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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宋煙依照他的提示從小匣子裏取出藥瓶, 好奇心的驅使下,她還扒開瓶塞聞了下,不小心被飛出來的藥粉嗆了一口, 打了個噴嚏。
宋珩見後嘴角噙起淺淡柔和的笑意。
宋煙拿着藥瓶來到他身邊, 見他懶懶地趴在小案上, 一副受傷後孱弱不堪的模樣。
以往宋珩在宋煙眼裏的形象, 大多是冷不可親、難以接近的模樣, 如今這般,怎麽好似多了幾分與之不同尋常的風流意味?
宋煙搖搖頭, 甩掉腦子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握着藥瓶來到他身側。
低聲道, “皇叔,藥粉尋來了, 我讓霍大哥進來給你上藥?”
宋珩掩在烏發下的眉心輕凝, 反問她, “難道阿煙會驅馬不成?”
宋煙想了想,“可以先讓霍大哥将馬車停在路邊給皇叔上完藥之後再繼續趕路也不遲。”
宋珩信手拈來尋了個借口, “趕路會遲, 我們得在天黑前趕往五溪鎮落腳, 若天黑前未趕到, 途中可能會出意外。”
宋煙一聽,好奇又害怕, 來到小案前半蹲下來,睜着一雙黑亮貓兒眼小聲問, “會出什麽事?是有鬼嗎?”
她自小便怕鬼, 從前當小宮婢的那段時間,去冷宮清掃過灰垢, 那時她人小,打掃耗時又費力,每每弄完,天都黑了,風一吹,冷宮的窗棂吱吱呀呀作響,她都會被吓出一身的冷汗。
宋珩見她這害怕又好奇的小模樣,淺珀色雙瞳露出意味不明的意味,聲音低低沉沉,暗示意味拿捏的恰到好處。
“這,皇叔就不得而知了,不過阿煙盡管放心,有皇叔在,無論是人亦或是鬼,皇叔都不會讓那些東西傷你半分。”
說到這兒,宋珩的話音一頓,“但,其他人會如何就與本王無關了。”
說這話時,他又變成冷心冷情的攝政王,別人的生死在他眼裏都與之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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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煙握着藥瓶猶豫半晌,“那還是讓霍大哥繼續趕路吧,不過,皇叔你背後的傷……”
宋珩好似毫不在意道,“無事t,皇叔手長,應當能夠到後背,若夠不到,便算了,不過疼幾日罷了,也沒什麽。”
見他如此不珍惜自己的身子,宋煙心裏不是很好受,她小聲提議道,“皇叔若不介意,讓阿煙幫你上藥,放心,阿煙絕無其他意思。”
見目的達成,宋珩又是輕柔一笑,“皇叔自然知曉,阿煙自是沒有其他意思,那,就有勞阿煙了。”
說完,宋珩又輕敲兩下小案,這是暗號,讓霍霄行慢些的意思,宋煙自是聽不懂,以為宋珩只是随意一敲。
宋煙背對着宋珩,“那皇叔先将衣裳除去一些,我才好為你上藥。”
宋珩聽話地将白裳除去一半,最後,衣裳将将掩至腰腹的位置,他伏在小案上,墨發鋪散在玉白的背脊上,一路蜿蜒,緊致勁瘦的腰腹匿于白裳下,借着日光,卻也能隐隐約約窺見衣裳遮掩下的流暢線條。
宋煙驀地收回視線,感覺臉上火辣辣一片,遂不敢東張西望,只凝着如玉背脊上的那幾處紅腫烏青之處。
聲音有些慌亂,“皇叔,我開始幫你上藥了。”
宋珩點點頭,他将宋煙的反應盡收眼底,此刻宋煙在他眼裏,像是出門采蘿蔔的小兔子,察覺到前面的危險陷進後,踮起腳東張西望,不過還是不夠靈敏,最終還是落下他為她造的網裏。
宋珩眼裏有笑意浮過,他的阿煙啊……
宋煙跪坐在宋珩面前,伸手将藥粉一點點往他背脊上抖落,她的注意力全在自己手上還有宋珩的背上,沒注意到此刻自己的小腹離宋珩越來越近。
直到小腹撞到宋珩,她才反應過來,慌裏慌張道,“皇叔,可是撞疼了?冒犯了,阿煙方才沒看見。”
宋珩揉揉鼻尖擺擺手,“無事,你且繼續。”
腹部那麽柔軟的地方,又哪裏會疼呢?
在上藥時,宋珩微不可查地瑟縮了一下,一副痛極忍耐的模樣,幅度不大,但卻正好能被宋煙看見。
宋煙見狀,忙張嘴輕輕往紅腫處吹了幾口涼氣,“皇叔,這樣是不是好多了?”
宋珩毫不吝啬地誇贊,“嗯,确實好多了,阿煙很厲害。”
随着時辰一點點過去,宋煙給宋珩上完藥背過身去。
馬車內的青蓮香又彌散開來,全都是從宋珩身上發出的,宋煙以為他身上挂了香囊,“皇叔身上好香啊,還挺好聞的,這香囊是出自誰手?阿煙也好去讨學一番,看能不能縫制出一樣的來。”
宋珩起身系衣帶的指尖一頓,“阿煙不讨厭這香味嗎?”
宋煙搖搖頭,“為什麽會讨厭?又不難聞。”
宋珩道,“不覺得香味過濃了些嗎?”
