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感情的岔路口

感情的岔路口

“整顆心懸在半空/我只能遠遠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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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題結束，這段路也走到了分岔路口。

直走是霍迎風的學校，過交通燈之後到了道路另一頭，可以走到蘇簡枝的學校，不用爬天橋，多繞一段路。

看似十五分鐘的路程，其實他們只能相伴走六分鐘。

蘇簡枝問完那些話之後，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即使是第一次見面，氣氛也沒有這麽沉悶。

霍迎風能感覺到她身上的低氣壓。

她剛才的問題說得很明白了，她把他當朋友，即使他們扮演情侶，也不希望他動了真感情。

他知道今天不是表明心意的最佳時機，但他答應她，不會騙她，他說到做到。

蘇簡枝今天約他，兜了一個大圈子，或許就是為了問出最後這個問題。

兩人同時在路口停住了腳步。

盡管情緒不高，但蘇簡枝還是禮貌地道別：“我先回去了。”

霍迎風說：“我送你。”

“不用，”蘇簡枝看着前方的紅燈，“我想一個人靜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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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回去吧。”

紅燈很快變成了綠燈，變成了無聲的催促。

有一些話跑到嘴邊，最後還是摁回了肚子裏。

霍迎風說：“注意安全，到了宿舍給我發個消息。”

雖然已經到了校區附近，但這段路上也會發生一些意外。

蘇簡枝知道他是好心，猶豫了一秒，還是答應了：“好。”

霍迎風目送蘇簡枝走上斑馬線，走過了交通燈，綠燈在她身後變了顏色。

他在馬路對面，依舊可以從樹木間隙中瞥見她的身影。

她走得很慢，昏黃的燈光将她的影子打在圍牆上，和爬山虎融為一體。

霍迎風也放緩了步伐，跟着她，看着她。

他們分別走在兩條路上，他的視線卻沒有離開她。

過去很多次，他都像此刻一樣。

曾經有人跟他說，如果她喜歡一個人，她會付出百分百的愛。

他當時對此嗤之以鼻，覺得對方太天真。這世上大多數愛都太淺薄，不深刻，也不長久。

後來，他卻喜歡上說這句話的人，喜歡了快七年。

再後來，他發現，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有一個潛在的前提，前提是她不會随意愛上一個人。

……

霍迎風将蘇簡枝“送”到校門口，站在天橋上看着她走進校門之後，才轉身離開。

蘇簡枝沿着校道走了十幾米，才敢回頭看。

但夜色太暗，她走太遠，已經看不清了。

她剛才就注意到了，霍迎風一直在馬路對面，亦步亦趨地跟着她的腳步，仿佛在送她回校。

這種感覺，令她安心，又讓她覺得沉重。

所有人都看穿了霍迎風的喜歡，她不願承認，是因為她心底并不希望。以她現在的狀态，她沒有力氣重新去喜歡一個人。

她把霍迎風當作好朋友，把他們的相遇當作命運安排的緣分，她為此感到高興。她知道他有喜歡的人，所以她信任他，像對待朋友一樣卸下負擔跟他相處，在他面前做真實的自己。

可事實卻告訴她，這段時間的相處，霍迎風并沒有真的把她當朋友，霍迎風對她好，是因為喜歡她，過去種種，都在暗示霍迎風的喜歡，但她沒有察覺，就像一個遲鈍的小醜。

他以朋友為由，帶她游玩，跟她演戲，又讓她感覺自己被欺騙了。這一段有來有往的關系，突然變得紛繁複雜、不清不楚。

鋪天蓋地的失落和疲憊席卷了她。

如果霍迎風真的沒說謊，那他的意思是他同時喜歡上了兩個人？

他沒有放下暗戀的女生，卻又喜歡上了她？

真是亂糟糟的，所有事情都變得一塌糊塗。

以這段時間的相處來看，她不覺得他是這樣的人，但霍迎風的語氣很誠懇，她更不希望他是在說謊。

“唉……”蘇簡枝用手蓋住了臉，“都是什麽事啊。”

