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安子晏的惡作劇
正準備走的麥丁卻被拖住了手腕:“喂,今天怎麽說也是最後一天,就讓你在學校親下好了。”他的口氣可惡透了,可他的表情在麥丁看來像是最後一次提出随便又任性的要求。麥丁撇嘴,轉身靠近安子晏,正準備有氣無力地親安子晏的嘴時,被他用手掌擋住了:“誰允許你親嘴了。”麥丁捏緊手,忍住想沖前把安子晏咬死的沖動,今天畢業,別和他計較,千萬別和他計較。
“你說親哪裏?”
安子晏指指自己的脖子:“這裏就可以了。”
“行。”麥丁的話幾乎是從牙齒裏擠出來的,他踮起腳,報複似的在安子晏的頸間吸吮出明顯的紅印,然後又瞪瞪他:“沒什麽事了吧?”安子晏像打發下人一樣揮揮手:“你可以走了。”
忍!在學校的最後一天要留下點美好的回憶,麥丁反複安慰自己,真想回家用他的牙刷先把馬桶刷幹淨。
随着學生們一起湧入禮堂的麥丁很快就找到了班級的位置,首先是向班長和班裏的女生道歉,本來還抱有一絲僥幸,可看他們的表情确實像什麽也不知道,他的這絲僥幸也隕落了,安子晏沒為自己準備惡作劇,自己像在演獨角戲般難堪。他坐在位置上,卻沒有看到安子晏,難道是去準備面試的事連畢業典禮也沒時間參加?臺上面校長在講什麽麥丁一句也沒聽進去,直到禮堂內傳來宏亮的聲音:“下面請畢業生代表安子晏發言。”
那個名字是麥丁心裏壞了的鬧鈴,無論按掉多少次,也不會停止喧嚣。他擡起頭,忍不住眯起眼睛,是安子晏身後的燈光太耀眼還是他本身太耀眼,麥丁已沒有心思去追究。他的領口似乎是故意微微敞開着,讓頸處的紅印暴露在衆人的視線中,下面傳來竊竊私語的讨論聲,班上的同學更是把複雜的目光投向麥丁。
“麥丁,不用饑渴成那樣吧,誰都知道你和安子晏在一起,還硬要在他脖子上種個草莓,怕沒人知道。”
“占有欲太可怕啦。”就連班長也拍拍麥丁的肩膀,好意提醒:“在學校還是節制點比較好。”
“想秀恩愛呢,你也想想安子晏的感受。”
“剛才我看安子晏脖子上還沒有呢,難不成麥丁你今天怪怪的原因是憋太久了?剛才連我也調戲,真是下半身動物。”之前被麥丁嘲諷一番的女生反過來嘲諷麥丁。
麥丁的臉先是毫無血色然後又突然血氣上湧,一個勁兒地為自己苦苦奠定的學習委員形象辯解:“怎麽可能,是他突然拉着我,要求我親他脖子,我不是自願的!!”明明是事實,說出來別說其他人,他覺得連自己都不信。學校幾乎很多人都知道自己和安子晏的事,現在自己留給學校的最後一個印象就是淫亂饑渴到畢業這天都要吸安子晏脖子的人?!沒想到防這麽久,卻一不留神又跳入了安子晏挖的坑中,麥丁真想抽出皮帶随便挂在哪裏,把頭伸進去,含淚告別學校,随即他又想沖上臺抓住校長的領口質問:自己這麽守規矩的模範學生都是坐在臺下,憑什麽讓安子晏當畢業生代表!可他更想先把安子晏的領子扣上!!
“我想很多人都沒準備好離開學校,沒準備好離開自己的同桌,離開你的那個人,離開老師,離開充滿回憶的教室和吵鬧的青春。”他的聲音原本已經夠好聽了,透過話筒把好聽也擴大了,所有人都被吸引着。安子晏往臺下掃了一眼,是錯覺吧,臺下人這麽多,他怎麽可能一眼就找到自己呢。不要犯什麽花癡了,不可能的,而且臺上的人應該是經過特效處理安子晏的替身吧,文藝範的語言怎麽可能從他嘴裏說出來。
安子晏接着說:“不管你們準備好沒有,都是你們自己的事,跟我沒關系。”好吧,麥丁撤回前言,他是安子晏。他在說什麽啊,應該多說點積極正面的話啊,鼓動大家畢業的士氣!