宋煙吸吸鼻子,“有一點,但依舊很好聞,而且很獨特,聞久了感覺這張像就像皇叔一樣。”
宋珩這回笑得更大聲了些,且還是發自內心的愉悅,“為何會覺得像我。”
宋煙想也沒想道,“出淤不染啊,在我心裏,皇叔就和青蓮一樣,纖塵不染。”
宋珩唇角微平,看不出是喜是厭,“阿煙很會誇人,好了,我衣裳已經穿好了,阿煙可以轉過來了。”
宋煙這才重新轉過身望去,見宋珩白裳已然穿戴整齊,除卻烏發有些淩亂外,耳邊的琉璃耳珰也閃着冰藍色澤,加上他的面容,有股獨特的異樣美。
宋煙努力回想從前的宋珩是何模樣,似乎也是這般散漫,但她總感覺如今的皇叔不似當初的皇叔。
從前的他似乎更冷些,哪怕是對着你笑時,也有一種冰冷的疏離感,而此刻的皇叔,身上地疏離感不知為何已經沒有了,至少宋煙的感覺是這樣,至于其他人是對皇叔何種感受她就不得而知了。
見宋要秀眉鎖住又松開,松開又鎖住,宋珩隔着虛空點點她的眉頭,“阿煙在想些什麽,為何會有這般神情?”
宋煙如實道,“覺得皇叔比之從前,性子更溫和了些,也更容易讓人靠近了,從前皇叔給阿煙的感覺,看似溫溫和和,但總感覺隔着一層什麽。”
宋珩微嘆一口氣,“那阿煙是喜歡如今的我,還是從前的我?”
無論她喜歡哪種,他都能成為她嘴裏喜歡的那種人。
宋煙正欲回話,猛然察覺這個問題好似有些不對勁,于是扯開車簾一看,“皇叔,好似快落雨了。”
方才還是朗日高懸、日光明媚,此刻再望去時,墨雲席卷了整個晴空,黑壓壓地讓人感覺壓抑不已。
宋煙不習喜歡烏雲滿天,這會讓她想起許多不好的往事,更重要的是,她的腳又該疼了。
她心事重重地放下車簾,又獨自縮往角落。
遇到下雨天陰的日子,腳踝又開始突突疼起來,宋煙下意識地伸手去揉,想止住那股疼意。
可她這腳踝,受傷本就重,哪是揉幾下就能不疼的,不過是自我安慰罷了。
宋珩見她一副忍耐又難受的模樣,手還不停地去揉右腳腳踝,想到她說天又要落雨了,想必是腳又疼了。
宋珩躬身來到她身邊将她攔腰抱起。
宋煙一時忘了反應,待她反應過來時,她已被宋珩放到他坐過的位置上。
宋珩坐過的位置還帶着一絲溫熱,甫一坐下,宋煙就被這溫熱以及青蓮氣牢牢圍住。
宋煙掙紮着欲起身,宋珩壓壓她的玉肩,“莫再亂動,腳又該疼了。”
宋煙聽話地沒再亂動,只是有些不太自在。
“皇叔,其實我……”
“伸腳。”宋珩不容置疑地開口。
宋煙疑惑地看着他,“伸腳?”
沒等她再說什麽,宋珩輕握起她的腳踝,隔着白绫襪,溫熱的指腹在她腳踝處揉了一轉,“可是這裏疼?”
宋煙點點頭,“嗯,其實也還好,能忍受,過一會兒就會好很多。”
宋珩嗯了一聲,“你都出冷汗了。”
宋煙沒再說話,其實還是很疼的,但又有什麽法子呢。
宋珩又道,“我且幫你揉揉,若疼意減輕的話,也不至于太難受。”
“那就有勞皇叔。”
宋煙實在太瘦,宋珩拇指和食指一攏,就能完全圈住她的腳踝,打定主意這一路上不能再讓她繼續瘦下去。
宋珩在按揉宋煙腳踝時,稍稍用上一層內勁,不習武之人自然看不出來。
那道內勁帶着灼燙的熱意,若是尋常人會覺得燙,可對宋煙來說,剛剛好。
宋珩指腹不停地往她腳踝骨縫裏摻滲進去熱意,宋煙輕唔一聲,“皇叔,好似真的有用,沒有方才那麽疼了。”
宋珩專心地凝着手上動作,“有用就行,放心,皇叔一定讓人治好你的腿。”
不多時,馬車篷蓋上噼裏啪啦落下雨來,雨聲襯得那車內更靜裏,宋珩手上按揉的動作一直沒停過。
直到手心一沉,宋珩擡眸望去,宋煙已經歪靠在車壁上睡了過去,想必方才她是怕自己太沉了,雙腿便一直收着力道。
可真是傻。
宋珩放下她的腳,替她整理好羅裙,起身來到她身邊坐下,将她歪在車壁上的腦袋移在自己懷裏。
馬車夠寬敞,宋珩坐在靠近車簾的地方,宋煙腦袋枕在他懷裏,剛好夠她伸展開身子。
宋珩又從背後的小櫃裏取出一條薄毯蓋在她身上,執起書卷看起來,馬車內流淌着淡淡的溫馨。
許是宋珩閱書時,長袖會時不時輕拂過宋煙的臉,宋煙會不耐地去扯宋珩的衣袖。
宋珩見狀,點點她的鼻頭,挽起衣袖繼續翻閱起來。
宋煙這一覺,睡得很長,一直到天快黑時,她才醒來,待她醒後睜開眼一看,馬車內沒有宋珩的影子。
她瞬間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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