還有很多事情沒問清楚。

她剛才思緒太混亂了，不知道說什麽，也不知道怎麽面對霍迎風。

如果霍迎風從一開始就告訴她，他對她有不一樣的情愫，她一定不會跟他去旅行，一定會果斷拒絕的。

想到這裏，蘇簡枝又意識到了一個新的問題：霍迎風是什麽時候喜歡上她的？

霍迎風真的喜歡她嗎？

蘇簡枝重重地嘆了口氣。

看來今晚又要睡不着了。

到了宿舍，她還是守信地給霍迎風發了個消息。

她只發了兩個字：到了。

相比以前，她的态度冷淡很多，霍迎風一定能感覺得到。

她翻着他們之前的聊天記錄，心情複雜。

分不清是因為失去一個朋友而感到失落，還是因為霍迎風的隐瞞而失望。

霍迎風應該也到了學校，給她回了條消息。

wind：早點休息，不要多想，晚安。

蘇簡枝看着這條消息發愣，最後還是沒回。

……

蘇簡枝第二天起來頭痛欲裂，可能是睡得少，有點精神衰弱，她打算出校買點藥。

學校周邊有一處商城，蘇簡枝從藥店出來的時候，正好遇上曾之景和一個女生從餐廳出來。

真是墨菲定律，越不想看到誰，越會遇到誰。

更不巧的是，她剛想走，曾之景就回了頭，看見了她。

他對那個女生說了幾句話，那女生就走了，他徑直朝蘇簡枝走了過來。

“聊聊嗎？”

“沒什麽好聊的。”

蘇簡枝将人推開，沒有停下腳步，繼續往前走。

曾之景跟着她，朝他學校相反的方向走去，“霍迎風說他是你男朋友，真的嗎？”

蘇簡枝心裏暗自無語，以前怎麽沒發現曾之景這麽煩人呢？

“是不是真的，與你無關。就像你跟剛才那個女生什麽關系，我也一點都不關心。”

“她是我同個論文小組的同學，我們沒什麽。你很在意？”

蘇簡枝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你沒有跟霍迎風在一起吧。”曾之景說，“如果你們真在一起了，你們都不會是這個反應。”

蘇簡枝察覺他話裏有話，“你到底想說什麽？”

“你了解霍迎風嗎？”曾之景言辭鑿鑿地說，“他根本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曾之景半句不離霍迎風，他們分明不認識，他為什麽這麽在意？

她忍無可忍，停下了腳步，“你有話一次性說完行不行？他是什麽樣的人？那你又是什麽樣的人？你有多清楚？”

“我沒有挽回你的意思。”曾之景臉上帶着他一貫的傲慢，“我是好心提醒你，讓你別被他騙了。”

蘇簡枝氣笑了，“騙我最多的人是誰，你不知道嗎？”

“他那天在機場打了我。”曾之景突然說。

蘇簡枝神色一變，“你說什麽？”

曾之景說：“當時我根本沒看見他，他先動的手，他說他打錯人了。”

蘇簡枝皺眉：“他為什麽打你？你做了什麽？”

曾之景很不滿地強調：“是他先打的我。”

“一定是你先說了什麽。”

“蘇簡枝，你這麽了解他啊。”

曾之景好面子，被人打了，如果不是為了倒扣霍迎風一口鍋，他肯定不會說的。要從他嘴裏找出原因，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他根本不會反思自己的錯誤。

霍迎風不會無緣無故打人，這件事她還是得問霍迎風本人。

蘇簡枝沒管他，越過他直接走了，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給。

……

蔡淼淼剛下班，就接到了蘇簡枝的電話。

蘇簡枝知道她上班忙，沒有特別重要的事情，不會給她打電話。

她一邊快速收拾東西，一邊騰出一只手接了電話，“喂，枝枝？”

蘇簡枝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我覺得我還要見霍迎風一面。”

蔡淼淼下意識說：“只見一面啊……”她又改口：“我的意思是，你要找他做什麽？”

她遠遠瞧見老板的辦公室門開了，為了不跟老板撞上，她迅速地沖了出去。她走得飛快，鞋帶松了都沒系。在電梯合上的前一秒，她擠了進去。

“你說什麽，我剛剛沒聽清楚。”

蘇簡枝簡短地概括了剛才的話：“我有很多事情還沒有問清楚。”

蔡淼淼并不意料地說：“那就去找他吧。”

她了解蘇簡枝，如果她真的讨厭霍迎風，她不會再去找他，更不會在意說沒說清楚這些事。

憑她多年看人的經驗，她覺得霍迎風這個人還是不錯的，就算是裝的，那也裝得比曾之景好多了。

“還有一件事。”蘇簡枝說。

“嗯？怎麽了？”蔡淼淼走出公司大樓，感覺整個人都輕松了。

“曾之景的事不能就這樣算了。”

蔡淼淼彎腰系鞋帶的動作頓住了。

不知道為什麽，蘇簡枝聊到霍迎風，她內心很平靜，即使知道霍迎風可能騙了蘇簡枝，她也不是那麽擔心。

但蘇簡枝一提到曾之景，她的心就揪了起來。她為蘇簡枝的這麽多年感到不值。曾之景仿佛一個定時炸彈，她總擔心這個炸彈會再次傷害蘇簡枝。

她的聲音都變輕了，“你是怎麽想的？”

“我不會原諒他做的那些事情，他必須為他的行為負責。”

蘇簡枝的語氣聽起來很堅定，這倒是讓她稍微松了口氣。

“你想怎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