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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沒多久，馬車行至逸雲居，四周翠竹環繞，落了雪，翠竹被壓得直不起腰，屋檐、瓦當垂挂着一條條冰柱，寒意森森。

“殿下，到了。”霍霄開口道。

宋珩往下瞥去，小姑娘還在酣睡，馬車內炭盆裏的炭火欲滅不滅，沒有一開始那麽暖和，小姑娘許是感受到了，此刻将自己團成一團縮在他腿邊。

素月早就從後面的馬車下來候在外面，等了半晌，沒聽到宋珩的吩咐，卻見宋珩單手親自抱起宋煙從馬車上下來。

在看到宋煙垂下來露在帷帽外的發辮時，素月疑惑道，她清楚記得王媽媽給姑娘梳的是雙平髻，怎麽這會兒功夫就換了？

宋煙被安排在宋珩寝房旁邊的屋子裏，素月抱着宋煙，一進屋，撲面而來的寒氣襲來，與冰窖沒什麽兩樣。

宋煙也被冷醒，她揉了揉眼睛，“素月姐姐，有點冷。”

素月将她放到裏屋的床榻上，替她摘掉頭上的帷帽，伸手一摸，床榻上的被褥也是又潮又冷的，素月低罵一句，“準是下邊的人偷懶，沒燒這屋裏的地龍。”

宋煙屋裏的地龍與宋珩房裏的不相通，又加上宋珩每年也只是酷暑時節才會來避避暑，平常不會來，冬日下人們也只燒了宋珩屋裏的地龍，燒了地龍宋珩也不一定來，今日不過是恰好碰上雪滑才不得不來這裏小住一晚。

宋煙睜着清亮雙眸好奇地打量四周，素月替她攏攏身上的小毯，“姑娘等等，奴婢去問問殿下等會兒晚膳用什麽，順便問問有沒有湯婆子取暖用的。”

外面風雪這麽大，一時半會兒讓那些人去燒地龍也不便宜。

提到要用晚膳，宋煙雙眼亮晶晶的，“好哦，阿煙正好餓了，想多多吃些。”

宋煙一笑起來，讓素月心都化了，“那好，姑娘再等等，奴婢讓随行的廚娘給姑娘做紅豆廣寒糕來。”

宋煙乖巧地點點頭，坐在床沿上晃晃小腳，“素月姐姐快去，阿煙坐在這裏等你。”

素月去向宋珩禀明宋煙房裏沒有燃地龍一事，宋珩剛換好常服正在飲茶，聞言，他頭也沒擡道，“把她帶過來，今晚就宿在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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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月驚訝地張了張嘴，殿下素來冷淡疏離，不喜與人親近，可今日殿下不但親手抱了姑娘，還讓姑娘睡他的榻？

這，殿下是看在先帝的面上真将姑娘當自己的晚輩了，素月不敢多想太久，忙去隔壁屋裏将宋煙抱過來。

素月抱起宋煙，看到宋煙垂下來的發辮中間別着一枚冰藍色的墜子？

“姑娘，這是什麽？”素月指尖碰了碰那琉璃耳珰。

宋煙懶懶地打了個哈欠，“不知道呀，阿煙也不知道它是哪裏冒出來的，也許是皇叔放的吧？”

一聽是宋珩放的，想取下看個究竟的素月也沒敢再動手亂碰，帶着宋煙進了屋。

屋裏霍霄已讓人做好晚膳，滿桌的熱菜熱湯看上去就讓人食欲大增。

宋煙從素月懷裏下來，走到圓木桌邊，仰起小腦袋，盯着桌上熱氣騰騰的晚膳，一副饞貓樣，就差流口水。

宋珩覺得有趣，從鍋子裏舀起一顆肉丸子放到宋煙嘴邊，宋煙歡歡喜喜道，“謝謝皇叔。”

宋珩沒作聲，待宋煙張開小嘴即将一口咬下去時，他又施施然收回小勺，宋煙咬了個空，牙齒嗑到舌頭，疼得她瞬間眼淚汪汪。

宋珩見狀也沒心思再逗她，抱她到懷裏，低聲道，“張嘴，看看嗑到了哪裏？”

宋煙半是委屈半是生氣，不願張嘴。

宋珩也沒耐性與她置氣，長指捏住她的雙頰，讓她不得不張開嘴。

小姑娘鮮紅的舌尖有淡淡的血絲，不是什麽大問題，宋珩用帕子擦擦手，把她放在一旁的高凳上，“沒什麽大問題，喝點溫湯，一小會兒就好。”

這事兒過後，宋珩再沒捉弄過宋煙，可別讓小姑娘記恨上了，得不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