“我,安子晏,只需要負責這一個就行了。”安子晏擡起手,他修長的食指指向麥丁的方向。他、他在這麽多人面前說什麽!不要再胡來了!
“不管你的啰嗦有多煩人,你的性格有多像弱智,你進入社會後會變成怎樣的廢柴,我也無法準備好離開你,所以,別怕,我在。”就沒有老師和其他人阻止他嗎?他們難道不知道現在是畢業典禮嗎?誰能告訴自己是該生氣還是該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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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什麽情話,一點也不感動,一點也不。”麥丁喃喃地自言自語,手指抓緊褲縫,怕別人發現他在說謊。接着,誰也沒料到,安子晏從臺上輕跳下來。老師接替安子晏的位置,對着話筒輕輕咳嗽,試圖把畢業典禮繼續進行下去,但大家還是把注意力放在另一邊。是誰在用鏡頭拍偶像劇,這不像現實存在的一幕在麥丁的現實裏發生了。他向自己走過來了,怎麽辦?直到安子晏站在他的面前,輕歪着頭,臉上帶着捉摸不透的表情說:“你以為我會做什麽?”
“你什麽都不做最好!!”原來不是要親我,麥丁為自己的自作多情感到羞愧。安子晏上身微微往前傾:“你不要我做,我偏要做。”他的手指撫上麥丁左臉,麥丁想推開他,剛擡起的手卻被強行抓住了手腕,安子晏吻在了麥丁的左臉上,然後又移到麥丁耳邊:“我們畢業了,麥丁。”
麥丁混亂的腦子只在思考一件事:不管用掉多少橡皮擦,他也擦不掉這個畢業典禮了。
不符合安子晏一向的做事風格啊,他不是應該先整整自己再用很輕易就能得到原諒的招數來結尾嗎?麥丁不能全部消化,體內名叫愛情的卡路裏快把他撐成全世界最重的胖子。接下來肯定有什麽惡毒的話等着他,肯定有。他瞪着眼睛,狐疑地掃視安子晏:“接下來你想說什麽,我下面是金針菇還是我早洩、陽痿?你別以為我不知道!”
“你怎麽把你身體的真實情況說出來了。”
“我才沒有!!”麥丁反駁,安子晏聳了下肩膀:“放心,我今天不會說的。”
“你剛才在臺上還說的少嗎?我是廢物、弱智什麽的。”
“随便說說,誰跟你一樣把自己的秘密說出來。”
“我是假設!”
安子晏再次聳了下肩,在旁邊坐下,并沒有看麥丁:“你要這麽安慰自己我沒意見,金先生。”
“不要給我亂取綽號!”麥丁才說完,發現班上有竊竊私語聲,而且不難從中聽出金針菇、陽痿、早洩等詞語,完了,這回真完了,自己的英名全沒了,他氣憤地坐下,順便再氣憤地用胳膊肘撞撞安子晏。
禮堂內随着開始播放的視頻再次響起音樂聲,一個個從以前到現在的畫面閃現着,熟悉的,不夠熟悉的,陌生的,每次晚會和表演,麥丁甚至看到了自己當初演話劇牛郎和織女時的老黃牛裝扮,這些都是需要告別的。要卸下學生的稱呼了,不用聽課間鈴聲的調配了,試卷和成績不再是讓人頭疼的事了……要離開時才發現需要離開的東西太多了。
他用餘光偷瞄着安子晏,他只是懶散地靠在椅背上,屏幕上的光和畫面在他黝黑的瞳孔裏不斷閃過。他也有用餘光在看着自己嗎?麥丁想。随即,他發現安子晏的肩膀輕微動了下,他的手伸出了褲包放在腿上,攤開來,是無意還是邀請,怎麽可能有時間去想,麥丁的手疊了上去,握緊。
讓自己的心情忽下忽上,難道就是他的惡作劇嗎?
如果是這樣,那自己即使怎麽防也防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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