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彼此的性格
醒來時,夢的內容太普通慢慢記不清了。今天是周末,并不用上班的安子晏依舊在睡,麥丁坐起身,低頭看着安子晏的睡臉。該問嗎?你為什麽要在別人面前假裝不認識我,可提出這個問題的同時,真的想聽到答案嗎?
也許注意到了麥丁的目光,安子晏眯起眼睛随即又閉上:“明天把戒指取下來。”他所說的戒指,麥丁再清楚不過了,是他們的結婚戒指。麥丁從床上站起來,取下戒指,用力扔在安子晏手背上:“給你,我明天是不是還得搬出去。”麥丁的吼聲貫穿了卧室,安子晏再次睜開眼便看到了麥丁皺在一起的小臉,他正扁着嘴,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安子晏一只手撐住身體坐起:“你怎麽了?”
他還好意思這樣問自己,自己怎麽了,他不知道嗎?
“我走,我馬上走!我要離開你!我說到做到!”麥丁說出狠話想減少自己被抛棄的難堪,他不等安子晏說話,轉身想下床,卻被一股力量給拽住,随便他撲倒在床上。安子晏坐到他的後腰上,麥丁的雙手也被反抓背在身後動彈不得,還想表現灑脫的麥丁此刻別提多難堪,像被警察抓到的犯人。
“誰管你是不是說到做到,我可沒準許你離開我。”安子晏加重手上的力道。
“放開我。”
“放開你可以,我先問你,要離開我嗎?”聽到麥丁不願意回答,安子晏皺緊眉:“一定要惹我生氣?”
“我惹你生氣,你還有臉說,我沒去廚房拿跟筷子捅死你算你命大了。你等着,你等着,我要,我要……”麥丁越說越生氣,口氣是挺大,可即使用力掙紮過也沒改變狼狽的姿勢。被放開的麥丁一骨碌爬起來,盯住抱着手打算聽他解釋的安子晏:“你不願意我出去找工作也就算了,你在同事面前假裝不認識我也就算了,現在你竟然提出要我把結婚戒指摘下來,這麽拐彎抹角幹嘛,要離婚你直接說就行了!”
安子晏的表情似乎現在才明白麥丁是在氣什麽,他不緊不慢地說:“首先,如果要離婚我确實會直接說。”麥丁以為安子晏明白自己的錯誤會道歉,沒想到等來竟是這樣一句,正想張口,安子晏又繼續說了:“其次我确實不想你去外面其他地方上班,還是呆在我身邊工作,我放心點。”麥丁怔了怔:“我怎麽可能進得去!”
“所以得用點手段。”
“什麽手段?”
“作弊。”
“那你為什麽會在同事面前假裝不認識我?”剛提出問題麥丁就恍然大悟了,既然是作弊,也不能太明顯,誰會考試時事先向老師介紹一起作弊的人。安子晏懶得回答,擺擺食指示意麥丁提下一個問題:“就算這樣,也沒必要取下結婚戒指吧。”
“公司規定,部門同事之間禁止戀愛。”
全部都清楚了,可麥丁還沒有解氣:“你明明可以告訴我的吧,就是想把我當傻瓜耍!”
“我告訴過你幾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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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次,你說哪次!”
“我說過讓你先等等的,昨天也明确的暗示過,不認識你是假的。再說在事情沒把握之前我不想給你太多希望。”安子晏一副自己很有理的模樣。麥丁回憶着,他确實有說過:‘再等等’,‘假的’這類詞語。
“誰能懂啊!你說清楚會有多難!”看他漲紅着臉張牙舞爪的樣子,安子晏把頭撇過去。
“你什麽意思!笑什麽!你憑什麽笑!你嘲笑我的感情!”
“所以我也暗示過你去提高智商,而且我昨晚問你想明白了沒,你說想明白了。”
“我們說得根本就不是一件事!”麥丁氣得直喊。
“那你說得哪件事。”
“現在說出來反而顯得我很愚蠢!還有,你怎麽突然有把握覺得可以告訴我了,你也剛進公司,我不可能靠你的關系進去吧,你是跟上司發生關系,還是綁架了他的家人威脅他啊。”麥丁覺得安子晏是白費力氣,太天真了,又不是在學校,哪能盡按照他的意願來。安子晏開始穿衣服,邊從頭頂套上T恤邊說:“我沒說嗎?昨天我升職了。”
“你沒說!而且怎麽可能,你誰啊,剛進公司一個月就升職,你玉皇大帝的私生子啊。”比起麥丁的激動,安子晏始終沒太大反應,拉好褲子拉鏈:“這種小事用點手段就可以了。”
“你哪來這麽多手段!”
“先找個不順眼的上司挖出他一些肮髒的事,然後不小心被人發現了,然後不小心被辭退了,再然後逼着白小思、周格、我姐各自所在的公司在我手上簽下大單子,糊弄上面的笨蛋認為我很有能力,大致就這樣吧。”他平靜又無所謂地說出後,麥丁驚恐了,他幾乎快忘記自己的丈夫有多邪惡了。分不清是安子晏的朋友還是安子晏所在的公司究竟哪個更倒黴。
猛然一下接收太多信息的麥丁摸着下巴,他正一條一條的理清,十分鐘後他在客廳來回走動:“不行!我高尚的人格做不出如此卑鄙的事,不只要作弊進公司,還要在公司裏裝成和你不熟的樣子,這不,這不成了偷情嗎?”安子晏端着咖啡,坐在沙發上,壞壞地調侃:“不是挺刺激的。”這表情麥丁再熟悉不過了,他似乎已經準備好要做很多下流的事。
“耍什麽流氓呢,你其實就是為了找偷情的刺激才想把我弄進公司去吧!”麥丁指着安子晏,他只是不置可否地聳聳肩。“我絕對絕對不跟你同流合污,這個家已經有很大部分堕落了,我要撐住正面光明的那一面。”
“行了吧,有次的期末考試、你想演的話劇角色、能當上學習委員……”安子晏還想舉出更多例子時,慚愧又羞愧的麥丁沖上前捂住安子晏的嘴,他比誰都清楚,這些全是靠作弊或者其他不正當手段得來的,作為經常指導和教訓安子晏的人,唯獨不想聽到從他嘴裏說出來。
麥丁再也反駁不了一個字。
這個家,全部堕落了。
麥丁用光了所有力氣,緊繃着的身體像洩了氣,說再多也沒用的。為了自己,他偷偷用了多少精力,做了多少事,這些,他怎麽可能說,每次到必須要說時就輕松随便地帶過,這是安子晏的方式啊,這是安子晏啊,就像自己總控制不住胡思亂想,瞎擔心一樣。
可能并不是改不了,是都不願意對方為自己做出改變。
喜歡上的就是原本的樣子。
如果要為這件事責怪安子晏的話,是否也應該責怪下自己還不夠相信他。他的性格,自己的性格,一開始不是清楚的嗎?唉,說着容易做着難的事,真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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