字數用完了。”

“你還真數呢？！反正我已經識破你了，再裝下去也沒必要，何必大家鬧得這麽難看呢。”

“別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我都不願意把時間花在你身上，更別說花心思陪你玩了。”安子晏無情的話語深深打擊了麥丁，但麥丁依舊抱着疑問：“你真的沒有？”

安子晏懶散地聳聳肩：“我在準備畢業之後工作的事，又不是只顧着玩的小孩子了。”聽完安子晏的話，麥丁一時不知道說什麽，他莫名地覺得失望，明明每次安子晏惡作劇時，他都會不停埋怨幼稚、無聊。現在安子晏不惡作劇了，他卻不習慣了。

“所以……”麥丁難以問出口。

“所以？”

“所以以後你工作了，就會忙着公司的事，忙着與別人應酬，忙着賺錢，你會變成熟，不會再惡作劇，不會每天賴床，不會再諷刺我對不對？”

“那是自然會發生的事吧。”

麥丁點點頭，笑了：“那就太好了，我也不用随時提防你和叫你起床了，減輕我多少負擔啊。”他口是心非地說，手背在身後，不看安子晏的臉，像個強忍住不碰自己心愛寶貝的孩子。成長就必須讓出點什麽，麥丁也得把安子晏讓出給社會，一點點，一點點的。他做得到，他能做到。

“麥丁，今天以後，我們就不是學生了。”

“我知道，不用你說我也知道，我只是暫時還不适應。”他找着各種理由，就是填不滿心裏的失落感，叫‘愛’的東西又任性、又貪婪，不想把安子晏讓出去，想用強力膠粘住他，想用世界上最牢固的東西困住他，只有自己能靠近他。麥丁從自己古怪的想法中回過神來，驚恐地看着安子晏，冒出沒頭沒腦的話：“我如果哪天步入犯罪的道路，絕對是因為你！”

“不要說讓人聽不懂的蠢話。”

校園在這時響起了音樂聲，麥丁看看外面已經有學生往大禮堂走，只好結束談話：“畢業典禮應該要開始了，走吧。”也許時機剛好，此刻的麥丁還不願去想，随着他們長大會改變的東西，他承認自己就是個膽小鬼。

可安子晏說得對，他們長大了，不能只顧着玩了。

想要個特別又難忘的畢業儀式又有什麽實際的意義。

越是美好的東西越是與社會相抵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