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章

第 3 章

賭徒賭到最後竟成了騙術高手，騙到自己，騙過別人。

果真，那晚後每一晚你都去後山竹林陪他，陪胡小刀談天說地，想到哪裏說哪裏，你有些驚奇，因為他侃侃而談潇灑恣意得根本不像一個囚犯。

你不多問，而且這幾日來胡小刀每日刮胡剃須，穿戴整齊，不再蓬頭垢面，不再邋遢随意，自你來後，他慢慢活得開始有朝氣。這是個好現象，看着胡小刀一天天精神起來，你心裏也十分高興。

“今天還好嗎？我只能每晚過來看你。”你随手取下腰間佩劍，放在桌上。

胡小刀正站在窗邊往外看，不知想些什麽。見你來了他才回過神。

“不。”他搖了搖頭，走了兩步坐到桌前。

“能來便十分好了。現在的我，也只有你還願意過來看我。”

他眼神晦暗不明，在這漆黑如洗的黑夜裏，在這不大的竹林小院中，他垂下眼眸遮住了那一汪繁星過後，你只覺眼前更加黑暗無比。

“我過來看你是因為我願意。”你右手按在胡小刀肩膀上，安慰的捏了捏。“其他人不來看你也全是他們自由。”

掌下溫熱，你手掌下移，順着臂膀往下滑，觸到一片更加溫熱之地。

“現在這裏有我就好。”你拉住胡小刀的手，雙眼看向他。“胡小刀，我不會放棄你，所以請你也不要放棄自己。”

胡小刀眼眸擡起，望着你緊緊盯住他的眼睛。

“再說了，你老師還在等你。”你包裹住胡小刀的手，語氣堅定。

他面上迷茫，你看在眼裏卻并不着急。你只是緊緊追随住他寫滿迷茫的一雙眼睛，緊緊拉住他溫熱愈加灼熱的一雙手掌。就這樣目光交融在一起，幾分鐘過後，你驚訝的發現，胡小刀的眼睛居然愈來愈紅，大大的眼眶裏聚集起一汪濕氣。

他哭了起來，并且立馬轉過頭，大概是不想讓你看見。

你從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特別是面對一個男孩子在你眼前哭泣的這種情況。

“你怎麽了？不要哭啊，是被我說感動了嗎？”你手忙腳亂，正想要轉過胡小刀的哭臉看看時，便感覺到右手的溫暖突然消失，擡頭一看，卻見胡小刀轉過了身，兩手并用地在自己臉上胡亂抹了起來。

“你出去一下......”胡小刀背過臉，幾乎是趴伏在了桌上，甕聲甕氣道。

你聽到他努力壓抑的顫音，你也在剛剛不小心時瞥到了他臉上一串兒晶瑩的淚珠。你知道現在只要你轉身離開他便會再也控制不住的哭出聲來，你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更不可能讓他單獨面對。

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在看到他這副模樣後，你心髒抓緊了似的疼，疼得要你呼吸困難，似乎現在離開就會要了你的命。

于是你上前抱住了他，抱住胡小刀，把他的臉擡起來，安置在自己的肩膀上。

你安慰自己，這是為了賭局，這是為了贏。

“你幹嘛......”胡小刀有些吃驚，他被你不由分說地一把抱進懷裏，趴伏在你的身上動彈不得。“不是說了叫你出去一下嘛，這是幹嘛呀，快放開我......”

他在你懷裏不安分的掙動起來，你用力按住他的背脊，卻是閉上眼不容置疑道：

“放開你，然後自己在這屋裏默默流淚嗎？”

你突然有些生氣，話到最後幾個字時已不自覺加重了語氣。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不放。”

你擁緊懷中的胡小刀，埋首在他的肩膀上，一時間，你也不分清是你抱住了他還是他在抱着你。或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